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安知雅拢拢秀发。

“你?!”不止徐乐骏诧异,李墨翰也微微一怔。

“我怎么不行了?他们不是打算告我妈不在,顺便把我这个继承人给告上去吗?法院不是不允许被告为自己辩护吧。”安知雅条条是道,想必对法律方面做了一番研究。

徐乐骏的指头往桌子上一点,不容分说:“你不准出庭!我也不会让你出庭!”

“你这话什么意思?”安知雅不悦。

“我说你是女人吧。你既然是女人,在冲锋陷阵的时候记得躲在你哥哥背后,让你哥哥保护你。”徐乐骏这话不是对安知雅说的,那股子责备的眼神全指到了李墨翰头上。

李墨翰默着,脸上同样显出了一层淡淡的不悦。

“我这又不是去打仗,为什么躲到你背后?法庭上不是有女律师吗?”安知雅针锋相对,对于歧视女性的话一点都不会退让。

徐乐骏冷冷一笑:“你都是个妈了,懂得让孩子穿裙子,却不懂得给自己穿裙子。我这不是歧视你是个女人,是希望你多少有点女人的意识,尤其你这是结了婚的女人,已经不是小时候在山上四处野跑可以把自己弄得像个男孩子。女人在适当的时候就得像个女人。”

这话得到了徐桂花的支持。徐桂花就怕女婿后悔娶了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只有徐知芸像个女孩子,安知雅完全不像。

见母亲都和表哥炮口一致对向自己,安知雅不说话了。

李墨翰在旁,对这一家默默地看着。

等气氛稍缓和些回到案件上,安知雅问徐乐骏:“你打算找哪个证人?”

“请一些当年参加妈的婚礼的老人家。”

“能请得动吗?你让谁去请?”村里那些老人,大都一辈子没有出村,会为了他们一家赶到大城市里出庭?安知雅表示严重怀疑。

“我打了电话给村长。”徐乐骏早有准备。

村长傅民义赶她们一家出村时的那副嘴脸,安知雅很记得。她随口一问:“花了多少钱?给了村委会多少好处?”

“这点钱比起打赢官司算不了什么。”徐乐骏是大律师一开口,对于官司里方方面面都要用钱买通的事习以为常了。

于是王庭长私下是安夏颖请来的人,徐乐骏不是不知道。

“不准备申请撤换审判长吗?”李墨翰见机行事插了一句,眼里都是对这个律师的打量。

“申请撤换等于打草惊蛇,没有意思。再说司法界本来就是黑暗的。你换了谁都不能包准你能打赢。唯一能赢的,还是必须把对方证据的弱点分析透彻,把自己的证据给做足了。”徐乐骏说到专业上的问题,总是能露出与平常不同的神情来,那种不可一世的专注代表了他绝对会是个佼佼者。

李墨翰从他的言谈举止中还读到了一种野性,这种野性在他妻子身上,他偶尔也能发现到。

饭后,安知雅对徐乐骏说了一声:“我有东西要给你。”

——婚后强爱——

五天后,初级人民法院一审开庭,不公开审理

安知雅和丈夫、女儿一家三口,衣装整齐坐在旁听席上。原告那边,旁听席上来了一大群人,像是来助威的。安知雅认得以安云苏一家为首,其他的人,有男有女,年龄层不一,极有可能都是贾家人。毕竟,安太公没有出面,安家的亲戚都不大可能来凑这个热闹。

安文雯上次没能去维也纳,又没有拿到奖,每次看到小丫头分外眼红。在学校两个小女孩已经是水火不容,被姚老师分开了坐。小丫头看见3485不怀好意的眼神射过来,却只是留意到3485的妈妈没有来。贾世玲自称病重上医院打吊针。

庭上原告代理人安夏颖宣读原告的起诉书,所列最主要的证据有两方的结婚证书比较。

贾云秀的结婚证书日期比徐桂花结婚证书上的日期要早上半个月。这无疑是最致命的证据。应该说,哪个先结婚,那么另一方明显是第三者。何况,两方的孩子,贾云秀的比徐桂花的孩子早出生,这又是一个有力证据。

王庭长当时私下接受了安夏颖的委托时,也即是因为看到了贾家提供的这两个有力证据,单凭这两个证据,都足以给徐桂花定罪了。

安夏颖坐下来时,腰板挺得直直的,神情肃穆,没有放松一点警戒。

徐乐骏今天穿了律师袍,比起五天前,又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形象。

王庭长眯着眼,很感兴趣这个徐大律师会使出什么样的花招。

“首先,我代替我被告向法庭否认原告起诉书里所列的所有指控。”徐乐骏道,“同时,我代替我被告向法庭提供新的证物与证人。”

东西放上了庭审,是一张薄薄的类似宣纸状的东西,纸质有点泛黄,纸上的墨迹却是清晰可见。

王庭长应说基本上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不由好奇:“这是——”

“安家与徐家联姻时,两家共同书写的婚书。总共只有一份,因为安道恒是入门女婿,婚书由徐家人保存。上面所列介绍人、主婚人、结婚人以及双方父母祖父母甚至曾祖父母的名字,举行婚礼时的地点,邀请来的客人都标明的一清二楚。其中,参与当年婚礼作为婚礼见证人的客人现在作为证人也到了法庭。审判长要注意的是,婚书底下标明的日期,是比原告的结婚证书日期早了整整一个月。”

这样一纸婚书,明显连贾云秀本人都是不知道的。属于安太公的秘密。所以当时安太公才让刘生拿钱希望徐桂花签署离婚。现在,两方打重婚案,安太公无论如何不会代替任何一方出席,反正安道恒也死了,无从追究起安家的责任。

贾云秀和旁听席上贾家的人在看到这纸婚书时,都沸腾了起来。原因很简单,他们现在才知道自己也被安家摆了一道。

审判长不得再三喝令安静,才压下了庭上的一片喧闹。

看着贾家的人闹成这样,安知雅内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贾家人再狡猾,还是没有能逃出安太公的掌心。

庭上,作为贾家人的希望,安夏颖针对这纸婚书立马表达了抗议:“如果是这个日期,为什么被告结婚证书上的日期与婚书日期不一致?基于此,我代表原告对于被告辩护人请来的证人以及婚书的真伪表示强烈的质疑,恳请法庭不准予接受此证物和证人出庭!”

王庭长等法院人员,对于这封突然冒出来的婚书,也的确对其真伪性质怀有疑问。

“审判长。”徐乐骏倒是不慌不急的,慢吞吞地念起了相关法律条文,“我国婚姻登记办法是在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由国务院批准,一九八六年三月十五日民政部发布实施。鉴于我国民俗婚礼普遍的特别国情,事实婚姻大量存在。要求一九八五年前的事实婚姻给予补充登记。也即是说,原告与我被告的婚姻,发生在一九八五年之前,应该以事实婚姻为基准而不是以结婚证书为基准。事实上是,我被告与安道恒在家乡举行了上百人为见证的事实婚姻后,一个半月之后,方是离开山里面的小山村,跋山涉水到地方民政部门登记补办了结婚手续。期间,安道恒借口离开山村回城与原告登记结婚一事,我被告并不知情,等于是同等受害人。至于双方孩子先慢出世的问题,并不能与事实婚姻挂钩。这世界上,结婚后多少年才有孩子的夫妇举不胜举,为普遍现象,不足以佐证原告先于我被告存在事实婚姻。相反,原告是有可能知道我被告存在事实婚姻的情况下与安道恒登记结婚——”

王庭长本来听着听着,觉得徐乐骏虽然说的事实婚姻是一事实,但是,婚书的真伪性无法鉴定,导致双方各有理由,一下难以判定的情况下,他可以继续支持安夏颖这边。没想到,徐乐骏最后来了一句反告原告的话作为辩护理由,不禁一沉脸:“可有相关证据?”

“请审判长再仔细查看婚书上所列物品,其中有一项为我被告招安道恒作为入门女婿时附加的特别嫁妆。”徐乐骏眯一眯狭长的眼睛,只要扫过去庭上,能发现贾家人里头不少惊慌的面容。

在见到母亲脸上一丝诧异的表情浮动时,安夏颖心里头一冷:果然母亲有什么是瞒着他们兄妹两人。

王庭长这时也看见了那婚书上列的物品,脸上的颜色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审判长,如今这东西在原告公司的保险柜里。我代表被告,向法庭申请搜查令由公安机关执行。”徐乐骏此时的每一句话,益发的从容。

王庭长和安夏颖交换了下眼神。安夏颖慎重缓慢地摇了摇头。王庭长皱了下眉,应该说是暂时想不到反对的理由。贾云秀那是着急,没等女儿开口先起来表示反对:“审判长,即使那东西在我们贾家的公司,也只是我们贾家与安家之间的问题,与他们徐家并没有关系。”

安夏颖听到母亲这么一说,脸色一黑,这岂不等于自己先承认了那东西的存在。

果然,徐乐骏抓住这个口实发动攻击了:“审判长。原告所说的与我被告毫无关系,存在悖理。如果没有我被告先嫁给安道恒,使得安家拿到物品,又怎么可能原告因为此物与安家联姻?”

安夏颖站了起来:“被告辩护人说法上有错误。此物品如果存在,只能证明我原告或许与安家有交易,并不代表我原告与安家因为此物才缔结婚姻。”

王庭长点点头,表示安夏颖这话有理。

然徐乐骏如果没有把握,又怎么会提出这个有力证据呢,那是安知雅花费了许长时间的心血:“审判长,我被告申请搜查令的目的便在于此。此物一旦找到,有可能证明安家与原告有不正当的交易。”

安夏颖再次提出反对:“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此物绝对与此案有关!”

“据我被告人记忆,此物上面有与婚书同等日期标志,如果此物在原告家中找到,说明没有动过手脚,日期真实,足以证明婚书真伪!这是十足的证据证明此物绝对与此案有关!”徐乐骏最后抛出来的这句话堵死了对方的嘴。

不能说安夏颖没有能力,她是没有想到母亲居然瞒着她这事。现在,哪怕是王庭长有心护着她这方也没有办法了,搜查令是必定要下的了。

由于要再次取证,休庭等证物到齐继续开庭审理。

徐桂花站在法庭上是一动不动,对于庭上发生的一切感到眼花缭乱,但表现的比贾云秀镇定多了。下庭时,贾云秀那边的人对她频频发出的凶狠的眼色,她都见得一清二楚。

见着这样的情况,难免狗被逼急了要咬人,李墨翰先安排了人开车来到法院门口。安知雅推着女儿上车,徐桂花跑得急踉跄了两步。安知雅赶紧迎上去扶母亲。这时候,街道拐弯处一辆陌生的灰色小车忽然出现。安知雅眼尖,一见风向不对,一手把母亲推开,转身跑回车内抱孩子。

灰色小轿车快杀到他们车末尾时,横中又一辆红色小车冒了出来,斜着冲向那辆灰色小轿车车头。两车相撞。红色小车将灰色轿车一路冲上了人行道,卡在大树边上。

安知雅把孩子牢牢地抱在怀里。徐桂花吓得两脚都发软了。李墨翰从后面跑上来时看到了这一幕,疾走两步扶住腿软的岳母大人,眼睛里只是森冷地看着这一切。

因为妈妈不让看,小丫头把头窝在妈妈的心口上,听见的是母亲安稳的心跳声,自己的小心脏慢慢地平稳下来:“妈妈?”

“没有什么事。有人喝醉酒撞车了。”安知雅淡淡地说,“和弯弯在电视里看到的车祸一样。”

此时,附近的交警没到之前,法院的警卫人员先出动过来查看车祸情况。两名司机从车内走出来,倒是都没有大碍。只是两辆车头都被撞凹了一块。所幸没有路人波及。因为有警卫人员在场,两名司机都表现的很镇定,没有多说一句话。

徐乐骏最慢从法院门口走了出来,对眼前的车祸视而不见,坐上李墨翰的雪福来。由李墨翰亲自开车。安知雅坐在后座,是护着母亲和孩子。前面两个男人一路上交流了不少眼神。或许他们两人之间互不欣赏,但是,在这一刻,为了保护同样的人,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徐乐骏问:“不是你的人?”

“不是。”李墨翰答。

这说的是那辆红色小车。如果没有那辆小车冲出来,安知雅母女少不了要受伤。

“这场官司看起来,赢的把握很大。”李墨翰评价今天法庭上的表现。

“审判长站在原告那边。但是不怕,只要那东西在,二审照样能打回来。”徐乐骏完全的胜券在握,“我找了院长,搜查令这几天肯定会批下来。”

“看来,真是被咬急了。”李墨翰其实挺好奇那是什么东西,会逼到贾家想同归于尽的地步。

职场风暴 第九十六章

安知雅设了个大局来套安家和贾家,费尽心机,不是没有道理的。原因在于,她外公在世的时候不是不知道真相,却一直没有动手。不要认为安家和贾家人白痴,或许,里面只有一个安云苏蠢了一些。若不是方老太太愿意拿YSS这样重量级的一家大公司来帮她这个大忙,贾云秀不一定上当。若不是安家对她的小吃店动手逼她弹尽粮绝欺人太甚,乃至对她妈下毒手,安知雅也没有想到终有一天要这样疯狂地与对方对上,欲致对方于死地。

夜里,徐乐骏在手提电脑上撰写起诉书。

徐桂花今天被吓了一场,精神疲倦,早早回了房间睡觉。对于打不打官司她其实并不热衷,名分没有比家人的平安健康重要,只是女儿外甥都坚持要打。

小丫头还好,坐在表叔旁边,一边看电视,一边偷窥表叔打字时漂亮的侧脸,偶尔犯犯小姑娘的花痴。

“弯弯。”做妈妈的见女儿不做作业,对表叔流口水像什么样子,唬道。

小丫头只好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摊摊小手:谁让表叔长得太漂亮了,用一个词形容,貌若潘安。只有妈妈一个人不迷。

徐乐骏离开电脑,摘下眼镜,向小丫头指指自己脸上:“来,亲一口。”

可以亲帅哥!小丫头毫不犹豫将嘴巴凑上去“啵”。结果就是,被妈妈拎起耳朵扔进房里。

“你小时候不是也亲过我。”徐乐骏为小丫头抱不平。

眼见丈夫眼神里像是要冒火的迹象,安知雅向徐乐骏一个瞪眼:“是小芸,又不是我。”

“你们俩长得一样。”徐乐骏说这话的口气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

安知雅知道他存心的,不和他说话了,转身进了房间督促女儿做作业。客厅里不时传来徐乐骏敲打键盘的声音,夹杂偶尔几声咳嗽。很难以相信,这个平常都要咳嗽的病人站在法庭上时,长达几个钟头的庭审中竟然一声咳嗽都听不见,更别提脸上是否会出现疲倦的迹象。

李墨翰站在阳台,隔了绿色的窗帘隐隐绰绰见徐乐骏和老婆对话的侧影,他塞在耳朵里的耳麦传出的是:今天在大街上相撞的两辆车,一辆是安家的,一辆是贾家的,好像已经达成事故私下调解,没有在政府部门处理。

俨然,安太公绝不会让人伤害安家的血脉,哪怕是自己安家人。这对安知雅母女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不知妻子对于安太公这一招是什么想法。纵使妻子拒绝了安太公,他们一家的生活不会有改变。今天那红色小车不出场,他在关键时刻上也准备了一手预防的。

轻声拉开阳台的落地窗,安知雅那张漠漠的小尖脸露了出来:“榨了鲜豆浆,过来喝吧。”

晚上榨这东西主要是为了徐乐骏。李墨翰想冒出点醋酸味,却发现自己心态没有那么不平衡。相处了这么多天,对老婆的了解愈来愈深。安知雅做事,完全靠着一个准则去做,说是为了感情给徐乐骏榨豆浆,还不如说这只是她作为表妹的一种责任。

隔着窗帘,知道徐乐骏还是能看到,李墨翰不失时机低头在老婆脸上亲一口。这样一来,徐乐骏诱拐他女儿亲脸上的事可以算一笔勾销了。

安知雅只是对于他们这种孩子气的动作皱一皱眉,什么都没有表示。

客厅里电话响了两下,徐乐骏代他们接了电话,听是安太公打来的。

“我想和我孙女安知雅见上一面。”安太公说,“她到我这里,或是我去她那里都行。希望她把孩子弯弯带来见我。”

徐乐骏挂了电话后,当即收拾了手上的工作,对安知雅说:“如果你答应要去,我陪你过去。”

不急不忙的,安知雅倒了两杯豆浆,一杯给表哥,一杯给丈夫:“喝完豆浆再说。”说完,进了房间给孩子换衣服。

李墨翰不放心孩子姥姥一个人在家,让小禄过来一趟在他们出门时陪老人家。

半小时后,雪福来开往安太公所在的疗养所。

刘生在疗养所门口迎接他们。小丫头对于突然被父母带到这样一个地方感到好奇,一眼认出刘生好像是那天骂过姥姥的人,弯弯瘪了瘪嘴巴,小脸蛋上不高兴,对于刘生殷勤的笑脸视而不见。

做爸爸的只好把丫头给抱了起来,免得丫头闹情绪不肯上楼。小丫头嫉恶如仇的性子,比她妈妈更厉害。

安太公住在疗养院一个VIP病房里,门口有便衣保镖守着,专门的医生护理人员待命。丧失了大量的安氏集团股票,从安氏集团董事长位置上退了下来,对于安氏集团现今的生死似乎是不打不睬,这个老家伙私底下有多少金矿,是个谜。

按理说,应该不会少。安知雅保守估测,安太公之前几代祖辈都在经商,曾经有有位祖辈听说还去过旧金山挖过金矿。真正的有钱人,不一定是要把事业做大的。何况像中国这种传统上喜欢把财产留给下一代生生息息的商人。

“董事长,他们来了。”打开门,刘生先向里面的安太公报告一声。

安知雅母女、李墨翰与徐乐骏随之进了里面。徐乐骏手里提着公文包,摆出一副专业律师护航的架子。

一辆老人轮椅从阳台返回到房间里面。坐在轮椅上的安太公,大腿上披着厚绒的毛毯,面上红润,老眼睿智,看着眼前的四个人包括小丫头,嘴角的皱纹往上拉起,表现出一幅诡异的狡猾的姿态。在小丫头的眼里,安太公此刻像动画片里那只懒惰又精明的咖啡猫,于是又瘪了下小嘴巴:咖啡猫嘛,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关上门的刘生,代替老人家招呼客人们坐到沙发上,倒茶斟水,对于小丫头格外殷切:“小朋友想喝什么?椰子汁?汇源果汁?还是可口可乐?”

“我刚喝了妈妈做的豆浆,什么都不要。”小丫头坐在爸爸妈妈中间,嘟着小嘴巴,在这里见着3485的太爷爷,心里老不高兴。

做爸爸的只好将茶水倒了一小杯子,给丫头喂着。

安知雅是走到了一边,和安太公说话。在表妹起身之前,徐乐骏握了下表妹的手:“多余的话不要说。如果关系到弯弯抚养权的问题,你什么都不要说,由我来说明。”

“他不敢和我争孩子的抚养权。”安知雅对于表哥的顾虑纯属觉得多余。

安太公再厉害,对她来说只是个垂暮的老人,宗归是要先走一步的。

刘生想为安知雅搬一张椅子坐。安知雅拒绝了:“我喜欢站着对老人家说话。”

仰起头,安太公目测她的身高比安夏颖要高出半个头,与他们安家人的血脉更近一步。老人家都是这样的,认定了哪个子孙是好的,心眼里满是喜欢。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如今安太公看着安知雅母女,是越看越喜欢。相反,安文雯和她妈妈,越看越讨厌。

“我想让弯弯继承我安家的遗产。”安太公思摸着轮椅上的扶手说,固然,他觉得用钱是收买不了安知雅母女,但最少是他心意上的一种表现。

“要让弯弯继承安家的遗产?”安知雅漠漠地嘴角边上挂一笑,“弯弯是姓徐,你知道吗,安先生?”

劈头盖脸的一句安先生,似乎能让安太公发热的脑子里冷静一些。安太公的手指在轮椅上摸索的速度愈来愈快,指尖一面敲打一面嘴里哼哼着:“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误会很深,还有你妈你外公,一直以为我是亏欠他们很多的。其实,我一直有送钱到你们家想让你妈好好抚养你们这些儿孙,是你们家里人不要。”

“安先生,你听过不食嗟来之食这个典故吧,乞丐都不愿意接受的事情,我们徐家当安家是送入门女婿上门,会要你们安家的钱吗?”

“是。你这话说的没有错。可如今我是低下头了,我承认我在处理安家与徐家的问题上有些偏颇。”安太公应着话儿脑袋垂下来,似乎真是在反省当中,“既然我儿子是上门女婿,你姐姐姓徐,这无可非议,但你是姓安的。”

言外之意,你都能让你女儿不随你丈夫姓氏了,弯弯是姓安是姓徐,还不是你这个妈一句话能做决定。

“弯弯姓徐,这是我对我姐姐和外公的承诺,不会改变。”

安知雅这话口气不淡不咸的,更衬托出姓安这个事了无生趣,安太公的颜色悄然犀利而不悦。

“安家家产你们不要?”

“不要。”

“既然不要,为什么要一再打击安氏?”

“如果不打击你们,你们要把我们母女的生路逼死。”

安太公内心里一惊,对她这话无从反驳起。当时他不知道安文雯的真相,的确对他们一家做出赶尽杀绝的一些事情。可是,现在,他想清楚了,都明白了,想讲和了:“这是过去的事了。今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我们是一家人。”

安知雅没有说话。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念着:“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们都是血脉相通的人,不应该互相针对。”

“血脉相通?就可以绑架我妈要把我妈扔进河里淹死?就可以用车撞死我们母女?”

老人家的脸涨得通红:“我都说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后不管怎样,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安知雅冷冷的,等他继续狡辩。

“再说,要不是你把他们逼得太绝,他们会做出这样偏激的行为吗?比如你们今天在法庭上——”

“够了。”安知雅简单明了两个字。或许这个老人家是悔改了一些,但是,想鱼与熊掌一举两得,徐家和贾家一并列在他安家统治下,别说贾云秀愿意不愿意,她安知雅是绝不可能的。

安太公恼羞成怒:“我都如此低声下气了,道歉了,要求也只是你们母女回归我们安家,没有一句埋怨你们母女的话,你究竟想怎样?”

“第一,我们母女从不欠你们安家任何东西,你要埋怨我们什么?第二,你道歉是理应的,你对我们母女不闻不问这么多年,说到社会上去,道义上法律上你对我们没有履行抚养的责任,我们对你也不会有赡养的责任存在。律师现在在这里,需要不需要他向你说明?或者是明天我们闹到法庭上去,不差打这么一场官司,让安家欺负孤儿寡女的丑颜暴露在大众面前。”

徐乐骏今天在法庭上的表现历历在目,安太公放一眼过去,见着徐乐骏那张和徐云松一样俊俏且冷漠的脸,心里头不禁抖了两个抖,咬一口老齿:“你这话是想威胁我?”

“我为什么要威胁你?我根本不需要你安家任何东西。”安知雅没有感到生气只感到好笑。

安太公老脸都黑了:“你意思是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那你为什么会答应来和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