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是几天后的事了。
善良的白飞江答应,和江飞白这个土包子在市里玩几天。
那时的黄一衍天不怕,地不怕。他敢邀约,她就敢接。
宁火所说的朋友一直没有回来。白飞江和江飞白两个兄弟,同床了三天。
黄一衍洗澡时,装了满满一大桶水抵住门口。
宁火再也没有乱闯浴室。
这一桶水,最终都是被她倒掉。
分别的前一天,宁火在洗澡。
黄一衍在床上欣赏她和他的照片。在旅游景点花二十元拍的,仅此一张。
谁看都会觉得,这是两个男生。回家得给弟弟瞧瞧,姐也继承了父亲的美貌。
正在这时,黄一衍在本地电视台见到了黄父的寻人启事。
黄父倒是了解女儿,在性别那一栏备注:可男可女。
黄一衍要回去了。她和宁火说,“白飞江,我离家出走的事被我爸发现了。”
宁火点头,“你明天回去吧。”
她伸出手。
他和她击掌。
男生之间的情谊就是如此默契。
第二天,说不上是谁先走的,彼此没有留下真实姓名、家庭住址。就像白飞江说的,露水情缘罢了。
黄一衍拿走了那张照片。这是她离家出走唯一的见证。
在那之后,她再没见过白飞江。
黄一衍像睡了长长的一场觉,又好像只打了个盹。
她如同一艘小船,摆渡的男人横跨了回忆和现在。时空仿佛静止,只剩一个磨人的东西不断撞击她的神经。
她睁开了眼睛。
宁火到底做了多久?禁欲两个字,是不是没在他的字典里出现过?
“醒了?”身后的宁火握住她的下巴。
她只得转过去看他。
他脸上有汗,浸湿了额角,慵懒又性感。他低下头,给了她一个贪婪野蛮的亲吻。
这是她熟悉的呼吸,没有十三岁时的烟草味。
如果告诉十三岁的黄一衍,她会因为一场情伤而沉如死水。那个嚣张的野孩子一定嗤之以鼻。
宁火在成长道路上似乎经历了更多的裂变。唯一不变的,是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就感知到的危险。
他叼着她的唇,呢喃细语,“老婆。”
“嗯?”
“老婆。”
“嗯。 ”
“老婆。”
“… ”有完没完?她不回应了。
“老婆。”他低唤,嘴上的节奏和身下的频率一呼一应。
黄一衍喘息连连,“我在。”
宁火笑了,深深吻她。
她紧紧搂住了他。
她没告诉他,她至今珍藏着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眼睛,如星月耀亮,也如人间怒放。
故事纯属虚构
黄一衍醒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黑了。
窗帘轻薄透光, 洒进了一束银白。
她不知现在几点,迷蒙地伸手探向旁边。
空荡荡的, 宁火不在。
大狗睡完就走,这是头一回。她心底的那一声咯噔,说不上是失望或者意外。
可回想他今天的神经质, 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这场婚姻像是拔河比赛, 她生怕减少一分力,就受到他的牵制。她绷紧神经,处处防备。没料到, 他攻势一猛烈,她就像真的输了。
黄一衍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运动过后的身体粘着一层汗。
旧空调呼呼作响,它的制冷功能要是跟得上噪音就好了。
她抹了一下汗, 张了张腿。酸疼是宁火给她独有的标签。亏得她生性野,体力好。不知他前女友如何受得住。
黄一衍把脑海里的明月光赶跑,连窗纱的月光她都烦了。她转身下床, 忽然见到了椅子上的人影。动作停住。她左脚踩在地上,右脚盘在床上。
那个人影, 自然是宁火。他一腿翘在另一腿的膝盖,一手托腮, 侧头向着床。
月光轻薄他的脚跟,却不敢挑逗他的眼睛。
黄一衍不知道他睡了还是醒的,踩地的那只脚缩了回去。她横过大床, 按开了落地灯。
灯一亮。
她见到宁火的一双黑眸正盯着她,她又有暴雨却没带伞的紧迫感。
他低声问:“老婆,腰酸不酸?我给你揉揉?”
这话,以前他在床/事完成之后常说,带着独有的犬科风格,她听不出真心。现在暗哑的声调,更是碎石击大海,翻不出浪花。
“不用。”黄一衍穿上睡衣,抓起睡裤,却找不到之前的内裤。
宁火向她伸出手掌,掌心托着的正是她的浅灰内裤。
她说:“给我。”
他一动不动,“叫声老公来听听。”
她板起面孔,直接套上睡裤,再去晾衣杆拿洗好的内裤。
宁火静静看着她,双手捏住内裤的一端,相互拉扯,还用手指在布料中心刮揉。
黄一衍见到此景,只能无言。
今天的宁火,哪怕不在床上,都浑身透着一股欲/望。不止情/欲,还有贪欲,之类等等。
他选择在今日宣泄负能量。
可她不想和他纠缠,“你还有事吗?”
宁火笑:“我来就是为了履行夫妻义务。”
“已经履行了,滚吧。”
他起身,站在床边望她,“老婆,一起吃饭好不好?”
“不。”她冷冰冰的,“我喜欢吃独食。”
“穿上裤子就翻脸,这种缺德事,我的老婆做起来驾轻就熟。”宁火掐起她的下巴,温柔地说,“不过我知道怎么治你。你爱喝罚酒。”
她下巴泛疼,只好问:“你想吃什么?”她完美地诠释了他的话。
他在她耳朵亲了口,“想吃老婆下面。”
她看他一眼。
“你是不是想歪了?”他笑得可坏。
黄一衍推开他,去厨房煮了一碗面,故意不放一丝肉沫。
宁火端起碗喝面汤,“老婆,我一天没吃东西。”
为了逮她,他在日日车工作室蹲点了几天,体会了一把海客当娱记时的辛苦。漫长的等待中,宁火只有通过幻想将来时态的兴奋来延长自己的耐心。
她终于去了日日车。那一刻,他深沉似乌云,又欢跃如闪电。
黄一衍在他旁边坐下。
他咻咻吃了两口面条,“老婆,你答应过,离婚前还能给我一逞兽/欲。”
“你也知道你这是兽/欲。”她想把大碗倒过来扣他脸上,“你要学会禁欲,别仗着年轻挥霍无度。老了你就知死。”
她这话,既没答应,也没反对。宁火当她是默许了。他郁结消散,又开始嬉皮笑脸,“我没多做。你累成这样,我哪里忍心,草草结束了。”
黄一衍:“…”驯服野兽是一个体力活。
他戏谑一笑,“老婆舒服吧?”
她踢了他一脚,“吃你的面,然后滚蛋。”
这一脚让宁火想起姜迎夏勾引他的动作。他绊住了黄一衍,脚趾摩挲她的小腿,手指则抓起她的手,“老婆,我明天拍摄就开始了,你今晚给我再干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黄一衍一看,这不大狗回来了嘛。她气势十足,狠心地赶他出去。
脆弱的木板又发出悲鸣。
宁火站在门外,低声检讨,“说好了不伺候的,吃了个面就忘了。”
他没有再坚持。明天拍摄时间很早,他五点就要起了。
今晚就让她好好休息了。
第二天,宁火早早前往湖边别墅。
钱卫娜自从一起吃了饭,就粘上海客了。
三人同坐一辆车。
天空雾蒙蒙的,海客时速较慢。
钱卫娜一个人坐在后座,手上拿着大纲。她还在默记冲突桥段。
她的矛盾点比较多,中途和章玟争抢宁火,还要勾搭另一位高冷男嘉宾。配对混乱,她还在琢磨中。
一个恋爱节目,如果俊男美女水到渠成,皆大欢喜,那还有什么讨论话题。乱是必要的。
宁火暂时记下了第一集要点,勾搭章玟,其他不理。
“海哥,我有些害怕了。”钱卫娜越背越不安。她在节目里是捣乱分子。哪对男女嘉宾要成了,她就上去棒打鸳鸯。
海客笑,“别怕,这是机会。很多人这样出道的。”他是真的喜欢这丫头。比起范鹭,钱卫娜天真多了。
到了别墅。
张导简单安排了出场顺序。
高冷男第一个出场。他是娱乐报刊编辑,综艺里改成了律师。他非常敬业,从彩排到今天,一直在恶补律师知识。
宁火轻松。他是咖啡师,上个星期临时抱佛脚,学了几杯。
海客说的,技术只为泡妞服务。
章玟好久才到。她那辆鲜红法拉利,十分符合她高贵美艳的气场。
钱卫娜嘀咕说:“我这样的小角色,要插进宁火和章玟之间,难度好高哇。”
但能如何呢?硬上呗。钱卫娜做了一个“哈利路亚Chance”的手势。
引来高冷男、随和男一起望过来。
钱卫娜尴尬地摸摸耳朵,低下头去。
章玟也看了过去,但她的目标是宁火。
宁火抬眼,轻佻一笑。
章玟勾起了红唇。
海客的手肘撞向宁火,“记得,勾搭女嘉宾可以,其他女的格杀勿论。”
“哦。”宁火还在和章玟眉来眼去。
果然连冷美人都逃不过宁火的桃花眼。海客嘿嘿一笑,“接下来就是你的魅力主场了。”
海客看向另外两位男嘉宾。那俩和宁火不同类型,长得不错,但冲击力是远不及宁火的。而且,海客找丁导走了关系。综艺的宣传海报,宁火拿下了C位。
海客渴望的出人头地,终于要来了。
黄一衍的短裙和吊带袜不见了。
想也知道是谁拿走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天的浅灰内裤。她记得,宁火当时揣兜里了。
这男人好像脱轨了,更加难以捉摸。
她不想他了,忙回自己的事。
易昊军给的资料,是蔡辛秋团队的成员资料。
黄一衍在里面见到了一个大名。
这个制作人曾经找过金黄组合。
她想,他会不会在平安夜也听过那首无词歌。
听过也不稀奇。既然他已经和蔡辛秋捆绑了利益,自然以她为重。
道德一杆秤,无关学历、地位,只关乎人心。失去约束,人心只会膨胀,而非向善。
江飞白直播间关闭之后,热度降了。日日车官博收到的公司咨询,不了了之。当然,黄一衍也没意向签约那几家。
她继续打开直播间,这回没穿短裙。那些贪图色相的粉丝失去了兴趣。
江飞白放了一场鞭炮。大风刮过,无痕无迹。
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眼下的局,该不该破?破的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时机欠妥。
黄一衍有些心不在焉。她卷起那一叠资料,轻轻敲打桌面,眼睛偶尔往电脑看。隔一会儿,她又望时钟。
重复的动作来来回回。直到她扔下了资料。
这时,手机的闹钟响了。正是宁火的那首“阿牙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