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如意看他一眼:“他好像挺怕你的。”

沈自酌不以为意,“很多人都很怕我。”

谭如意不由笑了笑,心想,自己本来也是“很多人”中的一员。

“五一放几天假?”

谭如意回过神来,“三天。”

“想去哪里玩吗?”

谭如意摇了摇头,“我想回去看看爷爷。”她基本三天到一周给谭爷爷去个电话,但已有两个月没回家了。

谭如意奶奶在谭吉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此后谭爷爷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他是个特别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鳏居多年,弄弄花草,下下棋,打打骨牌,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如果不是谭卫国时常跟他添堵的话,他的晚年生活,恐怕还能更清闲一些。

沈自酌沉吟片刻,“有时间的话,我陪你一起回去。”

谭如意心生感激。与沈自酌的婚事,一直是谭爷爷心里的一根刺,每每说起来,总要感叹自己没本事,生了个窝囊废的儿子,还不能保得孙女周全。若沈自酌能一起回去,好歹也能让爷爷安心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梁老师功成身退了…再怎么给戏份,也是个打酱油的命OJZ

☆、第24章 同居(04)

然而五一放假前夕,沈自酌一直在寻求的供货渠道,总算有了眉目,商谈的时间恰好安排在一号下午。

谭如意自然是有些失望的,但明白沈自酌事业心强,如果这次商谈能够成功,或许能成功突破他正面临的瓶颈。

从崇城到镇上乘车两个半小时,沈自酌提出送她回去,被谭如意拒绝了。

“送了沈先生还要自己开两个多小时的车回来,没必要的。再说万一耽误你沈先生你开会就不好了,”谭如意笑说,“我在大巴车上睡一觉就到了。”

一号上午,晨光清透,沈自酌将谭如意送去车站。

往镇上去的路上,恰好有一个十分有名的旅游景点,是以往那方向去的发车数很多,基本四十分钟便能有一班。

谭如意临时买了就近的一班,在候车大厅等了一会儿,沈自酌送她上车,“晕不晕车?”

谭如意摇头。

“东西都带好了?”

谭如意点头。

“到了以后,给我打电话,”沈自酌顿了一下,“在路上无聊,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谭如意笑起来,“我知道的,沈先生你开车的时候已经说过一遍了。”

沈自酌“嗯”了一声,“回去替我跟爷爷陪个罪,下周末要有空,我再跟你一起回去。”

“下周谭吉过生,爷爷要来的。”

沈自酌无话可说了,静静站了一会儿,将谭如意手握了握,“上车吧。”

谭如意笑了笑,从沈自酌手里接过袋子,上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以后,往车门外看了看,沈自酌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正觉怅然,忽有人敲了敲窗。谭如意立即转过头,沈自酌正一手插着口袋,站在车窗外。隔着灰扑扑的玻璃窗,四周满是汽车尾气喷出的烟雾。

谭如意连忙将窗户推开,不忍心继续看他站在这样的地方,“沈先生,你回去吧,车马上就要开了。”

“嗯。”沈自酌没有动。

两人都没说话,对望了片刻,车子发动了,谭如意立即朝着他挥手道别。沈自酌也抬手朝她一挥,开口说了句话。谭如意一时没听清,直到车子开出去老远了,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等你回来。

——

送走谭如意以后,沈自酌开车回公司准备晚上的会面。

工作室一直以设计为主,但通过数年的发展,与许多专业的装修队和建材供应商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毕竟设计是一方面,能否百分百实现,还得看执行的力度。

在建材供应这方面,工作室始终处于十分被动的地位。许多进口的材料自己没有渠道,被人一扣,漫天要价的情况时有发生。为了防止重蹈覆辙,沈自酌打算从根源解决问题,直接找到合适的进货渠道。

当然如果一旦踏出这一步,工作室的性质也会有所转变,关涉的事情将更为复杂。

这些事,他同唐舒颜都仔细推敲过了,也咨询过专业人事,将风险与未来的发展前途都做过评估。风险很大,但一旦成功,工作室的发展将更上层楼。

唐舒颜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沈自酌一到,就同他做最后的确认。

两人将事先备好的资料又熟悉了一遍,吃过中饭,在办公室休息了半个小时,然后开车去了会场。

唐舒颜做主发言人,负责陈词,之后由沈自酌负责答问。会议长达两个小时,散会之时,商讨出了的大概的眉目。

眼看着接近晚餐时间,唐舒颜趁势邀请与会人员去订好的酒店就餐。

走出会议室,唐舒颜长舒了一口气,冲着沈自酌笑了笑说:“上回这么紧张,还是研究生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

“辛苦了。”

唐舒颜捋了捋垂下来的头发,转身跟上队伍,“倒也不辛苦,就是年纪大了,胆子反而小了。”

定的是崇城最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席间大家撇下了开会时的严肃神情,推杯换盏之间谈笑风生。

供货商代表是个美国人,最初还耐着性子等翻译一句一句翻给他听,后来索性直接同沈自酌和唐舒颜用英文交谈起来。

问的第一句话却是,“沈先生和唐小姐是夫妻?”

沈自酌目光微敛,“不是,我已经结婚了。”

老美大笑起来,“那作为伙伴,你们真是配合默契。”

崇城区的代表也加入交谈,“唐小姐真是一个有胆识的人,第一次见面我就被她打动了。”

唐舒颜笑说:“谢谢。”

崇城区代表接着说:“早就有与贵公司合作的意思,唐小姐找上门来之时,我真觉得心有灵犀。聊了半席话,不由嫉妒沈先生能有这样一个得力的合作伙伴。”

“陈先生,这真是过奖了。”唐舒颜笑了笑说,“可惜中国社会总不能给投身事业的女人以公正的评价,反而要用是否结婚,是否生孩子来作为衡量的标尺。这大约是我这些年唯一觉得不平的地方吧——奋斗了这么多年,被冠了一个‘剩女’的称呼。”

“这么多年,唐小姐没能遇到一个甘愿走入围城的对象?”

唐舒颜手里动作一顿,眸光微沉,仍是笑说:“自然是有的。只是感情不同于做生意,不是费心经营就能成功的…我大约,还是欠缺了那么一点勇气和运气。”

崇城区代表哈哈一笑,举杯敬唐舒颜,“拿就祝唐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

上午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谭如意上车之后,听了会儿歌,被晒得有懒,渐渐睡着了。睡到半途,醒了一次,迷迷糊糊间听见身后有人在讲话。说的不是中文,是字正腔圆的英式英语。

听了几句,似乎是在介绍沿途的景观,困顿再次袭来,她没再细听,只隐约觉得,这人的声音倒是十分的清澈悦耳。

再次醒来,是在途中的一站。坐他身旁的人取架子上的东西时,不小心将她腿踢到了。唐如意惊醒过来,对方连声道歉,谭如意摆了摆手,“没关系。”

话音刚落,忽觉头顶的光给人遮了一线,谭如意仰头,对上一张俊朗的脸。

谭如意思维迟滞了片刻,觉得这张脸看着十分的眼熟,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那人笑起来,“谭如意,好久不见。”

谭如意大脑一片空白,许久之后,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裴宁。”

裴宁对坐在他身旁的老外说了句话,而后到谭如意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扭头看着她,“算起来,两年没见了吧。”

谭如意仍有些恍惚,此刻裴宁只与她隔着一拳头的距离,呼吸间就能隐约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还是觉得不真实,各式各样的念头一时翻涌不断,谭如意张了张口,没出声。

裴宁见她没说话,笑了笑,又问:“出来旅游吗?”

“不是,”谭如意摇头,干涩说道,“回家。”总觉得自己开口的腔调说不出的怪异,声音都好似不受自己控制。

“你在崇城工作?”

谭如意低头,“嗯”了一声。

裴宁静了片刻,轻笑一声,似有些苦恼,“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啊?”

“不是,”谭如意立即否认,那事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怎么耿耿于怀,也不至于记挂到现在,“…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裴宁笑起来,“我也没想到竟会这么巧。”

“过来玩吗?”

“给我在英国的老师当导游。”

谭如意微微抬眼,看了看裴宁。变化有些大,原先那种青涩的气息褪了大半,显出一种男人特有的硬朗。便如宝剑出鞘时,一闪而逝的寒芒。

裴宁也在看她,“你没怎么变。”

“怎么会,”谭如意垂下目光,“人总是会变的。”

裴宁摇了摇头,“一样的拘谨防备。”

谭如意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裴宁又问,“现在在当老师吗?”

“嗯。”

“教初中还是高中。”

“初中。”

“在哪所学校?”

谭如意没回答。

裴宁笑起来,也不追问,只说:“愿意留个联系方式吗?”虽在询问,动作却是不容拒绝的架势,自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谭如意。

谭如意无法,将自己的号码输进去。

裴宁接过来,拨打出去。听见谭如意手机震动起来,方挂断了,“刚刚换的崇城的号码,你可以存一下,”他顿了顿,笑说,“当然,不存也可以。”

谭如意没有动,“你要留在崇城工作?”

“嗯,工作还没找好,刚刚找到落脚之处。”

两人之间隔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还有当年一桩悬而未决的公案,说什么都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裴宁自然也觉察出她不愿多谈,无关紧要地寒暄了两句,重回到后面的座位坐好。

紧接着,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谭如意头靠着车窗玻璃,却是无法再睡着了。

开了半个小时,到了景区。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裴宁同他的老师从座位上站起来,路过谭如意身边时,裴宁还是顿下脚步,笑说:“有空再联系。”

谭如意抬了抬眼,只说:“再见。”

等裴宁的身影消失在车门口,她将手机掏出来,翻出通话记录,顿了片刻,将刚刚那条删除了。

☆、第25章 同居(05)

到家的时候,谭爷爷正斜靠着椅子,叼着烟袋,坐在楼前晒太阳。在他跟前,有两个小孩儿正在玩滑板车。

谭如意喊了声“爷爷”,谭爷爷立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前去,“回来啦!”

两人进屋,谭爷爷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谭如意一一拦下来,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仔细问过了近况,方才放心。

眼看着快到饭点,谭如意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厨房做饭。正切着菜,谭爷爷跟进来,“如意啊,你爸中午不回来吃,少炒两个菜。”

谭如意应下来,问道:“我爸最近在做什么?”

谭爷爷叹了口气,“还能做什么,成天鬼混,也不着家。”

上回谭卫国去找她的事,她没同谭爷爷讲过,怕他听了又窝火。

谭爷爷站了一会儿,没有离开的意思。谭如意转头看他一眼,“爷爷,您是不是想问我跟沈自酌的事?”

谭爷爷没说话,吸了一口烟。

谭如意笑了笑,“我现在跟他相处挺好的,他这个人,看着严肃不好说话,其实性格很好。”

“当真?”

“嗯,”谭如意将切好的土豆丝推到一边,拿了两只青椒,“他爷爷奶奶对我也很好,从来没有苛待过我。”她顿了顿,又说,“下周谭吉不是要过生日吗,沈自酌说让您去市里,一起聚一聚,吃顿便饭。”

谭爷爷沉默了一会儿,“倒还算懂事。”

“今天本来也是要跟我一起回来的,正好碰上要跟人谈生意,他还专门嘱咐我,跟您赔个罪。”

“沈家也算是大户人家,我就怕你受委屈。”

“沈自酌父母不在崇城的,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其他的亲戚,来往也不怎么密切,我没受什么委屈。”

谭如意切菜很快,“笃笃”声中,要炒的菜全切好了,“爷爷,您去外面坐着吧,一会儿油烟呛。”

谭爷爷一袋烟也正好抽完了,“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要有什么不顺心的,一定要告诉我,别报喜不报忧。”

谭如意笑说,“我知道的。”

下午谭如意陪着谭爷爷去街上逛了逛,添置了些日常用品。吃晚饭的时候,几天没着家的谭卫国回来了。他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翘起二郎腿,“给我舀完饭。”

谭如意看他一眼,搁了碗,起身将电饭锅里仅剩的大半碗盛出来。谭卫国扒了两口,“你倒是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栖高枝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呢。”

谭如意埋头吃饭,没吭声。

谭爷爷火气却上来了,“吃饭就吃饭,阴阳怪气说什么!”

“爸,你是不知道,我上回去找她拿钱看病,她不但不给,还喊保安把我赶出去?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说她两句,还委屈她了?”

谭爷爷将碗使劲往桌上一放,“我看你才是狼心狗肺!闺女卖了还敢上门去讨!诚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谭如意急忙安抚:“爷爷,您别生气。”

谭卫国到底还是怕把谭爷爷气出个好歹来,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他很快将碗里的饭扒完了,“再舀一碗。”

“饭做少了,已经没了。”

“三张嘴要吃饭,不知道多放点米啊?”谭卫国从口袋里皱巴巴的烟盒,从里面抽出最后一支点燃,将空掉的烟盒一把捏瘪,往地上一扔,“去给我下碗面!”

谭如意嘴紧抿成一线,静了片刻,还是放下碗起身去了厨房。她站在锅前等水烧开,揭开锅盖,一阵热气腾上来,立时熏得鼻子泛酸。

她抽了抽鼻子,往锅里搁了一把挂面。心想着,要是此刻沈自酌在身旁就好了。可另一方面,又有些庆幸沈自酌没有跟着回来。谭卫国这人惯是欺软怕硬,要是沈自酌在跟前,他一定会贴上去献媚奉承。

好在谭卫国吃完饭就又出去了,谭如意陪着爷爷去河边散步消食,回来看了会儿央视的电视剧。九点刚过,谭爷爷就睡下了。谭如意揣上手机,轻手轻脚上了顶楼。她将顶楼的门打开,走上天台,给沈自酌打电话。

——

晚饭吃了两个小时,宾主尽欢。沈自酌和唐舒颜将人送走之后,走去路旁拦出租车。

唐舒颜今日多喝了些酒,情绪十分亢奋。她踮脚将沈自酌肩膀一拍,笑起来,“真好。”

沈自酌看她一眼,“怎么?”

“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跟你在一条航线上,没有中途翻船,没有半路改航,”她双颊酡红,眼睛明亮,“真好。”

沈自酌沉默一瞬,“谢谢你。”

唐舒颜呵呵一笑,忽然说:“老沈,你说,我是不是确实该结婚了?”

沈自酌摸不透她的意思,一时没吭声。

“这一个月,我相了八个人,”唐舒颜比了一个“八”的手势,“这个月接待的客户都没到这个数。我真不想去,可我妈成天在家里寻死觅活。没办法,只能去见。结果不是二婚就是谢顶秃头,好不容易稍有个顺眼的,一张嘴就是一股臭味…你说,”唐舒颜忽停下脚步,将沈自酌的衣袖扯住了,“我唐舒颜,就只配得上这样的男人?”

不待沈自酌回答,她自嘲一笑,“如意郎君?我就是孤独终老的命,哪里找得到什么如意郎君。”

沈自酌低头看她一眼,“你喝醉了。”

“我清醒着呢,”唐舒颜将他衣袖扯得更紧,“合同谈成功了怎么样?工作室飞黄腾达了怎么样?我再赚个一百万一千万又怎么样…即便有一个亿,我能买到一桩称心如意的婚姻吗?”

她紧盯着沈自酌,目光灼灼,似乎非要从他的口中得出一个确切肯定的答案。

正在这时,沈自酌的手机响了。他退开一步,掏出来看了一眼,唐舒颜立即盯着手机屏幕,“谭如意打的?”

“嗯。”他将唐舒颜的手挣开了,“你等一等。”说罢背过身去,按了接听。

“沈先生。”

依然十分清软的语调,听在耳中便觉心情都放松下来,“吃饭了吗?”

“早就吃过了,爷爷都已经睡了。”

沈自酌正要说话,唐舒颜忽蹲了下去,干呕起来。

电话那端静了数秒,笑问,“和唐小姐在一起吗?”

“刚吃完饭,她喝醉了。”

又是一阵沉默,“你先送唐小姐回去吧,我…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打电话来问问沈先生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沈自酌将电话握紧了,“你等我,等会儿打给你。”挂断之时,仍觉不放心,又嘱咐一句,“等我。”

沈自酌买了瓶水过来,待唐舒颜吐完之后,递到她手里。唐舒颜蹲着没动,沈自酌等了半晌,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拦了辆出租车,送去她父母的住处。

到了楼下,沈自酌给唐舒颜妈妈打了电话,掺着她等了片刻,便看见楼道里走出来一个女人。

唐妈妈将唐舒颜扶住了,同沈自酌道了声谢。眼看着自己女儿醉成这样,身上一股冲鼻的酒味,不免有些心酸,“小沈啊,以后能不能麻烦你稍微劝着一些,别让她再喝这么多酒了。这孩子就是喜欢逞强,有什么心事也不跟我们说。”

沈自酌垂眸,道了句歉。

唐舒颜身体往下滑,唐妈妈往上抬了抬,“你们认识也这么多年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阿姨,您说。”

唐妈妈看着他,“你能不能帮忙劝劝她,这孩子太死心眼了,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都快三十了,也该结婚了,女人的青春,哪里禁得起一耗再耗呢?”

沈自酌沉吟,“阿姨,这需要她自己做决定。”

“我知道。”唐妈妈叹了口气,“你也结婚了,你说的话,她应该是会听的。”

沈自酌半晌没说话,唐舒颜似乎难受,呻。吟了几声,唐妈妈又将她往上抬了抬,“我先带她上去了。”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沈自酌方转过身往回走。

沈自酌并不迟钝,认识近十年,风雨同舟的交情,他不是没有觉察到唐舒颜的一些心思。可每每打算讲清楚,唐舒颜便带来一任男朋友给他认识。反复三次,沈自酌便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自作多情。这种事,要是对方不主动开口,自己总不好突兀拒绝。

认识至今,沈自酌对她也并未存有暧昧的情愫。纯粹生意上的搭档,私底下的同窗好友。

上月初烧烤之时,他自然看出唐舒颜对谭如意存了几分敌意,也有些生气她的刻意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