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连续碰见, 双方印象跌到了地面,再往下挖洞。

偏偏有好事者, 以狗屁“打是亲骂是爱”为由编排二人的绯闻。

黄父觉得,这流言一定是自认天仙的陶芮传出的。

陶芮以为,这是吃不到天鹅肉的癞蛤/蟆黄父造谣。

县城艺术节那天, 两人又撞上了。梁子无限多,相约在中秋晚上,黄溪镇街口了结恩怨。

圆月,黄父打错了车,迷路之时,遇上温柔贤良的黄母,自此,将陶芮忘得一干二净。

陶芮苦等一宿,“孬种!”后来,宁逸仙收了这位仙女,她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也庆幸黄父和陶芮性格不合。

想一想,经受了黄父的冲击,温柔的黄母生下了三个野孩子。假若黄父和陶芮的基因结合,怕是能生出一只百年妖物。

陶芮走进黄家,找了风口位,飘扬起鲜艳的裙摆,她的目光在院落扫了一圈,“二十几年过去了,啧啧,穷酸。”

“抹布一样的裙子就别站在我媳妇的菜花面前扬了。”黄父从屋里出来,“我说宁火长得一肚子坏水,原来是遗传了你。”

“是嘛?”陶芮笑,“可我的儿媳就是喜欢呀。”

“开玩笑,是你儿子死皮赖脸,纠缠我的女儿。”黄父冷眼以对,“没错,就跟你一样,死皮赖脸。”

陶芮半眯美眸,“当年是谁,千里迢迢只为一窥我美貌?”

黄父好笑,“那是你吹得天花乱坠,忽悠了淳朴的我。”

“啊呸。也就傻白甜肯嫁你了,你个黄蛀虫。”

正如从前,两人说没几句总能吵起来。

宁火问:“这算两家对亲完成了?”

黄一衍说:“对不对都一样,大不了私奔。”

这时,陶芮向宁火喊:“回车上,把我的外套拿出来。”她要披战甲了。

车子停在黄家院子门前。

宁火拿了外套,关上车门。

旁边一男人走过来。黑衣破裤,挂了满串的金饰。这身气质,非刘永岩莫属。

刘大姐前一刻经过黄家,把门前的车看了又看。黄家能买得起这车的,也就当上明星的黄家二。刘大姐赶紧回家,说黄一衍回来了。

刘永岩在老家待了有一阵子,这边空气好,人稀少,适合创作。

他回邬山镇之前,和明望舒又见了一面。

网上有许多宁火和姜迎夏、范鹭、其他女人的绯闻。黄一衍也必须忍受一个不忠的男人,明望舒在这样的揣测中得到了平衡。她说,等着看宁火和黄一衍的结局。

而今,宁火到黄家,又是为何?

刘永岩和刘大姐说散步找找灵感,不知不觉就散到了黄家。

宁火和黄一衍的关系好像不如明望舒想象的难堪。

宁火有其他绯闻缠身,信者有,不信者无。普通路人眼中,宁火像是行走的约炮机。

宁火和江飞白说是朋友关系。

刘永岩知道,黄一衍相信宁火。因为一旦出轨,她会像曾经那样绝情地对待宁火。

两个男人互看对方。

宁火勾起冷笑。

刘永岩嘴唇抿得紧紧的,将完整版视频给黄一衍,是他对黄一衍的善良。但对宁火,刘永岩始终无法和善。哪怕有错在先,他也仍觉得是宁火抢走了黄一衍。

宁火同样不爽刘永岩。

互有敌意的男人没有话说。

宁火转身进去了。

刘永岩盯着车子,发誓自己也要买一辆相同的款型。

黄母准备了一桌的好菜。

黄父炫耀地说,“我媳妇做的菜,天下一绝。”

陶芮撇撇嘴。

简单吃完午饭,宁火主动洗碗,再陪黄一衍进去房间午休。

黄一衍的床上有两个大小不同、高度不一的枕头。一个是她睡了很久的,另一个是黄母准备的新枕头。

虽然外面的一对亲家还在冷嘲热讽,可宁火已经把枕头当成是对亲完毕的信物了。

黄一衍昨晚没睡好,又坐了一上午的车,打了一个哈欠,“乡下地方多好,S市出一趟门,一群人追着你跑。”

粉丝很少追踪她。

宁火却阵势浩大。但是,他不理人,也不宠粉,还时不时搞一出炸/弹新闻虐粉。

越虐,粉丝还越牢固了。

海客说,宁火的代言费水涨船高。曝光率高。路人厌恶宁火,痛斥他没有作品。

海客又说,范鹭被缠住了,顾不上宁火的粉圈。有一私生饭跟踪她,骚扰她。正如海客所言,对付私生饭,报警没用。范鹭可算是领教了比她更执着的粉丝。

海客还说,瞿华晖的新电影票房惨淡。同时,有好几个流量小生主演的大ip都扑街了。于是,有了流量消亡年的说法。他在为宁火的新戏担忧。

操心的事,留给经纪人。

宁火很少和黄一衍谈自己的工作。

“反正有空,你喜欢就在这儿多待几天。”宁火抱着妻子,轻拂她的刘海,“你的唱片公司没给你配经纪人?”

“不想要。”黄一衍搂住他,“有人盯着,没办法谈恋爱。”在这个立场上,她和他无比一致。

宁火笑。她这具身子,他抱也抱不够。世上许多事都能独立完成,唯有情侣间的一切,需要两个人。再模拟拥抱的感觉,都不如真实温暖。

他低眼看到她的尾戒,再想起刚刚遇到的刘永岩,又一阵委屈。“以前你没个回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老婆见宗亲,只能借酒消愁,差点喝出事。”要不是他赶紧让服务员叫她过来,他的清白就要被臭女人给毁了。

黄一衍横眼向他,“谁让你口花花的。”

“我如果不表现得浪荡点,你要知道我喜欢你,肯定跑得比狗都快。”

“你说你,要脸有脸,要腿有腿,为什么咬着我不放?”

“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和你一样信任我的女人了。”宁火回忆道,“你十三岁时就很相信我。”接下来的话,他没敢说。打死都不能告诉她,他那时有骗过她。

“嗯。”黄一衍闭上眼,半梦半醒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清醒过来,轻拍他的手臂,再推推他。“去,我的抽屉有一本红皮记事本。”

“好东西?”宁火下床,按她的指示,打开了抽屉。

他拿起,先翻了一下。

一本空白的记事本,一个字都没有。“不会是无字情书吧?”

黄一衍睡意消散,坐了起来,“封皮下,有惊喜。”

她盘腿坐在白色床上,旧窗帘的背景都成了山水画似的。宁火越来越觉得,和自己搭档的女明星,没有哪一个美得过他家老婆的。

那部新戏,希望他能将坑骗老婆的演技运用自如。悲哀的是,后来的电影证明,宁火的演技只对自家老婆有效。

宁火打开封皮,勾起折边。里面塞有一张像是照片的纸。电光火石之间,他预感到什么。

那是一张照片。

正是江飞白和白飞江两个小子。

黄一衍真的是土包子,第一次离家出走,还是远门。这城市让她好奇,哪儿都要玩。

什么山啊,水啊,乡下多的是。但游乐场,黄一衍是第一回玩。过山车,大摆锤,海盗船,跑了个遍。

临走时,遇一拍照大婶。大婶瞅着宁火的脸,“长这么俊俏,拍一张吧?”

黄一衍想,父亲说的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是不是就这口气?

宁火没什么兴趣。

黄一衍向摊档望去。

大婶霸占的位置,是最美的山景。黄一衍见到山上有一飞鸟。景色宜人。她问:“多少钱?”

大婶这才注意到寸头少年,她伸出两指,“二十块。两位这么俊俏,是兄弟吧?”

黄一衍响亮地应声:“是。”

宁火一脸冷漠。

她和他说:“露水情意,转瞬即逝。留纪念,日后好相见。”

大婶听到“露水情意”时,脸色透着诡异,为了做生意,立刻调整成了笑脸。“露水好,露水好啊。”

宁火问:“谁付钱?”

黄一衍:“我没剩多少钱了,还要搭车回家。你给吧。”

宁火:“…”当他是提款机啊?

不过,他也给她提了。

两人在最佳美景前拍了合照。

洗照片时,大婶又说:“加五块,洗多一张。”

宁火说:“我不要。”

黄一衍向大婶说:“没钱了。”

大婶又温情,“给你们过塑吧?”

“又要加钱吧?”黄一衍蹙眉,看宁火孤傲的样子,应该不肯再付钱了,她说:“不过了。”

因为没有过塑,黄一衍才能在背面写字留念。

忆起那段往事,宁火浅笑一下。

“送你了。”黄一衍半靠在床,“二十块。”

他回身,走到床边,“老婆,我也有东西想送你。”

黄一衍抬眼,难得看他严肃认真的样子,她心中一紧。

宁火说:“我是想等你父母,我父母在场做见证的。但是他们吵架吵得这么热闹,管不了我们的事了。”

“嗯。”亲家会不会打起来,两夫妻漠不关心。

宁火上床,半跪在她身边,拉起了她的左手。

她沉静的心湖,有一汪水冲上了岸。

他捏住她的金戒指,“你是我的老婆。”说完,他拔掉了。

黄一衍的手指上没有了HL,改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火苗,火苗和两个字母,环成一圈纹在她的指上。

NH。

宁火愣住了。惊喜过后,低头啃咬她的尾指。后悔莫及。要是早摘金戒指,他也不至于郁结在心。“老婆,你不告诉我。”宁屈屈觉得太委屈了。委屈之余,又想跑刘家炫耀一下。

黄一衍笑:“你自己又没问。”

“讨厌的老婆。”宁火粗鲁地将钻戒套在了她的无名指,再给她的尾指戴上小号的那只。他给戴上去的,可比金戒顺眼多了。他执起他的手,轻吻上面的纹身。

门外,黄父喊着:“二啊!”

“哎。”黄一衍应声。

“我把你的婆婆赶出门了。”

“…”哦,是有听说,婚姻是两家人的事。黄一衍匆匆出去了。

不孝子宁火,压根不担心母亲的去向,再拿起照片。

远山一望无边,霜鸟歇肩,百兽之王傲然山巅。

正要放回桌面,他鬼使神差地一翻。背面有黄一衍曾写下的一行字。

宁火抚了抚字迹,提笔加上名字。

江飞白,白飞江。

如星月耀亮,也如人间怒放。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想想番外的故事。

谢谢追更的小可爱们。

官宣(上集)

一年后。

签约了唱片公司, 黄一衍第一年发了两张专辑。一张是小清新, 另一张是摇滚乐。

小清新的销量不错。摇滚受众少, 比不上前一张的成绩。招来不少质疑。

原创乐坛, 无论是谁,质疑一定存在。华语乐坛的领军人物都不可避免。网上有分析,为何他爆红的是随性创作的一首歌,而非细致的刁钻曲风。

又好比, 一个坚持原创十几年的歌手, 创作了多少另类曲风, 爆红却是口水歌。

黄一衍不和胡今丞签约,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用销量、成绩等等可见的数据, 干预她的创作。

她属于少数派。

横竖都要过气的,早与晚而已。管别人一张嘴,还不如翘自己的二郎腿。

这时的江飞白不再是《烽火之唱》的流量。但她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通过经纪公司, 到国外学习三个月——

海客篓子捅大了, 和范鹭发生了些破事。他深刻认识到, 自己不适合当经纪人。他约了宁火谈话。

咖啡馆。

海客坐立不安, 手指胡搅,像是小孩子一样。

宁火问:“什么事?”

海客放下了双手,平搁在桌面, “宁火,我做了一件错事。”

“不是关于我的吧?”宁火端起果茶。

“不是。”海客支支吾吾地说:“是范鹭的。”

宁火放下了杯子, 叠起腿,眉目有一抹逗弄。

海客咳嗽一声,“她以前真的喜欢你啊。”

“哦。”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范鹭会粉转黑了。”海客目光转向宁火的手指——没有戒指的痕迹。“她和你以前的女朋友有来往。听说,你结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