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常德教授是老一辈建筑系学家了。”李墨翰道,“我记得他在桥梁,尤其是跨海大桥方面的研究有特别的建树。”

“不止是这样,刘教授教出来的学生,在法国得过建筑学方面的奖项,在国外参与过多种桥梁的设计与建筑,还有自己独立的公司。”

这个消息终于是揭开了谜题。人家教授冲的非岛外新城商品房,而是跨海大桥。但恐怕与王副市长想走的路子不一样。

安知雅很记得,当初她和张齐亚在分析整个岛外新城项目时,已经发现到商品房与公路大桥建设两块,有种相辅相成又各自为营的感觉。商品房由于可以在建房的初期边开始对外预期出售,资金回笼比较快。相反,公路大桥以及商品小区内的公益性建设属于公益项目,资金回笼慢。因此,如果是想腐败一把,近年来由于媒体集中在了公益建筑上的报道居多,一般也没人敢在公益项目上大做质量手脚,这个一旦被上面的人查获,罪加一等。商品房却是可以以市场波动为理由加价,腐败插手的程度高。如果是一个聪明的市长,肯定是要先启动岛外新城商品房的建筑,再慢慢投入大桥工程。反正这两块,肯定要一个先一个后。

王副市长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话,意味与教授和教授弟子的初衷都是相反的。

“刘教授一直致力于中国桥梁事业的发展,就是因为可以切实地造福到中国的百姓,而不是助力于房地产泡沫经济导致百姓们买房艰难。”肖海喟叹恩师的一片苦心同时搁下了筷子,“不管怎样,资金到位,应该是首要解决百姓大众的公益问题。教授一再向市政府提出,并且重申在当时助市政府得到中央批准项目申请的报告中有重点划出此方面的重要性。”

安知雅才不信,以教授的人脉,在市政府内会找不到自己的支持者。肖海这样一说,只不过是强调自己一方可能与当权者的利益冲撞而受阻。但是,在明知道与中央有这样人际关系瓜葛的情况下,仍使用王副市长上任,能不能说明一个问题——捧杀王副市长。看来是早有人看不惯王副市长这条地头蛇,想对其痛下杀手。所有的一切,正如自己所推想的,王副市长是颗弃子,引安云苏与其勾结,再合适不过。

请肖海吃这顿饭,她内心里最后一块疙瘩消除了,同时必须再加一把催促对方行动。

饭后喝茶,安知雅就此坐到了肖太太身边。既然肖太太现在才是在大学里面工作的人,可能由于宣传方面与老教授们的接触不会少于肖海。最主要的是,她知道安夏颖曾经费尽心思送了块金表给了肖太太。如今,是该提醒肖太太这一点了。

“肖太太,您手腕上这块表是在哪里买的,真漂亮。”安知雅轻轻搭在肖太太的左手上,以惊叹的语声注目她腕上的手表。

应说肖太太是个爱美的人,或许是听到他们放出的风声,以为安知雅跟了LI是个十足的阔太太,不想让自己显得寒碜,因此把那块钻石金表戴了出来。今听到安知雅的赞美,肖太太的虚荣心感到大大的满足,于是不吝惜话语,把这块表怎么得来一说:“是在帝树那晚上的慈善拍卖宴会,一家珠宝商捐赠出来拍卖的。我算是幸运吧,只用了六七百块钱拍了下来,后来听说原价是要上千块。”

“真可惜。那晚上我女儿刚好突然生病,没有能参加慈善晚宴,错失了良机。”安知雅一面轻声喟叹,一面眯着眼望着她腕上的表,忽然咦一声,“这表好像不止上千块吧。肖太太你的运气不是普通的好啊。”

“不止上千?”肖太太起了警觉,问。

“这一款表,我刚好在一家时尚杂志上看过它的相片,应该是限量版的年度钻石手表。估价应该有几十万元一只的。国内的人想买只能去香港,香港可能只有那么一两只。”安知雅眯着眼评估完,又像是轻轻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可能是我看错了,或许是赝品都说不定。如果几十万的手表拍卖六七百块成交,珠宝商亏本不说,这可是慈善捐赠,珠宝商要负担起相应法律责任的。”

肖太太在听完她这番似于自相矛盾的话,脸色已都变了。如果这是有人存心要把这个表以慈善捐赠名目让她得到,等于是栽赃。肖太太轻轻一咳,像是毫不知情地提起:“如果是限量名表,什么人购买店家应该都有记录吧。”

“应该有的。限量版的名表,会在表上做有相应记号。”安知雅顺着她的话说。

肖太太一抓她的手,点下头:“李夫人,今晚之后,你我便是朋友。”

“肖太太客气。有什么需要我和我丈夫效劳的,尽管出声。”安知雅有意迎合结好。

这样的表态,果然又令肖太太松了口风:“这家珠宝商据闻是一家姓安的老板在幕后。我当时可能轻信了人,才无意中将这块表拍下了。但是,我这件事绝对与我丈夫安排进入研讨会的企业家无关。就像我丈夫看中你们夫妇,也是因你们夫妇在各方面的优异表现。”

“肖主任的秉公办事,这点我和我丈夫自然信得过。犹如今晚我们两家在这里吃顿饭,只是聊天结友别无其他。”安知雅说。

肖太太不禁一笑,对她特别再看了两眼:“李夫人,你和你丈夫都是那种相貌平平仪吐不凡的人士,我和我丈夫是在高校做惯的人,向来比较讨厌商业之流,但是看到你们两人,很是讨喜。”

“缘来是友。”安知雅为她再斟满一杯自制的茶。

接下来,两人谈起了主妇话题,一如洗衣做饭泡茶,说得在旁的男士哪怕听了只有摇头叹气无法插嘴的份。

夜晚十一点钟,近于夜休时间,方才送了肖海夫妇离开。

“说了不是表贿赂的关系。”安知雅送完客人回来时,心底始终存了这份疑问,究竟安云苏是用什么方法进入研讨会。

李墨翰与肖海,相较于两个女人之间的谈话,谈得比较泛,话题都像擦边球。但是,已经足以让他考虑到肖海背后有人在给肖海出主意。这并不奇怪,肖海自己也承认了,自己与老教授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如果要再进一步探查,只能从老教授这一块入手。不过,不管怎样,安氏既然没有走贿赂肖太太成功又没有贿赂到教授这条路,那么安氏能进入到研讨会中并引起市政府的注意,如果单纯说是安云苏这人运气好,完全不成理由。

“是什么人与安氏有关系?”安知雅的头微疼,想不到会出现一个程咬金。而且这个程咬金不知道是想害安氏,还是想助安氏,固然从目前状况来看,是和她一样想害安氏的可能性比较高。那么,有可能是与安氏存在竞争关系的对手。从这个理由再推论下去,难免钟氏退出计划,间接有这个原因。

李墨翰给她倒了杯水,知道她今晚喝了两杯红酒。或许她平常酒量好,但今天似乎酒量不是很好,可能是之前准备太过丰富的晚餐累的。安知雅没有抗拒丈夫帮忙收拾善后,自己拉了女儿进冲凉房洗澡,准备早早睡觉。

把客厅里简单收拾了下后,李墨翰按照平常那样,打开电视机看了下十二点的晚间国际新闻。一般看完一点钟冲凉然后去睡觉。他的作息时间一直都很稳定。在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中东和美国的几条新闻,他又按了下电话机通知索娅,准备抛售股票回笼资金。

进了冲凉房,洗了头吹了头发,在回自己房间前,不忘查看一下妻女的房间是否关好门,然后把客厅里的灯关了仅留下一盏照明用的小灯,为的是方便女儿上洗手间。在卡好大门后面的防盗锁,转过身,忽然见女儿站在房门口。

“弯弯?”可能小丫头是要上洗手间,李墨翰先帮着把厕所的灯打开。

小丫头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面前,摇了摇头。

“怎么了?”李墨翰一副疑惑的表情。

小丫头张了张口:妈妈,疼。

“你说妈妈哪里疼?”李墨翰一听老婆病了,紧张道,“肚子吗?”

指了指腮帮子,小丫头摇摇头,颇像老人家说到预言中了的感慨:“我都说了,妈妈牙疼。”

牙疼?李墨翰抓了下头发,感到了棘手。推着女儿回到卧室,打开床头灯,一看:妻子把半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使劲儿压着痛处,微微的呻吟声从牙缝里溢出来,是牙疼得厉害。

牙疼,是最可怕的疼,能疼死人的。

安知雅现在就是这么觉得。以前虽然有过几次牙疼,但不比这次这般厉害。有可能近期陪客户吃多了油辣的缘故。

“去爸爸房间里睡。”看老婆这个情况,想继续照顾女儿是不可能了,李墨翰当机立断先赶孩子到隔壁房间睡觉。安顿好了孩子,他从冰箱里取出了冰块用毛巾裹着。

安知雅感觉疼的很厉害时,被丈夫摇醒,睁开眼,艰难地咬道:“有止痛药吗?”

“先用冰块敷着。止痛药我得下去24小时药店买。只能用芬必得,再加点消炎药。”李墨翰帮她用冰块敷好患处,心里忽然喟叹起:她这个只崇尚中医的,现在这时候,却是想起西药了。

那是没有办法。安知雅自己痛过好几次,知道用中药对于牙痛都没有办法起到快速止痛的疗效。牙龈止血用中药可以,止痛就不用提了。所以每次牙痛她只能忍,用中药清清胃火,清淡饮食养上几天,等它自己消肿消痛,但今晚实在痛得厉害。

见着她痛得嘴唇发白,李墨翰知道牙痛要人命,哪敢耽搁。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买药,一边则是打电话给了曾少卫。

“出什么事了?”接到他半夜三更过来的电话,曾少卫自然担心,从被窝里坐起来问。

“你嫂子今晚牙痛得厉害。如果今晚能熬过去,我不去你们医院挂急诊了。你明早上给她先挂个号。我一早带她过去看。”李墨翰一边从电话里交代,一边把止痛药和消炎药扔到了收银台上。

曾少卫从电话里听出他是在买药,默了下后,说:“止痛药不能连吃,如果过了一小时不能缓解,你带她到我们医院急诊,出发前打电话给我。”

“麻烦你了。”李墨翰道。

“不用这么客气。等嫂子牙痛好了,做顿饭给我吃当是报酬。”曾少卫念念不忘安知雅过人的厨艺。

“等她牙疼好吧。”李墨翰苦笑一声。

“疼的很厉害吗?”

“拿毛巾在牙齿里面咬着。”李墨翰形容病人那股子疼,心窝里都为安知雅疼,“她平常很能忍的,现在疼到开口跟我要药。”

曾少卫听得出他牙齿间好像也在疼,刚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

李墨翰先断了他的话,说:“你睡觉吧。养足精神,明天还得帮我老婆看牙。”

回到房间,赶紧用开水给病人喂服了颗止痛药。

吃了颗止痛药,由于平常没有吃止痛药的药瘾,起效不错。安知雅在半小时后,感觉好了不少,睁了眼睛,看见丈夫坐在旁边一直看着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你去睡吧。我没事了。”

“我看看有没有发烧。”探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感到微热,他皱了眉。

“吃了消炎药,没事的。”将他的手推开,安知雅故意肃起脸,“你赶紧去睡。如果你也病了怎么办?”接着见女儿不在,问:“弯弯呢?”

“在我房间里睡着。”

“她一个人睡容易半夜里翻下床。”安知雅知道女儿的睡相不好,不放心。

李墨翰把被子拉了拉,替她压了被角:“好吧。我去陪她睡。有什么事按一下电话。我那边有分机,马上过来。”

纵使这样,他还是很不放心。半夜里过来两次,看她是睡下去了,才回自己房间陪女儿。到了四点钟,他睡了过去。早上七点多钟,被女儿叫醒。

“爸爸,妈妈自己在喝水。”小丫头在这时候表现的很乖,打听过妈妈的情况再来喊爸爸。

既然连女儿都认为老婆的情况可以,他起床后先和孩子一起刷牙洗脸,换上衣服,然后直接杀到老婆那里。

安知雅在早上六点钟又偷偷吃了第三颗止痛药,因此现在暂时看起来精神可以,不是很疼。见到丈夫和女儿过来时候,以没事人的口气说:“你们先坐着着,我去做早餐。”

李墨翰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走到老婆面前,要老婆张开嘴巴给他看。

“干嘛?”安知雅拉开他要掰她下巴的手,感觉十分别扭。

“你不张口给我看,要我吻你吗?”他半是胁迫地把脸凑到了她面前,认真地瞪着她看。

这下把她给窘的,当着女儿的面。一面把女儿赶出去,一面说:“我有蛀牙我自己知道。”

老婆自己亲口承认有蛀牙了,李墨翰不失时机,帮她把外套披上,拽起她的手往外走。小丫头在前面开门。

“去哪里?”安知雅一路被拉得步子匆忙又趔趄,问。

不会告诉她去哪里,不然她会逃掉。李墨翰太清楚太太的本性,只管开车来到某大学的牙科医院。

安知雅最终见是被拉到牙科看牙,倒也认了,毕竟这止痛药好像只能止痛一阵子。只是,这城市里看牙的人,忒多了点。挂号窗口那里密密麻麻的人头。所以说她特别讨厌医院。人多,收费又贵,宰人的地方,还偏偏有那么多人愿意被宰。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其中一个,这心里头因着外公的事,又烦了起来:“人太多了,不然找家小诊所吧。”

“不用。我已经找人先挂好号了。而且这牙医你也认识。”李墨翰一手牵老婆,一手牵女儿,直接乘上了电梯。

她有认识牙医吗?安知雅在脑子里搜了一圈,没找到个能对的上号的人。却是看到这坐电梯里的人这么多,电梯里挂的昭示牌,居然显示一个治牙的地方能分出那么多块科室来,竟然还有手术室。广告牌也挂了,全国数一数二的牙科中心,果然是很能烧钱的地方。这样能烧钱的地方,做这里的牙医肯定很有钱。安知雅又想了一遍,仍没有能找到记忆里对上号的人。

相比妈妈,小丫头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一点都不惊讶,嘻嘻笑着。

“弯弯?”做妈妈的带了很严重的疑问,女儿背着她到底做过些什么事。

“上次小涛想拔掉一颗智齿,就在这里看的。”小丫头说。

小涛?曾家兄弟里的曾恩涛?这么说,曾家人的牙医是在这里。安知雅推想了这么多,仍是在见到曾少卫站在诊室门口迎接他们的一刹那,懵了。她的确有猜测过这个曾家二少是什么工作,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当牙医。

“他不是在部队里工作吗?”安知雅感觉上当受骗。

“部队医院里有牙医。他现在是跟他的恩师到这边医院做研究,所以在这里借个地方给你看牙。”李墨翰解释。

“技术怎么样?”安知雅怀疑是没办法的,事关连她自己都没办法的牙痛。

这人都走到了曾少卫面前。安知雅这句咕哝,曾少卫听见了。李墨翰只好对兄弟道一声:“来得急,没来得及和她详细解释。”

“没关系。嫂子之前都不知道我工作,当然也不知道我跟的老师是老外。”曾少卫两手插着白大褂的口袋,人长得高俊,加上一双漂亮的凤眼,风度翩翩,引来不少女性的注目。

论西医,尤其是新近才在国内大力发展起来的牙医,当然是老外技高一筹。安知雅听得出自己得罪到牙医了,不然曾少卫不会故意说这样一句。

不管怎样,外相优且跟了个老外的曾少卫,在这里开诊的时候,据闻是老少男女通吃,挂的不是普通医生挂号费,要预约号。当然,他主要看的也不是普通的蛀牙病人,他是部队医生,更主要是攻于颌面外科手术。

总之一句话,安知雅到他这里来看个小蛀牙,小题大做。安知雅直接想撤,打退堂鼓。这样的熟人不如不要,挂个普通号不就行了。可是,自己丈夫和熟人牙医已经开始讨论起她昨晚的情况。

“我算了下,她可能昨晚上吃了有三颗止痛片。”

“发烧吗?”

“昨晚我给她偷偷量了一次体温,有三十八度几。”

小丫头在两个大人中间举起手补充:“妈妈以前有牙疼的。”

于是安知雅拎起女儿的衣领子到一旁:不许多嘴。

“先检查一下吧,看是什么问题。”曾少卫推开自己独立诊室的门,有个漂亮的女护士走过来,帮着准备检查要用到的物品。

安知雅看到那张躺下去做检查的椅子,头皮就发麻,转身要跑。可是丈夫堵在门口。

“妈妈害怕看牙。”小丫头总算可以抓住妈妈的软肋,开心得很。

安知雅瞪着女儿,一面却被丈夫推着走回去。李墨翰其实也没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婆居然会害怕看牙,只得把老婆的手紧紧地握着。

都到这会儿工夫了,安知雅逃不过去,想着另一招速战速决,不抗拒了。那照明的灯一开,她马上把眼睛闭上,等着检查完吃个药回家。哪知道,那个嘴巴一张口,一只镊子似的东西碰了下她的牙,她一下子差点蹦了起来,倒是把其他人给吓到了。

“很疼吗?”李墨翰看她又疼得说不出话,有点担心牙痛牵扯到其它地方。

“我不想看了。”安知雅抓着丈夫衣服的手微颤着。

李墨翰只得看向牙医。

“先让她漱一下口,我再检查一下。因为我刚刚看到那牙龈肿的不是很厉害,与她这种疼法不太一致,我担心里面有其它病症。”曾少卫说。

安知雅真是不想看了,想到那个牙痛更要命。

见她这幅样子,李墨翰固然心疼也只能是忍,道:“不知道哪里毛病不能马上用止痛药的。”

“要忍多久?”安知雅牙齿里抽着冷气问。

“我保证接下来不疼。”曾少卫插进来说。

安知雅吸了两口气,瞪着他:不信。

“如果你觉得疼,在我手上掐。”李墨翰把自己的手主动交给老婆。

丈夫都这般大度牺牲自己选择信任牙医,安知雅欲哭无泪。再次躺下来,这一回,那镊子没有直接敲她的痛牙了。接下来弄了许久。等她漱口完坐起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去拍个片子。”牙医说。

因为没有感到很疼,安知雅对于牙医总算是开始有点儿信任,问:“我的牙怎么了?”

曾少卫对着她叹口气,应说是感到很不可思议:“嫂子,你一共蛀了五颗牙,牙齿都崩坏了两颗。这里面还不包括你四颗发炎的智齿。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忍下来的。”

安知雅摸着脸边不敢说话,可以看见身边的丈夫听完牙医这番话后一片黑脸。

职场风暴 第九十三章

拍完片子,做完第一次检查和治疗,安知雅整个人恹恹的。主要是丈夫听了牙医的话后,一直没有给她好脸色。丈夫的性子她还是很了解的,比如上次小丫头出事,少不了被爸爸一顿训斥。可是这事不怪她,她又不知道自己的牙有病的这么厉害,也不知道现在的牙医能细致到这种程度给人看牙病。

最可恨的是这个熟人牙医,好像要报复她之前那句怀疑他技术的话,滔滔不绝地对她丈夫说了一大通她的牙病,害得她丈夫真以为她这牙病有多严重似的。

小丫头知道她治完牙了,不敢惹火妈妈,坐在一边吃着包子喝着豆浆,补充早上的营养,然而弯弯的眼角是忍不住透露出得意:妈妈的软肋——看牙。

终于,丈夫是和牙医谈完话了,准备带她们母女回家。

安知雅跟在丈夫后面走着,感到一丝愧疚。坐上车,她主动开声:“绕到菜市场一趟,我买点东西回去做午饭。”

结果,丈夫没有应她声音,开着车直接往回跑。

丈夫这气,貌似在酝酿中,随时爆发。小丫头也感受到了爸爸的情绪,一路大气不敢喘一下。

回到住所,见门前来客不少。

张齐亚一看见她,马上迎上前问:“雅姐,你没事吧?听说你病了,不是什么大病吧。”

是牙病。安知雅羞于启齿,支支吾吾的:“都没事了。”

没事?丈夫回头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安知雅自知理亏,躲进了自己房间。

“齐亚,你过来。”李墨翰示意张齐亚过来的时候,索娅接到他打的暗号,把门关上不说,帮他打开电脑。

小丫头知道大人要谈公事,聪明地抱着书包和作业进爸爸的房间假装认真。

张齐亚有点怕李墨翰,硬着头皮走过去,听李墨翰语重心长对他说:“你雅姐现在病了,身体不是很舒服,她现在还有多少工作没有做完,你和我说一下。”

这意思是,全部接手安知雅的工作?张齐亚不敢立马答应下来,眼睛往安知雅的房门那里瞟了瞟。

李墨翰都看在了眼里,并没有勉强他的意思,道:“齐亚,虽然一开始是我把你找来的,但是,我说过,你要成为她的人。”

“大哥。”张齐亚尊敬地喊了他一声,坦白自己的难处,“我觉得这事最好先和雅姐商量。”

“这事我会和她说,但不是现在。”李墨翰语气一转,眸中厉色一闪,“而且,我希望你能成为她的人,不是要你成为一个愚昧忠主的木偶。”

索娅抬起头,不忍地扫过张齐亚脸上的一丝苍白。李墨翰训人残酷,在于一针见血,让人无处可躲,压得人完全抬不起头来。张齐亚从李墨翰刚刚的话里可以听出,李墨翰斥的是他的远见不够。的确,张齐亚在他们夫妇两人的身边都呆过,很清楚他们夫妇之间的实力差距。这不是说安知雅不够李墨翰聪明,而是安知雅在踏入这块领域的时间不及李墨翰长,综合实力不比李墨翰很正常。若他真心为安知雅着想,为安知雅身体和安知雅的未来着想,他都应该在李墨翰主动提出要求时答应。

张齐亚只恨自己作为臣子的能力还不足以应付各种突发意外,不然他也可以拒绝李墨翰称自己能为安知雅摆平一切。现在,他只能把自己现有安知雅的计划进献了出来让李墨翰定夺。

索娅就坐在旁边,但不会凑过去看资料,甚至把耳机里的声音调大,故意不听不看。这属于李家夫妇里面的家务事,她就是蠢极了也不会傻到主动去凑热闹,除非李墨翰对她发出指示是另一回事。

听张齐亚说了三分之二,李墨翰对于妻子的整个布局了然于胸,抬手止住了张齐亚往下说。索娅知道他要发指示了,把耳机摘掉。李墨翰道:“一,将安氏的客户商,包括真愈美这样的大超市,联合起来,在必要时机统一动作。二,让参与岛外新城投标的公司企业动向,做一个适当的引导,集中到教授那边。”

这是对安氏的最后一步包围补漏。如果安知雅来做,恐怕得亲力亲为,多方走动。而李墨翰不同,人脉在那里,一个指示下去,容易得多。张齐亚想,可能李墨翰猜到会是这样的计划,才让他说出来,不让生病的妻子继续劳累。这样一想,他自我感觉背叛安知雅的罪恶感小了许多。

李墨翰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和索娅先走。回到卧室里头,见着老婆乖乖地躺在被窝里头,闭着眼睛像是睡了一样。他抓起电话机要酒店送一碗清淡点的白粥过来,又坐在床边摸了摸妻子的额头,摸着摸着,把头低了下去,在她眉眼上吻了吻。

她哪里可能睡着。眼皮痒痒的,半睁开眼睛,有点担心他是不是仍气着,刚巧嘴巴里那颗上了药的牙微微作痛,秀眉皱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