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情节顺序有一定调整,重看一遍吧。假如从舒莘角度讲这件事会很容易,可惜舒莘是个死人,于是我尽量从文森特或者乐乐角度来讲,然后就发现自己水平很一般,怎么写怎么感觉有些怪啊。掀桌!擦!

我的目标是雷死人不偿命- -|||

文森特到那儿的时候,看见的乐乐是这副样子:满脸泪痕,嘴角处却又涌现掩不住的笑意,手里紧紧捏着提包,并把提包放在胸口的。而她的脚下,堆满了新买的东西。他走到乐乐跟前,微笑着看着她,“乐乐。”

乐乐这才从犯傻的状态中回神,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动作,不觉尴尬一笑,随即便把包放归远处,不再紧紧贴着胸口。

文森特在她对面的木椅子上坐下,目光扫过地上的战利品,“你买了这么多东西?”

乐乐点头,“嗯。”

“还要继续吃甜品吗?”他指了指桌上还没吃完的甜品。

“不用了。”乐乐摇头。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暂时没有。”乐乐继续摇头。

文森特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脸吧。”

乐乐赶紧站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谢谢。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其实…其实拿得动这些东西的。”

“东西让别人送回家,我们去吃饭。”文森特说。

“你知道我没吃饭?”乐乐抬头看了看文森特。

“因为我饿了。”文森特站起来,“走吧。”

“我还是想回去吃。”乐乐低下头,“我想和宸宸一起吃饭。”

“以后有的是时间。”

“你不懂!”乐乐站起来,瞪着文森特说,“你根本不懂现在我是多么想看到他!你看,我给自己买了很多东西,我给宸宸买了更多的东西。我觉得自己有许多话要跟他说,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我想知道他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想知道他的每一天每一件事…对了,你是他爸爸,你对他很了解是不是?你告诉我宸宸…”

说到这里,乐乐愣了一下,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低声咕哝着:“你是文森特,你是舒莘的丈夫,你是宸宸的爸爸…”

突然,她抬起头,神情戒备地看着文森特。

“你别这样看着我,乐乐。”文森特轻叹一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这儿不适合聊天,我看你情绪激动。你冷静一下,跟我来。”

文森特拉着乐乐离开,而后便有人将乐乐买的这些东西装进车里送去文家。

胳膊被文森特禁锢着,她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反抗,但她刚才初见文森特时的那种神态已荡然无存,她脸上只剩下警惕。

上了车之后,乐乐沉着脸,冷冷地问了一句,“文森特,你是谁?”

文森特开动车子,紧锁眉头,没回答乐乐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乐乐的胸口起伏不停,追问个不停。

“宸宸的爸爸。”文森特似乎很清楚乐乐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回答得很是干脆。

乐乐侧着身,尽可能远离文森特,“生父?”她用力咬着下唇。

“生父。”文森特说。

乐乐听到自己上下牙齿打颤发出声音了。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乐乐看文森特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起先的警惕,现在更添了几许害怕。

文森特倒是不慌不忙地解释起来,“乐乐,我跟你一样。你不知道宸宸的存在,我起先同样不知道你的存在。在我准备寻找你的时候,我甚至以为你是知道一切的,我以为你或许拿了舒莘一笔钱,或许舒莘给了你别的什么好处,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女人到底要笨成什么样才能…才能让这件事发生。”

文森特实在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件事了。

一开始谁都没有怀疑过舒莘。

文森特也一直以为自从结婚之后,他只和舒莘发生过关系。

他和舒莘也是在C城认识,相识相恋然后结婚,但一切看起来都十分顺其自然。舒莘是个停不下来的人,她在文森特面前努力讨好文家人,但这其中有矛盾,文森特也是知道的。自古婆媳难处,他原来也没想太多。

文森特第一次得知她怀孕的时候正好在C城忙自己的工作,结果三天不到,当他赶到C城的时候,舒莘躺在医院里,伤心地告诉她自己流产了。

因为刚流产没多久,文森特也知道她现在不太想回家面对关系一度紧张的家里人。

本来说是留一个月两个月,后来舒莘在C城的时间就越留越长了。文森特也没多想,那时候他刚接手整个家族事业,非常忙碌,一个月也难得来一次C城。

舒莘是个很聪明懂得体谅人的人,她对文森特说:目前只是想避开一段时间。

她和文老太太的关系一直都没协调好。

后来,又一次,文森特去C城,舒莘对他异常热情,并告诉他自己又怀孕了。

文森特惊喜万分,想安排她回去。舒莘却阻止了,说自己想安稳地等到孩子生下来。

文森特从来也没怀疑过舒莘,因为在她四五个月的时候,他也陪着舒莘去做过一次产检,照过一次B超。

他亲眼看到舒莘肚子里的孩子,就那么一丁点。

再后来,舒莘就生下了宸宸。

那天,文森特远在柏林。

因为舒莘早产了,当晚他就飞了回来,舒莘的脸色很差,但是笑得很开心。

她说:“你看看,那是我们的儿子。”

三人回家文家的时候,文老太太终于难得笑了笑。

只不过老太太的笑容背后有深意。

很快老太太就让家庭医生给文森特和小宸宸安排了一次亲子鉴定,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

舒莘在文家的地位总算是被认可了。生活总算归于宁静,看似波澜不惊。谁也没曾想到,打破这层宁静的会是宸宸的一个意外发现。

宸宸那时候才三岁多一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兴奋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人。

再后来,又去做了一次亲子鉴定,结果就是孩子是文森特的,但不是舒莘的。

不止文老太太,文森特也愤怒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文森特第一次与舒莘大声争吵。

文森特一开始真的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吵完架的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到外面静了静,努力回想从舒莘怀孕到生下宸宸的每一个细节。很快,远在C城某医院的医生被人暗中查访,只不过舒莘似乎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文森特派出去的人在短时间内头没能找到文森特说得那位医生。

孩子既然是他的,那么孩子的母亲到底是谁呢?

文森特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糊涂事。

他努力回忆,突然想起在舒莘告诉她自己怀孕的前两个月。

那天晚上,是舒莘的生日。

平时他饮酒不多,也很少会觉得微醉,但是那晚舒莘自己喝了很多酒,文森特也陪着她喝了不少。再后来,迷迷糊糊的就是一场情事。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文森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十分饥渴,手在舒莘身上摩挲着,却有一种陌生感。他把这异样的感觉归结为自己和舒莘都喝了酒。

那晚,他只觉得身下是舒莘很紧张,动作僵硬,很不配合,总是不停躲避,这反而激起了文森特难得的征服欲。

□过后,舒莘少见地翻过身,背对着他。

文森特心满意足地伸手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脖颈,轻声道:“晚安,好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看见舒莘在自己身边睡得香甜。

他轻轻拨弄着舒莘的发丝,脑海里回忆起昨晚的一切。

舒莘被他拨弄醒了,红着脸说:“醒了。”

“你知道吗,昨晚你很不一样。”文森特笑着咬住她的耳根,“像青涩未经事的小姑娘。”

舒莘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胸口,低声呢喃了一句:“不准提起昨晚。”

那天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现如今,文森特回想起来,才发现事有蹊跷。

那晚上,躺在他床上的根本不是舒莘,而是别人。

一个他完全不知道是谁的人。

文森特一开始以为这个人和舒莘是一伙的,或者是舒莘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做了这件事。

他不明白舒莘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才知道舒莘她原来也有苦衷。

舒莘哭着对文森特说,她自己特别想为文森特生下孩子。只不过她不能生下正常的孩子。

她的第一胎是个畸形儿,并且从医生那儿得知,她隔代遗传了祖母的病体基因,在她祖母那儿,只是隐形的,到了她这儿,成了显性。也就是说,她生下正常胎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幸运的是这件事没人知道。当时她在C城,文家人鞭长莫及。于是她偷偷打掉了孩子,只告诉文森特自己意外流产。

本来她也没想过这么卑鄙的手段,只是意外遇见了乐乐,而乐乐的心里症结让她突然想到了让乐乐替她给文森特生下儿子。

她只想永远留住文森特,她自己本身已经很优秀了,可是文森特更加优秀,她总觉得自己不能给文森特生一个健康的孩子是个莫大的悲剧,文老太太也会一辈子瞧不起她。

对于这件事,她最后已经完全魔障了。

其实,第二次怀孕也是真的,检查过之后,同样不出她预料,得知这还是个畸形儿。

当时,乐乐也怀孕了,一切都照着她预料的发展。

只是,四年之后,事情还是败露了。

她知道,自己触及到了文森特的底线。

当文森特追问舒莘,那个人是谁的时候。舒莘始终一句话也不说。

文森特想起那天两人的争执,真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假如那个人不是舒莘,他根本就不会跟舒莘浪费感情,他会像对付自己的对手一样,只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让那人在他的视线里无法安安稳稳地生存。

他确实爱过舒莘的。

正因为如此,才会异常愤怒,而且无法原谅。

两年之后的今天,文森特遇到了乐乐。

眼前的这位乐乐,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乐乐和舒莘根本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乐乐和他一样,是个受害者,甚至乐乐的受到的伤害是这件事中最深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五年前她生下了宸宸。

文森特慢慢地开车,目光是不是看看乐乐。

乐乐依然保持那个尽可能远离文森特的姿态,静静地盯着文森特看。

文森特想了想,继续说:“乐乐,我从来没想过要和这个人结婚,其实…这种人我是看不上的。但我要找到她,我必须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目前在哪里,是死是活。万一哪天她突然冒出来威胁宸宸呢?我不允许有人在这件事上戏弄了我,还置身事外。也正因为这么想吧,才导致我的目标锁定错了,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

乐乐用力吸一口气,哽咽着问了一句,“你说完了吗?”

“还没有。”

乐乐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情绪极差。

她乐乐不是文森特所想的那种人。

假如她知道自己当时并不是生下一名死去的畸形男婴,而是活着的正常的男婴,她怎么可能会置之不理。

文森特看到乐乐强忍泪水的样子,心里也觉得很不好受。他不过是在用正常思维去思考当年的事情,只因他并不知道乐乐并不算是个完全正常的人,只因他忘记了,舒莘在外面还有一个职业。

“好,文先生您请继续说。”乐乐整理好情绪,一脸无畏地看着文森特。

“对不起,乐乐。”

“没关系。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在那么多人中一眼就看到宸宸?是你的有意安排吗?文先生,你太可怕了。”

“乐乐,这是你想多了。我也不知道缘分会如此奇妙,宸宸来C城,竟然能遇见你。也许是天意。”

乐乐不语。

“我也不知道,让你现在知道这件事到底算好还是算坏。”

“我非常感谢您。”乐乐说,“感谢您和舒莘对宸宸的照顾。”

“你打算怎样?”

乐乐突然笑了一下,说:“我会和宸宸永远生活在一起,从今天起,我要带着他一起生活。”

文森特皱了皱眉,他似乎嗅到乐乐话里的那层意思。

果真,乐乐说:“你什么时候把我买给你股份的钱给我?我要留下来,以后宸宸或许会用到钱…你和你太太舒莘都太可怕了!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原来有儿子的,却被你们隐瞒至今…文森特你停车,我不要跟你在同一辆车里呆着!想到宸宸居然真的是我儿子,我就觉得自己被人当成陀螺一样耍个团团转,我不想听你现在的解释,我讨厌你我恶心你!”

“乐乐!”文森特的语气骤然变得严厉,“从来没有人跟我这样说话!”

“那又怎样!”乐乐此刻的情绪非常混乱,她已经分不清谁真谁假,更猜不透文森特这人。文森特是像一堵结实宏伟不可逾越的高墙,她就像那路边草丛里无人问津的烂泥巴,那又怎么样?

既猜不透,便不猜,她连硬碰硬都不怕,更何况现在是烂泥碰硬墙。

见乐乐这样,文森特其实也没辙。乐乐这个人,和他原想想象的宸宸的生母相差太大了,他完全预料不到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不怎么样。”他叹了一口气,“偶尔允许一个特例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一个人带走宸宸走。我不可能让你那么做,你就别浪费脑细胞了。”

“我不管!我才不管!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就是要带着他远离你们这帮人!我已经做了亲子鉴定,我…”

“我要不要善意地提醒你一句,宸宸也是我的儿子。再说,如果我想让你手上那份检测报告失效,几乎太容易了。”

乐乐像是突然被人点醒了一样,神情寥落不已。

“乐乐,你坐稳好吗?”文森特看着乐乐歪在车座上,忍不住说道。见乐乐一动不动,他把车停在路边,“你是要自己坐好了,还是要我帮你?”

此刻乐乐已经从刚才的激动混乱中走出,她恭敬地看了看文森特,说:“我自己坐好。我还想继续听你讲故事。”

“这不是故事。”

“我不是六年前的乐乐了,我自己有判断力。”乐乐说。

文森特这是拿乐乐无可奈何。他继续说:“乐乐,我第一眼看见你,也没认为你就会是那个人。后来也就是一念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乐乐这个名字。我回头翻了舒莘的资料才知道,我是从她那儿知道你的名字的。”文森特难道苦笑一下,“所有和舒莘有过接触的人我都查了一圈,却独独忘了她的病人。”

病人二字,一下子勾出了乐乐的所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