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择言再笑,“那你就少磨两下,等得磨细了。”

李军抓过一把花生扔他,“你这人嘴巴说话从来没好听过的。”

关择言不说什么,只笑了笑喝酒。

一会之后,李军又说:“诶?那不是你的马子吗?竟然和那个富家公子哥一起。”

关择言一回头,果然看见苏以让下车,再和安芮一起走进餐厅。他立刻就从椅子上起来,大步跨了出去。简直是怒火中烧!他一直想着她,念着她,结果她提离婚还不止,手续都没办就已经和苏以让在一起了!这顶绿帽他带不下!

李军又说了句:“这女人还挺厉害的嘛,有个这么有钱的富家公子哥在手,还认识程先生,你别说,程先生对她还挺客气的。哎,我说严高扬,你行不行啊?这么一比,你分量不够啊。”结果他剥好花生把花生肉往上一抛,吃进嘴里,抬头一看,关择言早已经没影了。

再说安芮,她最后找来找去,找不到合适倾诉的人,结果还是来X市找万传君了,她准备也就只说心情不说事,图个释放。而万传君又和苏以让在一起,于是就三人行了。偏偏车开了三分之一的路,万传君突然来了个电话就被召走了,安芮此时再下车真是造作得她自己也看不过去,便笑着说饭还是要吃的,走吧,我请你。苏以让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开车。于是便有了李军和关择言看到的那幕,安芮从苏以让的车上下来,然后两人一起进的餐厅。

关择言一手把安芮拉了个一百三十五度面向自己,可在安芮沉静的眼神中又觉得自己冲动了。

苏以让对关择言说:“这位先生,麻烦你放手。”

关择言认识苏以让,可苏以让却并不知道关择言。当年关择言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认识的安芮,并且知道她有一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有钱男朋友。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就分手了,安芮在房间里开煤气自杀,后来被人发现报了警送到医院。关择言第一时间就赶去了医院,他正找机会表现表现自己呢,结果安芮就扑在他怀里大哭,哭得气都换不过来。再后来,事情的进展快得出乎他的意料。一个星期之后安芮和他闪婚,裸婚。关家的父母知道后很快帮他们置了房子,买了戒指,但酒席却没有办,只两家人叫在一起吃了顿饭。

关择言讥讽地扯了下嘴角,看着苏以让。

安芮淡淡道:“你放手。”

关择言看一眼神色微冷的安芮,再看见从二楼下来的朱简筲和朱嚣庭,缓缓地还是放了手。

朱简筲和朱嚣庭以及他们身后一班人走过来。

朱嚣庭瞄瞄情况,问:“怎么,马子跟人跑了?”

关择言换上另外一副流氓古惑仔的神色,对安芮说道:“你现在要是跟这个一副吃软饭样子的走,以后就不是我严高扬的马子了,别怪我不罩着你。”

安芮看着他,眼里流过许多复杂的神色,悲哀的,同情的,无奈的,不忍的,最后还是转了身,一句话不说跟苏以让离开。

关择言的情绪被逼到了极点,他踢翻了一张椅子,顺手搂过朱简筲身后一个女孩,“你走,你再走!”

安芮半步也没停,头也不回,似乎身后那场闹剧与己无关。

关择言勾着女孩的腰,对着她唇亲了下去,并且是个深吻。

旁边的人吹了个很响的

口哨。

朱简筲笑,“她就给你了,回去什么花式随便你。不用在这为了一双穿破了的破鞋夹了自己的脚。”

关择言亲完之后对着安芮的后背道:“就是!你以为我严高扬就喜欢你一个?想当我马子的人从X市排到京城呢!”

安芮一下抓住了苏以让的袖子,脚步呛了一下。

苏以让拍拍她手背,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臂弯里。

关择言的瞳孔急剧收缩,拉起手边的女孩转身就走,“十八禁行不行?”

女孩扭捏着娇羞道:“你好坏哟!”

关择言哼笑,喘出胸口憋着的闷气,一口又一口,“等会□的时候声音大点,我不喜欢这样细细的,尖尖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基本日更。

婚内性合法

安芮几乎是拽着苏以让的手才走得稳的。进了包房,她便双手捧着杯子低头喝水。

苏以让想问又不知道如何问,最终还是收了口,把菜牌递了过去。

安芮一口口热水喝下去,仍觉得心是冰凉的。就是他们走到了不得不分的地步,也不必把她说得如此不堪。她只是他穿破洞的旧鞋。

苏以让微抿了下唇,轻声叫她,“安芮,点菜。”

安芮像是被惊到一样匆忙抬头。

苏以让微笑,把菜牌扬了扬,“点菜。”

“哦。”安芮一手接过菜牌,另一手把杯子随便往边上一放,结果放到了烟灰缸的边缘,一松手,杯子就倒了,水沿着桌布往下流,连带在裤子的大腿位置上也有一滩不大不小的水迹。她连忙站起来,“你来点吧,我都可以。”

苏以让把手帕递给她,“先吸一下水,一会我让人送衣服过来,这样的天湿了一吹风就冷。”

安芮愣了愣才接过那块格子手帕,“衣服不用了,手帕我洗好熨平了再还给你吧。”

“安芮。”

“点菜吧。”

苏以让于是再次把心里的疑问咽下去。他和安芮在一起十年,她的口味他是知道的,又或者可以说,他们两人的口味都被相互影响融化了。苏以让点的菜,就是安芮喜欢的菜。

吃饭的时候一度冷场。安芮低头安静吃饭,苏以让看着她,欲言又止。这样的气氛总让人觉得尴尬。当安芮和苏以让的筷子同时指向一块菠萝的时候,安芮先移开了筷子,把装饰碟盘的造型花夹走,苏以让把菠萝夹到安芮碗中。

苏以让微笑,桃花眼一贯地上挑,“我知道,菠萝炒咕噜肉,你其实就为了那几块菠萝,而且绝大多数,那还是罐头菠萝。”

安芮的视线从苏以让略微上挑的眼角处略过,没有回应他的话,转而把话题一转问道:“你这次和万胖子合作什么生意?”

“汽车防盗。”

“哦。”

这之后,场面又再次陷入沉静。

饭后,安芮坚持买单。她笑着把苏以让的金卡拿下来,掏出现金付帐,“说好我请的。”

苏以让也不再争,出了饭店后才说:“下次我请,不许跟我挣单。”

安芮抬头看他,那双好看的

桃花眼里始终有一些暖融融的温柔。她不想懂,却又装不得不懂。一会之后她才看着他笑道:“行,等回去了就让你请,把以前的同学都叫上。”

苏以让笑出声来,笑声爽朗,“行,那么久了,是该聚一聚。”

安芮没有再在X市逗留。她觉得没意思,就连连当初想找万传君倾诉的想法也觉得没意思。很清晰的答案,不是么?当初可以闪婚,现在也可以干脆利落,她为什么还要纠结?

安芮一睡醒就自己开车回去了,让万传君在电话里一个劲地道歉,而她一个劲地偷笑。很久没有这么笑了,或许就是应该这样多笑笑,没有关择言,她的生活没有影响,还是可以很灿烂的。

----------------------------------------------------------------------------------------------------------------

安芮准备重新调整好状态,再次投入工作的时候,案子却又少了,工作闲下来了。她托腮看着外面水粉蓝的天空出神,当年她领证结婚的时候,天空也是这个颜色的。

周敏敏托腮笑她,“怎么,春天了,思春了?”

安芮转过头来眯着眼笑,“怎么,想程先生了?X市不远啊,开车去就是了。”

周敏敏用笔点点她鼻尖,“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缺少滋润,想老公了,还不承认。”她从抽屉里拿了请柬递过去,“下周六,我婚礼,一定到。”

安芮打开一看,没有疑问,是在X市,问题是酒席摆在金海岸酒店,有些巧。她故意歪了歪嘴巴,“我被你红色炸弹炸死了,最近钱包瘪呀。”

周敏敏嘻嘻地笑,“不管,红包必须厚!”

安芮眨眼,“我换成一块的纸币放一叠进去!”

“滚!”周敏敏收拾好包包起来对她说:“我先溜了,要是可以,到时候叫上你老公吧。”

安芮想起那天在酒店柱子上的装饰镜子上看到的画面,以及关择言最后说的话,被打乱的情绪迅速平静下来。

下班之后,她回了趟家。父母对于她当时的闪婚一直有个心结,虽然女婿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安爸爸安妈妈总觉得女儿自说自话地把婚结了才通知他们,心里总有块疙瘩。

“爸,妈,我回来了。”

安爸爸从报纸里转而看她一眼,又继续看报纸,“去看看你妈饭做下了吗,让她多淘点米。”

安芮“嗯。”了一声走去厨房。

安妈妈听到声音回头,看是安芮,又回去多舀了一勺半的米,“回来得倒巧,今天刚好买了择言喜欢的青椒牛肉,我一会再去点两个外卖吧。”

安芮过去洗手,“不用了,妈,就我一个人回来。”

安妈妈也习惯了他们两夫妻的忙碌,便没多问,只让她出去等着吃饭。

饭桌上,安爸爸边吃边看新闻,安妈妈给安芮夹了些菜,问:“你和择言都这么忙,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安芮低着头吃饭,没有回答。

安妈妈吃了几口饭,又说:“再不考虑,你就三十了,三十之后怀孕就危险了。”

安芮含着一口芹菜,怎么都是梗在嘴里。她嚼了两下咽下去,“妈,我打算离婚。”

“什么?!”安爸爸从新闻里回头,“离婚?!”

安妈妈拍着安爸爸的后背问:“什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说离婚?”

安芮没敢抬头看父母。她又夹了根西芹,现在才发现西芹原来真的很硬很粗纤维。

安爸爸有些怒气,“快说是什么回事!一会说结婚,一会说离婚!”

安芮低着头,“我们…性格不合。”

安爸爸把筷子一拍,“性格不合那你们当初结什么婚?!”

安芮一声不吭,一粒一粒地嚼着大白米饭。

安妈妈说:“夫妻间的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你们都磨合了三四年了,还没好吗?”

安芮继续闷声吃饭,实情不能说,也不知道可以怎么说。没有亲眼看见,她绝对不相信关择言会染上毒瘾,会与警察背道而驰。

安爸爸盯着安芮,许久才吐出一句话,“你是要气死我!”

安妈妈试探着问:“是…择言他…有外遇了?”

安芮继续闷声吃饭。

安爸爸看着她道:“你倒是给我开口呀,如果那小子真敢搞不清不楚,有第三者,我去打断他的腿!”

安芮把饭咽下,艰难道:“是我…是我有外遇了。”

“什么?”安妈妈讶然,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做出这种令人唾弃的事情。

安爸爸站起来,憋着喷了口气,甩手给安芮一巴掌,“你!你真的是想气死我!”

这一巴掌是真的打得狠了。安芮半边脸都麻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饭碗,明明一直在吃,可怎么还有一大碗。“爸妈,我先回去了,事情我改天再和你们说。”

“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以后就别回来!”

安芮还是拿了包换上鞋出门。

“芮芮…”安妈妈喊也喊不住。

安芮匆匆地就下了楼。下到楼下,冰冷的街风一吹,眼泪就跟着下来了。她坐进车里大哭了一场。三年前为感情,现在为婚姻。她曾经以为她不会再哭,当然她也没料到自己会离婚。

车子开出小区,安芮的手机就响了。她看着上面一闪一闪的苏以让的名字,真的再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铃声响了很久还是没断,她把车停靠在一边,吸了口气接电话。

“有空吗?说是回来请你吃饭的。”

“还有谁?”

苏以让听出了安芮声音里的不对,微微皱了眉,却没有问,“就我和你。”

安芮却突然似笑非笑地哼了声,“好啊。”

苏以让对于她的态度十分意外,也十分高兴,“就在以前你家附近的蓝伯爵,我过来接你还是?”

安芮看了眼对面的幽蓝的招牌灯光,那是以前苏以让和她最常去的餐厅。“不用,各自去吧,看谁先到。”

苏以让在电话那头无声地笑了,回道:“好。”

很明显,苏以让不可能比安芮早到。安芮坐到了以前的老位置上,掏出化妆镜一照,眼睛因为哭过,微有些红肿,但不是一时能褪下去的。她点了柠檬水,然后看着外面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出神。

苏以让在外面便看见了安芮,笑着走进去,却在桌旁看见她的兔子眼的时候收了笑容。

安芮转过脸来微笑,“比我迟,请我吃饭的诚意不够啊。”

苏以让看着她,“哭过了?”

安芮微微垂下脸,闭起眼用食指按压在眼皮上揉着,“是有些明显哦。点菜吧,我饿了。”

苏以让点好菜,等服务员

走了,拿开她的手道:“别揉了,揉太过了更肿。”

安芮没有再伸手,对他划了个笑。

苏以让想起之前在X市的那一幕,终于没忍住,皱着眉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安芮把脸转向窗外,“就是被某些人,某些事吓到了,没什么。”

苏以让顿了顿,突然想起很早前他在安芮的事务所后面帮她解绳索的事情,他也被吓了一跳,追问道:“在X市碰见的那个流氓,是不是之前把你绑在事务所楼下的那个人?”

安芮愣了愣,想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件事,于是笑道:“不是。”那个流氓,是我老公。她在心里道。

苏以让仍不放心,“最近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对。”

安芮对着他笑。

苏以让皱眉,“安芮?”

安芮还是笑。

“就算只是多年前的一个同桌…”

安芮笑得越发的离谱,而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打断他,“同桌,哈哈,同桌。”

“安芮…”

“我要离婚。”

苏以让张了嘴,却没有说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悲伤还是什么,他此刻的情绪同样很复杂。

安芮停了笑,眼泪却还在留,“感情失败,迅速投入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结果现在婚姻也失败,我这个人真失败。”

苏以让看着泪流满脸的她,挤出一句话:“不可挽回了吗?”

安芮摇头,“没有挽回的必要了。”

婚内性合法

苏以让突然就没了话,他真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

菜陆续地上来,两人再没有语言。

饭后,苏以让要送她回去,安芮笑着摇头,“我车就在附近。”

苏以让说:“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去吧。”

安芮抬眼,声音微软,“那你怎么回去,再打车回来取车回去?”她摇头,“我没事,谢谢你的饭。”她低头看着脚尖,顿了顿,说:“是曾经的味道。”她故意加重了曾经两字的音量。

苏以让默默低头,小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身。

“为什么对不起。”

苏以让顿住脚步。

安芮笑,“其实你不该回来,就那么一直让我恨着你,恨着你们。我是不是恨自私?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你也不必跟我说对不起。”说完,她便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解了车锁打开车门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