源起 第二十二章:崛起的第一步

东大门街,属于榆树小区里的一条商业街。榆树小区不在市中心内,离市中心还挺远的。但是,对于这样一个省会级别的大城市来说,绝对不是只有市中心一块地方繁华能做生意。在现代都市中,商业区的开发模式已经变为:以购物中心为中心建立起来的区域性商业空间。

“一般来说,现在城市里面的老百姓,习惯了到沃尔玛、万客隆、好又多、真愈美这样一些零售超市购物。在超市周围开办生意,人流量基本是不用担心的问题。”卢雪依照自己这几年的职场经验,给安知雅支招开店策略,“你住的玉华小区,没有这样的大超市,或许可以在菜市场内做小店,但不如选择离玉华小区只有两个公车站的榆树小区。毕竟,这是离玉华小区最近的有大超市的地方。榆树小区近年来的发展也算是比较完美。小区为十前刚建立的新区,不比玉华是老房子,居民的购买力比较强。三年前,我们公司真愈美确定在榆树开办超市时,是做过一番前瞻调查的。事实证明,三年后,榆树分店的年总销售额在全市共二十二个分店中排名前十,潜力巨大。”

“你说的铺面要多少钱?”安知雅据自己知道的常识,在商业旺带里开店,铺租都贵得要死,前期投资巨大,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不然,不会在生意越红火的地方,越只剩下众所周知的名牌店。不知名而想赤手空拳挤进名牌系列开店的小市民,经常是在群雄围攻下不到两个月夭折,连成本都捞不回来。

“不贵。”卢雪扶扶眼镜,粉红镜片上闪出一弧商业人本色的狡猾,“我们当然不可能在那些与名牌并齐的昂贵铺子里找到一个位置。现在榆树区发展势头正好,即使有愿意让位的铺主,价格我相信会趁机敲诈,我们不去吃这个亏。”

“你说的铺子究竟在哪里?”安知雅自从下了公交车后,一路先是被卢雪带着逛游了一圈榆树小区,然后才知道真愈美超市所在的安美大厦,离榆树小区有五百米的距离。至于,卢雪要带她看的铺子,遥遥无影中。

别急哈。卢雪带安知雅长途跋涉地走路,一边是当做努力减肥,心情愉快,问:“听说你今天陪弯弯和弯弯她爸一块去逛街了,弯弯呢?怎么没有来?”

“小孩子跟来做什么?跟来了我还得整天看着她别乱跑。”安知雅这个做妈的,比谁都了解女儿掩盖在天使面孔下面的调皮捣蛋,“今天她爸既然自己说有空,孩子由他带正好。”

应该说,奉书恬为了完成给女儿买一件礼物的愿望,结果女儿自拒绝了那只泰迪熊,什么东西都不想要了,因为小丫头发觉了这城市里的东西贵得离谱,买了回去姥姥会舍不得那东西给她玩,天天珍藏在柜子里不让她碰,她还不如不要。所以,当爸的有一点小聪明,中午一家三口吃完饭后,带小女儿上游乐场玩了。

“哎,早知道我不陪你来看铺子了,我去陪小天使到游乐场玩。我离开大学后都没有去过游乐场了。”卢雪听说在这次约会前期待了许久的小丫头没有来,不干了。

安知雅抿抿嘴,做妈的听到女儿被人夸,哪个当妈的心里头都乐开了花,哪怕女儿比自己受欢迎。

来到了安美大厦,她们两人没有走进去,而是在大厦正门前与铺主见上了面。铺主是个四十岁以上的男人,操着湖南口音,自称姓江。也就是说,铺子是由这个男人转租给她们的,这男人并没有拥有铺面的房产证。

“我开了这家小吃店有三年,因为老家有事,才决定不要了。”江生说。

听对方这一开口要抬价的口气,卢雪和安知雅都感觉得出这男人虽是外地人过来打工,却是个老江湖了,她们想压价恐怕不容易。

绕到了安美大厦的后面,有一小部分尚未改建的土坯房,这里有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江生的铺面离巷口有近五十米的距离。

安知雅一路仔细观察,除了巷头一家年轻人喜欢的珍珠茶店,巷子里头仅江生这一家小吃店,优势不能说没有。现在即使不是吃饭时间,仍可以见到三两年轻人站在茶店门前买珍珠茶与咖啡可乐。可是来到江生这铺面一看,无论铺面的面积、装修等各方面硬件,比起时尚的茶店,显得寒碜不少。夏季里没有空调,只有头顶一台三片叶子的风扇,店里有三分之一面积兼做了厨房,其余三分之二招待客人的面积,大约仅能容下八张小桌,一张小方桌子四边四个人坐,挤一挤,或许能挤下六个人。江生做的是沙县小吃生意,但做了三年都没有起色的装修,安知雅可以料定,江生这业绩肯定是平平,濒临破产,才不得不放弃。

“江老板,我们谈谈吧。”安知雅心里有了数后,坐下来,与江生当面合议。

“嗯。”江生坐在她对面,拿袖子随意擦脸上的汗,“这铺子你朋友看中的,她也知道,在这超市后面做生意,最保底,不会亏的。铺租是这样,一个月三千块。”

“你宰人啊!”卢雪一听,被他的出尔反尔给气崩了,起来拍桌子,“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才说不会超一千三四的租金。”

“一千三四?小姐,你是在开玩笑吧。这是黄金地段,一千三四?”江生唾弃一口。

“三千块的租金我们是绝对不会租的。”安知雅按下卢雪的肩膀,眉清目冷,说话绝对少不会多,“最多只按你和我朋友谈的价一千三四,这是我在看了你的店后得出的结果。”

“我的店怎么不好了?”江生黑了脸问,声音激动时往高喊。

“一,你这店在巷子里,说是在超市附近,但一般人绝不会走到这里来,也看不见你这店。最有力的证据是,除了你这家店,你左右前后都没有人开店。地利优势根本不存在。二,你这铺面装修,又老又旧,我租了它还得重新搞装修。三,你没有这家店的房产证,也就是说,我这一千三四给了你,你除了支付原有房租外,净赚至少五六百。在法律上,你这样做是不道德不合法的,在合同上这个风险必须由你一人承担。”

江生面对如此强而有力的辩说,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绝对算不上漂亮的女人。

“你租不租随你。但是,我们有的是其它地方可以找。天下做生意绝不止你一家。”安知雅抓住这个最合适的时机,优雅起身,与一同冷静下来的卢雪做出要撤的姿势。

江生在一愣之后,急跑出去拦在她们两人面前:“一切好说!”

订下合同,付了一次性的半年租金和订金,安知雅深深地感受到钱包被掏空了。这时候,孩子她爸发来了短信一条:我告诉妈不要买菜做饭了,我让人往家里送了披萨套餐和红酒。

这倒好,她在外头拼死拼活地节俭赚钱,他这个做爸的一天到晚只会大手花钱。怒了~

源起 第二十三章:晚餐

铺面租下来了,接下来一方面重新搞装修,另一方面是办证。加上孩子要上学,这学费其实比开店的投资还大,学前班学费一个月3050,午间托管费及饭费大概一个月400元,晚间托管是420元一个月,晚饭是一天8元,这加起来一个月四千保底的学费,半学期大约要一万三。这对于本来经济完全不阔绰的徐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至少安知雅是这么认为的,在这个贫穷的时候,全家人应该是勒紧裤带共同应付从农村进入城市转型前的经济危机。但是——

回到家,孩子爸在短信说的披萨套餐和红酒已经送到。连跟着她来准备看一眼小丫头解解馋再回去的卢雪,都发出了惊叹。要想想,卢雪离婚没有个人家庭,家中父母有丰厚退休金不需她缴纳家用,没有经济压力的她,一个月工资入万的白领,工作六年来也从不敢这样奢侈。

鸡翅,超级至尊比萨,抹茶雪域,酥皮蛤蜊汤,薯格,雪糕黑天使,芝心比萨,海鲜比萨,香草凤尾虾,肉酱意面,蜗牛,洋葱圈,核桃挞,金枪鱼色拉,……丰盛的一桌看起来美味可口,引人饥肠辘辘,可是绝对很昂贵。卢雪贴近了安知雅耳边小声说:“看不出来,你老公还是个有钱人。这一餐打底一千,至于那支红酒,我保守估计要上万。”

安知雅早已脸上的乌云滚滚了:有钱,也绝不是这样挥霍的!

奉书恬似乎毫无所觉,把女儿抱到了主人的餐位,热情招呼那个呆掉了的孩子姥姥徐桂花,说:“妈,过来吃吧。刚送来,凉了不好吃了。你尝尝,这叫西餐,外国人吃的东西,应该是第一次吃吧?”

“爸爸,西餐我和姥姥都没有吃过。”弯弯吃惊的是,电视里吃西餐的人不都是拿刀叉吗,“爸爸,刀子叉子呢?”

“吃比萨是不用刀叉的,用手拿。”奉书恬让店里送来比萨时先给切好了,这会儿吃的时候只要用手一块块拿。

“像吃饼一样吗?”小丫头联想力丰富,爸爸这一说一点即通,“哦,原来是外国人的烙饼。”说罢小丫头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先摸摸肚皮向大人们提示:这饿得都不行了,你们自己想饿肚子也不能饿小朋友的肚子吧。

卢雪向来是站在小丫头一边的,马上把安知雅一拉:“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占了小丫头身边的位置。

眼看徐桂花都被迫落座,安知雅自知自己再闹,像卢雪说的,是不分场合,让一家人今晚都吃不开心。但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看着这一桌子的奢侈,想到即将告急的储蓄本,她当真是心里头堵得慌,哪能吃得开心。

孩子爸想要开那瓶看来要上万块的红酒时,她实在按捺不住了,道:“家里人都不喝酒。”

“没事,我开来给妈尝尝,卢雪也会喝一点吧。”奉书恬拿着开酒器,好像没看到孩子妈不善的脸色,执意今晚要全家HAPPY,开红酒庆贺是必要的。

安知雅按在了他开酒的手背上,咬着牙缝吐出来:“你以为你这酒不用钱吗?你知不知道你这酒够付孩子一年的学费了!”

“不用担心钱的事。”奉书恬反过来将她瘦骨的手轻轻一握,带着怜惜的,“孩子的学费由我来交,不用你操半分心。”

“弯弯姓徐!”安知雅压根不想让他交孩子的学费,主要是怕到时候他拿这个来要挟孩子改姓。

“我知道。我知道。”奉书恬连说两个“我知道”,更是握紧了她的手,“我是孩子的爸,有权利给孩子交学费吧。”

“你什么都不知道。”安知雅低低的声音像是在告诫自己,压抑着全身的,他不知道,每次他在她面前展现出更大的优越性,她就越害怕,越害怕有一天他如果他和她抢孩子,她会毫无招架之力。

见她的尖下巴像受到惊吓的猫儿微微地摆动,他心中不由自主一个怜惜的刹那,另外一只手伸了出去在她腰间一搂,轻吻烙在她低垂的额头上:“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如果你是害怕这支红酒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是人家送的不是我买的,而且是送了很久了。”

不知道他说这个话是不是故意撒谎来安慰她的,安知雅心情复杂地抬起头。

奉书恬拉开嘴角的唇线,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望着她的目光里清澈如万里晴空,没有一点杂色。

心头咯噔、咯噔……安知雅抿紧唇:他这样子,和她第一次到他家见到他时一样。

拉开木塞子,给孩子妈的玻璃杯里倒了半杯红酒,奉书恬轻声说:“快吃吧。其他人都看着。”

听到这话,安知雅毫不客气给桌上三个观众一个淡定的神气:“在看什么,都不吃饭?”

卢雪和徐桂花早已识相转开头。小丫头双手捂住眼睛,继续卖萌:“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爸爸吻妈妈时我没有看见。”

在做妈的生气之前,做爸的赶紧先给小丫头保驾:“弯弯,不好好吃饭的话爸爸也要生气了。”

听说爸爸要生气,小丫头马上把双手从眼睛上面移开,正正经经放下来开始用餐。

桌上几个女人都看得出来,短短几天下来,小丫头已经显得比较听爸爸的话。于是都在奉书恬那张和气得好像一辈子都不会生气的脸上看了看,不知道这个温温和和的男人是用了什么方法制得住孩子,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吗。

暂时纵容了今晚一餐上千块的奢侈,安知雅在饭后无论如何和做爸的先商量好了:这种挥霍绝不能有第二次。

“你这是住在我家,就得按照我家里的标准。如果你觉得我家标准太低,你可以去住酒店。”

“我地板都睡过,山洞里都躺过,怎么会嫌弃?这床很舒服!”奉书恬一再强调没有比在这客厅里的铁架床更舒服的地方,当然,如果有朝一日能进孩子妈的房间会更好。

“行。”安知雅转身离开,看似潇洒地甩上房门。

小丫头从姥姥房间里张着小脑袋瓜,见妈妈进房里后,跑出来给爸爸打气:“爸爸,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不愧是他的孩子,连说话都带有军人不畏艰苦的气质。奉书恬摸摸女儿的小脑袋瓜:“好孩子。”

晚上,孩子爸在客厅里睡得香甜。孩子妈则是连续几晚上都在房间里翻来覆去,不得安眠。

第二天,小丫头来到这城里后,遇到了除爸爸以外的第二帅哥。

源起 第二十四章:帅哥叔叔也可以好可怕

昨晚喝了点红酒,今早起得晚一些。安知雅起来时,发现母亲徐桂花和孩子爸一块出去了。

小丫头自己坐在客厅里,一边开了电视,一边翻看卢雪给新买的童话图书《我的长腿叔叔》,忙得不亦乐乎。

宿醉过后口干舌燥,安知雅倒了杯水给自己喝,边问女儿:“姥姥呢?”

“和爸爸一块出去兜风了。”小丫头鼓鼓腮帮子,对于姥姥把爸爸抢走一事表示出宽容,“姥姥以后每天要送我去上学,爸爸说带姥姥先熟悉一下路线。”

“你吃早餐了没有?”安知雅翻找了下厨房,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过这很正常,徐桂花刚到城里,不敢单独外出,不可能出去买早餐。若是急着外出,家里没有面条下,煮个粥也晚了。孩子爸就算了,一个大男人,完全不能指意他做什么家务。

做妈的问到重点了,小丫头摸摸肚皮:“我饿。”

所以说,不能指望孩子多了个爸能一劳永逸,带孩子始终首要是女人的责任。徐桂花和孩子爸敢把孩子丢下来自己出去吃早餐,说明一切责任都在孩子妈身上。

安知雅拍拍女儿的头:“去换件衣服,和妈妈出去吃。”

小丫头在这会儿终于意识到还是妈妈最好,双眼汪汪扑到妈妈怀里:“世上只有妈妈好。”

“是,等你要买3485的小熊了,又说世上只有爸爸好。”安知雅对女儿昨日的这点“仇”记得很,不轻易接受女儿的投明弃暗。

“妈妈好,妈妈不买3485,也是妈妈好。”小丫头眼下肚皮唱空肠计,拼命表达自己坚定不移站在母亲阵营里的意志。

每天早上,被个孩子一折腾,至少得去掉半个小时的时间。安知雅给女儿扎完辫子,拿梳子梳打女儿的发尾时,忽然见到镜子里自己一双眼下边的青色眼圈:昨晚自己又没有睡好。自从他睡在客厅后,她这都是第几天夜晚失眠了。

张老板的电话这时打来了,称上次她委托的生意有了眉目。安知雅为此匆匆忙忙带了女儿出门。

到了市场上,先买了杯豆浆和包子填饱女儿的肚皮。小丫头脸皮还是皱得紧紧的,很怀念妈妈在大弯村的时候亲手做的包子。但她知道妈妈很辛苦,不敢埋怨。安知雅干咽了个花卷,抱着女儿来到了聚贤堂。

“安小姐,早。”聚贤堂的张老板在打完电话后,一直站在门前等待安知雅大驾光临。

“早,张老板。”安知雅点个头。

“请。”张老板带她往里面走时,一边不免向她怀里的小丫头瞧了瞧,“这孩子是——”

“我女儿。”

张老板略显讶异,但没有问。

进到上次来过的那间会谈的办公室,看见里面已站了个男人,而且卓越的背影看似眼熟。再细一瞧,男人左眉间那颗珠宝般的朱痣,让人记忆犹新。是上次在菜市场无理拦住她要看姜的钟尚尧,自称青年才俊,可那炫耀的行为与暴发户没什么两样。

修长的指尖像是随意地捏起张老板茶案上的一个茶杯,把在手心里玩了玩,钟尚尧听到声音抬起头,浓眉一挑,看到眼前的女人轻轻含了下头。

张老板看见他们两人像是认识,问:“两位是熟人?”

“不是的。”安知雅一语否决。

见钟尚尧没有任何表示,张老板当然不会深入探究他们两人的关系,邀请他们入座:“两位请坐吧。”

小丫头自进来后,一直目不转睛看着这个与电视里的电影明星一样帅的第二帅哥。因为在小丫头心里头,爸爸永远是第一帅哥。但是,当她被妈妈放下来后,抱着兔子聪聪有了自己的一席之位,突然发现这个帅哥叔叔看向了自己。

“妈妈。”小丫头诺诺地贴往母亲怀里,小手指紧紧捏住妈妈的衣服,另一手抱紧聪聪先生,胸口里的小心跳咚咚咚跳得好快。

钟尚尧细细长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像是摄像机一照,小丫头与小丫头怀里的聪聪,在他深渊般的墨瞳里烙了下来,完美的嘴角勾起一个小弧度:“是安小姐的女儿?”

“是。”安知雅搂住小身躯好像瑟瑟发抖的女儿,女儿这么怕一个陌生人还是第一次。眉头微蹙,这个男人果然不受她们母女喜欢。

“小朋友今年几岁了?”钟尚尧对着小丫头笑了笑。

可是他这个轻轻扯拉脸皮的笑,让小丫头宛如看到了恐怖片一样躲到了躲到妈妈背后。

“四岁半。”安知雅出于礼貌,代女儿回了这个问题。

四岁半。钟尚尧幽墨的眼珠子里闪了闪,刚是扯开的嘴角的笑平了下来。

小丫头看这帅哥不笑了,一颗嘭嘭嘭跳的小心脏反而安了下来。果然是有些帅哥不能笑的,就像眼前这个。小丫头瘪瘪嘴。

张老板坐在中间为他们冲茶,一边作为中介人向两方搭线:“这位是钟尚尧先生。这位是安知雅小姐。”感觉到气氛过于严肃,张老板端起第一杯冲好的茶放到小朋友面前:“至于这位小朋友是——”

“我叫弯弯。”这个张老板不像那个帅哥笑起来带了恐怖气息,弯弯向张老板咧了咧小兔牙。

名字是叫做弯弯。钟尚尧又是轻轻扯了扯嘴角的笑,低头看着茶杯里的水,仿佛在水里同样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在晃动。

安知雅只觉得眼前这男人又不像初见面那般,有了点高深莫测的神情。但不管如何,她只管与他做生意,便向张老板示意地点了下头:“张老板,货我已经带到,一切按照程序办吧。”

这对母女果然不待见他。眼看安知雅说话不看他,小女孩弯弯向任何人笑但绝不对他笑。钟尚尧扯出的笑凝在了嘴角,轻轻整了整衣服,也只对张老板说:“按程序办。我和安小姐就不直接多谈了。”

“行。行。”张老板应着,虽然觉得这两方人马之间似乎流淌了一股奇怪的气氛,前所未见的。接过安知雅递来的货,向钟尚尧阐明交易流程:“请钟先生先付一半的货款做为押金,先搁我这里。货也放我这里,钟先生想找人鉴定,可以到我这里来。若鉴定了没有问题,钟先生付完余款,我来交货。”

“好。”钟尚尧爽快地答应一声,递出一张名片,“钱上回你和我说过,我已经汇到你银行账户上了。这是中药协会名誉教授张博士,我会请他过来鉴定。麻烦张老板打这名片上的电话约定时间。”

中药协会名誉教授?这男人不止有钱,人脉还挺广的。安知雅蹙了下小眉,对于这男人的暴发户形象几乎颠覆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钟尚尧干脆地交代完这话,便起身,走时是不留痕迹地再望了下聪聪。

于是小丫头紧紧地抱住兔子,在他背后拉了拉鬼脸。

“弯弯。”安知雅不得教训一下女儿没有教养的动作,这里还有张老板在看着呢。

张老板不以为意地笑一笑:“安小姐,你女儿聪明伶俐,像你。”

小丫头一听有战友站在自己这边,伸长了脖子:“叔叔,你也知道那个帅哥要抢我的兔子吗?”

瞧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无论这兔子有多贵,人家钟尚尧是个大财主,多少只兔子都买得起。安知雅在女儿头上敲一敲,马上对一脸尴尬的张老板道歉。

“没事。童言无忌。”张老板虽是这么说,但老实说,他也看得出,钟尚尧是自始至终对这只兔子十分关注。

同时间,奉书恬早上在孩子姥姥徐桂花的强力央求下,和孩子姥姥一块出门后,发现徐桂花心事不宁。

源起 第二十五章:到访安家(上)

“妈,您觉得这学校怎样?”奉书恬仔细地向孩子姥姥示意了怎么坐公车,又带着徐桂花来到学校,与保安说了一通后,得以参观了一圈学校门外门内的环境。

今天是周末,没有小朋友上学。小学里空空荡荡的,徐桂花观游了一圈外孙女即将就读的学府,感觉,这学校很漂亮,有电脑室,有外教,学费应该也很贵吧。以她们家的经济能力支付得起吗?徐桂花打从心底不希望女儿女婿过于劳累,但这是孩子的爸妈自己决定了的学校,她又不好说多了,只好点着头说:“好。好。”

在徐桂花那张心事重重的脸上浏览过,奉书恬转身假意接了电话,接着对徐桂花说:“妈,你能自己回去吗?”

徐桂花忙道:“小奉,你有事赶紧去忙你的,我自己能行。”

扬手截了辆的士,奉书恬上车前给孩子姥姥手里塞了两张一百块,这样一来,徐桂花即使搭错公车,也可以打的回去。

徐桂花坚决不收女婿这个钱:“小奉,你和知雅虽是领了证,但没有摆酒。按我们大弯村的规矩,没有在乡人面前摆酒,不算是夫妻。当然,我不是不认你这个女婿。可知雅说的话是对的,现在家里经济条件一般,你只是个军人,不见得会有多少钱。我不会嫌弃你没有钱,但是,如果你真的想和知雅、孩子好好过日子,这钱得省着点花,孩子以后上学用的钱长着呢。”

手里被硬塞回这两百块,听着孩子姥姥这番教训的话,奉书恬只一味和气地应道:“我知道了,妈。”孩子姥姥也是有自尊的,他不能当面顶撞老人家的嘴,说女儿的学费自己能全包。这个事,私底下和孩子的妈先商量好要紧。

这个女婿的性格始终是不错的。看着女婿认了错的样子,徐桂花满意地送走女婿,接下来带着安太公那封回信,开始寻人探路,查访安家。

无论如何,手里接到这封安太公的信,她心里还是对安家抱了点希望。

说到她了解的安家情况,只听丈夫提过,说是安太公只有她丈夫这一个亲生儿子。现在她丈夫去世了,安太公要么是在养子那里住,要么应是一个独居。

走下公交车的徐桂花,眺眼四望畔江而建的花园别墅。这里离市中心只有五到十分钟的路,地段决定高昂的房价不提,业主和住户多为海归背景或是外籍人士,其中有不少各国领事馆的领事,是一个上层人住的地方。富人与穷人之间永远有着天壤之别的地方,徐桂花走在这片豪华区域中,深深地感叹,这人的命运似乎一早已经注定了。

来到安府,伸手触了下门铃。

不会儿,从对话器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到她自报的姓名,男人并没有邀请她进门,只让她在门外稍等。

徐桂花站在门前没有遮阴的太阳底下,被烈日晒了将近半小时,方是见着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人珊珊出来。

“我是安先生的助理,姓刘。”安太公的私人秘书刘生一出现,像是要避人耳目一样,将徐桂花拉到了离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说话。

“请问,太公他人在家吗?”徐桂花声音里不经意地流露出紧张。

刘生应是被太公有过了交代,说话一板一眼的:“徐女士,太公要我转告你,暂时安家没有办法接你们回来。”

“为什么?”徐桂花急急忙忙掏出口袋里安太公给的那封信,“我这不是来骗人的,太公给了我这封信,答应接我们母女回家。”

“太公这么做,当然是有太公的苦衷。”刘生咳一声,眼角提了提,对的是身后这栋安家的名宅,“实不相瞒,眼下这房子里住的可不止太公一个人。还有太公的长房儿媳贾云秀,长孙安志苏和长孙媳妇,更重要的是,有长曾孙女安文雯。太公认为,这房子都住了这么多人了,再有你们母女进来,哪能塞得下?”

“长、长房?”徐桂花记得丈夫提过自己是安家的长子,这刘生说的长房,是指安太公的养子顶替了自己丈夫的长房位置吗。

刘生摆出一副比徐桂花更疑惑的表情,说:“你不知道吗?太公的儿子安道恒,因为你们徐家车祸去世以后,安家声明和你们徐家断绝了关系,你们徐家当时也同意了这份声明。所以太公是接回了长孙安云苏,认回了儿子当年的第一个贤妻贾云秀小姐作为长房。这全然是为了安家的未来考虑。”

“我想有一件事你误会了。”刘生又诡异地笑笑,“在安先生的儿子安道恒因为你们徐家车祸去世以后,安家声明和你们徐家断绝了关系,你们徐家当时也同意了这份声明。所以安先生接回了儿子的长子回徐家,重新认回儿子当年的第一个妻子作为长房。这全然是为了安家的未来考虑。”

徐桂花感觉两耳嗡嗡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老公有另一个老婆?我老公有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