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白花花的一箱银子…这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咦?这是什么?一箱子木头?不对,香味好奇怪啊…”

“姐姐,这是灵芝,药材!”

寒霜倒是很冷静,跑出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琴玥叹气:“这是闻朗送的,他回国了,刚才来的那些访客就是他的家仆。”

“啊?是那个整天背着大笤帚,帮别人扫马棚地那个傻公子?他家这么有钱?”一个少女一手捧着丝绸,一手捧着珍珠,一脸的不相信。

琴玥点点头,看上去她一脸疲态,似乎还没有从连日的周转中恢复过来,即使是满目的琳琅也提不起她的兴趣。

“他…”寒霜也是神情复杂。这下玩大了,本来想过闻朗家境显赫的,可是没想到…居然能显赫到这个地步!不说别的,就说那两枚合浦珍珠…一般的家庭,即使是再有钱,也拿不到这等东西。

贡品!只有贡品才有这个等级。看来闻家与皇室的关系一定很好,不是达官显贵,就是皇亲国戚。可是琴玥是个“死人”,是不能见光的。一旦被皇帝察觉,或是被凤媛一伙人知道,就完了!

琴玥叫出了在里面看热闹的萨如拉:“萨如拉,把你哥哥叫来,把这些东西都抬到村子里吧。我不需要。”

“啊?”在里面看宝贝的众人一下子傻了眼,纷纷冲了出来。萨如拉诧异的问:“凌哥哥,这里的都是些好东西,你为什么不要?”他只认得银子,其他的东西,根本连见都没见过。他也只是从各人的反应里,推测出这些东西一定很值钱很值钱。

琴玥摇摇头道:“我又不需要这些,留着干什么?都拿走吧,村子里重建需要银子。”

“可是…都拿走…”萨如拉还是很疑惑。“怎么了?”闻讯赶来的阿拉坦一群人跑了过来,听说琴玥要把宇文朗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捐献给村子,又是惊喜,又是诧异。虽然金帐汗国还留有氏族部落地遗风,财物公有。但毕竟已经分出了小家庭,每家每户总有些私藏地,不会拿出来一起分享。况且…琴玥这手笔,也太大了一点。

“凌兄弟,你不必…”阿拉坦看着满箱的珍宝重器,有些眼花。就是身为千夫长地他,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而那个看似有些傻气的晟国公子,居然如此阔绰?

难怪大家会羡慕南方的花花世界、如画江山!

琴玥于是将两颗珍珠拿起,便合上盖子:“好了,我就要这些就够了,其他的你们都拿去吧。”

最后好说歹说,给琴玥留下了一盒珠宝与一箱药材,其他的东西都被搬到村子中心平分了。巨额的财富显然给了村子里太大的助力,这下不用愁重建村子的钱了。

阿拉坦一阵欣喜,大声道:“我们今天先好好休息两天,准备准备。后天日出时分,所有的男人们都在村口集合,带上马和剑,跟着二王子一起保卫鹰准部!”

“好!”众人响亮的答。阿拉坦又向其他几个盟的百夫长道:“你们各盟的队伍,就拜托你们召集了。几个百夫长点点头:“请千夫长放心!”说完,退了下去。

而远远看着这一切的琴玥和寒霜一言不发。寒霜问:“你决定怎么办?”

琴玥眉头微皱:“这个二王子…我很在意,很想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要去么?”寒霜问道,“可是去了的话…就是上战场啊!”

“你担心我会死么?”琴玥一笑。

“是的,”寒霜点头,“不过…我更担心,面对敌人,你根本不会拔剑。你杀不了人。”

琴玥一震,这倒是真的。她平生只对两个人动过杀意,一个是那个幸存的马贼,而另一个,则是那个已死的苍狼营四十七号。两次想杀人都是为了救寒霜,也算是有所理由吧!可是,上了战场,她要面对的就是那些素不相识,和她没有一点仇恨的普通士兵。他们也有老婆孩子,他们也有各自的家庭,可是却必须拼个你死我活,琴玥自问做不出来。

四十七、劝诱与真相

她无奈的摇摇头,笑道:“你说的对…”还没接着话下去,就看见阿拉坦缓缓走过来:“凌兄弟…”

琴玥道:“是问我后天是否会去么?抱歉,我是个大夫,只会救人,不会杀人。”

阿拉坦点头:“我知道,但是还是要麻烦凌兄弟和我们走一趟…当然不是披挂上阵。”

琴玥和寒霜互看了两眼,琴玥又接着道:“你的意思是…”

阿拉坦道:“凌兄弟既然医术了得,而战场之上必有死伤,何不发挥所长,当一名后方的大夫呢?”

这却是个两全其美的主意,琴玥想了想,点头道:“好的,我跟你们去。”

阿拉坦深深拜道:“谢谢。”

青阳山以北的一座小树林里,逃亡了一天的三千苍狼营终于休息了下来。他们是与苏赫巴鲁一战向南方突围的人马,当阿尔思楞遇险的那一瞬间,攻势垮了,所有的苍狼兵放弃即将猎取的苏赫巴鲁的首级,又拼死冲了回来。不过,这一来一去,伤亡了两千兵士,还是没有赶上。最后时刻,苍狼兵们带着受重伤的白音,突围了出来,之后一直在草原上兜兜转转,到了昨晚才在这里休息了下来。

幸好在山上有泉水,倒是可以支撑;可是没有吃的,人已经饿的头昏眼花了。白音无奈之下,指挥众人将已经跑不动的马宰了吃,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

主帅死了,没有地方可去,又没有粮草,难不成真要在这里等死?白音恨恨的一拳捶向一棵小树,捶的那棵树仿佛风雨飘摇。

可恶,自打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绝境。而且,这次不仅仅是我一人的死,还要拖累这三千名兄弟!不甘心啊,不甘心!

白音又重重地捶了一下小树,然而,山下却忽然传来警报声。

白音闪电一般回过神来,让席地而坐的众人立刻起身,他本人倚靠着一棵树。紧紧拧着眉头:该死的,这么快就来了,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这样想着,忽然从山下传来求救声:“不要杀我,不要动手!是我!是我啊!”

咦?奇怪了,这声音好熟悉,白音于是大声问:“怎么回事?”

山下有人传话来:“禀告千夫长,山下有两个男人过来。一个穿蓝衣,一个穿黑衣。”

“两个男人?”白音很疑惑。“只有两个男人?远处有没有敌情?”

“没有敌人接近地消息。”

白音沉吟了一下,猜测那两人是来做说客的。说客就说客吧!反正只有两个人,兴不起什么大浪来。白音于是朗声道:“叫他们上来吧。”

山道上推推搡搡的。远远看着两个人在士兵的监视下走了上来。而当他们出现在白音的视线当中时,白音瞪大了眼睛:其中那个穿蓝衣服的男人,分明就是兰久!那个给自己出主意怎么扫平万骥盟,出事之后又溜之大吉地兰久!

而兰久和黑衣人被带到白音面前时,兰久他很欠扁的露出一个“好久不见”的笑容:“哟,白音千夫长,几天不见,憔悴不少啊!”

白音气得想吐血,连忙把身边几个侍卫召唤过来,指着兰久道:“把这个畜生给我拖下去,五马分尸!”

“是!”几个侍卫得令,兰久自从三年前经选拔进苍狼营以后,一直跟在白音身边,是第三营第一队的百夫长。兰久虽然很懒散,不爱干活,可是他的实力和智慧,是让白音都刮目相看的。本来想举荐他成大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临阵脱逃。说实话,要不是他出了那个扫平万骥盟的馊主意。乃蛮部又怎么会和苏赫巴鲁、清机大战?狼主又怎么会死?

要是他知道射杀阿尔思楞的那一支夺命镖是兰久发的,不知又该如何作想呢!

“诶诶…千夫长,别啊,”兰久一面拦下几人,一面道,“我是来给你指出一条出路地。”

“出路?哼,不需要!”白音很愤怒的一挥手,几个兵丁瞬间扑了上去。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兰久身边地那个黑衣人一发威。只是几招的功夫。就把那几个兵丁撂倒了。

“你,你们…”白音很震惊的看了看黑衣人。又看看兰久。恐怕他一直没想到,兰久和那个黑衣人,居然隐藏了如此实力。

“诶呀,和和气气的谈话不好么?非要舞刀弄剑的,小黑你也真是的,别动了。”兰久说着,大大咧咧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黑衣人又瞪了兰久一眼,站着,不坐。

“到底有什么事?”白音知道拦不住了,便粗声粗气的问。

兰久道:“实际上,我们是替二王子布日古德,招徕你和苍狼营的。”

“二…二王子…”白音怎么也想不到兰久的来头居然会是这样,“你…你们…”

“是啊,我是二王子的人,”兰久轻轻的笑道,“隐鹰营第二队队长,兰久;我身边的这位是隐鹰营第三队队长阿木尔,请多关照。”

“隐,隐鹰营…”白音瞪大眼睛。

兰久笑着解释:“哦,你还不知道吧,隐鹰营是鹰准部的隐秘机动部,共有一千人。成员一般是由鹰准部上三部中选择优秀者,不过也有一些奇人异士进来就是了。隐鹰营一共有十个队,每队有一个队长,相当于百夫长。我是隐鹰营第二队的队长,也就和苍狼营第三营的百夫长一样吧。不过一般都是负责处理一些埋伏、侦查与潜入的事务,轻易不在人前活动,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号。”

白音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太狠毒了,既然兰久本来就是二王子的人,居然给自己出主意,要扫灭万骥盟!万骥盟不是二王子的么?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啊,难道?只是为了一场仗?为了四王纷争地一场大仗?是啊,扫灭万骥盟,也只是扫灭那些老弱病残而已,真正的精英,当时不在村里啊!难道这些也被设计在方案里?不仅为出兵制造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引出多方势力生死抉择,消弱三王的实力,还适当地刺激了鹰准部的斗志…

太毒了!太绝了!他们简直就是疯子!

“你们…你们究竟是想来干什么?”白音惊讶中又有一丝恐惧。

“我不是已经说了么,要你归顺二王子啊。”兰久摊摊手。

“可是…二王子不是已经被青阳国师…”

“啊?你这是听谁说的啊?”兰久很是惊讶,“二王子一直身体康泰,乱诅咒他我可不饶你哦!”

“你…你们…”白音一下子顺着树干滑落下来,坐到地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猝不及防,他需要思考,需要把混乱的思绪理清楚。

“哼。就算你们这样说,我也…”白音冷冷一哼。他还不愿意这么轻易地就被人说服。

“你看你看,小黑。我就说他没那么容易上钩吧!你还不信。”兰久看着阿木尔笑道。

阿木尔冷冷道:“既然他不肯归顺,那么按照原定计划,我先在这里杀了他,以免留下后患。”

“你敢!”白音怒道,“这里都是我的人!”

阿木尔道:“那又如何?取走你的性命,即使你再多十倍的人马,在我眼里也有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你!”白音知道他没有说谎,只是这威武不能屈,说投降就投降,也太没面子了!

“诶诶,小黑,别激动别激动,有话慢慢说。”见势不妙的兰久赶紧来劝。然后又笑眯眯的看着白音道:“千夫长,我知道你讨厌我,按照你的性格,应该是死也不会听我的话。”

“哼。”白音生气的一撇脑袋,看样子倒是挺认同这句话的。

“不过你忘记了一件事,”兰久笑道。“我是来招降你的,不过我可不是仅仅招降你一个人。你身后有三千将士,身为主帅,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的处境。没有驻地,没有粮草,周围强敌环肆…即使你不投降,带着这些人,也过不了三天。”

这倒是实情。白音不仅开始忧心忡忡起来。兰久见自己的话有效,便接着道:“鹰准部还有精英人马。上三部地力量我们一点也没有动。全部保留了下来,总计有四千余人。而另一边…四王子那里。我们也可以有所助力。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四王子帐下的第一谋士穆言,与二王子是好朋友吧。----不,何止是好朋友,简直就是不可分割的紧密关系。”

白音低头不语,兰久看出来他已经有点动心了,又道:“你可以带着你的兄弟先过去,暂时不参加任何征战。住下来之后,再考虑今后的去留问题。粮草是件大事,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让三千人饿着吧?”

白音依然不答,兰久忽然想起了某事,笑道:“哦,对了,前天晚上我救下了一个人,由于没有别的地方去,我就把她带回了鹰准部。她认识你,想要见见你。”

见白音没有反应,兰久从怀里掏出一条红色的丝带来:“她说,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白音一下子抓紧了那条丝带:“华颜她,还活着?”

兰久笑道:“是啊,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差点被两个苏赫巴鲁的士兵侮辱。然后我就杀了那两个士兵,救下了她。放心吧,她现在还是白璧之身。”

“苏赫巴鲁!混蛋!”

兰久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后面地泥土,笑道:“我就说这么多了。你要是愿意过来的话,我们随时欢迎。不过,晚到一点,我怕缺粮的你们受不住啊!”说罢,和阿木尔转身就走。

白音一下子抓着兰久的衣角,兰久回头笑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么?”

白音平静的道:“我们不认识路。没有你们带路,怎么去啊?”

另一边,在斡难城内,简直就像过节一般。是的,按照一般的时间来看,这天正是四王大会召开的时间,该会庆祝也是正常的。

只是,城内四处燃起地火苗与四处凌乱不堪的帐篷,还有没有一个行人的大街,还是显示出了这份欢庆的与众不同。一对对士兵把早已死去凉透僵硬的尸体抬出了城,顺便清理了一下城南的战场。既然决定至少要在这里住上那么几天,好歹也要把环境弄的舒适一点不是?

伊顿坐在阿尔思楞的王帐内的虎皮座上,之前这个座位也坐过他地三哥苏赫巴鲁。不过此时他和他的几千名将士正在努力向西突围,但是有了骑兵的追剿,应该是跑不掉地。

自从前天晚上到如今,不过两天的时间里,在斡难城周围先后打了几场大仗。青阳国师的五千人马全军覆没,大王子阿尔思楞的两万精兵被击溃,剩下三千苍狼营,据说突围了,不过一时没找到。苏赫巴鲁带来的三万精兵,最后只有寥寥千余人跟他逃往西边。青阳国师的人头挂在城门上,阿尔思楞的尸体装进棺椁,还来不及掩埋。苏赫巴鲁即使能逃回西域,也元气大伤,离死也不远了。只剩下个二王子布日古德,据说缠绵病榻已久,鹰准部人又少,兴不起什么风浪。

仅仅两天,草原上局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四王之中,最有实力的苏赫巴鲁与阿尔思楞实力被掏空,老是以“神仙”自居的青阳国师顺便做了炮灰。已经没有什么人来威胁我的地位了…伊顿歪坐在椅子上,一脸志满意得的表情。

“王子,还是要注意苏赫巴鲁,如果让他逃回去,实力一恢复,那就不好对付了。”穆言在帐下忧心忡忡的。

四十八、穆言出逃

“啊,知道了知道了。不是派出两千人追捕他么?”伊顿懒洋洋地回答。

“还有逃走的那两千苍狼营的战士。虽然看上去穷途末路。可是要是投靠了二王子或是三王子的话,也有些麻烦。”穆言继续道。

“这个也派出了一些人去搜索了,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有回音吧。”伊顿喝着一口酒,歪着身子坐着,手里在把弄着一卷案卷----是阿尔思楞的战报。

“至于二王子…”

“诶呀行了。穆言你啊…”伊顿道,“苏赫巴鲁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歼灭了,剩下的一些都是残兵败勇,就算他逃回龟兹,短期内也难以恢复元气。苍狼营的三千人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算放着不管,三四天之内也一定玩完。还有二哥,二哥他算是什么…在床上躺了五年的人,就想靠这六千人来对付我。以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穆言笑道:“是,是。”

伊顿站了起来:“既然本王已经稳坐这个狼主之位,那么也该放松放松了。毕竟,有人想来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传令下去,今天下午进行封赏大会。”

“好!”众位侍卫大声欢呼,有封赏好啊,终于盼上了这一天了。

狼居胥山下,原本是四王大会举办的场地。现在只坐上了伊顿一人。场下地是他的亲兵一万人马。黑压压的站满了整个场地。伊顿意气风发的坐在台上正中,微眯着眼睛。看着场下的众人,心里开始志满意得起来。

等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久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伊顿捏紧了拳头,感受自己掌力的威压。他从小就不被父亲和亲族重视,他既不像大哥和三哥,有实力强大的乃蛮部和龟兹部作为后盾。也不像二哥,有父亲的宠爱和鹰准部的支持。他一无所有,母亲只是一个低微地侍女,甚至连他的“王子”之名都是在二哥的争取之下才勉强获得的。

要不是五年之前,他偶尔认识了从二哥处回来的穆言,他应该是得不到这一切的。穆言果然不愧是二哥看重的人才,无论计谋、武艺、气度,还是识人之才,都是上上之选。而且他还能跟着你千里迢迢去晟国,又是在老狼主死前纵横捭阖,为自己争取到了东海。这次的作战,也是他运筹帷幄,从战争的一开始,到算计时间,到把握战局,到设计埋伏,全是他一人所为。

好可怕啊,这个男人。平常虽然看他总是思维缜密,却始终是微笑,似乎一切都在他地掌握之中。这几天最累地是他,不过每次见他,都是精神抖擞,指挥若定的。

要不是把他们穆家一族都“特殊照顾”,伊顿还真是不敢用穆言。他地强大,总是让人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就像是…一种仰视的感觉。如果是换位,自己是他的部下,恐怕就没有那么不顺了吧。

伊顿微眯着眼睛,盯着穆言许久。而后,伊顿看着场下的众人,开始进行战后的赏赐。

这次的封赏。他按照穆言的建议,站在大王子阿尔思楞的角度,狠狠批驳了“犯上作乱”的三王子苏赫巴鲁。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阿尔思楞毕竟有着“狼主”的名号,还是为了能进一步围剿苏赫巴鲁创造了必要的条件。至于青阳国师地死,伊顿表示了哀悼,命人取下他的头颅,与剩下的身体合在一起,改日与阿尔思楞一起举办大型的丧葬。

接着,就是对作战勇猛的各部各盟进行封赏。斡难城内还有不少粮草辎重,王帐内的珍宝重器也有不少。这些全被伊顿搬出来赏给众人了,士兵们一片欢腾。穆言说的没错。只要给士兵们足够的奖赏,钱也好物也罢,只要有封赏,士兵们就会安心跟着你去打天下,全心全意的为你卖命。

从士兵到百夫长再到千夫长,一一封赏完毕,接着,就只剩下一个:穆言。

所有地人都清楚,虽然现在站在台上的王者是伊顿。不过这场战争却是穆言打下的。在这几年里,他出面用穆家地钱招兵买马,训练军士。战争之中,也是他指挥战士作战。他才是东海部的灵魂。

不过他现在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面对功高震主的他,伊顿王子应该如何赏赐?

“穆言。”许久,伊顿终于喊出了那个名字。

“穆言在。”穆言出列,恭恭敬敬的低下头领赏。就是在此刻,他看上去还是那么从容。似乎对所有的东西都不在乎一般。

全场的目光都汇集到伊顿王子身上,他缓缓出了口气,大声道:“这场战争,虽然站在这里的是本王,可却是穆言打下来的。他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不论是对战局的把握,还是遴选将士,以及最后地伏击。都是穆言一手策划的。可以说。没有穆言,就没有现在的我。就没有我们的胜利。”

场下一片欢呼声,看来穆言的形象的确够好。而穆言则规规矩矩的站着,始终面色从容。

伊顿王子又道:“自从五年前,穆言归于我帐下之后,事事为我考虑。我有今天,穆言是第一号功臣!现在狼主死了,二王子重病,青阳国师也死于战乱。本王决定,封穆言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本王的命令之外,所有人都必须听从穆言!”

下面一片赞同声。伊顿王子接着道:“这一段时间穆言辛苦了。剩下的一些小贼,用不着穆言劳心劳力。本王赏赐穆言白银万两,牲畜千头,奴隶百名。穆言可以回去,先休息休息,好好养养。”

赏金万两,好大的手笔!不过士兵们吃惊之余,有不少人倒是听出来,伊顿这是想卸去穆言的兵权。所谓的“国师”之名,只是想要他远离军队,又赐以巨额赏金,就是保证他今后的富足生活,免去他的后顾之忧。穆言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他恭敬的一弯腰:“王子,太过了。穆言当不起这么重的赏赐。”

伊顿一摆手:“诶,别这么说。穆言你若是当不起,谁能当得起?”穆言道:“国师之名我可以接受,不过这白银万两…实在是太重了,穆言不敢要。”

伊顿笑道:“此事已经决定,不必多言。”

穆言便跪下道:“谢王子赏赐。不过…”说着,他站了起来:“这等大礼,穆言不敢自专。穆言想将这一万两的银子分给在场的每一个将士,不知王子可否?”

伊顿道:“既然已经赏赐于你,你可以随意处置。”

穆言便笑着,朗声道:“各位将士,穆言能有今天地地位,都是各位浴血奋战、一刀一剑拼来地。王子赐我大礼,我不敢自专。现在,在下将王子赐与在下的一万两银子分给在场地各位,与诸君共勉!”

场下众人欢呼不断,纷纷跪下谢道:“谢谢国师赏赐!”

台上,伊顿王子拧着眉头:哼,好一个穆言。临走,还来这么一手,让众人对他拜谢不已。看来,只是要走他的兵权,怕还是不够啊。

想到这里,他悄悄招来身边一个亲随,耳语几声。那亲随点点头,看着场下微笑的穆言,眼中闪现出一抹杀意。

傍晚,吃完庆功宴----同时也是穆言的送别酒之后,穆言只带着贴身的几个侍卫,和伊顿王子派来“护送”他的百人队,踏向东去的行程。

临走,穆言只向伊顿王子一拱手,也没有拜别。他现在已经是国师,国师的级别与普通的王子一样高。而帐内坐着的一圈将士们,倒是依依不舍。尤其是跟着伊顿和穆言去过晟国,受他照顾颇多的乌拉尔巴和拉法尔。

夜已深沉,四更天过,斡难城内安静异常,只有一队一队巡逻的兵丁和他们手里举着的火把,还显示着这里的防卫森严。

王帐内一片幽暗。二更天后,喝完了庆功酒,伊顿便有了醺醺然的醉意,在亲随的帮衬下,抬回了帐内休息。其他各位百夫长千夫长也都喝得醉醺醺的,纷纷回营休息。

一道黑影慢慢接近王帐,悄无声息的躲开了侍卫的巡查。帐篷的布帘微微颤动的时候,伊顿忽然惊醒,小声喝问:“谁?”

那道黑影一下子蹿入帐内,跪倒在伊顿脚边:“王子,是我。”

伊顿顿时睡意全无,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便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了?”

那人道:“属下无能…穆言他跑了!”

“什么?”伊顿惊讶不已,“一百人!一百人还抓不住穆言他一个人?”

那人叩头道:“我们本来是准备他睡着以后动手的。没想到他躺下去之前,就换了一身衣服、易容成他的一个侍卫,先溜走了。”

四十九、征讨鹰准部

“看他的态势,应该是去了二王子那里。”

“废物!废物!”伊顿大怒,“真是废物!”

那人不断叩头:“王子息怒,息怒…”

伊顿一捏拳:“哼,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传令下去,将穆氏一族全部关押起来,若是明天没有他的消息,尽皆斩杀,一个不留!”

那人得令,叩头道:“是!”

第二天,刚刚庆祝过的众人又被召集到狼居胥山下的场地。

台上,伊顿神情严肃,眼中的光芒刀锋一般扫向众人。将士们还以为是要继续追捕西逃的苏赫巴鲁,一个个军容整齐,等着分派任务。

伊顿咳嗽一声,朗声道:“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深夜潜逃,现已投靠到二王子布日古德的阵营。”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潜逃,而且还是逃到了实力唯一没有受损的二王子的门下。将士们摩拳擦掌,恨不得手刃此人。

伊顿又道:“可是他也曾立下赫赫战功,若是将他的家族斩尽杀绝,又有些不合情理。”

话音刚落,千夫长们齐齐上前:“这等败类,死不足惜,按律,可以诛杀他的全家!”

伊顿十分满意这个答复,而又装作一副很沉痛的样子:“本王也觉得甚为可惜。此人才华甚高,如若不是明珠投暗。本王也不愿出此下策…然而,他实在是太为知晓我们地布局和计划。若是泄露出去,对我们又十分不利…”

千夫长们道:“王子仁慈,身为高官,更应该知晓自己的职责。”

伊顿明白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大喝道:“乌仁其木格,你率领你的千夫队,向南部进发。尽量在穆言到达鹰准部之前将其诛杀!塔拉,你率领你的千夫队,将穆氏一族尽皆斩杀,连一头牛也不要放过!其他人,明日日出时分于斡难城南集结,向鹰准部进发。本王不仅要取下穆言的首级,还要一举攻破鹰准部,统一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