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震,“我们说好了的,离婚的事先不要让我家里知道…”

“那我们也说好的,而且协议里也写得很清楚,你要看思思必须事先跟我联系,不是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她也是我的女儿!”

“以后说不准就不是了。你要不照规矩来,从明天开始你就别想再见她。”

这样残忍的宣示让俞乐言激动起来,“穆皖南,你没资格这么做。思思是我生的,她永远都是我的孩子!”

“我能不能这么做,你大可以试试看。她是你的孩子不假,但我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你永远都见不着她!”

乐言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他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稳住方向盘的那个姿态,忽然笑起来,无视他的目光,笑够了才轻轻问:“你在怕什么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想问什么吗?康宁的事我没跟你家里任何人提过,但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事儿都是纸包不住火,当年你没保护好她姐姐现在想要保护好她是人之常情,不过你家里也迟早是要知道的。”

穆皖南猛的踩下刹车,车子刺耳的发出嘎的一声停在路边。他几乎要像那天夜里一样伸出手来扼住她的喉咙,“俞乐言,你威胁我?”

她却昂起头,打开车门下车,“你用孩子威胁我,我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点点头,似乎称赞她真好样儿的,“行啊,那咱们就走着瞧!”

谁的决定

办公室天花板上的空调出口呼呼地吹着风,设备大概有点老化了,噪声不小。

俞乐言却浑然不觉,坐在座位上,手边都是翻开的法条和大部头的专业书,眼睛盯着电脑上打开的文档,手指搁在键盘上却好半天都没敲一个字。

池睿刚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她这分神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他径直走过去,从怀中的文件里抽出一份拍在她桌面上,语气不善地大声道:“我说大姐,你想什么呢?让你写个memo写成这个样子,这会儿还好意思坐在这儿发呆啊!别以为有证就高枕无忧了啊,就您这水平离正经的律师还远着呢,同行看见你写的这memo得笑掉大牙,连我都得一起被笑话!”

乐言一惊,连忙关了文档站起来,“对不起,我马上修改。”

“不是修改,是重做!”池睿瞥了一眼她桌上的法条,随手一翻,“还有,这是什么?我让你整理劳务纠纷和医疗侵权的案例法条,你看离婚争监护权的东西干什么,打算给自己用?”

乐言的脸色微微发白。

他嗤笑一声,“得,我不说了,知道您气性儿大,前儿开玩笑说你像是逮到老公出轨的模样就被甩脸子,今儿再多说两句不知你会不会就甩手不干了。你要觉得咱们这儿庙小容不下大佛,趁早走人,免得耽误大家伙儿的时间。”

他这么一说,周围八卦的耳朵又全都竖起来了,其他人有意无意地都朝这边看。

池睿蹙着眉想自己是不是又把话说重了,就像那天回去也好好回想了一番是不是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向来是想什么说什么,我行我素惯了,到了这女人跟前倒成了例外。

大概是那天她的眼神太哀戚,让他有种揭人隐私还落井下石的感觉。而今天她垂着眼眸默默挨训,连脸上的表情都看不真切了。

乐言埋首于自己桌上,把刚才看的案例和法条全都合上,重新打开新的文档。

池睿说的没错,工作时间里,她却没有把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是她不对。她到这里来工作的目的是为了能争取到思思的抚养权,将来母女俩一起能有更好的生活,但首先她还是一名员工,首要的事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她太容易受穆皖南的影响了,他不让她看孩子,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恨不能立刻就把孩子抢到身边来。

她自乱阵脚,不是正合他心意?她想找高寂云帮她,甚至池睿也可以帮她,但一个糟糕的员工可能连最廉价的同情都博取不到,又怎么能有胜算?

过了下班时间,她又是办公室里剩下的最后一个人,memo已经重新写好了,还有些案例没有整理完。盯着电脑屏幕太久,眼睛酸涩,肩膀也有点僵硬,她捏着肩膀动了动,看到桌上相框里跟思思的合影,忍不住拿起来看了又看,手指轻轻抚娑。

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是穆家大宅的座机,她欣喜地接起来,“喂,思思?”

池睿在办公区的转角处远远看着,还以为她早就走了,没想到还在。连清洁工阿姨看到他都说,他新来的助理总是最后一个下班的,也从来不迟到。

他今天果然还是太过分了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公然给她难堪。

四周的灯光都调暗了,她的电脑屏幕还亮着,正好照亮了她的脸。

“…今天没法回来哦,妈妈太忙了…对不起,改天再来看你好不好?思思最乖…”

她是在跟她的孩子说话么?那为什么一边笑着,一边又哽声悄悄抹眼泪?

他等她挂上电话调整好了情绪,才走过去,“喂,你可以走了吗?”

乐言没想到他也还没走,以为他是急着要她手头的东西,抬起头道:“我马上就可以做好给你。”

他摆手,“做不完先放着,又不是马上就要用。你吃饭了没有?没吃现在去吃,我都快饿死了。”

乐言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别这么看我,上班时间效率低只能加班加点是活该,我可不是心疼你。和众医院那案子下周要开庭了,你都准备好了吗?还有很多细节没交代你呢,赶紧的,边吃边说。”

两人坐在茶餐厅里,池睿把随身带着案卷资料翻出来给她看,需要她特别留意的部分都已经用记号笔标记出来。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自身。池睿虽然年轻,实际上却是很好的老师,该教给她的东西总是适时地点出来,从不会藏着掖着有半点吝啬。

乐言一一记录下来,她没想到这案子的进展这么快,同时留意到在证人这个位置池睿重点标记出来并且打了大大的问号。

“证人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池睿正风卷残云地吃一碗车仔面,“还不是那个康宁,不肯出庭作证啊!也可以理解,这是刑事附带民事的案子,事情虽然发生在医院里,但其实不关医院的事。斗殴的双方从外头一直打到医院里,误伤了其他的病人又损坏了急诊室的仪器,院方请律师是为了保障自己的权益。值班的医生见证了整个事发的经过,出庭作证当然对咱们和那些被误伤的病人获得损害赔偿有利,但谁想得罪那些地痞无赖呢?搞不好要被报复,惹一身腥臊。”

他胃口大好地喝完了面汤,擦了擦嘴才端起冻奶茶,“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康宁?试着劝劝她,出庭对咱们和检方都有好处,好好给那些家伙一点教训,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不管她做不做这个证人,他们都会找她麻烦,当她软柿子一样捏。”

当初他让她负责联络康宁,就是为了应对如今这样的情况。女人跟女人之间对话,总是容易一些。

乐言明白他的用意,但她们之间那层微妙的关系他显然并不了解。

康宁会听她的话吗?在她看来康宁并不像是胆小怕事的人,也不像是轻易就能被人说服的,这么干脆地拒绝了出庭作证的要求,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考量?现在换了她去劝服,就能达成目标吗?

乐言想约康宁见面,可她的手机怎么打都没人接听,短信也不回复。医院说她这几天都放假没来上班,除了手机之外,就只有一个公寓住址。

乐言只好到她公寓去找她,她不在家,只好坐在马路对面的车子里等,守株待兔。

本来她是打算一个人来就好,池睿却非要跟着一块儿来,大概还是对她的办事效率不放心。

“下这么大雨,不在家待着跑哪儿去了?”他坐在旁边抱怨。

乐言看向对面的临街的单元门,窗外不是瓢泼大雨,却也淅淅沥沥下个没完,就算撑伞走在路上,走路带起来的雨水泥浆也能把裤子弄湿一大截。

这样的天气,康宁会到哪里去,又跟什么人在一起呢?

黑色的轿车停在单元门口的时候,乐言和池睿都晃了一下神,毕竟这一带环境不算好,康宁看起来过得是很工薪族的日子,他们都没想到雨天她会从宾利车上走下来。

“那个是不是她啊,她旁边那个男人又是谁?”池睿问道。

一男一女共撑一把伞,为了不淋湿衣服,两人在伞下靠得很近,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依偎在一起似的。

乐言不是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穆皖南,但那是最糟糕的巧合,她总是心怀侥幸不会那么巧的,谁知就是不走运。

“喂喂,你不要紧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池睿蹙眉打量她,这女人是贫血吗,怎么总是突然就一脸苍白的样子?

她摇头,“不要紧的,我过去找她,麻烦你在这里等我。”

她撑开一把折叠伞就冲进雨里,走到对面的时候,康宁刚刚掏出钥匙把单元门打开,穆皖南在一旁撑着伞,看她用老旧的钥匙费力开门,剑眉蹙得很深。

她在他们身后说:“康医生,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跟你谈一谈。”

雨又大了,或者根本就是这雨季湿漉漉的空气让她眼前有些模糊,不过转过身来的两个人脸上的惊讶她还是看得很清楚。

康宁很快换上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穆皖南却戒慎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教你找到这里来的?”

“我只是来找康医生谈公事,关于和众医院的案子,下周就要开庭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的镇定,也许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忽略他的存在就好。

他最近好像常常都戴着眼镜,目光里越发没有温度,她也越发看不透他。

“没什么好谈的,她不会出庭作证的。”

乐言有些惊讶地抬眼,“是你…是你不让她出庭的?”

穆皖南没说话当是默认。乐言暗自苦笑,是了,她早该想到的,要对一个人珍之重之首先当然必须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哪怕是明哲保身。

她深吸口气,“我想跟康医生单独聊聊,这件事还关乎其他病人的损害赔偿,而且我可以保证她不会因为作证而受伤。”

“你拿什么保证?”他加重了语气,“再这样不依不饶,我会知会医院方面更换律师。”

他不是开玩笑,和众医院也有南华集团参股。

乐言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康宁却适时一笑,“没关系,我愿意跟俞小姐单独聊一聊。穆大哥,你先走吧,我回头再打电话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穆持续的犯渣就到今明两天差不多了,后面会发生些事情和转折,他也渣得比较零星o(╯□╰)o努力往虐渣的轨道上转,稳住!

若只如初见

乐言环视这间小小的公寓,地方不大却收拾的很干净,家具有点陈旧了,也没有过多温情的装饰,就像这个城市里大多数租客的落脚地儿一样。

单身女性的公寓,但多少还是看得出有男人来访的痕迹,比如衣架上深色的男士外套,以及门口仅有的一双男士拖鞋。

“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她看到康宁打开冰箱,一排排放得整整齐齐的瓶子除了水还是水,同样的牌子,不同的口味。

“你自己不开伙烧饭?”她接过水杯问道。

康宁笑了笑,“我这样的工作都是三班倒,别说没时间做,就算有时间做了也吃不完,忙一天一夜回来菜都坏了,何必浪费呢?”

她在旁边坐下,自然而然地拿了一支烟放到唇边。

乐言一怔,“你…还抽烟?”

她随即把烟和打火机都放下,“习惯了,对不住。今天你冒雨过来,就是为了案子的事儿?”

“嗯。”乐言坐直身体,郑重地看着她,“因为还涉及到其他无辜病患伤者的损害赔偿,有证人始终要好一些,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好,没问题,我答应你。”

这下乐言愣了,她一肚子预备好的说辞还没开口呢,这就答应了?

康宁看看她的表情,笑道:“怎么好像一点也不高兴,这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乐言抿了抿唇,“既然答应得这么干脆,为什么在一开始请你出庭作证的时候要拒绝?”

康宁还是点上了那支烟,吐出烟圈之后笑得有些玩味,“刚才在楼下你没听到穆大哥怎么说的吗?他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坚持不肯让我上庭作证人,我也没有办法。所以我一直在等,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一定会来找我,由你说服他那就不一样了,你们毕竟曾经是夫妻,不是吗?”

她把曾经两个字咬得很重,乐言一直觉得她开始不肯上庭作证是有特殊的原因,现在好像有点明白她的用意了。

她站起来,“既然这样,那就请你抽空再到我们办公室来一趟,证词方面,我们还要在核对一下。”

“没问题。”康宁看起来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点也不受屋外大风大雨的影响,“要走了吗?我送你出去。”

她送乐言到门口,从衣帽架上取下那件深色的男士外套递给她,“这件衣服是穆大哥的,他上回落在我这儿了,一直也没机会还给他。麻烦你帮他带回家去吧,放在我这儿也不好。”

“穆大哥”这样亲切的称呼这一刻听来特别刺耳。乐言没有伸手去接,“我跟他已经分开了。他刚才就在你楼下,你大可以自己拿给他。”

康宁摇头,“相信我,我跟他见面的机会绝不会比你多。”

她把衣服塞到她怀里,送她走到门外又叫住她道:“刚才你是不是保证过,我不会因为上庭作证而出什么事?其实我也是冲着你这个保证去的,别让我失望。”

乐言终于回头好好看她一眼,“放心吧,你只要做了对的事,有没有我的保证,都会有很多人保护你。”

康宁只是笑,在她身后关上门,等她下楼走远了,才拿起手机拨号,“鱼咬钩了,我很高兴。”

俞乐言走到楼下,雨势一点没小,她这才想起雨伞落在康宁家里了。

她不想折回去拿,眼下只有一件穆皖南的外套还捏在手里,也是康宁刚刚硬塞给她的,拿来挡一挡雨也不错。

她撑起外套遮在头顶,熟悉的属于穆皖南的气息瞬间就笼罩住她。她听得到雨水落在身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裤脚,但这片气息笼罩下的空间是干燥的、安全的。

她第一次见到穆皖南的时候也是个雨天,穆家二老带他到她家乡那个小城做客。她还在上中学,放学回来看到家门口站了一个陌生人,清俊修长的男人刚好抽完一支烟,朝她笑了笑,“你是俞乐言吧?我叫穆皖南,你爸妈说你该放学了,让我在这儿等等你。他们在对面饭店里请咱们一块儿吃饭。”

她才十来岁,未成年,但也看社会新闻,有了防人之心,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个骗子。

可哪里有长得这么好看又气质清贵的骗子呢?讲一口地道好听的京片子,个头儿比他们班上最会打篮球的男生还要高。

而且他姓穆,穆皖南啊,她认得这个名字,因为爸爸妈妈口中总是提起。他们说他从小就是优等生,考进北京最好的大学学外语,受过半年特种兵训练,将来也许会成为外交官。

于是她张口结舌了半天,只问了一个傻问题:“你…你怎么抽烟?”

他是她的偶像,偶像…怎么也会抽烟?

他笑了,他笑起来真好看,黄昏飘着雨的天空都仿佛豁然一亮。

“我是大人了,当然可以抽烟。不过你别告诉我爸妈他们,也别跟他们说我忘了带伞。”

他发丝已经湿了,却脱下外套笼住两个人,护着她一起跑到马路对面去。

她抱紧怀里的课本,心如鹿撞。乖宝宝身上还穿着校服,背着洗得褪色的旧书包,头发扎成马尾,没剪时尚俏皮的刘海,脚上的黑色皮鞋每一次踏进水洼里,泥浆就全溅到他身上…想一想都觉得傻透了。

可她就是从那时起,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整整十年。她以前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后来才明白原来那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

如今回忆起来,那大概是他们俩距离最近的相拥。因为再见面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隔着其他的人和事,再也回不到小城最湿热多雨的那个春末夏初。

要是当年他知道她是他将来不愿意娶的新娘人选,即使初相遇也一定不会对她那么好吧?

乐言顶着外套走在雨里,脚步却像灌了铅。身后忽然有人拉了她一下,她一回身,竟然看到回忆里的那个人。

她隔着雨幕看他,穆皖南撑着伞也看向她,质问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发生什么事?”

她眼睛里布满血丝,发丝被雨水淋湿后粘在脸上,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在拉扯间已经落下来,她就这么曝露在雨中,前所未有的狼狈和脆弱。

她摇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直截了当地说:“康宁答应出庭作证,但我其实什么都没说。”

他没离开过,一定是在楼下的车子里等,怕她真的说了什么,影响康宁的决定。

穆皖南一怔,用力把她拉近一些,“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让她出庭吗?”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对自己的行为和决定负责,不然你真的以为我可以改变什么吗?”

他有些头疼,沉默了一阵才说:“你是故意的?到康宁上班的医院去看病,参与这次的纠纷案,由你找上门劝她上庭作证,都是早就计划好的,是吗?”

她是真的笑出来了,“是啊,是计划好的。”只不过处心积虑做计划的人不是她,而是康宁,她也是到今天才敢确定。

“不止是她,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可能遇上危险?”他不知该怎么说才好,目光凛冽,习惯性地嘲讽,“俞乐言,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勇气?这次要是没事就算了,万一出事…”

“出事我负责!”池睿忽然窜出来,一手撑伞,一手将穆皖南的手拨开,顺势推了他一把,“我比你更不希望证人出事,但麻烦你也对我的助手礼貌一点儿。”

穆皖南眯起眼看他,“你是高田律所的律师?”

“没错!你甭打听,我叫池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对我们的工作有任何不满都欢迎你去投诉,但别在大街上就对女士动手动脚!”

穆皖南瞥了一眼他拢在乐言肩头的手,眼神阴郁,唇角却往上翘,“很好。”

他转身就走。池睿也拉着已经全身湿透的乐言上车,抽出一大堆纸巾给她,“我说你的伞呢,怎么一转眼就淋成落汤鸡了?还不赶紧擦擦,等会儿该感冒了。”

她茫茫地用纸巾擦着头上脸上的水渍,池睿继续道:“那男人是谁啊,康宁的男朋友?看上去也像个人物,对女人居然这么横啊!你也是,是不是sa啊,任他欺负就不知道撒泼还嘴啊?再不济叫我一声呗,这不是有帮手吗?不过你还是挺有能耐的,人还真让你给说服了?下周开庭靠谱儿了,这趟官司我赢给你看看!”

乐言吸了口气,终于哑声道:“那不是我的能耐,她本来…就打算上庭的。”

康宁只是在等她来,要让穆皖南知道,是她劝她出庭作的证人,有任何后果,就是她俞乐言造成的。

她手里还拿着那件外套,被雨水淋湿了,没有了挺拓的轮廓,熟悉的气息好像也淡了。

她刚才怎么就没把它还给他呢?那不是他落在人家那儿的东西吗?

“喂…你又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我也没说什么呀!”池睿看到她的眼泪,仿佛因为痛苦而缩到一处的五官,以为话又说过了头。

可她只是摇头,示意他不用管她。

她只是心里难过,是除了她自己之外的任何其他人都体会不了的那种难过。

要不要去求他

乐言发起高烧,幸好后面是周末双休,可以不必请假就能休息两天。

她烧得有点迷糊,仿佛听到有人说话,而且好像是高寂云和池睿的声音,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何薰坐在床畔,尽管嘴唇干涸得张不开,还是问了一句:“我这是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