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佟惜桃爬起身掀帘,看了看后窗模糊的身形,笑道:“去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嗯,前序我都让人给你准备妥当了。我可不想再陪你演这劳什子戏!”

花墨兰没有再回话,一个纵跃从后窗离开。佟惜桃暗暗吁出口气,不用管那景敖轩真不是个东西,以前勾引欺负她师妹元六,可怜的丫头过了好些年才缓过来。前年,她带着新婚夫婿——花墨兰,一个自小女扮男装的假小子去六王府住了一阵子,被那眼毒的混蛋一眼看穿,既然大方地调戏起了花墨兰那感情几乎白痴的家伙,果不其然,傻妞落网了。哼!有今日的恶果,也是他自己种下的,与外人无关!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被当次播种的种公,正好给这混蛋长长记性,免得总是给她添麻烦.

正在佟惜桃辗转翻覆无法入眠时,只听到后窗一声捏着鼻子的猫叫。不一会儿,佟惜桃嘴角弯出温柔的笑,不一会儿,一个青衣小童费力地从打开的窗户翻进来,直直得朝大床走去,掀开帐帘小心地探问道:“娘亲,花二爹?你们睡了没?”

佟惜桃笑着假装翻了个身,继续闭眼装睡。小宝仔细凑近看了看,呃,只有娘亲一人哦,好棒!想着,甩掉鞋子钻进了被窝,寻了个舒适的角度,扒住娘亲的臂膀甜甜入睡。

等小宝彻底熟睡后,佟惜桃才睁开紧闭的双眼,抬起身看向睡在自己身侧的儿子,两年不见,这孩子消瘦了不少,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当年不能怪她心狠,只因当时身边的环境实在错综复杂,宝儿是皇帝私生子的事情在魔人谷传开,无法揣摩所有人的想法,只得狠下心来远走天涯。

也不枉她一番心力,一群主犯终于在年初伏法。呵呵,江湖漂泊的几年让她感到从所未有的自由,难怪当年三哥哥怎么也不愿意回去。虽然同样有刀光剑影尔虞我诈,可大好的河山,天高任鸟飞的自在。真的会让人上瘾,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她和花墨兰这假丈夫从北到南,由东至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都由着两人的性子来。没盘缠了,就去周围打听附近有没有山匪恶霸,蒙上脸干些黑吃黑的勾当。走累了,或者觉得哪里好时,就停下来住上一阵子。

她不止一次和花墨兰开玩笑说,可惜她不是男的,不然自己肯定赖定了她。花墨兰就会笑着打趣,如果不介意可以赖一辈子,她也不想自己真实身份有一日被识破。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她没有多问为何不恢复女儿身,非这么躲躲藏藏。花墨兰就会笑她,好好的皇贵妃、皇后不做,为何要装死!是呀,也许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既认命又不信命,呵呵,试问哪个活在世上的人没有烦恼,没烦恼也就不是人了。为图悠闲,她们索性搭伙逃避了几年。花墨兰终没逃过去,呵呵,她不肯帮所以这女人现在只好亲自出马了。想到这,不由莞尔一笑,正不知后面会有怎么生动有趣的进展,实话,她真的十分好奇,加万分的期待。

倾身吻了吻儿子的额头、小脸,正准备闭眼睡时,一个无比熟悉的感觉靠近,头一抬,佟惜桃吓愣住了,景子睿!他怎么进来的?

景子睿不远不近地坐在桌边,看她发现自己了,笑着起身慢慢靠了过来,掀开帐帘戏谑道:“你那夫婿了?怎么没看到?”

佟惜桃脸色倏地转冷,回身看了眼后窗,嘴角弯起丝嘲讽的笑,轻嗤道:“皇帝也学会翻窗了,难得呀。”

景子睿眸光闪了闪,只淡淡笑了下,侧身落坐到床边,脱去靴子外褂,厚着脸掀开被子也钻了进来,挤到佟惜桃和小宝之间,伸出手脚夹抱住佟惜桃,背屁股朝向不讨他喜欢的臭小子。

佟惜桃突地回神正想挣扎时,却被这不要脸的家伙吻住了唇,一阵脸红耳烫的厮磨纠缠后,景子睿微喘着气拥住怀里的女人,凑耳低喃道:“让我抱着睡一觉就好,行不行?”

佟惜桃脸冷了冷,努力平复勾起的灼热,硬声道:“下去,请陛下自重。”

闻言,景子睿哧哧笑开,又凑身啄吻了几下脸颊,低笑道:“如果我离开,那正在客栈采草的家伙,就要倒霉咯。别问我为何知道,做皇帝的,对下臣总会有过多的关照嘛。这不都是桃儿你教我的。”

佟惜桃磨了磨牙,扭身赌气没有吭声。景子睿也不恼,伸手抱住娇躯,头蹭到脖颈处贪心地嗅了嗅,低喃道:“天知道我这些年如何熬过来的,桃儿,我想你。”话音未落,明显感到怀里的身子颤了下,原来她甚么也没忘。

想到这,心不由活了起来,腹部一阵燥热,正想趁热打铁时,后面娃儿的一句话,将他打入了谷底。

小宝揉着睡得迷糊糊的眼睛,抱怨道:“娘亲,好挤呀。往边上去点,小宝要被压成饼了。啊,狗皇帝,你怎么也在这?”说完,眼睛瞪得雪圆,吃惊地看着紧搂着他娘亲不放的坏蛋。

愣了下,迅速回神翻身爬挤进来,嘴里还不忘撒娇道:“不许靠近我娘亲,哼!娘亲是我的。”说着,伸出手脚扒住娘亲,哼哼!他抱紧了。

景子睿一看,不满地蹙了下眉,也伸手来抱,不一会儿,佟惜桃被他们两人挤到了中间,眼看就要变成肉夹馍。头疼地微微使力挣扎开,竖起柳眉怒道:“睡不睡,不睡都给我滚出去。”

“呃,朕乏了。”说着,迅速拉着被子躺好。

“娘,宝儿也好累,啊…”说着,掩嘴打了个哈欠,拉拉被子,乖乖闭上眼睛。

一人抱着一胳膊,霸着依偎着脖颈入睡。佟惜桃无奈面朝上,被两边夹着,过了许久才困倦得再次入睡。景子睿默默睁开眼,轻手轻脚地与佟惜桃换了个位置,一臂搂着娇妻,一臂拥起老爱和他作对的臭小子,这才满意地闭眼休息。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一身酸痛的花墨兰想原路返回,谁知半路就被两暗卫点住了穴,扔到了隔壁小宝的房间,不用想也知道,在她爬墙采草的时候,有人爬她的墙采了花。虽很是不满被点住穴道,可碍于现在实在体力透支的厉害,也就不再挣扎索性躺直休息。

第28章 二八章 哪怕恨朕也不松手

“狗皇帝,放开我娘亲。嗷呜,有种的和我单挑。”

看着狗皇帝居然厚颜地将美人娘亲搂抱到膝上,还腆着脸撒娇趁他不备,抢吃了娘亲剥小半天准备给他吃的松子仁。再也忍受不了满腹的醋意,小宝俊秀的小脸气得两颊涨红,暴怒地叫嚣跳将起来。说着,还捋起袖子,一副找人干架的样子。

景子睿眸光微微闪了下,一丝恶作剧的快意闪过,双臂微微使力将佟惜桃搂贴得更近,几乎可以感到彼此的呼吸,嗤笑道:“小子,现在我的双手都不得空。就勉为其难双手不用,与你过招了。”

小看他,嗷呜,不要脸的狗皇帝!!小宝脑袋‘轰’地一下炸开,顾不得对面的娘亲,从腰间拔出护身的小匕首就冲了上去。

臭小子居然敢对亲老子拔刀相向,景子睿眼神蓦地一冷,将怀里的佟惜桃一个抛高抱转放到一边,提脚踢开了放着寒光的匕首,趁着小宝发愣的空档,一格手对着小宝的胸口虚晃,小宝倏地身子往后缩了下,弓身向前像只被撩拨发狂的小野猫,嘴里发出呜呜低咆声,一爪子狠狠挥出去,拼了!

佟惜桃勉强稳住身形,看着像逗猫玩般悠闲的景子睿,还有明显在搏命相击的宝儿,愣了愣回神后迅速阴沉拉下脸来,这对父子算甚么?拿眼神狠瞪好一会儿,可这父子俩依旧打得欢快,一个气红了脸,一个笑歪了嘴,任是没一个理她的。不由怒火从中来,从腰间掏出个药丸捏碎,随手一抛粉粒挥散开,一阵诡异的清香后,打得热火朝天的父子瞬间停了下来,小宝捂住腹部一阵嚎叫,幽怨地看了眼阴冷着脸的美人娘亲,抱着抽疼的肚子冲出门直往茅房的方向而去。

景子睿也好不到哪去,嘴角歪斜倒在地上痉挛了一阵子才缓过魂来,脱力地仰面平躺在地上,捂着还在微微作疼的肚子,低声闷笑道:“桃儿好狠的心,还好朕对这毒有些免疫力了。唉,宝儿不是你拿毒药喂大的嘛?怎这么没抵抗力?”

佟惜桃面色沉了沉,别首不做吭声。她当自己是甚么?没事拿这种下三滥的药玩自己的亲儿子。景子睿嘴角抽了抽,顿悟后低首捂面假假地抽泣开:“夫人,你好狠的心。”

“少来这套,景子睿,把我们母子困在这,你究竟想怎样?”

闻言,以手遮面的昏君蓦地喷笑开来,捂着肚子捶地笑得乱没形象,等对方眉头再次紧锁时,突然一个鲤鱼跃挺身将佟惜桃搂抱到怀里,将头埋在颈侧亲昵地磨蹭了一会,淡淡开口问道:“桃儿,难道朕想与爱妻儿子叙叙感情也有错?”

佟惜桃挣扎了会,微红着脸瞪向这厚颜的男人,咬牙切齿道:“你确定不是绑架?”

景子睿加紧搂紧的力道,他确实是用了些手段绕开众人使计带走她们母子,可他没错!一堆心思不纯各怀鬼胎的追求者,还有个骗了整个江湖的假夫君,呵呵,真是笑话!绿帽子都快扣到脚后跟了,再待着那他迟早会成为凤栖皇朝第一个被醋淹死的皇帝。

“你怎么可以连俞师傅都骗,景子睿,你简直混蛋。知不知道俞师傅有多爱宝儿,你居然说我们是被乱党绑了,你个浑球!大浑球!”

一顿乱拳,景子睿只得闷声受着,等对方捶打累了脱力倒在他怀里,才再次搂紧,半响淡笑道:“桃儿,你脾气渐长了。这不都你教朕的,放心,这里是别宫,平日里只有朕才可以来。你们母子在这里很安全,一般人猜想不到这里。”

“你当我是甚么?禁脔?”

景子睿懵了下,眼眸直直看向脸色哀伤的佟惜桃,突地低首狠吻住气得他胆颤发狂的嘴,该死的女人,他有这么差嘛?是不是一直以来太宠太由着她性子来了,本就是他命定的太子妃,却由着她不受拘束的性子,两人兜兜转转了一圈,差点将半个江山赔进去,这女人还不甘心,究竟想让他如何?不管了,哪怕用绑的剩余的人生,她也必须陪着自己。想着,不由阵阵怒火,手伸了下去急躁地拉扯去腰带,扒拉开衣裙倾压上去。

一声忍痛的闷哼声,景子睿顿了下,浑沌的意识明朗开,看向身下的爱妻,低首迷恋不舍地啄吻着面颊,嘴里不断念着:“桃儿,桃儿,别离开朕。别离开…”等看到对方面色渐缓时,便再次疯狂躁动开来。

像被扔到了惊涛骇浪里,佟惜桃只得紧紧攀附着浮木,身不由己的陷入其中,随着风浪逐流。逃了七年终还是被抓了回来,为甚么就是逃不开?偏偏她又放不开手,七年的时间也没让自己忘了这混蛋,反而越发的思念记挂,想到这气恼的眼泪被逼了出来,勾起身子,狠狠地咬住无良人的脖颈,哪怕咬出了血味也不松口。

暗处躲着一人默默冷眼看着一切,她还是回去了,回到她爱的人身边了。像是来时般,不着痕迹地挥袖离开,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药草香。

却没注意不远处的树上,蹲坐着一青衣男孩双臂环抱着双膝躲在繁茂的枝叶后面生闷气,狗皇帝臭昏君,不要脸!!!他不要弟弟妹妹,可他也不想做狗皇帝家的太子,嗷嗷嗷,娘亲!宝儿真的不是故意出卖你的,呜,宝儿也是没办法,都是这昏君太坏,他逼着自己做狗皇帝,~~o(>_<)o ~~,他不要做狗皇帝,更不要做有三千老婆的大种`猪,娘亲,对不起!!

翌日,景敖轩像往常一般前来夏宫找佟惜桃下棋聊天,不凑巧的是佟惜桃失去了往日与他斗嘴打趣的兴致,眼看着又一盘棋大势已去,玉指捏着白子百无聊奈地敲了敲石桌,看到景敖轩仍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由有些泄气,斜斜地倚回榻上,半死不活的哼唧道:“天天来,景敖轩你腻不腻,烦不烦呀?”

景敖轩挥着白扇,眯了眯眼,端起茶盏慢理斯条地饮了口,舒服的叹息道:“这茶真特别,透着一股子伊人的花香气。我说五嫂,这是甚么茶?”

闻言,佟惜桃挑了挑眉,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玉臂微微侧肘抚额,这家伙连称谓都变了,也就是说他也没耐心了是吧。抬眼给边上替她扇凉的胭红使了个眼色,捂嘴哧哧一笑,说道:“去,把妆奁里那枣红小盒拿来给六王。我乏了,今日就不相陪了。”说着,慵懒起身执起宫扇,朝景敖轩递了个状似柔媚的眼神,裙裾飘逸地盈然而去。

景敖轩黑煞着面,恨不得磨碎牙床,双拳身侧握紧,自己当年真真瞎了眼!该死的魔女!自从被出卖做了次牲口的营生,景敖轩对佟惜桃最后一丝不该有的希冀都被狠狠敲砸得粉碎。霍地站起身忍气拿起桌上的枣色盒子,朝着佟惜桃离开的方向狠瞪了几眼,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先收拾了折磨他一晚偷借种的死女人,回来就拆了皇宫,掐死这活该千刀万剐的魔女。

内室,芷绿拈起个葡萄小心地剥去皮递过去,歪脑轻笑道:“小姐,你不怕花少侠找你算帐嘛?”

正专注低首拿个羽毛逗雪虎鼻子的佟惜桃动作停了下,嘴角弯了弯,冷嗤道:“那也是她先卖了我,活该。雪儿你说对不对?”说着,伸出双手抓住毛绒绒的虎耳,一阵蹂躏后,将雪虎那憨憨的大脑袋用力抱进怀里,伸手去挠雪虎的肚皮。雪虎努力挣扎却又怕伤了主人,不由发出呜呜的低鸣讨饶声,牠是老虎不是猫!!佟惜桃却哧哧笑开,逗弄得更加起劲开来。

看着像顽童般打闹的一虎一人,胭红不觉有些哑言,这真是她家的小姐嘛?呜,她不认识,捂脸转身不忍看雪虎受虐憋屈的样子,这哪还是甚么百兽之王呀,根本比猫还惨!

被群臣纠缠了一天的景子睿总算抽身回到了夏宫,该死的,他怎么不可以立一个江湖女子为后,再说后位本就是她的,可偏偏说不出口。普天下的人都知道佟贵妃已死,现在冒出来的江湖女子蓝幺儿充其量也只是长得像佟贵妃,更是个有夫之妇。佟文豪那老狐狸明明知道蓝幺儿就是桃儿,可他却领着群臣冒死谏言抗命,甚至最后不惜头撞铜柱,该死的!

阴沉着脸郁结地跨进寝室的门,不想却听到佟惜桃与众人欢乐的笑闹声,不由心中一恼,他费心费力受了一肚子闲气,她却居然在这里没心没肺的笑,想到这更是一肚子火,掀开珠帘纱幔,怒叱道:“佟惜桃,居然不接驾,好大的胆子。”

众人一愣,赶紧屈身下跪不敢吭声。佟惜桃抱着雪虎的大脑袋,对准脑门‘吧唧’亲了口,笑道:“我叫蓝幺儿,陛下,你又记错了。还有,是你说的,我不必受宫里的规矩。”

景子睿面色一黑,僵在了原地。佟惜桃赶紧朝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赶紧行了个礼无声退出,这时她才讨好地上前拉住景子睿的衣袖,轻依偎到对方怀里,玉手轻抚着胸口,星眸微嗔温柔轻语道:“不气,是我不好。对不起,那么大的脾气,可吓到我了。”

难得的放软撒娇,景子睿身子僵了僵,双臂微微使力将怀里的人儿打了个横抱,冷哼道:“桃儿,赶紧再给朕生一个皇儿。朕非要封你做皇后,有了皇子,朕看他们还拿甚么借口来拆散我们一家。”

闻言,佟惜桃眉头微蹙,咬了咬唇,小心地探问道:“不生,可不可以?不是有宝儿嘛?还有,我不想做你的皇后。替你看管那三千佳丽。”

景子睿眸光一眯,危险地开口道:“不可以,是谁假死玩一尸两命的,你还敢和朕提这事。必须生,还不是生一个,你要生到朕满意为止。”

“景子睿,你混蛋,老娘不是生孕工具。要生找你那群母猪去。”

景子睿倒也不恼,仰首大笑后冷嘲道:“是你说要朕此生只卿一人的,如今朕做到了。你不生,谁生?七年,佟惜桃,你差我七个孩子。宝儿算一个,现在从第二个开始。”说完,不顾对方的挣扎,抱着女人掀开帐帘滚起了床单。

“呜,你曲解我的话,我不生,不生!放开我,景子睿,你个昏君,混蛋,王八蛋,放手…唔…”

小宝撇了撇唇蹲坐在屋顶,听着娘亲的咒骂,托腮猛摇首,低喃道:“唉,蓝姐姐,真应了您常教我的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哟。也不知芸春姐姐怎么样了?”说着,眯起眼一脸的陶醉,等他长大了,也要芸春姐姐给他生一窝小猪崽。

第29章 二九章 真正的幕后

一缕银色的发丝悄然映入半翕阖的眼眸,佟惜桃微微动了下身子,翻转过去装作熟睡的样子。凉爽的秋风从大开的窗扇徐徐吹送进来,罗烟水纱轻裹着半`裸`露的香肩,佟惜桃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该死的,好冷!

鬓云微散,酥胸半掩着姿态婀娜地倚榻而眠,,桃颊红润俨然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妩媚样。一双玉足斜翘在云锦高鼓形檀香木凳上,留仙裙裾的长带半绕着纤美的脚腕,修剪得细致泛着粉嫩光泽的脚趾甲,十个脚趾甚是白嫩可爱。

看到这,景子睿小心地倾身盖上披衫,不由腹下一热,眼神黯了黯,正想凑身吻上那丹唇时,后来跟进来的宝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阴戾的无影冷箭射过来,立刻绷起腮帮站正瞪向一边,指着身后的小福子,微怒故作无辜道:“福安,御前失仪还不快跪下。”

黑说白的小恶霸王!小福子脸色一黑,撩起下袍弓身跪下,无奈地开口讨饶道:“奴才罪该万死,陛下小皇子饶命呀!”

小宝嘟起的嘴,该死的他才不是甚么小皇子,抬首看了眼一脸促狭不安好心笑的狗皇帝,又瞅了眼明显假寐的美人娘亲,瞪眼看向伏地的小福子,磨了磨牙凉凉的开口道:“那就拖下去赏五十大板吧,还不谢恩。”说着,竖起眉毛做怒状。

看到这一大一小都阴沉着脸,小福子瞬间哭丧了脸,抖着身子嚎哭道:“娘娘,救奴才呀。嗷,陛下饶命,宝儿大侠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抬首看清皇帝脸色时,小福子倏地消了声,翻了个白眼歪倒在一边。

小宝这时消气了,上前抱住昏君的大腿,软腻地唤了声:“爹,爹爹,呜,算了,再说杀了他谁服侍你?”

一声爹叫到了景子睿的心坎里,冷戾的神色消散,随手挥了挥,边上站着的几个小太监赶紧将昏过去的福安抬了出去,小心地掩上门。在被抬到个殿前的圆红柱靠下来时,一小太监蹲身刚想掐人中,福安霍地睁开眼睛,伸手狠狠地拍了下小太监的脑袋,轻哼道:“敢碰咱家,你吃了豹子胆了。”

被打的小太监哼唧一声,连着后面的几个一起跪下。小福子抬眼看了看半掩的门,脱力靠向身后的柱子,老天爷唉,还好他反应快,否则这时怕正在‘竹笋爆肉’了,咂了咂嘴,冷叱道:“好你们几个小子,罢了,以后多学着点,给我捶捶…”几个小太监相互看了眼,赶紧跪着蹭过来,捏肩捶背,机灵的赶紧奉上茶水。

却不知宝儿从门缝里瞧得个一清二楚,摇着头心里阵阵叹息,唉,他一定要离开这人吃人的鬼地方回魔人谷去,他讨厌这地方,连皇家别院夏宫尚且如此,那真正的皇宫不是更讨厌。虽然说昏君将他和娘亲放在一般人不许来的别宫独居,可他还是讨厌这地方。哪里都不对劲,那些太监宫女看到他,全都规规矩矩地跪地行礼请安。不管他到哪里,后面都跟一串粽子,一点自由都没有。气得发飙时,那些家伙也只会说奴才该死,奴婢该死!弄得好像他才是那大恶人。

想到这,小宝就一阵暴躁恨不得回身活撕了昏君,接着拐走娘亲浪迹天涯。可一想到两人实力上的悬殊,小宝不由又有些泄气。敌不过那昏君满肚子的坏水,更没有他的权力地位,呜,自己就是别人手里捏的小蚂蚁,都不用费甚么心力就可以杀死。

看到昏君又将娘亲搂到怀里肆意的轻浮,眼睛不由有些泛红,回身快步走到西侧厅一个纵身翻窗跃到了树上,几个起落坐到了宫殿琉璃瓦顶上。嘟嘴含泪看着远处绵绵的宫墙院落,他一定要离开这里回家,他好想郝连爷爷俞奶奶,呜…

佟惜桃看到儿子明显有些失落的背影,体内的燥热迅速转冷,在这一刻,她才知道娘亲当年的感觉。该说她比小宝做得更狠些,别人或多或少是间接的,自己才是害死娘亲的直接元凶。

正埋首摩挲酥胸的景子睿感到怀里的娇躯蓦地僵了,不觉愣了下,抬首看去不由一惊,只看到芙蓉面泪水涟涟,杏眼圆瞪直直看着屋顶。腹下的欲`火顿时被浇灭,转首掩饰去自己的难堪,翻身下来捞起踏阶上的凉衫扔了遮盖住佟惜桃半裸的身子,半晌淡冷的开口道:“与朕的亲昵,当真如此让你难堪?”

佟惜桃仍旧处在神游太虚的幻境中,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悲哀,更为自己肖似母亲的尴尬境地感到难过,都是不愿与她人分享丈夫,所以拼命抗争可争来争去,却落得甚么都不是的尴尬局面。可偏偏这一切都是她们自己折腾出来的,真真的自作孽不可活!

怪就怪自己生了个女儿身,偏偏有那女儿家不该有的痴求奢望。她当年是怨恨娘亲,看到如今的宝儿,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可好在宝儿是个男孩,不必再受她受过的委屈。所以,说甚么也要离开这里。还有,她不能为了脱离,而生下另一个孩子代替宝儿。所以,所以如今腹中的娃儿,她不能留下。留下只会变成第二个九皇子。

想到这,佟惜桃抓紧了身下的锦垫,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娘亲自杀并未死,并且当时腹中已有两个月的生孕,被先皇救下来至于真正的死亡是在生九皇子时,难产而死。路师兄下午的一番话再次在耳畔响起,与皇室的纠葛还是在她这一世就割清的好。

景子睿看她半日不言语,脸色迅速转冷,起身怒气冲冲的挥袖而去。小宝看昏君带着他那串粽子离开后,迅速蹿回内室,看到娘亲正在那整理衣衫,嘴一撇眼一红,扑进娘亲的怀里低泣道:“娘亲,呜,都是宝儿没用。娘亲,跟宝儿离开这里吧。这个阴晴不定的爹,不要也罢。而且他后宫那么多美人,娘亲,我们走吧。宝儿想过了,不想做和昏君一样的人,宝儿要芸春姐姐就够了。娘亲,跟宝儿走吧。芸春姐姐说过,将来和宝儿一起孝顺你。”

佟惜桃笑了笑,伸手将儿子揽到怀里,点了点鼻头,问道:“那芸夏,芸冬了?”

小宝愣了下,面色倏地转绯色,娇艳霸道的芸夏,调皮娇俏的芸冬,芸春姐姐和她们一比确实失色了不少,可是他还是觉得芸春姐姐更适合自己。给他做鞋裁衣服,问他冷问他热的,以前他胖嘟嘟时也不嫌弃他,总会偷留些好吃的等他来吃。有时候那吃的都藏坏了,丝帕裹着打开时,看到糕点发霉的样子芸春姐姐尴尬红脸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呵呵!

想了想,埋首到娘亲怀里,闷闷地说道:“那也是芸春姐姐好,宝儿只要一个,心里装不下那么多。”

此言一出,佟惜桃倏地僵住了,是呀,别人千好万好,敌不过自己看中眼的那个好。可惜了,宝儿年纪小小就懂的这个,而景子睿和她活了小半辈子也没悟出这道理来。只弄得彼此神伤心伤,何苦了?

倾身搂紧宝儿,嘴角泛起丝苦笑,她自己的命运已无法再做改变,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在陷入这感情抉择的痛苦中,低语道:“娘亲听宝儿的,宝儿决定怎么做,娘亲就怎么做。只是,莫学你那祖师爷爷,再给娘亲塞未婚夫婿。”

想到自己那八九十个爹爹,小宝不由有些哑然失笑,娘亲是他的,他才不会让给别人。想了想,开口道:“娘亲有宝儿陪着,不必怕。还有,娘亲,我前些日子在昏君御书房里看到只超级奇怪的焉搭大鸟,可一看到我胸前挂的玉佩就来神了,扑扇着翅膀猛作揖说自己叫杂毛,想死桃美人了。呵呵,可真是有趣。而昏君偏偏唤牠美人,还拿坚果之类的砸那鸟,那鸟就一个劲咋呼桃美人救命,有人杀鸟。那昏君就不欺负牠了,噗,特别好玩。”

佟惜桃嘴角弯了弯,没有吭声。没想到元六她们离宫时丢了的杂毛居然还在皇宫,只是没想到那被自己整日欺负着玩的杂毛,居然还念着她。转念一想,怕是景子睿那混蛋整日欺负杂毛,所以那贱嘴鸟才会总拿自己当救命牌吧。该怎么办,此时离开景子睿非荡平了魔人谷不可,生下孩子离开,那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那人吃人的后宫谁来保护他?

自己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满意了,呵呵,难道真的要忍下这口气,看着争奇斗艳的后宫,苦苦熬一辈子,熬到景子睿死并争权让儿子登基自己做那孤寡太后,或者熬的过程中,自己先死,子嗣无人遮护,最后在争权中成为殉葬牺牲品。或者,别的结果…

可没有一种结果是她想要的,她不想老死在这宫闱里,怎么办?下午路师兄的话犹在耳边,九皇子还没死仍在暗处窥视着一切。呵呵,那是自己的同胞弟弟,只是彼此不愿相认罢了。朝廷里一夕风云变幻,景子睿哪里都好,却在感情上总是这么偏执。怎么办?三哥哥能文能武,尤善谋略,处理朝政总可以权衡考量。可性格敦厚了些,做帝王手段不够狠辣果决。六王爷虽性格沉府内敛不见底,可每每被女色所误。一个景子睿就够了,也不妥。九弟虽手段狠辣果决,可惜性格刚愎自用、偏听偏信,更不适合。

而景子睿的几个亲子年纪都还小,还看不出来甚么,只记得最大的那个性格软弱温吞的厉害,其次成贵妃的勇儿倒是不错,可惜小小年纪就爱争强好胜,得失心重了些。再来那个孩子,唉,散漫了些。而自己的宝儿,还是算了,心就像草原的野马般,哪里受得了半点束缚。

她很想私下地拉上景子睿一起离开这里,管他家国天下,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此刻感情占了上风的昏君肯定会答应她的要求,假死跟着她离开。可她说不出口,那深入骨子的责任感让她说不出口,犹记得当年先皇帝那句让她心惊肉颤的话:“可惜了,可惜桃儿不是朕的亲生骨肉,若是亲生的,即使你是女儿,朕也会将自己的天下传给你。”

吓得她娘亲面色刷白,抱着她猛磕头,先皇那时的话她没听懂,可现在大概懂了些,既然她不能做那高位,那就做那辅助的人也不错。她比三哥哥狠绝,比景子睿冷静,比六王爷更沉府。确实是比先皇最优秀的三个儿子强些,矮中竖了个壮丁。呵呵,可先皇却不知道,她却没摆脱一个情字。

装傻这么多年,皇宫的暗卫实际都由她统领,天下的兵马大权是掌握在她这妇人手里的。凤栖皇朝若是有个台面上的皇帝叫景子睿,台面下还有个影子般的暗皇阎君,叫佟惜桃。朝中大半的朝臣是她的门生,军中大半的将领是她一手提拔的。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这一代的暗皇阎君是个女人。

呵呵,从师傅郝连祺手里接下这位置转眼也有十年了。这些年她的手没少染上血腥,初坐上这位置时,她不觉得甚么只认为好威风,渐渐的才知道,难怪郝连祺那么厌恶像甩烫手山芋一样甩给她,因为这位置真的很脏。许是报应吧,她明里暗里没少拔出碍眼的钉子,政治这种东西,一旦沾上了,没一个能是干净的。

她不想自己的子嗣也这样,所以就算对这一切再怎么不舍,她也要放手。是时候和景子睿摊牌了,让他知道了这一代守护他的暗皇阎君是她,不知道这家伙还会不会拿看女人的眼睛对自己,毕竟每一任暗皇阎君都是手上血沾得最多的人。忠臣杀,奸臣杀,只要暗皇认为有必要除去的,不管甚么理由,都会扫除。一个只能永远活在黑暗中的刽子手头子,真想看看他吃惊的表情。

第30章 三十章 夫妻斗气

浓郁的药汤味弥散在空气中,细细闻都能嗅出里面的苦味来,佟惜桃斜倚在靠枕上,虽容颜有些苍白,却仍冷厉瞪着对面矮椅上坐着的男人,半晌,撇头冷叱道:“路云山,你不该再来这里。”

路云山脸色黯了黯,低首看向摆在膝上的双手,轻笑道:“桃师妹,你如今当真如此讨厌我,不想见我。”

“你我本就是两条道上的人,说讨厌岂不是近乎了?”

“我不是故意将你卖个昏君的,我…”路云山欲言又止,清俊的容貌越发地难看了些,嘴唇嚅动了两下,终落寞地低下头,摩挲着手掌心的几处薄茧,过了许久才低沉地回道:“你好好休息吧,注意腹中的胎儿,我过些日子再来,照顾好自己。”说完,起身迅速掩门离开。

佟惜桃眼一红,抓起背后的靠枕扔了过去,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元六悄悄地潜进来,拾起地上的靠枕拍了拍上面的灰,跨步坐到紫檀木双翘头卷草纹龙凤榻上,嘴角弯起笑道:“师姐,脸色这么难看,怎么是不是昏君又给你气受了?”

佟惜桃冷了冷脸,自是不会给这吃里扒外通敌卖友的家伙好脸色,轻哼道:“只要某些讨人厌的家伙不出现,自然神清气爽。”

闻言,元六嘿嘿笑了下,手指敲了敲桌子,不一会儿胭红端了两茶盏和一些糕点上来,放妥后,回身福了福,温柔浅笑道:“小姐,一起用些吧。”

元六捏起个酥糕丢到嘴里,朝床上病弱的佟惜桃示威性地挑了挑眉。佟惜桃嘴角弯起淡淡的冷嘲,朝胭红伸出个手,胭红很快意会地上前扶她起来。

门外候着的芷绿领着几个宫婢赶紧掀帘进来,将外衫披到了她身上,体贴地在榻的另一边扑上软垫,抽走瓷枕,放上几个软绵的蚕丝枕,回身将杯茶水递到佟惜桃手里,低语道:“小姐,方才饮了药苦,来漱漱口。再吃些甜糕点,莫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元六看着对面容颜明显有些病气的师姐,轻咬了口手里的绿豆糕,低首掩饰去脸上的惆怅,唉,真不知师姐怎么想的?这么多年兜兜转转都没能与那昏君划清界限,既然都这样了,何必再折腾出那些有的没的,非把自己的老底都晒给别人看,惊得昏君当场变色不算,为了离去的事情两人争执不下,得一个激动,终以师姐动了胎气差点小产在一片乱糟糟中告罄。

佟惜桃抿着胭红递来的红枣茶,心里却暗自叹息自那万花情毒后体力的不济,要不是突然的这出,她老早带上宝儿溜走了,没曾想自己没走成,倒是往日陪着她的几个师兄弟妹全都来了,只为伺候她未免再出意外,而景子睿那家伙自她气得差点滑胎后,再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

拈起个酸梅糕慢慢吃下,突地捂住嘴一股酸液从胃里涌出来,转头吐在了芷绿适时递来的青瓷唾壶里,接过茶水无奈地漱了漱口,却怎么也压不住阵阵泛酸的感觉。一时脸色又白了几分,像是下一刻就要昏倒一般。

胭红赶紧端走酸梅糕,元六勾起身子拿起块酸梅糕咬了一大口,呃,甜甜酸酸挺好吃的呀。师姐怀宝儿那臭小子最爱吃的不就是这东西嘛?

想着,就将手里剩下的酸梅糕递到佟惜桃面前,还没来及说话,只看佟惜桃面色一变转身抱住唾壶痛苦地呕吐开来,间隙间还不忘拿那双娇滴滴的狐狸眼瞪她,呃,真不能吃呀,闻都闻不得,啊,女人怀孕还真麻烦。还好自己还没嫁人,将来就算嫁了,肯定不生孩子。

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佟惜桃再次漱完口,拿帕子拭了拭唇,狠瞪着笑得很是没心肝的元六,只恨不得捏碎这丫头可恶的嘴脸。低首看了看矮桌上的糕点,不觉皱了皱眉,低首端起红枣茶继续一口口乖乖喝着。

胭红芷绿对看了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闻不得一点酸,连平日爱吃的糖醋鱼闻到味就能吐个翻江倒海,呃,小姐这胎口味变得甚是奇怪,你说她闻不得酸,可梅菜酸辣鱼却吃得甚是畅快,一点事情都没有。越是辣的越喜欢,简直嗜辣如疯。唉,连喝小粥都要你搁点辣油,可太医说了辛辣之物孕妇不宜多吃。可要命的是,没辣的东西小姐她根本就不下嘴。

前一阵子福安带来了几罐蛮邦进贡的麻辣肉干,就被小姐当作零嘴这样没事捏点,硬是全给吃完了。再想找福安药时,说是各宫各院、王公大臣那一番赏赐,老早没了。就他带来的几罐还是腆着脸硬扣下来的,就算想要也得等来年让蛮邦进贡时多准备些。

最后怄不过胭红芷绿两位姑奶奶,只得去各宫各院、还有熟悉的王公大臣那走了一遭,硬是讹回了四五罐。交给她们时,只说再也没有了,让她们省着点。想到这,胭红摇了摇头,福安只当是小宝孩子喜欢吃,却不知是这位怀了孕的祖宗喜欢。

果不其然,佟惜桃正拿水样的媚眼,有一下没一下瞅着那青花罐。芷绿看不下去了,上前拿身子挡住,叉腰怒气哼哼道:“小姐,太医的话你没忘吧。辛辣之物少食些,这次小产与你吃多了辛辣之物有很大关系。所以,不许吃。”

佟惜桃撇了撇嘴,转开眼看着旁处。芷绿不由有些泄气,胭红看了眼不由哑然失笑,凑身上前道:“小姐,我让人炖了黄芪鲈鱼汤,放在外面一直温着了。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又是那些汤汤水水,我不吃,不然你给我搁点辣油,我就喝。”

胭红差点没背过气去,又是辣,还吃!想都不想!哼,那就让宝儿对付她好了,不行把那做缩头乌龟的昏君从御书房里捆来。朝边上的宫婢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小宝小心地端着汤盅慢慢走进来,踮起脚尖放到榻案上,嘟嘴道:“娘亲,来宝儿喂你喝。”

佟惜桃愣了下,咬了咬牙,将宝儿揽到怀里,低语道:“宝儿,给娘亲放几滴辣油,就几滴,好不好?”

小宝扭扭身子,小心挣脱开,将个怀里揣的胡萝卜丢到娘亲手里,甜甜笑道:“给,娘亲,想吃辣时,你就咬一口。宝儿前年就是靠这法子把一身肥肉甩了的。”

佟惜桃脸刷地一下黑了大半,若不是这东西是儿子给的,她老早甩那人脸上去了,气闷地端起汤盅郁结地喝着。小宝嘿嘿笑开,凑上前继续绵软地笑道:“娘亲,宝儿给你剔鱼刺,呵呵。”

芷绿赶紧盛了碗饭上来,捂嘴轻笑道:“小姐,再吃些饭。今天只早些时候喝了点粥,人哪有不吃饭的道理。就一小碗,不多。”

小宝接过来,拿个汤匙挖了一小口,递到佟惜桃嘴边,说道:“娘亲乖,一口汤一口饭,宝儿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呀。乖,今天宝儿喂你。”

闻言,众婢无不低头闷笑。佟惜桃暗自磨了磨牙,却舍不得拂去儿子的心意,只得咬牙一口汤一口饭。直到汤见地饭没了,小宝才放下碗,拍拍美人娘亲的玉手,眯眼笑道:“娘亲真好,呵呵,对了人家说:酸儿辣女,娘亲,你肚里的不会是个妹妹吧。啊,娘亲,妹妹不能做太子呀,还是生个弟弟的好些。”

这厢,佟惜桃的脸挂不住了,抽回手喝叱道:“美的你,臭小子,明日我就找昏君给你物色个师傅,教你治国为君之道。”

像是被烫到般,小宝急得连连跺脚好几次,还没来及出口讨饶。一个熟悉的声音朗笑着接了话:“嗯,好呀,桃儿。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事情,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了。”

小宝回身一看是逸叔叔,顿时泪眼朦胧。自打他进了夏宫,逸叔叔对他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呀,但凡被他抓住偷懒玩耍就会被训上好久,接着就要去享殿跪那所谓的历代祖宗像。完了还要罚抄享殿殿前的祖训一千遍。若是撞到他闯得祸大,还要被关黑屋子。

呜,逸叔叔再也不是他在魔人谷时认识的那和蔼可亲的逸叔叔了,他现在是摄政的洛亲王,呜呜,他只是个小小的草民,比不得。嗷,不要啦。他学治国之道有毛用呀,又不能拿来养家糊口。他将来最多做个江湖少侠,再不济就做个治病郎中,嗷嗷,他要学甚么治国之道。

正在小宝心中阵阵嘶吼时,一双明晃晃的龙靴出现在了他眼前,只听那无比刺耳的声音附和道:“朕觉得可以,就这么办。福安,立刻拟旨招许魏儒进京。告诉他,朕还需要他那把老骨头。”

景弘逸眉头挑了挑,嗯,这人选得好,罚起皇子来毫不手软,脾气更可以说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想了想,提议道:“我说五弟,不如连着戚守光一起如何?”

“那老刁狐,当年你与朕可没少吃他的暗亏,不过也好,就连着戚守光一起吧。一个教儒家,一个教杂学,确实适合的很。嗯,再加个任秋茂如何,真真的一只恶鹰。一不留神就能被他啄块肉下来。”

听到这里时,小宝早已按耐不住满腹的悲愤,泪奔而去。三个人的名字他老早就听说过,这是他那群爹爹们最佩服并常挂嘴边夸赞的‘没人性之最’的三个人呀,他不活了,不活了!

佟惜桃抚着肚子,冷瞥了眼景子睿,只甜甜地朝景弘逸笑了笑,说道:“胭红,上壶好茶。三哥哥,请上坐。”

正文结局·番外双作更开门

第31章 三一章 相约十年

景弘逸嘴角弯了弯,带着浅笑瞥了眼皇帝,笑眯眯地挥摆落坐到元六腾开的位置。接过胭红沏的茶掀开杯盖,一股鲜灵的茶香扑鼻而来。不由笑道:“可是阜南的香片,确实是好茶。嗯,只是不同于寻常的茉莉香片。这是?”

佟惜桃笑了笑,回道:“嗯,是梅花香片,说来凑巧,据说今年早春时阜南洞山清明前来了个倒春寒,梅花又开了,先是下几天夹裹着雪的雨水,将不少花打落到茶树上。后又下了场雪厚厚地封住了那些茶树,等天气回暖雪化后,采茶的姑娘发现茶叶有了股天然的梅花香,比那后天熏得更自然。

巧的是我那嗜茶如命的师傅凑巧就在那,就从茶园主那全给讹来了。元六来时,就顺道捎带了一小罐来。若是三哥哥喜欢,拿去便是。我现在的身子也不喝得茶,没这口福。”

一边仍立着的景子睿黑着脸,努力压制叫嚣的醋意。厉眼狠瞪谈得甚是投机的两人,双拳身侧紧握,像是下一刻就要找人干一架。芷绿这才挪了椅子请皇帝坐下,胭红赶紧奉上一样的茶水,元六挪来个蝶几,端了几色糕点上来。景子睿才缓了脸色,兀自低头闷声喝茶吃糕点。

景弘逸轻挑了下眉,朝佟惜桃使了几个眼色,放下茶盏朗声笑道:“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就不留了。桃儿,把茶叶拿来吧。”说着,不客气地伸出手。

佟惜桃觑了眼景子睿,回脸狠瞪了下脚底抹油的三哥哥,没好气道:“元六,且拿给这讨债鬼。慢走不送!”

景弘逸也不恼,笑眯眯地将镶金雕暗花的方口锡罐接过揣到怀里,回身朝景子睿躬身行礼道:“微臣告退。”

景子睿一个没注意,差点给呛噎到,这时才注意到他们君臣有别吗?这家伙越来越像朝堂上那些历经几朝已然成精的老狐狸。没好气地挥了挥手,猛灌一口茶水顺气。

景弘逸朝胭红递了个眼神,胭红只得拉上还在屋里的芷绿、元六一起跟在洛亲王身后退了出来。佟惜桃这才明了三哥哥突然造访的用意,手指搅了搅衣襟,敢情刚才的茶叶是肉包子打了狗,这家伙根本是来做说客的。

想到这,不由抬眼狠瞪不远处坐在那悠闲吃糕点的景子睿,牙槽暗磨却不知该如何发难。景子睿低首吃着糕点却悄悄地余光瞄着爱妻,心里暗叹圣人明智确实女子难驯,怎么呵护宠溺,只要她不爽怎样都能找出茬来折腾你。那时不管你做甚么都是错的,唉,女人之心海底之针!!

“景子睿,你又在心里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