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全好了。”卢雪连声说,“吊了两天针,喉咙没有发炎,就好了。”

“病刚好,也得注意身体,不要随意出来刮风。”李墨翰说。

听到这话有些言外之意,卢雪的脸掠过一丝白。

到了楼上,小禄给他们开门,发现是两个人,因为不认识卢雪,于是抱了疑问看了看堂哥。

“这位是小雅的朋友,也是徐律师的朋友,来探病的。”李墨翰介绍道。

卢雪则紧张地看向这个医生,感觉对方年轻挺年轻的,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宗归,两个人是进了屋子里。因徐乐骏在房里躺着,她不好随意进去,便走去了厨房倒水。

“他在美国的医生还没有过来,但先寄了些病历发成邮件回国。好像现在他本人,不想去医院。虽然他有本国的朋友介绍他在大医院里的教授给他看,可他认为我比那些教授可靠。所以把病历全给了我看。”小禄说,“如果按照现在的病历来看,我觉得他这病真的挺棘手的。最好呢,是去阜外做心脏手术,即使不做手术,也应该做个比较可靠的造影检查,那么同样在阜外做是最安全的。阜外里的人脉,你有,所以我想找你商量一下。”

“他有没有说过想回美国去做手术?”李墨翰问。

“当然,美国技术成熟,比阜外不会差只会更好。但是,他本人说了暂时不会考虑去美国。”小禄边说,边是眼角有瞄到卢雪探出头的影子,是把声音压到了最低,有关徐乐骏的实际病情,他是连安知雅都不敢告诉的,一方面病人自己这么要求,一方面李墨翰也是这么要求的。

“你有劝过他吗?”李墨翰翻着手里这沓厚厚的资料,心里完全清楚小禄说的徐乐骏的病情不会是浮夸,只会是更严重。

“我劝过他。他说他的病向来这样,不会严重到哪里去。所以,不会考虑为治病去哪里。”小禄摇摇头,从某方面来说,医生最怕这种固执己见的病人。

“你应该告诉他,他现在年轻,有机会治病。但是,时间一旦拖延,病情绵长,恶化,这种治病的机会大大降低,可能永远失去。”李墨翰说。

“他不信,连教授的话都不信。”小禄摇头再摇头。

“我和他谈谈。”李墨翰心里焦急,就怕这人给自己妻子添麻烦。

接着他进了徐乐骏的房间。

小禄留在客厅,看见卢雪一直在厨房里探头探脑的,不由走了过去。卢雪早把开水倒好了,没事做,又不敢走出去,只得将倒好的开水倒掉,再重新从开水壶里倒。小禄进来正好看见她这个倒水又倒水的动作,不禁失笑:“这样要烧多少壶开水。”

卢雪一惊,手忙脚乱把玻璃杯放进洗手池里装作洗杯子的样子:“我看,那个杯子脏。”

“你不出来吗?”小禄默了下后,道。

“我洗完杯子再出去。”卢雪坚持着说,然后她一直站在洗手池边,等到听见脚步声离开了,才开始从心里懊恼着刚刚为什么不从对方口里探问徐乐骏的事情。

洗完了杯子,听外面安安静静的。她鼓起勇气,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发现客厅里没有人,于是垫着脚尖慢慢地移步到了徐乐骏住的房门口,把头贴在门板上听。

因为这屋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她是能隐约听见一些房间里的声音,只要里面的人音量放大的时候。

“我不会去美国,也不会去北京!”这是徐乐骏像是被激怒后说话的声音比较大。

“你这么做对你身边的人没有好处。”李墨翰相比之下,十分冷静。

徐乐骏冷笑:“对你来说是没有好处。对于小雅来说可不一定。”

“你认为你生病对于小雅来说是件好事?”李墨翰话语里免不了嘲讽。

“不是我生病的事。”徐乐骏句句针对。

“那是什么?”

“我知道我在她身边,你看着觉得很不顺眼。因为你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知道你不知道的她的过去。”

“或许如小雅说的,应该把你扔在一边置之不理,任你自生自灭。”李墨翰说完这话,是觉得无话可谈了。想他的确一方面为了妻子着想,一方面是好心,才想劝服对方去治病,结果好心被狼咬了。

徐乐骏咳嗽着,对能惹怒他走似乎感到很高兴:“我知道你是李家的人。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

“你在美国那么久,接触到李家人并不奇怪。”李墨翰保持住冷静。

“你错了。我和小雅、小雅的姐姐,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李家人了。”徐乐骏缓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接着他很高兴,很如愿地看到对方的脸色起了变化。

卢雪在门口听得心惊胆战的,脑子里胡乱几个问题飘过:李家人,什么意思?

一只手忽然拍到她肩膀上时,她蓦地惊叫了一声。

这声惊叫被房间里面的人听见,李墨翰本要皱眉,却在看到徐乐骏变脸的瞬间,有了另一种想法。

徐乐骏可谓是神情瞬间万变,然压得住心境,所以始终没有松口问是不是有人来了。

李墨翰也打定了主意不告诉他是卢雪来了,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头,小禄给卢雪倒了杯水压惊时强调:“是你洗过很多次的杯子,应该不脏了。”

卢雪不情不愿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相当恼怒地扶扶眼镜,看向小禄那张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时,简直是恨不得拿刀子戳上两下:这人分明是故意躲了起来,然后来吓她的。

对于小禄的这招,李墨翰倒是给了相当的肯定,和卢雪说:“我送你回去吧。徐律师需要休息。”

卢雪想见徐乐骏的计划只得作罢,只隔了几步之遥和一扇门板,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样。她默默地垂了头,起来走出门口。在要下楼梯时带了希望往回看一看,徐乐骏还是没有出现。

——婚后强爱——

丈夫带着小禄一块回来,从小禄口里无意听说了卢雪仍旧固执地前往探望徐乐骏,安知雅恼时,打翻了桌上的一杯水。

众人极少见她有动怒的时候,小丫头见着母亲气腾腾地站起来,低了头,默默地躲到角落里。

“雅姐。”张齐亚在愣了下后,指着她指示一半的文件手足无措。

安知雅是进了自己房间,嘭一下甩上门。她太清楚了,徐乐骏是听了上次她放出的话后,非要抓住卢雪不可。卢雪是她和夏瑶的软肋。

“小雅。”李墨翰等了十分钟,妻子依然没有从房间里出来,担心出问题,伸手敲了敲门。

安知雅是怒不可抑,在房间里打了电话给夏瑶:“他生病了,你怎么不去看他?!”

夏瑶接了她这顿突如其来的大骂,感觉委屈:“我有去看他,早上刚去。”

“你最好天天去,住在那里。”安知雅是没有办法了,现阶段只能拿夏瑶当挡箭牌,反正这妮子不像卢雪,傻呆呆地任自己陷进去。所以,徐乐骏一直不接受夏瑶,是有道理的。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夏瑶听出了是怎么一回事,笑了笑。

“你全身上下都是金刚,我不担心你。”安知雅道。

“好吧。这事我来处理。”夏瑶也爽快,“你放心,我一直都很想成为你的兄嫂。”

安知雅长出口气,这时候李墨翰打开了房门进来。然不等丈夫开声,她走了出去,继续接下来没有办完的事情。

这边,贾云秀与YYS合作投资的资金被套牢,接下来,是安云苏方面。贾云秀要拨给安云苏款项,恐怕以现有安氏的活动资金不够,不排除会利用安氏附属的投资公司。但是,这家公司一直都在做期货生意。自从安太公上次大败后,元气大伤,由安云苏在内部重整房地产投资中心,指向岛外新城。安云苏和贾云秀,接下来想通过这家公司来进行融资,因为信用不够,想得到几大银行的大批贷款恐怕不易。于是安云苏才联合了另一家投资公司,增加信用,即使如此,想得到巨额银行贷款,除了走人情关系,需要做信用抵押。

如果安知雅他们没有打算错误,最后,贾云秀的这些信用抵押,只能用到她预备投入到YYS合作计划里面的厂房。只有这些厂房和仓库,才是安氏自己建起来的。安氏大部分在城市里的办公大楼,都是租用的。

“现在,我们要把他们的资金逼急。”安知雅道,“要逼急,首先,需要让他们安心。”

“安心?”张齐亚感觉自己学了那么多课堂知识,远不如安知雅这个一堂金融课都没有学过的。

“对,让他们能如愿先拿到银行贷款。”安知雅开始指示他接下来的步骤,“我和方阿姨透过风了。由她做主,在银行内部走人际关系,给安氏放这条路进去。你明天去见这个银行的经理。”

“可是被他们贷款贷到了,不就资金不急了吗?”张齐亚还是没有想明白。

“当然是要在贷款合同上做手脚了。”安知雅叹着气,“所以呢,这预先要和银行里面的人透透气,告诉他们这笔贷款风险有多高。”

“风险高,抵押就得更大。”张齐亚似乎想明白了一点。

接下来是制造安氏的还贷危机了。安知雅眸光一闪,是时候该揭一揭肖海这个人了。

肖海,自从帝树高尔夫球场和帝树酒店的高调出场后,像泡沫一样消失了。很多人都觉得这人很不可思议,连钟尚尧多次想调查都查不出肖海是什么来龙。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肖海这人,握紧了岛外新城的某个关键。

幸好,肖海给她留了个电话。

安知雅知道这个电话更多是看在她丈夫的面子上。于是在打电话给肖海之前,先与丈夫做了次谈话。

当晚,一家三口吃饭时,安知雅像是无意中提起:“那个肖主任,上次说是如果我们打球要邀请他们一起去,你说我们这个约定是不是该履行了?”

“这附近打球场所,最好的地方还是帝树。”李墨翰配合妻子的意思似是很认真地思考着,“但是去帝树一是招摇,二是太远了些。不如——”

“不如?”

“不如请肖主任到我们家吃顿家常便饭吧。”李墨翰道。

安知雅若不是知道丈夫的作风,会以为丈夫这是在与自己开玩笑,由是在慎重地考虑之后,说:“你先打听清楚他和他太太喜欢吃什么。”

李墨翰一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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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一次的痛经。5555……明天我争取把这段给解决了。

职场风暴 第九十二章

电话打给肖海的时候,安知雅才知道肖海调职了,暂调到了国土局规划股一个新建的城市建设研究室里,算是借调。很多人查不到肖海的来龙就在于这个原因,新建的小部门,极少人知道。

肖海这人也懂得藏掖,你说在高尔夫球场上那么张扬,到如今躲进了国家部门里低调成隐身人,这人在官场上一路亨运,没有高人指导说出来没人相信。至少,安知雅不相信。

“说是答应这个周末过来。”安知雅收起电话线的时候,思路还在肖海这个人身上盘绕着,“你说他家里都是些什么人?”

李墨翰对于肖海这人的调查限于泛泛。他当时会进帝树,主要是想试探有没有自己家人选择了岛外新城,在试探出没有的结果情况下他撤了出来。如果有,他会继续为妻子当护航。这些话他暂时不会对妻子说。自从绑架事件之后,他回了一趟李家,李家人盯上她们母女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经上次徐乐骏的话后,说明了他的担心是正确的,李家里面有人比这之前更早的时间盯上了她们母女。再有上次石油股价大战时他故意出了一次手,企图制造出积累资金的假象,引发李家内多方人马的强烈插手和攻击,恐怕,他和他女儿在李家里的确是被人虎视眈眈的对象。

“肖海的父母都是国家聘任在国家单位里工作的教授,负责技术研究方面。这种岗位,风险低,利益高。”李墨翰道,“我当时买通他,用的是人脉,不是钱。”

既然都知道了丈夫在教育局里的人脉不可小看,安知雅相信丈夫说的话,道:“这么一说,商会主席让我们亲近肖海不是没有道理的。在那次研讨会后项目得以从中央批下来,说明了肖海背后的教授团队起了十分关键的作用。而且这群教授与中央上层有着紧密的联系。中央如果重视这个项目,肯定会和下面的人保持联系,尤其是做决策负有一定责任的那位。”

“你说的都没错。教授或许本人不从官,但是,他们底下的学生从官的可会是少?”李墨翰对此深有感叹,他常年做高校工作,面对高校里面的黑幕都麻木了。小丫头学校里发生那种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他自己女儿身上,他都觉得麻木。

安知雅偶尔听着丈夫这样一两句略带自嘲的讽语,能感受到丈夫身上的一种疲倦,她不由脱口问了一句:“你在部队里工作开心吗?”

之前她是想,丈夫如果是为了她们家人退伍,那她有理由劝服丈夫回归部队。但如果丈夫是自己选择退伍的话。

难得妻子主动关心起他开心不开心,李墨翰微微一笑,把脸靠近妻子脸边,压低的嗓子里面充满了浓浓的深意:“如果我回我原属的野战部队,一年到头回家的时间可能不多。”

“我是没有问题。”安知雅轻轻地动了动眉头。

“弯弯会想我,你就不想我?”李墨翰哑着音道。

安知雅别扭地板着脸,她就是不习惯他这种揶揄的口气。她怎么可能不想,徐乐骏那种混蛋她都挂念着。

“好吧。你上次说了你无心无肺,我信。”李墨翰故作着用手摸一下胸口,这里面的心被她打击到体无完肤了。

“我说东,你能不能不说成西边。”安知雅恼羞成火,圆圆的眼睛瞪了瞪他。

于是李墨翰想趁机吻她一下的念头只能一晃而过,悻悻地缩回脖子,准备认认真真地回答她的问题:“如果是回到我原来的部队,因为和部队里的人关系都不错,要离开确实是舍不得。但问题是即使我回到我原先的部队,恐怕还是会少不了兼职。”

安知雅一点都不敢马虎,认真地为他思考了下,道:“有得必有失。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以我这年纪,在野战部队里不可能继续混很长的时间。我是有想法想转回研究院工作。”李墨翰低着眉说,“其实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安知雅知道,他想在部队里或是进军队的研究院,因为都是在军队系统里,不会是问题。既然不是他工作上的问题,只能是他家庭里面的问题在困扰他。按理来讲,她和女儿又没有拘束过他。女儿弯弯崇拜军人,她本人对于军人也不反感。她还一再强调过要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家里人的想法不用他操心。他在困扰什么?那个李家吗?那个李家有多大的能耐?难道现在民主的社会里头,还有能操纵子女一辈子人生的长辈存在吗?感觉挺匪夷所思的。照她想法,最多违抗父母之命,在外自己打拼,她不信,自己赤手空拳只要有心肯苦干会不能打出一片天地来。

李墨翰不敢和妻子说多了,现在说多了妻子没法理解。李家那个深潭,不亲自自己下去踩一踩,根本无法体会。

听到丈夫又把话题遏然而止,安知雅心里虽渴望着他说多一点,也只能体贴着装作一点都不在意。

夫妻之间有时就是这样。明明可以说出口的话,总是担心对方误解害怕,干脆两个人都装作不知道。

安知雅心里体味着这些的时候,慢慢溢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好笑:原来这种所谓的婚姻,不在于婚礼要办得多大,也不是天天晚上是不是要共躺在一张床上,而是两个人在天天相处的时候,这些关系到两个人的家里面的问题不断冒出来,自然而然,便是连在一起没法分割的夫妻了。你在想问题的时候,必须想到他,他在想问题的时候,必须想到你。这与爱情真的没有什么分别,唯一分别大概在于,爱情你可以浪漫的想,夫妻你得实际地去实践。怪不得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一点都不假。幻想的东西变成泡沫,留下柴米油盐,哪怕再有钱,想到现实也绝对是苦涩的。

过了两天,两个人居然有了时间一块去买菜。为了款待肖海和他的太太,打探出内幕信息。安知雅可谓是要下一番真功夫。李墨翰怕她一个人没法拎那么多菜,再说之前又和她上了那么多次菜市场,于是主动请缨扮演好这次贤内助。

两个人带了购物的小推车,走到门口,遇上了索娅。索娅非要跟他们当一回跟屁虫,到中国的菜市场体验一番。三个人随之开着小车,来到这城市里比较有名的一个大型菜市场。

正值下午三点钟,市场开档。这人来人往,市场里面横纵人行道水泄不通。安知雅那是经常买菜的主妇,习惯了。李墨翰要护妻,多苦的环境都能熬过去。索娅则是怕了,跟不到两步,退出到外面等着。等了将近半个钟头,她站得脚酸,干脆开了车门在车里面坐着。觉得时间漫长挺无聊的,她拿起了电话机和别人闲磕。

安知雅和丈夫在菜市场兜了一圈,满载而归时,发现索娅在车里用英语说话,笑声飞扬。那几句地道的美国英语,以安知雅近来飞速提升的英语能力,能听出七八成意思。这对话翻译成中文大概是:对方问索娅在哪里。索娅说自己和李墨翰以及李墨翰的妻子在一块买菜。对方顺着话题问起李墨翰的妻子是什么人。索娅意识到了口漏,后悔时连声称自己并不清楚。对方这时不知道说了什么,可能是在猜测李墨翰的妻子会是哪个社交名媛。索娅一直否定说不是,还说对方如果再说那个人,是会连带把她害了。然后索娅这时候发现到安知雅在车外,马上关了手机。

“LI呢?”索娅打开车门,很后悔自己没有关上车窗,但是,见到只有安知雅在,心里头稍微能放下心,安知雅不一定能听得懂她刚刚和别人说的话。

安知雅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示意她下来帮忙打开后车厢放东西,说:“他去了洗手,很快回来。”

索娅看她什么都没有问,暗地里呼了口气。

李墨翰回来,看她们把东西放好了,开车送大家回去,自然没有发现刚才发生的那一段小插曲。

路上,安知雅往旁边看一眼丈夫的侧脸。丈夫不是那种外相俊美到任何女人犯花痴的男人,却另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加上不凡的背景,有女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但是,想到可能有其她女人在垂涎他,她心里头泛起了一股讨厌的滋味。

“小雅?”李墨翰不是没有注意到她一直把脸对向窗外,以为是谁把她又给惹恼了。

“我好像忘记了买酱油。你们等会儿先把菜拎上去。酒店下面有个小超市,我进去里面买。”安知雅反复换了几口气后,感觉自己说出话的语气与以往一样,应该没人能察觉。

李墨翰立马把疑问的眼神投向了索娅。索娅悲催地在后座里缩成了一团,摆手摇头极力表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酒店,正好曾少卫将到曾家学钢琴的小丫头送了回来。有了个小朋友插在中间,这股僵硬的气氛算是缓解了不少。曾少卫见他们买了那么多菜,又早有耳闻安知雅的手艺,本想赖着吃顿晚饭再走。索娅自知自己干了错事,急着找机会溜开,便勾搭上曾少卫的肩膀,强行要他请吃饭。

小丫头伸出小舌头舔弄着曾少卫叔叔在路上给她买的冰淇淋,举起小手向索娅和曾叔叔摇摆:拜拜。虽然有点对不起曾叔叔,但是,小丫头最喜欢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吃饭了。

转回身,发现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对,小丫头机灵地卖乖,把冰淇淋递到妈妈跟前:“妈妈吃一口。”

“小心吃坏牙齿和肚子。”安知雅沉着脸。这个曾少卫,最喜欢给小朋友们买零食,一点卫生观念都没有。

“曾叔叔说偶尔吃不会吃坏牙齿和肚子,如果什么都不吃,才会惯坏牙齿。”小丫头咬一大口冰淇淋,有模有样地拿出曾少卫的话。

“他懂什么?”安知雅忍不住出口发一句牢骚。

小丫头终于意识到妈妈心情不好,躲到爸爸背后吃冰淇淋。

李墨翰知道老婆对饮食方面特别严厉,但也不想太拘束女儿连零食都不能吃,于是护着女儿,对妻子说:“算了。买都买了,吃都吃了。弯弯下次注意一点,不能跟叔叔说要买东西吃。”

小丫头乖乖点点脑袋瓜,虽然每次都是曾少卫自己献殷勤主动买东西给她吃。

安知雅这会儿看见女儿小心翼翼的模样,吸了口气,深知自己刚才无故迁怒了,恢复了冷静,对女儿说:“下次吃东西,注意先洗手。”然后示意丈夫带女儿先上楼。她自己走去小超市,再冷静一下情绪。无论怎样,自己心情不好影响到家人,尤其是小孩子,是不应该的。

“妈妈是——”小丫头拉着爸爸的手,坐电梯时皱一皱小眉头,“生病了吗?”

“没有。”李墨翰看着电梯门。今天一直和妻子在一块,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妻子生病,倒像是被什么给气到。

小丫头皱的小眉头没有松开,一边舔弄手里的冰淇淋一边说:“可妈妈牙疼的时候就是这样。”,接着学起了妈妈的样子鼓一鼓腮帮子。

李墨翰没想到妻子有这样另一面,被小丫头学老婆的样子给逗乐了,然不想女儿担心,笑着摇摇头:“你妈妈没事。”

等安知雅买完酱油回来,小丫头仔细地重新观察妈妈的脸色,展开了小眉头:“妈妈的牙疼好了。”

“什么牙疼?”安知雅一手把酱油交给丈夫,一手赶小丫头进屋里换衣服迎接客人。

接到爸爸的眼色,小丫头闭紧嘴巴,自己跑进房间里换衣服。

安知雅是不知道他们父女两搞什么名堂,系了条围裙,挽了挽袖管,进厨房准备晚宴。汤,是在早上预先炖好的,茶树菇炖鸡。菜呢,准备有肖太太最喜欢的大闸蟹。肖海喜欢葱花炒花甲。说明这对年轻夫妇喜欢海鲜。海鲜要搞得特别卫生,不然容易吃坏肚子。安知雅又另煲有清热解毒的茶水,等饭后饮用。

李墨翰觉得妻子准备的很周全,没有插手的空间,出去外面摆好餐桌和酒饮。小丫头换完妈妈备好的漂亮衣服跑出来,习惯性地在爸爸面前转一圈炫耀,然后开始翻找柜子里放的各式玻璃杯,一个个拿出来给爸爸挑:“爸爸喜欢哪个?”

安知雅在厨房里忙得要死,不忘叫道:“弯弯,你作业写完没有?”

小丫头正想赖着今晚不用写作业了,向爸爸求救。李墨翰代替女儿回答老婆:“她写了。在曾家都写完了。”

之后,安知雅在厨房里没有回话。如小丫头所想的,她这牙齿是在尝了一口热汤后,隐隐约约地疼了起来。

晚上七点,肖海带着他太太来到。有安知雅的手艺打底,又有小丫头不时打诨插科地卖乖,饭席上欢声笑语不断。客人十分满意。不需要肖海自己透露消息,肖太太口中卖了不少新闻出来。

“我们肖海能坐到这个位置,一直没有忘记母校的恩德。前段时间教授们说是要去秋游,又是我们肖海给组织的。不像某些人,离了学校忘了本。”肖太太本人是大学里宣传科的,对于那些忘恩负义的学子似乎特别有“感情”,每一个不仅记得住名字还咬牙切齿的,“所以当时老一辈们说要给我介绍个对象时,我只强调一点,一定要对母校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肖海毕业时有好几家外企要把他挖过去,他都拒绝了,坚决留在了母校。就这一点,我决定嫁给了他。”

安知雅和丈夫默默地微笑着听着。肖太太以自己和丈夫的恋爱史为开头为他们泄露消息,可算是用心良苦。

肖海与肖太太是一搭一唱,妇唱夫随,被太太一夸扮起了张尴尬脸:“教授们年纪大了,怀念自己以前教出来的学生,希望他们经常回来看看自己,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一日为师,便如父母。”

“肖主任如此尊师重道,平日里是经常拜访哪些教授?”人家积极透露资料了,自己也得尝试打探。

“我在大学里,主要是师承于刘常德教授。”肖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