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件事,震惊了范鹭,同时吓掉了海客的下巴。他管理宁火的事务那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婚姻的事。

前几个月,宁火要出国。办理签证是经纪公司的工作,但宁火拒绝,签证资料独自寄送过去。

当时,海客嘀咕了一句,“以前那么懒,怎么出国办签证这么积极了?”如今恍然大悟。签证有婚姻一栏,为了隐瞒婚史,宁火只能亲办。

听了海客的话,宁火神情不动。明望舒既然能爆给刘永岩,也可以说给范鹭听。

海客眉毛一抬,“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宁火又端起果茶,惬意得很。

“你——”海客指了指宁火,哽咽在喉,手指放了下来,“算了,都过去了。”幸好这些事不是在《我一定爱上你》的档期爆出,否则,宁火哪有现在的风光。

海客脑子转了一把。江飞白去年说过,她已离婚。时间一比,对上了。而且,他第一次听到江飞白名字时,宁火的失态,海客也都明白了。海客不禁为自己的无知而懊恼。艺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结婚、离婚,他个当经纪人的,一无所知。“你的前妻不会是江飞白吧?”

明望舒以为,宁火和黄一衍真的离了,因此,她说的都是前一段婚史。

“嗯。”宁火应了一声,问:“范鹭转黑了吗?”

“在你的玩弄之下,她肯定转黑了。”

“谁玩弄她?”

“你把自己的私生饭当武器,这招太狠了。”

“范鹭不惹我,我才懒得理。我这招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宁火勾起笑,“再说了,我知道你和她关系好,没有刁难过她。至于她被骚扰,让她自己去处理。”

海客接下来的话支支吾吾,“她…不喜欢…你了。”

“好事。”

“总之。”海客手一挥,“我不适合当经纪人,想转回去做策划了。”

宁火不意外。董先生有说,海客和范鹭貌似住一块了。具体瓜葛不清楚,不外乎男女那点事。

范鹭这神经病,丢给海客正合适。海客就是够体贴,够憨厚。

海客说:“几大媒体报道,流量数据造假,你是该找个专业的经纪人了。”

这事在去年就露了苗头。

一个雪球,离不开每一片雪花的努力。有假,肯定抱团一起假。刷播放量,买收视率,新闻早有报道。

宁火从那时,已经有了新的布局。“嗯。”

海客和宁火解了约。

宁火本想,经纪人没了,就散了。他当一个投资者,投老婆也行。

谁知,海客为弥补过失,给宁火争取了一堆代言。

宁火把经纪约转到了孙总的公司。

一个专业的经纪团队,不比海客纵容艺人。宁火的一切有专人打理,工作几位助理和保镖像影子一样跟着他。广告代言,才艺训练,影视拍摄,宁火和瞿华晖一样,没有了休息时间。

他的人气直逼瞿华晖。

六大流量,有了宁火的名字——

黄一衍不适应粉丝接机的场面。

学习完毕,她没有通知唱片公司,自己买了机票,偷偷回国。

下了飞机,她墨镜遮脸,走出了机场。东张西望过后,上了静候在旁的黑色车子。

车子迅速地驶离。

“老婆。”宁火左手开车,右手拉住了她的手。

黄一衍紧紧地握住。“今天有空?”

“一个杂志拍摄延期了。”她出国前,他想申请休假陪同,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你先睡会吧。”

“嗯。”她靠在座椅,看向他的侧脸。

宁火的黑料一直没有停止。说他哪天去酒吧勾女,哪天和某某女星暧昧。

黄一衍信任他。他说没有,她相信肯定没有。

粉丝们也支持他,控评,反黑,毫不手软。一个好的经纪公司,运作模式非常成熟。哪些绯闻可以放,哪些要瞒,有不同的操作。不过,路人们听到宁火二字,就觉得和绯闻沾边。因为被贴上了花心的标签,也少有人深扒他和江飞白的关系。

回家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黄一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迷蒙地睁开眼,见有一双男人的手臂伸了过来。“累不?抱你上去。”

她自然地搂住宁火的肩膀。

宁火抱起她,“学习辛苦吗?瘦了这么多。”

她埋进他的胸膛。这里有她想念的温暖和力量。“好想吃你煮的汤河粉。”

“好。”宁火从车库的侧门进了房子,抱她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他说:“睡醒给你煮。”

“嗯。”她迷糊应了一声。

宁火轻轻在她脸上吻了一记。手机响起,他立即按成了静音。

来电是新经纪人,一个比海客严格百倍的中年男人,喜欢管制懒惰的艺人,譬如,宁火。

宁火关上房门,接通了电话,“喂。”

“晚上七点半,mede餐厅,新戏女主角要和你讨论角色。”新经纪人从不说客套话,上来就主题。

宁火不耐烦,“上周不是讨论过了吗?”

“上周是导演、编剧一起讨论,这次是你和女主角。”

“不去。”

“我已经答应了。”新经纪人像是压着声带,沉若重铁。

“你去就行了。”

新经纪人忽略宁火的话,自顾自说:“这位女主角是戏咖,和她对戏,有助于提高你的演技。”

“我今天不是请了假吗?”宁火还是走了正式流程请的假。

“临时的工作,还请你配合。”

“没空,你跟她讨论,做好笔记回来讲给我听。”宁火挂了电话,直接关机。天塌下来,他今晚也要和老婆过。

宁火知道黄一衍要倒时差,没有打扰。

为了欢迎老婆回家,他昨天买了一堆东西。他记得放在了车上。他回到车上,后尾箱没有。

他昨天把那东西和董先生的一箱书放一起。董先生在后备箱拿了箱子就走。怕是将两个箱子抬走了。

宁火希望,董先生没有打开那箱子。他开机,打电话,“董先生。”

“小宁。”董先生笑了笑,“什么事?你妻子今天回国吧?”董先生自从挖掘了新技能,现在是网络营销的好手,都能接水军的单了。

“嗯,回来了。”宁火看了一眼房门。因为有她在,厚重的房门如同沉淀了浓烈的情感,“昨天你拿书的时候,是不是多拿了一个箱子?”

“啊。”董先生回忆道,“两个叠放的箱子。怎么了?”

“哦。”宁火语气寻常,甚至有些淡漠,“有一个是我的东西。你在家吧?我过去拿。”

“在。”董先生说:“要不,我给你寄过去算了。”

“不,今晚要用。”宁火抓起车钥匙,“我出门了。”

“好。”董先生把两个箱子拿出来。书架没整理,他昨天只划开了密封胶。

箱子是宁火在经纪公司拿的,规格相同。董先生翻了下盖子,见到的是几盒安全套。他又连忙盖上。他摸摸鼻子,自言自语地说:“年轻人啊…”他是老江湖了,拿起密封胶,把箱子封回去。

宁火到了。

董先生气定神闲,浑然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要不要进来喝茶?”

宁火轻松自如,手上掂了掂箱子,“有空再说。我赶时间,先走了。”

“好。”

倒也庆幸,董先生明白非礼勿视的规矩。要是再翻几下,安全套之下的东西,就彻底暴露宁火的癖好了——

黄一衍睡了一个多小时,一睁眼,外面天黑。

房门关了,只剩暗中的微光。她抓起宁火的枕头抱起来。美国的日子,想借宁火的新闻安慰,见到的多是绯闻。

前几天,一对模范明星情侣宣布分手。

各自忙碌,没有坚定的信念,敌不过诱惑也不稀奇。

黄一衍和宁火结婚两年多,相聚的时光,加起来,都不到理论上的热恋期。

黄一衍开了灯,坐起。抓抓头发,有几缕发丝嵌进了她的尾戒。

她和宁火没有公布。就算宁火给她套上了钻戒,也只能偷偷戴一会儿。于是,他又送了她一枚宽边的铂金戒。

这一枚,正好盖住了尾指上的nh和火苗纹身。

说来倒也神奇,那些狗仔拍宁火和女明星见面的照片,说言行暧昧。糊得五官也看不清的低像素图片,黄一衍如何放大,也没见到宁火眉眼有暧昧。

造谣生事。

黄一衍走出房间。

客厅有灯,没有人。“宁火?”

她又去厨房。

他也不在。

她吃了飞机餐,现在饿得慌,说了想吃宁火煮的,就一定要吃。她缩在沙发打电话。

宁火接了,“老婆,我在停车。”

“去哪儿了?”

“拿东西。”刚说完,宁火就从车库进来。

黄一衍抬眼。

他浅笑向她。这才叫暧昧,他连眉梢都漾起一层一层情意。

这样的宁火,她从来没有在影视上见过。

许多网友批评他的演技,说他和女主角是被迫恋爱。不过,和他搭档的女主角们,也都是尬演一族。

尬上加尬,孙总投资的电影扑通一下,掉水了。

陶芮乐得中大奖一样,称赞儿子说:“棒!”

官宣(下集)

宁火煮好汤河粉, 端到黄一衍面前。

她一脚盘在另一脚的大腿上, 像极了十三岁时的粗野小子, 大爷气十足。

他把筷子递给她。

她放下腿, 接过筷子。“美国吃的中餐,都不是中餐味。”

她脸颊瘦了,下巴尖了,宁火捏起, “没剩几两肉。”

“你也忙, 就不见瘦呀?”

“瘦, 心瘦。三个月零两天没见老婆了。”

黄一衍笑了下,低头喝汤。

宁火坐到一旁拆箱子。封箱胶像是拆过再粘的。他手指沿着胶带画一条竖线。嫌疑人只有董先生了。

正在吃河粉的黄一衍一口汤哽在喉咙,再喷了出来。她拿纸巾抹嘴, 咳得面红耳赤,才说:“你那什么?”

宁火左手是六盒装的安全套。和从前一样,超薄。右手, 是刚拆的一件半透明旗袍, 水蓝斜扣, 薄如蝉翼。“民国风。”他的掌心从丝薄的纱巾透出, 半隐半藏。

她瞪起眼, “你穿?”

“我没那么变态。”宁火又拿出了一个小布袋,扯开布袋的口子,他勾出一条黑色丁字裤, 以及一条吊带网袜。

她连河粉都吃不下去了。“你这还不变态?”

“这是为了增进夫妻感情。”宁火倒是镇定。这一箱东西,用在其他女人身上, 那是淫/秽。但对象是妻子,就叫情趣。有法律保护的关系,理直气壮。“老婆,**苦短,你先吃,吃完了,我伺候你洗一个澡。我好不容易请了假,明天一大早又要走。”

黄一衍:“…”她继续捧碗吃。

他身边美女如云,拍戏、跳舞,难免有肢体动作。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憋住的。

半年前,海客差点给宁火接了一部亲热戏。

一群粉丝暴力抵制,一群粉丝欣喜若狂,战火纷飞。同一个粉丝群,吵得不可开交。

海客问宁火意见。

宁火拒绝了。

之前的电影导演说,宁火走剧情的演技不错,眼波流转,寸寸到位。但一进爱情戏码,就面瘫得跟擀面杖拍打的烧饼一样。烧饼就是烧饼,再美丽都没有用。

导演纳闷了,“拍爱情片,男主跟男二站一起,比跟女主告白时更般配,这也太离谱了。”

这部电影,黄一衍去了首映礼。

宣传期,宁火忙。

她买了很多票,抽空一天,亲自去看。

影院挂了宁火巨大的海报,有女生在拍照。

角落见一绿裙女人,捧着爆米花。

身边的白衫女说:“这就是宁火,我的老公。”

大概有好几万的女生有“老公”二字称呼宁火。黄一衍的心态是,叫了那么多,只有她才是唯一的老婆。

绿裙女人夹起爆米花,塞到嘴里嚼,“我知道,演技很烂。”

黄一衍:“…”

白衫女人维护道:“他有在进步!”

“我是没看到。”

黄一衍横了那个绿裙子女人一眼。黄一衍是爱情里的瞎子。宁火是最棒的,不接受反驳。

电影上映之后,网上有男主、男二的剪辑版。点击量是男主、女主剪辑版的三倍多。

导演综合多年的经验,暗示孙总,“最近流行腐剧,我觉得宁火相当有前途啊。”

孙总说,“再说吧。”

黄一衍想,少接拍爱情戏也好,免得藏不住他的兽性。

两人还是她出国前上过床,几个月没喂食,宁火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