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卢雪跟着点头,“你吐的这么厉害。是不是需要吃点东西?”

安知雅只好随他们走到客厅,择了张沙发坐。卢雪给她端了杯开水。安知雅拿着玻璃杯,见客厅里每个人的眼睛,都像针一样看着她。

因杨朔的告急电话,本在李家公司办公的李墨翰,以最快速度赶了回来。

看丈夫风尘仆仆像救火队赶到现场,安知雅眸中的深色再暗了三分。

李墨翰是将卢雪先带到了一边问话:“把事情的经过详细一点告诉我。”

卢雪这会儿已是冷静了不少,闭上眼努力回想了趟经过,说:“我先是和她走到厨房。她说要做苹果泥。我在洗手盘洗苹果和削皮,她站在离我不到半米的位置。然后我突然听到一声嘭响,我以为是她手里滑了刀,她拿住自己的右手,然后叫我不要靠近她,冲进了厕所里面把自己锁了起来。”说到这里心有余悸,双手抱住头:“我真是被吓死了!以为她切到手还是怎么了!”

徐乐骏从后面走上来,双手搭到她肩膀上安慰着。

卢雪靠到他肩头:“你说她不会有事吧?”语气里饱含不可想象的惊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没法想象他们这群人若是失去安知雅这个主心骨,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徐乐骏同样以探索的眼光望着李墨翰:“是不是上次在爆炸案中她受了什么伤害没有好?”

“这件事我会处理。”李墨翰深锁眉宇。怕是经历今天这次事后,妻子已经察觉了。

其他人全退出场外。

李墨翰走到妻子身边,握住她拿杯子的手,她柔嫩的手骨烙在他掌心里,皮肤忽冷忽热的。他一刻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发热,用手背贴到她额头上,反复地比较温度。

“没有发烧。”她挪开他的手,声音里一丝倦意。

“小雅。”他想,她幸好没有立马把他推开,却又怕,她这是心里自己有了主意,于是更担心她会自己一个人面对,抓住她尖削的下巴颌,转过来。

一双浓而深的眼睛映在她瞳仁里,分明清晰的忧心。

她内心里不舍得,手盖到了他眼皮子上:“你都瞒着我了,不想瞒到彻底吗?”

“你都自己已经有想法了,我再瞒着你,岂不是自欺欺人,把你往火坑里推?”

得夫如此,不知是她幸还是不幸。他很容易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低了头,安知雅的沉思都凝注在眼前如镜子般的茶几玻璃上,慢慢地启口:“你说,我这是癫痫发作,神经病了,还是被人控制了?”

三选一,他说是哪个都不好。

“小雅。我已经找了专家在分析你这个状况。”他模棱两可,只希望她一个人不要胡思乱想走进死胡同里,因此向她一再保证,“你放心。你这个状况会缓解的,绝不会牵累到你和其他人,更不是什么不可医治的绝症。”

“怎么缓解?”她仰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手搭到她肩膀上,温柔地捏了捏,他深长地呼口气,说:“小雅,我真的不介意你躲到我怀里面表示一下需要。”

他这话玩笑的成分仅一丁点,更多是严肃的口气。

安知雅当真没法表达什么脆弱感,她向来就不是个脆弱的女人,而且紧迫的问题当前,她只考虑怎么一定得解决。如果会危害到其他人的性命,她会想方设法先把自己锁进一个封闭的空间,或者让自己沉睡。前者或许丈夫不同意,后者应该同意吧。

这么一想,她断然提出:“让我睡吧。直到你找到解决的方案。”

终究,她说出来的话,果然只是想到先把自己怎样。

李墨翰断然也不会接受:“让你睡下去不是办法的。”

“那你说怎么办?”仰头,认真地对视着他,“你不要想着,我只会危害到你。你还要想到弯弯,和肚子里这个孩子。如果我哪一天会对我的孩子动手,你可以原谅我,但我是绝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最后那句话,刹然间像是喷出来的激流,使得她向来平淡的神色忽然间变得火焰般的激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在表明这绝对是她的心里话。

他忽视不得。

紧握她的手,搁在掌心里头抚摩,用力地包紧:“小雅。相信我,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即使你不出声,我也会让你睡的。”

坚定的眼神,铁血的军魂在里面滚动,没有一丝一毫犹豫与妥协的余地。

“这——”

她刚要张口,他的手指贴到了她嘴唇上。

“不要怀疑我。你应该知道,我下了决定的事情,谁都挡我,我都让他没有好下场!”道完这话,他是转身向厅内,“杨中校。”

“到!”杨朔与赵鹏一块从里面闪了出来。

“我刚刚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就照我刚才的话行事。”简单、扼要地下了命令,回头,再对上她的眼睛,“至于你,M10,长官的命令在此,容不得你不听。要记住,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能由你自己随意决定。前面的路,无论有多困难,有你组织上的战友,一直陪伴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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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催的,过敏……。5555

李家长媳 第一百三十章

张齐亚带了张老板过来,方真在场,与李墨翰夫妇,五个人开了个小会。

会上就重要的中药材市场进行了交流。

“中药材不是只有中国有,但是,论炮制这门独门功夫,只有中国那些老祖宗们传下来的手艺,堪称国宝。”张老板说出张家的经验之谈,“炒家,要炒,八成是炒那些炮制过的。真正要买药无论金贵入手的,都是一些需要药物救命的患者。从某种意义来说,从中故意抬高价格,黑心的商家真不少。”

“如果贾艳荣是这种黑心商家之一,肯定会盯住我们需要的东西下手。”方真从张老板的话里抓住一个要点,“所以我们必须囤货。”

“我不赞成漫无目的的囤货。”安知雅插进来,表达自己的意见,“相反,我们要逼对方囤货。”

思维逆向一转,几乎在场的人都为她的想法拍手称好。

方真都摩拳擦掌起来:“如果计谋用的好,说不定能让对方死路一条。”

“但是要防止对方报复很重要。”方真紧接强调,一想到那个代自己死掉的战士,心里头又阴阴的。

“要防止对方报复,就得打迷宫阵,放烟雾弹,引导错误对象。”安知雅说,“我认为现在的时机正好。莱文思家族没有动静不等于能让贾艳荣他们完全放心。”

“有意思。我们隔山观虎斗。”张老板拍着大腿都笑了起来。

几个人就下来需要仔细协商的具体环节,进行了热烈的探讨。在这次讨论会中,李墨翰除了默默地听,就是让张齐亚坐到自己身边,小声交代:“你这叔叔在美国的人身安全需要确保,保镖到位。但是,你自己也得注意点。他们或许不认得你叔叔,却是认得你的。”

张齐亚点了点头:“头,你放心吧。”

“你年轻,资历浅,凡事只能是多个心眼。”李墨翰拍着他肩头一再叮嘱他,“近些天除了陪你叔叔,其它任务暂时都不要接。”

张齐亚回了头,迟疑的:“雅姐——”

“她交代你的任何话都不要听,知道吗?”李墨翰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或许之前已是听到什么风声,张齐亚默默的眼神望到安知雅那张淡然如菊的脸上。

送走了他们三个。

安知雅坐的累,站起来绕着屋内走了两圈,想到了什么,想对丈夫说:不如让我当诱饵,引出幕后黑手不是更快?然,丈夫连让她睡都不同意,怎可能舍得去让她当诱饵冒这个险。

到隔壁厨房端了碗小米粥,里面放了红豆,李墨翰献宝似地端到妻子面前:“我觉得味道不错,你试试。”

捏起小勺子尝了一口,有自己做的味道,安知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弯弯做的?”

能得到她真传的人,唯有自己的小女儿。

李墨翰微笑地点头:“你这做妈的,一尝就尝出来了。我们女儿和她奶奶一块做的。我妈直夸,这孩子长大了不得了,说都是你自小教育的好。”

婆婆的夸奖安知雅听了受宠若惊:“在乡下久了,都是自力更生的孩子。”

“小时候吃点苦,长大后能记得。我妈说这样好。”李墨翰说到放她们母女曾经在大弯村受的苦,心里酸涩,“我倒是希望她童年的记忆里全是甜的。”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温室里的花朵太娇嫩,不适合我们家。”摸到自己的小腹,安知雅皱起眉,明显未来这出来的孩子,不会有小丫头那样的经历,倍受家人溺爱的话,不见得好。

“要是男孩,长大一些,我将他扔到军队里去打滚。”李墨翰知道她想什么,接着说道。

就丈夫这句话,肚子里像是踢了她一脚。论胎动未免太早了。安知雅讶异,莫非是父子两人心灵感应。

女儿做的心血,安知雅努力吃完了这一碗小米粥,躺下去睡半个钟头。

李墨翰脱了大衣,将室内的暖气开到最大,把办公的手提电脑移到屋内,边干活边守着她。

连线的Aida告诉他:要阻隔敌人对她的远距离操控,如果能猜到对方所用的介质进行干扰,不是毫无对策可言。

现今最重要的,是在她生下孩子之前,阻断敌人的控制线路。

这点,李墨翰与Aida的想法不谋而合。

然而,必须先搞清楚对方所用介质才成。六年前的凶犯早已逃之夭夭,他们现在再派人去追捕,很难抓到人。

——婚后强爱——

住在对面的徐乐骏,自从知道表妹陷入了一种生命威胁的境地后,坐卧难安。以他的专业和势力,很难帮到安知雅。

卢雪心里也很难受,看这情况自己更是半点忙都帮不上的样子。不过,她没有忘记还有个能人——阿源。

第一次见面,她已猜得到这个喜欢穿拖鞋的男人,蕴藏了一种神秘的力量。

“不能和阿源联系上吗?”卢雪问。

徐乐骏是有想到联系阿源,但阿源那个人,一般是只有阿源联系他,他若想找流浪去的阿源是很困难的。

卢雪借了他的电脑。

吃惊地看着她十指如飞在键盘上舞动,徐乐骏惊疑的:“你懂电脑?”

这个懂电脑,当然指的不是傻瓜软件操作,而是神一般的电脑工程师玩转高手。

“我只会一点点,有人教过我。”卢雪不好意思地对他傻笑,她哪会,是当时在真愈美和米文混在一块,受到米文不少恩惠,学了一些商务电脑技术的妙招。

比如眼下,她通过邮箱服务器节点的设立,追查阿源最近一次发给徐乐骏的邮件线索,继而追踪到阿源的邮箱所在服务器,直接利用邮箱服务器给阿源的邮箱中设立提醒。

“有个大神告诉我。做邮箱的企业家,绝对不会放过给客户们每天发广告的机会。广告无处不在,黑客无处不在。”卢雪拿米文的话借花献佛。

“挺有意思的。这位大神是谁?”徐乐骏被挑起了胃口。

“他是钟尚尧的手下。”卢雪说。

养这么尊大神,钟尚尧花费的钱在每月个人支出中是很大的一笔。

徐乐骏没有这个钱将米虫般的米文挖过来,但是,对米文这个人倒是记住了。

半个小时后,卢雪用米文教的傻瓜式操作简招,成功地获得了阿源的注意力。

与阿源连线上,耳麦中传来的是沙土飞扬与隆隆炮响。

徐乐骏与卢雪同时被惊到,想到美国政府虽说从伊拉克撤军,但那里战火未灭,两颗心不禁都悬挂上了。

“是礼炮。”阿源慢条斯理的声音传过来,要他们别惊慌。

“你在做什么?”徐乐骏着急地问。

“参加某位阿拉伯公主的婚礼。”阿源若是在直线转播的记者,“他们觉得西式的皇家婚礼蛮有意思,所以又举办了一次。其实,就是钱太多了没处花。”

沙特的富翁是很有钱的,有钱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从某方面说,徐乐骏挺鄙视这些拿自然资源卖钱的人,因为根本不需自己努力。

阿源了解他,知道他听多了肯定不悦,问:“什么事突然找我?还有,你学会找黑客来找我了?”

徐乐骏在默了两秒后,冒出一句一辈子难得的幽默:“你说对了,我未婚妻是黑客帝国里的那个女人。”

轮到阿源被他吓到了,一阵沉默之后:“你小子是不是死而复生有了大彻大悟?”

“不要危言耸听。我自己向来认为,不需要手术,都能活到老。”徐乐骏淡定一如徐家人风范。

“行吧,骏哥,你想活到老,我舍命陪君子。可你这么急找我,不是想要我表态陪你活到老吧?这些一生一世的话你对着我说了,不怕你未婚妻说你脚踏两条船?”可以想象,阿源在对面努着嘴说这些俏皮话的样子。

卢雪笑开了嘴角的漩涡。说实话,初次见面,看他们两个好成那个样,看了都让她心生妒忌。但逐渐相处下去,她似乎对他们两个之间的那种深情可以理解了。

“她在笑,不介意。”徐乐骏嘴角的弧度微微也往上翘了,接下来他肃起声色说,“有件事,一件很紧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阿源跟着沉住声线。

“是有关小雅的……”

徐乐骏把那天的事做了一番详尽的描述,中间因为情绪激动或是担忧过甚,有些气喘,这时候卢雪这个贤内助帮助他把事情补充完整。

在这一过程中,阿源一直很沉默,沉默到让人误以为是和暴风雨前的空气说话。

“阿源。”

叫断阿源思路的,是一个长相英俊颀长的沙特阿拉伯男子,身穿白袍,皇室专用的特别格子方巾紧凑地折起边角席在沉重的头箍上。这个年轻的沙特王子叫做艾哈德,与阿源差不多同年。因此,两个人深交的友谊,可以追溯到当年阿源进哈佛就读商业贸易的时候。

“我和我朋友在说话。”阿源对知心朋友,都是一反缄默的形象,坦诚布公。

“我知道。徐乐骏对不对?”艾哈德笑着拿指头戳向他的肩窝。

“艾哈德。”阿源示意他走到一边说话,两人上了辆吉普车,这里离婚礼的现场稍远些,然,还是能看到部分皇室成员的影子。

今天的这场婚礼,因新娘子是艾哈德的一位姐姐,而艾哈德的父亲是有名的当地首富,办得隆重不说,很多皇室其他人员都来捧场了。其中就有法利德的影子。

法利德是艾哈德的堂叔,同时是莫森四大头之一。对于这群搅乱正常市场交易并从中获利的害群之马,艾哈德和阿源可以说是同仇敌忾的。但是,并非艾哈德的观点能被最重要的首富父亲接受。

阿源此次奔赴沙特的目的,就是为了做首富阿勒的游说工作。

首富阿勒事务繁忙,每天日理万机,几乎停不下来能听阿源说一句话。在这样的情况下,阿源并没有和艾哈德白白浪费时间,因为对付莫森的问题愈发严重,随着那场珍珠会爆炸案的新闻传到了沙特。

艾哈德很担心,既然对方手段如此激进,会不会下一步伤及到自己家人。可惜父亲阿勒并不认为,以自己的地位与势力,有人敢做出自取灭亡的行为。

“我朋友的妹妹出了事。”阿源舔着在沙漠里干裂的嘴唇,说。

“什么事?”艾哈德认真的表情,问。

“她可能是被人控制了。”

“被人控制?被绑架?”艾哈德惊讶地连问。

“不是。”阿源道,“是被人不知用什么方式,控制了行为,她自己没有办法自控。”

艾哈德沉静了有几分钟,道:“这种事好像催眠,但远距离操控的话匪夷所思。”

“他们现在那边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断这种操控。”阿源说。

“我们皇室内斗的手段多种多样。我听过很多版本,不止我们沙特皇族,包括世界上其他皇室的传说。因此,虽然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手段,但论及保护自身的手段,我们皇室成员有各种应对的方法和宝物。”艾哈德道,“我可以去向我祖母,要那串祖母绿。”

“艾哈德,我们不需要迷信的东西。”阿源是想和他探讨看有没有实在的解决方法,或是向法利德那边派出间谍之类的刺探,但绝不是任何不科学的途径。

“这不是迷信!”艾哈德强调,“皇室的宝物,具有不可置信的神秘力量,谁都说不清楚的东西,不代表就是迷信不科学,只是以人类的智慧科学未能解释。”

此话是指死马当活马医吗?

阿源撇撇嘴:“那串祖母绿若是像神物一样的东西,能轻易借给你?”

对这点,艾哈德信心十足,直指自己胸膛:“我是我祖母最疼爱的孙子,我喜欢的东西,她定会给我的。”

阿源低头研究自己的白袜子。

“你不信是不是?再说了,那串祖母绿法利德很想要。我见他在庭院里求过祖母,但我祖母不舍得给他。”

这句话,果断地让阿源抬起了头:“尽快给我!”

——婚后强爱——

两天后,李墨翰接见了一位自称是沙特皇室王子随从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