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奶奶,呜,人家也很费心的,只一句淘气丫头就将我们给打发了。”

……

几位公主围上去一阵娇嗔,逗得太皇太后朗声笑开,凤颜大悦。

景子睿旁若无人地凑过去,将佟惜桃强拉坐到他身边。佟惜桃僵了僵嘴角,伸手暗暗狠拧住对方的大腿。景子睿只淡挑了下眉,像个没事人一样,单手环住纤腰,细心地为之布菜,俨然一副宠爱亲昵样。

佟惜桃只得讪讪松了手,景子睿得意地凑近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羞得佟惜桃顿时面红耳赤,却只得暗自磨了磨牙,低首端起酒盏饮了口,按耐住沸腾的怒火,举箸乖乖吃菜。景子睿嘴角翘起,眉眼从未有过的温柔,继续体贴地伺候着。

如此的场景,左侧皇亲们大都见过倒是不以为意,继续喝酒吃菜笑闹。右侧平素习惯皇帝冷脸的众妃嫔无不吃了一惊,原来陛下也可以笑得如此温和,满目柔情。一时,落寞的落寞,嫉妒的嫉妒,伤心的伤心…表情倒是很是精彩。

右侧首座的安皇后只淡觑了几眼,便调回视线继续欣赏歌舞,可案下宽袖里双手却无意识地握紧互掐住,只弄得手指发白,指甲陷进了掌肉里出血,都浑然不察。面上却仍是那副温顺端庄样,像极了位大度的贤后。

成贵妃瞟了下明显醋意的皇后,与边上的贤妃互相看了看,嘴角弯起丝意味不明的笑,有好戏看了。素手轻摇着宫扇,自有一派风流。同样生的是女儿,她比不得皇后正妻的身份,但那时,她还是享受过一阵子恩宠的。

因恼火低首吃得急噎到了,佟惜桃端起酒盏连灌了几口,一丝酒液顺着嘴角溢出,一点点滑向脖颈。粉面不知是羞红还是恼红,朝景子睿怒嗔了眼,掩饰着拿帕子拭去。在外人眼里,却是无尽风情。

景子睿懵了下,喉咙一紧,只感到腹部一热,活脱脱的妖精!伸手暗掐了下对方的柔腰,只恨不得拉将出去寻个地方,恩爱缠绵一番。佟惜桃脸一红,扭身往太皇太后方向挪了挪。

景敖轩别开头,看似轻佻的幽邃眸子里划过一丝落寞,端起酒盏,与边上的人话唠开。惜桃,一个他永远碰不得的女人。他感觉快无法抑制自己的醋意,为何惜桃要从了这轻浮的家伙,他不配桃儿!

景弘逸目光深沉,谁也不知道他此刻想着什么。只伸手轻拍了下景敖轩的肩膀,嘴角噙着淡笑,端着酒盏,凑耳低语道:“放心,桃儿自有她的主意。六弟,且忍耐。”

宴席在众人各怀心思中,一团和气热热闹闹地结束。

凤栖宫,人前端庄贤惠的安皇后,此刻扭曲着脸,砸碎了大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厉声诅咒谩骂着,宫人胆颤心惊地跪了一地,不停讨饶哀求着。

蓦地眯了眯眼,厉声道:“那个贱门妖女,本宫今日一定要撕了她的皮。”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随侍的宫人赶紧抓住她的裙裾,哭泣道:“娘娘使不得,谁都知道她在皇帝心里的份量。皇太后,太皇太后心可都向着她。又有三王、六王护着,娘娘,三思呀。陛下现在正愁找不到娘娘的茬,娘娘!”

安皇后盛怒的脸倏地一冷,她的良人。三年前那场无比轰动的婚礼将她嫁给了本一生只能仰视的男人,消息初到安家时,全家都惊了。怎会是她?没人想到太子妃的桂冠会落到她这个一向不起眼不受宠的嫡女身上。她先惊讶后自喜,对未来的良人充满感激与期待。

别院冷居的母亲一日之间,被接了回来住进了主屋。向来不正眼看她的父亲一脸慈祥地与她深谈,称赞她是安家的骄傲。历经五代,安家终于有扬眉吐气的机会了。

她带着众人的羡慕与满腹的羞涩,嫁进了东宫。那夜洞房花烛夜却成为她心中永远的痛,她的良人醉得一塌糊涂,进来后遣去所有仆人,吹灭龙凤烛,直接将她压倒在大床上。巫`山云`雨后,她羞涩幸福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几不可闻的低喃却弄碎了她的心。

“桃儿,我爱你。真的爱你…”

身边的良人喃喃呓语了好久,她的眼泪默默地流了很久,直到枯竭。没几日,她终于知道了太子嘴里的桃儿是谁。一个举止大咧咧,甚至可以说是粗鲁的卑贱寒门女子。

平时的他总是冷着脸,举手投足无处不显皇室威仪。可和那女人在一起时,会笑会怒,甚至会耍无赖,摔跤摔得灰头土脸只为逗贱女人一笑。

贱女人的一笑一颦,一言一行都可以影响到太子,心情好时,甚至可以对她笑。她知道敌不过,暗暗查清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开始努力地装贤惠大度,摸清了太子的脉门后,拼命地物色佳丽往东宫里塞,果不其然,那女人很少再出现在东宫。

太子则是在醋意失意中,宠幸各佳丽雨露均沾。正在她沾沾自喜时,皇位之争突然从头而降,她适时地站出来,召集安家联合另五大家族,助夫君夺取了皇位。

从此,景子睿对她另眼相看。后宫众佳丽中,她得到了更多的偏爱。适时的怀上龙种,她更加地自信,踌躇满志地睥睨后宫接受众人仰望。可…公主的降生,她很哀伤,景子睿却不以为意,温柔地安抚她以后还会有。给嫡公主赐名,加封赏赐她的家人。

月子里,几乎夜夜来凤栖宫看小公主。体贴地与她同榻和衣而眠,那阵子是她最幸福的时光。可一切都结束在三个月后小公主的百天礼上,那消失很久的女人再次出现了。

“哟,不愧是嫡出公主的百天礼。我刚打二皇子满月礼上来,皇宫这阵子可真热闹。景子睿,你活得可真滋润。”

凉凉的一句,众人心惊不已。直呼帝王的名讳,怕是做为生母的皇太后现在都要忌讳一二。

威严的帝王已非过去那太子,谁都以为这女人的脑袋要掉了,谁知道皇帝只朝她淡淡笑了笑,给她赐座。挥挥手,打断的歌舞继续。

别人也许看不到,可坐在边上的她瞧得清清楚楚,皇帝嘴角弯起那抹久别熟悉的浅笑,眼神再也没从那女人身上离开。就是那一天,本和她约定长长久久、子孙满堂的男人消失在了凤栖宫。至今,再也没出现过。

后来从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宴后那女人又只一句话断了她的美梦。

“景子睿,你对安皇后可真好。”

呵呵,就这一句话,皇帝开始避嫌,逐步远离她。不管她如何努力,如何做,都敌不过那女人。恩爱绝,空空荡荡的宫殿让她彻底心寒。

本以为那自恃高傲的女人,连正妻之位都瞧不上,怎会屈身为妾。可事实她就是这么做了,独霸圣宠,傲视众人。

只一个父母私奔出生寒门的贱女人,居然轻而易举地坐上了皇贵妃的位子,现在后宫大部分人都在看好戏,看她这贤德的皇后何时被废黜。

“母后,你在做什么了?”宝贝芝儿软软的声音,从殿外响起。她赶紧转身擦拭去泪水,端出笑脸,可女儿下一句的话,却让她的笑容瞬间冻结。

“母后,给你看,这是桃姨姨给芝儿的,好看嘛?”

一怒之下,拍去女儿手里的香囊,厉声喝道:“说几次了,不许与那夺你父君的贱女人见面。”

甫满三岁的芝儿愣了下,抖抖小身子,默默看了看盛怒的母后,伸手拥住她的脖颈。喃喃道:“芝儿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边上的宫女赶紧回禀道:“公主无意撞到的,妖妃正和六王爷在御花园弹琴,公主本是躲在树后的,正想离开时,被那妖妃看到话了几句家常,临离开时,她强塞给公主的。公主没想要…”

闻言,安皇后倏地眯了下眼,一个狠毒的计策上了心头。

第13章 十三章 嫁祸害人

亥时三刻,椒兰殿内依旧灯火通明。琴声婉转柔腻,伴着恬美的歌喉细细道来。

正在殿外站守的众人凝神屏气默默赞叹时,琴音突然骤停。没一会,殿内传来了皇帝陛下的讨饶声。唉,陛下又咸猪手了,驴耳,可惜可惜!

殿内,景子睿捧着右手满地打滚,身体不时扭曲成各种畸形,却还不忘开玩笑逗她笑。本很恼火的佟惜桃轻蹙了下眉,过去取下银针,只怒瞪了眼,回身便扭身坐到了榻上兀自生着闷气。

景子睿四肢躺平,喘息了会,嘿嘿笑了笑,无耻地开口道:“桃儿,继续弹奏,这次朕绝不再打断了。“

佟惜桃依旧背朝他,不做理会。厚颜的昏君腆着脸,搓了搓酸麻的双手,往榻上一扑,将美人揽到怀里,吧唧吧唧亲了几口香嫩的面颊,戏笑道:“桃儿,不气,最多朕当琴给你弹。”

佟惜桃抖了下身子,只感到热血阵阵往头上涌,天底下怕没有比这家伙更无耻的。她那号称最厚颜的师父怕都比不过,真是下`流…有些词穷,咬了咬唇,回身想一脚踹开这家伙,来个眼不见为净。

多次的血泪经验,景子睿迅速快手接住美人玉足,不着痕迹地箝制住,揶揄道:“桃儿,这么迫不及待,呵呵,那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微一使力,抱着柔馥的香躯,扑到了层层幔帐后的檀香木大床。

佟惜桃臊得满面红霞,往里躲了躲,唾弃道:“把无耻当风趣,景子睿,我生气了!”

“好,这样朕更高兴。”色急地扒拉着彼此的衣服,快手的宽衣解带。

“你,你…你哪里学来的这些,停手停手,呜…”

“傲娇的像个猫儿,肤质白得像肉包子,朕喜欢。”

“你,你个色狗,滚!!”

“桃儿,朕发现做个色狗也挺好,夜夜啃香猫肉,吃肉包子,快活逍遥的很呀。”

“下`流,昏君,三哥哥强你百倍!”

此言一出,嚣张啃肉的色狗昏君停住了动作,黑煞着俊脸,磨牙道:“再说一次!朕没听清!”

“三哥哥强你百倍,别说一遍,百遍我都敢说。三哥哥…唔,景子睿…呃,疼!你居然咬我,真是只无赖狗!”

俊脸满布阴霾,但看到美人疼得雾雨朦胧的娇态,心头一紧,低首吻了吻被啃红的香肩,道歉道:“真的疼嘛?最多朕给你舔舔…”

佟惜桃一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真是狗,用舔的!!

时阴时晴,景子睿有些摸不着门,强绷起脸,故意冷声喝叱道:“居然敢骗朕,那更要舔舔!”说着,双臂有力地箝制住对方,哪里痒往哪里舔舐。

“啊…唔,景子睿,呜…呵呵,嗯,别,那里…啊…昏君,你混蛋…唔…”

殿外的众人齐齐抖了抖身子,呃,久违的娇啼!!妖妃越来越媚骨索魂,这还让不让人活呀!守夜的某小太监佝偻着腰,手偷偷地往袖口里一探,顿时泪眼朦胧,他忘记带棉团了!┭┮﹏┭┮

屋梁上的元六暗暗抚了抚肉麻出来的鸡皮疙瘩,抖抖身子,色皇帝居然承认自己是狗,托着下巴想了会,若是没听错,狗皇帝说师姐是肉包子。呃,肉包子砸狗有去无回!师姐,咱们真的能顺利离开吗?

泪眼,悲摧,她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却只能露宿屋顶吹冷风听猫叫狗咆!

想到这,缩起身子吸吸鼻子,正想大哭一场时,一黑衣蒙面人一闪身,悄然无声落到琉璃瓦上,弓身交出个纸条到元六手里,又是一个闪身,消失在她面前。

元六抽了下嘴角,撇了撇,皇家暗卫着实厉害呀!还有,没看到她一个大姑娘正酝酿眼泪嘛,该死的!!抹了把脸,身子往下探了探,借着光看清了纸上的字,不由黑了脸,呃,安皇后怎么牵扯进来的?就知道不是啥好货,嗯?一会问问师姐该怎么办?

殿内,层层幔帐后的大床上,佟惜桃脸泛潮红,发簪半斜青丝洒乱,娇喘吁吁地吐着丁香气,嫣唇轻启讨饶道:“我乖了,下次不敢了。陛下,陛下饶了臣妾这一次。”

景子睿得意地翘了翘嘴角,倾身抵额笑道:“野丫头,原来你还像小时候般,怕痒的厉害。”说着,双手作势要继续呵痒,吓得佟惜桃扭身挣扎笑闹开。

“这次,还没碰到了,哈哈,以后朕知道如何对付你了!来,桃儿爱妃,亲一个。”

佟惜桃臊红了脸,狠瞪向这没皮脸的昏君,冷嘲道:“不是啃嘛?狗会用亲的?”

兀自得意的景子睿,俊脸倏地一黑,嘶吼着扑了上来。

好吧,那就啃,啃得你这傲娇猫明天见不得人,啃得你再也见不了你那三哥哥。汪汪汪,汪呜,努力啃肉包子!

挣扎中,佟惜桃终于得出个结论:人之贱则无敌!当昏君堕落成色狗时,最多喝叱一声拉一下狗绳,当堕落成贱狗时,几乎是无药可救了!嘶,疼!她明天真的不要见人了。

是夜,贱狗昏君在傲娇香猫的哀泣低呜中,着实啃得欢快!

次日凌晨,五更三点,景子睿饱腹餍足地挥袖摆驾上朝而去。

元六抖颤着身子,从后窗跳了进来,抹着眼睛假哭道:“师姐,你让我屋顶候着,我候了一晚上呀。你却和狗皇帝滚了大半夜的床单,还亲自上阵娇吟莺啼!呜嗷,嗷…我跟那些野猫待了一晚上,看看我手臂被抓得,嗷嗷嗷…”

床上闭目休憩的佟惜桃,随手抓过一靠枕扔了过去,轻叱道:“贱嘴蹄子,越发的像杂毛。说吧,有什么新消息?”

“嗯,日前姜文药箱里丢失的‘百日丧命散’,有下落了。师姐,你猜猜被谁给偷去了?”

元六一脸神秘地趴到床边,嘿嘿笑着。

佟惜桃掀开眼帘,淡觑了眼,嗤笑道:“深闺的第一怨妇,可惜了!”

元六冷了冷脸,面上现出杀气,冷哼道:“还可惜,她把这药用在了狗皇帝生的包括芝儿在内的所有皇嗣身上,这毒妇,师姐,我这就去杀了她。”

闻言,佟惜桃眯了眯眼,因爱生恨!嫁祸?!手段倒不见得高明,却着实狠毒了些。垂首轻笑了下,摆摆手,说道:“勿打草惊蛇,偷药贼可找到?”

元六咬咬牙,回道:“被做掉了,是御膳房常来送点心的常贵。尸体在冷宫枯井里找到的,哼!”

“记得,从今日起,给那些孩子配相对比例的解药,保证在百日毒发后,安然无事就行。”

“师姐,你不打算揭穿?”

“揭穿做什么,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为何不用?不过,可能要吃些苦头。”

“师姐,什么意思?”

“秘密,你且按我说的做,到时便知。记得,稳当点沉住气,现在去知会敖轩、三哥哥,好戏提前开始了。”

元六迷糊了会,晃了晃脑袋,想不通,算了!撇了撇嘴,无奈地领命转身离开。

姜文从暗室里走出来,脸色颇有些难看,几步跪倒在床边,开口道:“师姐,你罚我吧。你教过我们不止一次,在宫里需提防所有人。可,可我还是…”

“傻孩子,说这话,太见外了。”

“可,可是,师姐,为何你总装糊涂,你早就知道小豆子、胭红、芷绿都各有他主,你为何还那样?师姐,我现在连姜武都不敢相信了。”

“小声些,傻孩子,隔墙有耳。有时糊涂是福,知道嘛?”

“师姐,你信我嘛?呜,我好难过,不知道该信谁?”

佟惜桃淡淡笑了下,起身伸手拍了拍姜文的脑袋,没有吭声。如染缸的后宫,到处乌烟瘴气。她真的累了,不想再待了。

炎夏酷暑难当,景子睿便与往年一样搬到城西的碧霞园去避暑,三品以上的官员可携家眷同往。一时后宫热闹开来,椒兰殿的众人更是欢喜得紧,因为终于开始离开这金鸟笼出去透个气了。

皇帝、后宫妃嫔住的是太极宫,皇亲国戚、众官员则住外围碧霞宫的紫霞阁、东莱院等众小院,避暑国事两不误,倒也各得其乐。

佟惜桃被安排在了养心阁,让后宫众佳丽着实眼红了一回。养心阁历来只住一人,那就是至尊无上的帝王。椒兰殿的众宫仆第一次觉得跟对了主子,真是风光无限呀。

小豆子领着三霸宠大摇大摆地住进了养心阁西边的赏华斋,为此,元六笑得前俯后仰满地大滚,直说是:“真真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佟惜桃只淡淡瞥了眼,咧唇一笑,露出那两可爱的小虎牙,回道:“不知师妹是鸡还是犬?”

元六蓦地停住笑,坐正身子整了整衣摆,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呢喃道:“师姐,你居然这么说我,我是你的宝贝师妹元六呀。”说着,只差摇尾巴讨欢。

闻言,佟惜桃嘴角噙起醉人的笑,说道:“杂毛,过来,说此刻的元六像什么?”

杂毛扑了扑翅膀,落到桃美人的膝上,兴奋地喳呼道:“土狗六子,土狗六子…”

元六收了笑脸,恨恨地瞪向杂毛,磨牙道:“贱嘴杂毛,你找死!老娘毒死你!”

“美人救命,有人杀鸟!美人救命哟,有人杀鸟呀!”

边上闭目休憩的雪虎、金雕同时扑上来,将呱噪地忘乎所以的杂毛扫到了地上,雪虎一爪子按上去,拿舌头开始舔舐杂毛那纯蓝的羽毛。

“啊,不要,不要那里呀!呜,奴家错了…官人,官人饶命呀!”

众人一愣,回神后,佟惜桃黑了脸,胭红芷绿捂嘴笑岔了气,天然呆的小锭子气恼得脸潮红,这贱嘴鸟呀!他不活了,嗷,这是他压箱底的本事,呜呜…鸟喊得都比他好!

正在现场乱作一团时,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驾到!”

第14章 十四章 朕要吃肉

养心阁外,安皇后凤冠霞帔。深方口对襟银红广袖绫罗纱衫,下着石榴千子如意裙,外罩百鸟朝凤明黄大衫。正准备跨步进门时,却被个皂衣小太监给拦了下来。

“禀皇后娘娘,还请留步。养心阁外人是进不得的…”

安皇后身侧的老嬷嬷上前就是一巴掌,骂咧道:“瞎了你的狗眼,娘娘是来给陛下送消暑糖水的,还不快滚将下去。”

小太监含着泪,顶着瞬间半肿的脸,磕头求饶道:“奴才该死,娘娘责罚!”

安皇后嘴角噙着端贤的笑,微微睥睨了眼跪了一地的宫人,开口教训老嬷嬷道:“邱嬷嬷,注意你的言行。”

邱嬷嬷只轻哼了下,便伸手扶着安皇后进了养心阁。众宫人敢怒不敢言,只得继续跪着。

内室,佟惜桃轻挑了下眉,递了个眼神,胭红芷绿赶紧起身放下纱鳗,打开后面的雕花窗,自己侧卧到龙床上,小锭子赶紧上前捏肩捶背。元六随手拿起宫扇徐徐送着风,姜文席地而坐,手指一拨,曼妙舒缓的琴音响起,姜武则赶紧打开香炉焚上香,小豆子领着三宠环视在床边。

安皇后进来时,只隐隐看到重重幔帘后龙床上的那抹舒懒妖媚的倩影,目色一沉,手暗暗一紧,努力忍去此刻的妒意。轻笑着开口道:“皇贵妃,好雅兴!”

“皇后娘娘驾临,还不接驾,瞎了你们的狗眼。”

门口讨了便宜的邱嬷嬷甚是嚣张地叫嚣,小豆子等一众只得下跪。邱嬷嬷挺着腰杆,拨开帘子,想给妖妃一个下马威。

却不想,雪虎突然爬起身,睁圆眼仰首露出尖利的獠牙龇了龇,嗷呜一声回身扑上了龙榻,嗷,主人!扭着毛茸茸的大身躯,想在佟惜桃怀里找到个好地方困觉。寻了半天觉得哪里都不合适,索性将可爱的大脑袋搁到了美人胸口,啊呜一声蹭蹭,四肢趴平睡觉。

金雕一看,发出鄙夷的“咻!滋、咕”后,挥挥翅膀,直接停在美人枕侧,伸头微微蹭了下嫩颊,‘滋、咕’将头埋进了翅膀里。

杂毛不敢造次,停到床边,哀怨地看着桃美人。呜,美人,胸口是杂毛的,嫩颊也是杂毛的。~~o(>_<)o ~~

佟惜桃试着动了动身子,可碍于雪虎死压着的大脑袋,终没能撑坐起来。回道:“原皇后亲临,臣妾该迎接。怎奈孽畜无理,请娘娘海涵。”

一语双关,邱嬷嬷脸色倏地涨红。却碍于三只凶兽,她只得小心地往后缩了缩,退到一边,不敢再造次。

佟惜桃轻蹙了下眉,朝跪在地上的众人求救道:“贱奴才,着实瞎了狗眼。没看到本宫被压着,还不快帮忙!”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忍笑,爬起来装着帮忙拉开雪虎、赶走金雕,却不想,雪虎一声长啸,爬起来就咬撕了小锭子的裤子,扑将上去一阵纠缠,状似发了兽性,回身又去咬姜文,姜文一个闪身躲开,直直扑上了邱嬷嬷,只吓得皇后一伙一阵惊恐的鬼叫,四散奔逃,消暑的凉品老早砸了。

小豆子边跑边骂将道:“这孽畜,困了脾气越来越大,非哪天射杀了。啊…别过来…啊,陛下,奴才拜见陛下。”

急急赶来的景子睿冷绷着脸,环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内室,看到地上的碎瓷片时,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沉声问道:“你们将朕的起室当成什么了?”

众人伏地大气不敢出一声,雪虎看男主人回来了,嗷呜一声,跑过去蹭蹭龙腿,又嗷呜一声。扭身在干净些的地方打了几个滚,将肉乎乎的两前爪递过去,嗷呜,主人错了,给你捏吧!

景子睿朗声笑开,不客气地捏了捏虎爪下厚厚的肉垫,戏谑道:“原你也知道怕呀!”

雪虎面上现出忍耐色,啊呜啊呜,又蹭了蹭明晃晃的龙靴,肥嘟嘟的身子左右扭了扭,尾巴左右甩了甩。嗷,怕死!人家是可爱的肥狸猫,~~o(>_<)o ~~

景子睿捧腹大笑,朝佟惜桃看了眼,笑道:“你养的是猫,还是虎?”

佟惜桃跪在床边,冷撇下头,噘嘴回道:“猫虎,虎猫,满意没?”

“罢了罢了,朕不气你便是。虎者王也,快快一边去。”

话音未落,雪虎一个翻身爬起来,一声威武的长啸,爬回龙床继续困觉,还不忘拿尾巴逗逗跪着的佟惜桃。

景子睿看了看凤冠歪斜的皇后,又瞅了瞅众人,落坐到床榻边,抚着雪虎柔软的毛发,笑道:“朕第一次发现,原来养心阁可以如此热闹。皇后怎么来了?”

邱嬷嬷抖了抖身子,抢白道:“娘娘是来给陛下送凉品的。陛下,是那孽畜无理,这才…”

景子睿脸色黯了黯,朝边上跪着的小福子使了个眼色,脸半肿的皂衣小太监佝偻着腰,跪在了地上。

“告诉朕,谁打的你?”

小太监含泪看向皇帝,咬唇却不敢说。低首赶紧磕头,不断求饶着。

“你无错,朕为何罚你。皇后,朕还不知道,你的权力大到管起朕身边的人了,额,谁给你的胆子?”

安皇后死咬着唇,面无表情,不做任何回答。

景子睿冷冷一笑,狠拍了下床边,喝斥道:“将这老不死的东西拉出去,杖毙了!”

邱嬷嬷吓得连连讨饶,四肢慌乱地爬向安皇后,安皇后却挺直腰杆跪着,不为所动。

执刑的人上来,现场再次混乱开,佟惜桃心里一阵冷笑,却低首赶紧捂嘴作心软状,娇软地开口道:“陛下,就算了吧。”

“惜桃,这是家事更是国事,你还是不必掺合的好。”

“臣妾,臣妾只是为未出世的孩子着想,这屋子蒙了血气,对孩子可不好!”

此言一出,众人惊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