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嫂子也笑道:“正好借此机会犒劳壮士。”

宇文朗作揖道:“如此,谢谢夫人。”

萨如拉牵着宇文朗的手道:“走走,大哥哥。我带你四处转转。”

“这里是萨奇尔哥哥的家,别看他总是板着个脸,人还是很好地。经常带我骑马玩,还会射兔子给我。这是忽赤哥哥的家,就是昨晚那个穿着灰衣的大个子,刚才在阿哥帐篷里你也见过的。这是村里的牛舍,这是…”

太阳就要下山了。

萨如拉牵着宇文朗的手四处逛了起来。一路上遇见村里的人,对萨如拉倒是十分喜爱,只是看着宇文朗的目光有一丝的疑虑----毕竟村里平白的来了个外乡人,有些犯疑不是?

萨如拉看出了宇文朗的不适,道:“大哥哥别介意。过几天村里的大人就会知道大哥哥是好人的!”

宇文朗点点头,含糊不清地道:“唔唔。”

萨如拉道:“过去凌哥哥和凌姐姐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提到那个臭屁大夫,宇文朗也是心头火起。不过,“他”姓凌,名字分明是中原人地。难道他也是晟国人不成?宇文朗便问:“这个凌大夫,究竟是什么人?”

“一年前,当我阿哥带着村里的年轻人去狩猎,被狼群咬成重伤,抬回村子。只剩下半口气了。当时村里请了著名的巫师来驱魔,做了好几天的法事,阿哥的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就在这个时候,凌哥哥带着凌姐姐路过村子,治好了阿哥的病。本来凌哥哥还是要离开的,不过阿哥和村子里人都苦苦哀求,他才留了下来。据凌哥哥说,他是南边来的。从三年前开始四处行医。到处治病救人。据说凌哥哥什么都懂,南朝人的什么作诗写文也会----村里有什么要写信的。都是拜托他呢!吹笛也会,箭术比阿哥还好,也会舞剑,对人又很和善。本来村里有些人是不同意一个外乡人住进来的,不过日子一长,也就心服口服了。”

“哦?那那个凌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凌姐姐?那是凌哥哥的妻子啊。不是说嫁进来以后女子要跟着丈夫的姓么?反正我嫂子现在就跟着阿哥姓。”

萨如拉不知从哪捡了一根稻草,蹲在地上戳蚂蚁。宇文朗坐到他身边,十分惬意地伸长了腿。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份闲适。虽然宇文朗还在担心晟国那边的情况:皇帝忽然消失,恐怕那边都急坏了吧?虽然在走之前他曾经告诉了王公公自己要微服私访,但是自己要出冲云关,纯粹是一时兴起。

不过担心也没有用。幸好之前他就跟曲凌东和五弟说过自己要离开一阵去XX山狩猎的事情,总能或长或短拖一阵子吧?

总而言之,现在自己能做的事,就是好好等待这一个月。被马贼抢走的包袱恐怕是要不回来了,里面有通关文碟----当然用的是假名。坏就坏在还有一把折扇,扇子上绘有山水,落款是“宇文朗御笔”,还有玉玺为证。以及一块宫牌,牌子是李公公的,上面刻着他的一些信息。

现在只能祈求那帮山贼们都是目不识丁的睁眼瞎了。何况,就算他们猜出来这是大晟国皇帝所有,至少,他们不知道他地去处不是?

宇文朗的眉头聚了又散,萨如拉看到了,还以为他还在担心村里人不收他,便道:“别担心,我阿哥是千夫长,他说的话,村里没人敢不听!”

宇文朗笑道:“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担心没地方住么?”萨如拉疑惑地瞪着小眼。

“地方嘛,自然是有的!而且是白吃白住!”宇文朗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看看。”

宇文朗说的“回去”,自然是去琴玥那里。

太阳落到地平线上,日暮时分。

村内大多数屋子都蒸汽腾腾,做饭了。琴玥的帐篷前已经没有观望的众人,想是闹腾了一下午,大家也都禁不住回去收拾了吧。

再在门口等,想来这臭屁大夫也不会搭理自己的。想到这里,宇文朗干脆一打帘子走了进去,嘴里犹自嘟嘟囔囔:“喂,姓凌的!”

没想到刚说到这里他就愣住了。帐篷里哪有琴玥?就连荆棘也没看见。坐在帐篷里说着话的,是寒霜和萨如拉的姐姐娜仁托娅。

宇文朗顿时讪讪地退了两步。面对两个女人,而且基本上算是陌生女人,他总有“男女之大防”的感觉,他想退出去。

没想到寒霜却站了起来,打量了宇文朗数眼,落落大方地笑道:“你就是闻公子吧?我听萨如拉提起过你。”本来寒霜也不习惯和陌生男人说话的,不过她们现在生活的草原上,人民生性豪迈,男女之间的交往并没有中原那般诺多规矩。再加上自打琴玥当上大夫之后,各色人等她又不是没见过?故此已经习惯了。

宇文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点点头。寒霜笑道:“刚才听儿提起过你,你是那个受伤壮士的主人么?”

宇文朗点点头:“正是。”

寒霜道:“你看我,客人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没叫坐下喝口奶茶。请坐!”

宇文朗还不太明白状况,就迷迷糊糊按照寒霜的指引坐在了垫子上。他对面的娜仁托娅倒是很好奇地一直看他,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这边寒霜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送到宇文朗手上:“乡下地方,没有别的招待,先喝点东西吧!”

宇文朗呐呐地接过,了一口:奶味很浓,茶香四溢,不过是咸的,也别具一番风味。寒霜笑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萨如拉和儿说过了。大老远过来,很辛苦吧?”

宇文朗点点头。寒霜又道:“如果实在没有地方去,我们会好好招待你的,别担心。”也许是知道了宇文朗是从晟国来的,总是勾起了寒霜心里的一丝感情,她在心里把宇文朗当成了家乡人。

宇文朗放下奶茶,郑重道谢:“谢谢!”

“喂喂,谁说要收留你了?寒霜,你可别善心一发作,就天下太平了!”门口突兀的传来一句话语,是琴玥。

寒霜站了起来笑道:“你回来了?”

九、弼马温

“是啊,把那个人安顿好,我就回来了。哟,这不是娜仁托娅么?你好啊。”琴玥说着,缓缓走了过来。

这边等了一下午的娜仁托娅听到琴玥的问候,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本来准备好的问候都一股脑忘光了,她红着脸站了起来,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声道:“凌大哥好。”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跑。

琴玥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意思。不过她又不可能回应,便只好装聋作哑。

琴玥坐了下来,斜眼对着宇文朗:“----你怎么还没走?”

宇文朗这下倒是理直气壮了起来:“我是花了二十两银子的,还没住下,怎么能走?---何况,刚才尊夫人也答应在下入住了!”

琴玥刚想反驳,寒霜拦着她道:“算了吧,他流落异乡,东西被抢,仆人一死一伤,你赶他走,他又能去哪?”

琴玥沉默了一会,忽然又抬头道:“留你嘛,也不是不可以…”

“哦?终于想通了?哼,留下我,对你可有天大的好处!”宇文朗得意洋洋地道。

“好处?不觉得…”琴玥摇摇头,“你不惹麻烦就已经够好了。”

“你!----”宇文朗气得咬牙切齿。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琴玥上下打量了他两下,用很鄙夷的眼光道:“你在这里白吃白住,我是肯定不答应的。看你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懂医理,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瞪我干嘛?瞪我也要说!咱家的马圈正好没有人打理,从明天起,你就去刷马吧!”

“什么?刷马?”宇文朗被彻底激怒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站起来大骂道。“你这臭屁大夫。居然敢让…敢让本少爷刷马?”

“刷马又怎么了?”琴玥也站起来,针锋相对地大声道。“不仅刷马,洗马棚、给马儿喂草,都是你的活!要是我的马出了什么事,你这一个月就别想吃饭了!”

“不吃就不吃,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宇文朗也硬气起来。

“哼。有本事你不要赖在我们家,还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你连住的都是本少爷好心施与的!”

“你!----”

“还敢瞪眼?寒霜,今天的晚饭别给他做了,你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琴玥说完,拂袖出门。

屋里又只剩下了寒霜和气的七窍生烟的宇文朗。

“那个,闻公子啊,我看我还是先给你安排住处好了。”

于是,晟国的皇帝宇文朗,流落在青阳山南麓鹰准部万骥盟的凌月家,当了一名光荣的----马夫。

“喔喔喔----”鸡鸣晓欲来。

“喂喂。还睡什么睡?”恍惚间,似乎有个人在耳边大声吼着,宇文朗撇撇嘴,决定不理,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哟,还来劲了!”那人不依不饶,宇文朗耳朵一紧,不得不睁眼一看:哟呵,那位神气活现的凌大夫正揪着自己的耳朵呢!

“疼疼疼疼!”宇文朗顺着她的手势起身,“放手放手!耳朵要断啦!疼疼!”

琴玥放手。“唰”地从身后递来一直大号笤帚,一把塞到宇文朗手里:“扫马圈去!不扫干净今天别想吃饭!”

“你!----”宇文朗刚想发作,琴玥已经一甩袖子走人了。他嘟嘟囔囔地爬了起来,伸个懒腰,一掀帐篷的帘子:天光还没有大亮呢!这个该死的臭屁大夫居然就开始支使自己了?

“扫就扫!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了不起的!”宇文朗拿着笤帚,昨天那觉他可真是没有睡踏实,草又硬又扎人,虽然寒霜好心给他放了块毛毯,不过,对于从小锦衣玉食。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宇文朗来说,这简直就是遭了一场大罪。帐篷很小,他翻个身都不容易----他的身子周围满满的全是书,以医书为主,看来这里是平常琴玥看书的地方。夏夜,蚊虫多,看来草原的虫子对他一身地细皮嫩肉很感兴趣,总之他身上可没少被光顾,血都去了不少。

一出帐篷,空气异常清新。他深呼吸一口气,觉得疲乏都缓缓退去。不过,手里拿着的一柄笤帚,还是提醒自己今天的任务:扫马棚!

骑马的时候还不觉得,走进马棚,才知道臭味是什么。宇文朗走到马棚之前,尚未进门,就被那种臭气熏到头晕眼花。天啊,谁知道御马监的那帮太监平时是怎么做的?这么臭的马棚居然也能出来那么香香的马?据说唐时还有唐玄宗五马捧杯的故事,被马叼过的酒杯唐玄宗也敢喝?

怎么办?先得掩住鼻子才行,实在太臭了!

宇文朗先用袖子遮,这倒是没问题,只是这样就不能扫马圈了。要不拿布条堵住鼻孔?啊啊啊,身为晟国皇帝,怎么能做这么丢脸的事情?

“喂喂,看什么看,还不给我进去!”身后有人使力一推,宇文朗踉跄两步,正撞到白马身上。

“喂,姓凌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就是得寸进尺了,你又怎么着?”琴玥一脸得意洋洋,表情一转,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赶紧给我扫!扫不干净别想吃饭!”

啊!!!!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居然沦落到要靠耍赖才能勉强有个住处地地步!还让朕刷马?还让朕给畜生喂吃的?还让朕扫马棚?!

赶明儿个朕回了宫,一定派支军队过来,专就抓你一个人,阉了送进宫里当太监!专让你刷夜壶,臭不死你!

宇文朗一边骂骂咧咧,一面生硬地挥动笤帚扫地。其实凌家的马圈已经算是很干净的了,琴玥和寒霜每天都会刷马,定时清理马圈。而且不像其他居民一般马圈里养了十七八匹战马,琴玥的马圈里只有三匹,一匹白马一匹黑马和一匹棕马,宇文朗都见到过,也算是熟人了。

不过,对于他这个从小在熏香里泡大的孩子来说,即使只有些微一点臭气,也能熏得他几天睡不好觉吧?

何况马棚里真的有马的粪便…

宇文朗一直小心地扫开那些粪便,同时也要小心自己不碰到那些秽物,动作那个缓慢,轻柔地像女人收拾一样。昨晚是寒霜好心给了口肉吃,今早还没有东西垫肚子呢!

正想着,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闹腾了。宇文朗叹了口气,摸摸凹进去的肚子。过去的他山珍海味,一点也不觉得香,此刻要是有口饭吃,也一定会是美味了。不过不吃也好,这么臭,吃了也差不多会吐出来。

说到底,都是这个该死的臭屁大夫不好!居然让朕堂堂天子之尊,来给他家刷马!宇文朗这么一想,心里的气就上来了。

“诶诶,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好好扫地?”琴玥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缕调笑。

“啊,你这个该死的!”看到正主了,宇文朗狠狠地一戳扫帚,一手插腰道:“喂,你个姓凌的,凭什么要我刷马,凭什么要我干这些事!”

“你不干谁干?天下没有没有白吃的午餐!”琴玥道,“赶紧刷吧!眼见着就要做饭了,要不要寒霜少做一顿?”

“你你你…你太过分了!”宇文朗气得一跺脚,“啊,踩着马粪了!!!!”

“你你你你,你什么你!赶紧扫马圈,不然连饭也没得吃!”琴玥臭屁的一甩手,转身进门。

“啊啊啊,混蛋!!!!我一定要阉了你!!!!”

结果宇文朗还是没有赶上那顿午饭。

日暮时分。

娜仁托娅和村里其他几个女孩子还赖在琴玥家不走。彼时琴玥正拿着一本医书,坐在角落里看的正欢;和这几个姑娘们搭话地主要是寒霜。姑娘们在聊天的时候,眼神常常不自觉地往琴玥瞟过来,眼里又是害羞,又是喜悦----总之就是面对自己情郎时的表情。

几乎琴玥每一回家,这种场面就是不可避免地。盟里未嫁的姑娘们,常常拿琴玥当未来夫君的样板。所以琴玥常常躲在一边,故意装作不解风情的样子----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回应这些姑娘的热情。

“喂,姓凌的,我扫好了。快,快给我饭…”布帘被掀开,一个脏兮兮的人趴在门口,气息奄奄。

寒霜连忙起身去看,见是宇文朗倒在地上,饿得直不起身子。她连忙上去扶他起来。

“哟,终于扫完了?”琴玥放下书本,很有兴致地站了起来,“好,待我去验收验收。”

宇文朗依在门边,嘴皮子都懒得动一动。

“好臭啊!”琴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你,你还说…要不是你…”宇文朗被她气得,用手指着琴玥的脸。好家伙!还不是你说要我去扫什么马圈!现在还嫌我臭?

“啊,你身上好脏,走走走!”琴玥眉头一皱,跟送瘟神一样。

十、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闪身去马圈:“啊啊啊,你这里也没扫干净,这里还有马粪,草也没喂!喂,你到底收拾了些什么?”

“你,你…”宇文朗气得气息奄奄。要是原来吃白食也就罢了,这是自己的辛苦一天换来的,怎么忍得了别人指手画脚?

“你,你太过分了!”宇文朗一扔扫帚,刚想骂人,就见帐篷里“呼啦啦”出来三四个女子,对着自己一通臭骂:

“啊,你是什么东西?敢骂凌大夫?”

“就是,一身脏兮兮的…啊,娜仁托娅,他好臭啊!”

“脏死了,走开走开!别站在这里,脏了凌大夫的地方!”

“你,你,你们…”宇文朗气愤到了极点,指着她们,话都说不利索。被那个该死的臭屁大夫骂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被几个刁民泼妇骂,真是!这是什么破地方,可恶可恶!

然而宇文朗还没有骂出来,他一歪头,晕了过去。

“喂,喂!”

好温暖啊…

就像在温泉里泡过一样。

浑身轻飘飘地。周身轻柔而舒适。

一只温软地手贴上自己的额头,指尖馨香淡然,沁人心脾。

好像还在宫里。是茹妃?不,她虽然温柔和顺,却并不怎么会照顾人。那是谁?柔妃么?是啊,只有她才最得朕的心意,朕在她的宫里是最顺心的,最不需要考虑江山社稷的。

宇文朗顺手便捞住“柔妃”的手,呢喃道:“嫣然…”柔妃原名许嫣然。

“柔妃”却毫不留情地打落他的手。宇文朗抓了一个空,也不再探索,又躺了不知道多少时辰。宇文朗缓缓张开眼,头上似乎是白花花的帐篷顶,那刚才遇到柔妃,就是一场梦咯?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宇文朗独自一人躺在地毯上。

“诶。真是龙游曲沼遭虾戏啊…朕何时遭受过这等事情…”宇文朗自嘲一笑,“可能朕这条命啊,没被马贼取走,也没被什么刺客暗算,倒是在这个不知道什么的凌大夫这里交代了…”

好像衣服换过了,身上也不臭了。新换的衣服香香地。谁帮我换的,谁帮我洗过澡了?这也不是我睡的那间窄紧的书屋。这是谁的帐篷?

“你好些了么?”正在宇文朗疑惑之时,一个人影打了帘子走进来,是寒霜。她手里端了一碗汤,笑道:“这是药,趁热喝了。”

宇文朗接了过来:“谢谢你了。”

“不客气,”寒霜坐下来道,“玥儿啊,是做得过分了一点。你别往心里去。”

“何止是过分…”宇文朗咬牙切齿地道,“朕…真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些罪!”

“我也不知道玥儿是怎么了…她平常绝对不会做这些事情地。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像那个人吧…”

“那个人?”宇文朗一边喝汤,一边疑问。

“啊,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寒霜的话语里透出一抹淡然,宇文朗也不好再问,低着头默默喝药。

“啊,对了,只顾说话,你饿了吧?”寒霜笑眯眯地问。

没说的时候还不觉得,听寒霜这么一说,宇文朗忽然觉得肚子又开始抗议起来。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去给你点肉汤来。”寒霜站了起来。

“谢谢。”

“不用客气。你身体虚得很。要好好休息休息。”寒霜笑着道,“先躺着吧。”

“对了,”宇文朗忽然想起什么来,“我的衣服…”

“哦,那是萨如拉帮你擦洗身子以后,我看你的衣服实在是太脏了,就拿了儿往日里做的大一号的衣服来,虽然还是短了一点,还是可以穿穿的。公子的衣服我已经洗了晾在外面,干了就可以收了。”

“那刚才,也是你照顾我的么?”宇文朗想起迷迷糊糊间将一人当成柔妃,握住了“她”的手。这万一要是寒霜…男女收受不清啊!

“嗯?刚才?”寒霜疑惑道,“刚才我一直在后面为你熬药汤,倒是玥儿帮你施针,这会子去看你那个受伤的仆人去了。有事么?”

“哦,没事没事。”宇文朗端着药碗,拧着眉毛:是他?

第二天早上…

“喂喂,起床起床。日上三杆啦!”

“啪!”重重一掌,拍的是宇文朗的----臀部。

“啊!----”杀猪一般的惨嚎,直把隔壁邻居吓得虎躯一震。

宇文朗摸着屁股跳将起来,见琴玥拿着一柄铲子----不错,就是拿铲子拍宇文朗的屁屁:“喂,你干嘛打我?”

琴玥道:“去,今天挖个水渠,把马棚里的秽物排到外面去。”

“你,你…昨天要我扫马圈,今天居然,居然要我…我不干!”

“不干也得干!”琴玥不由分说,将铲子硬塞到他的手上,一转身走人。

“啊!你个死大夫!我,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咒你全家不幸!”宇文朗气愤一上,指着琴玥的背影大骂起来。

琴玥步子忽然一停,宇文朗一吓,提起铲子自卫:“你待怎的?”

“不用你咒…我的亲人,已经全部离世了…”说完这句话,她缓缓走了出去。

宇文朗倒是愣在当地,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烈日炎炎。

宇文朗挽起袖子和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挖沟。

平日里连穿个衣服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的他,这两天总算体会了一把苦力的滋味。不论是在污秽的马棚里清扫,还是挖水渠----有一点是很清楚的,这个臭屁大夫,这个娘娘腔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

天啊,还有二十几天,还让不让人活啊!

哼,这个臭屁大夫,还正在想他性格怎么这么差。原来是没有家人教导啊!该!

想到这里,宇文朗心情畅快了好些。手下也用力铲,一下又一下!

“哟,今天还挺卖力的嘛!”正午,琴玥忙完所有的活计,出来转悠的时候。正巧看着宇文朗费力在屋外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