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安芮不屑他的马屁,只随意扯了扯嘴角笑了声。

“她搞不到你老公的照片,又八卦,叫我出马。”顿了顿,万传君又说:“话说我也没见过你那个警察老公啊。我倒也是真八卦他是何方神

圣能把你收服。”

“呵。”安芮再次只笑一个单音节,视线落在桌沿,筷子随着动作无意识地落在碗里的豆腐上,戳出一个个洞,很快就散了。

万传君瞄了一眼,叹道:“它只是一块豆腐啊…”

安芮放下筷子抬头看着他,静静地说:“我要离婚了。”

万传君咂了下嘴,咽下,看着她一脸平静,有点接不上话。之前倒是一直想撮合她和苏以让,虽然她结了婚,但她不幸福,苏以让也不幸福,何不来个负负得正呢。而那两个当事人似乎都只有心却无意,明明还爱着对方,明明放不下对方,却都扮演路人甲与路人乙,一个街头,一个街尾,永不会有交集。现在她更是说要离婚,于是万传君跟不上节奏了。

安芮笑了笑,“吓到了?没有声音。”

万传君用舌头把上排的后牙齿扫了遍,说道:“你说真的?”

安芮淡笑,把视线垂落下来,“真的,后天我就去法院提出离婚了。”

万传君想了会之后,说:“第一次提出的,一般都不会判的吧?”

安芮重新拿起筷子吃饭,“会判的。”

万传君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表情有些抽搐,“也是,你是律师,这些方面你比我懂得多。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安芮突然又抬起眼看着他一笑,“怎么说得惨兮兮的,我只是离婚,又不是怎么了。”她把一块西芹夹进嘴巴里,“婚姻并不是我生命的全部。”她把芹菜嚼烂咽下去,在心里补充:曾经的爱情却是我生命的全部。

吃完饭后回家,安芮洗了个超长时间的澡。

她想着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欢乐不多,吵架更少。基本上他们的相处不是很和谐地做-爱,就是很沉寂地冷战,以及,一个强硬做-爱,一个反抗被做-爱。他们的沟通方式十分原始,简单而直接。她不知道为何一直在人类繁衍的路上兜转,就没有发生过一次意外。也幸好他们之间没有宝宝,否则,这牵绊太大了。

安芮洗好澡随便套了浴袍便出来,看着眼前人,她整个人都呆了。

关择言双腿伸直交叠,双手抱胸地靠坐在床头。他微转过脸来,对着安芮一笑,“洗好了?”

安芮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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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芮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关择言一摆腿,下床站起来。他人高,背光的影子被拉得斜长。

安芮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关择言低着头自嘲地笑笑,“怎么了?当我是贼?”

安芮紧紧地抓着毛巾,手心的细汗被毛巾上的绒毛吸得干干净净。“你回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很低,仔细听了,里面还有微微的颤音。

关择言笑了笑,转身朝她走过来,“回来带你走啊,你不是要走吗?”

安芮慌了,一步步退进浴室里,然后把门关紧。身后的瓷砖还带有刚才沐浴过后的雾气水珠,湿滑的。她靠在上面,慢慢地滑坐到地上。安静的空间里,只有她自己的喘息声。

关择言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安芮觉得那脚步声特别的响,一下下震得手在抖。他回来,他回来,是拿钱买毒品么?

关择言站在浴室门口,不敲门也不拧门,只平静地说了两个字,“开门。”

安芮深吸了口气,说:“你去睡客房吧。”下半句说离婚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关择言踢门的声音给吓得震回去了。

“安芮!你够狠!竟然用提出宣告失踪这办法来和我离婚!”浴室的门三两下就被关择言踢开了。

安芮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地仰头看他,“你觉得,你觉得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必要吗?”

关择言一把将她从地上扯起来。睡袍松垮垮地,领口又大,一拉便什么都遮不住了,而且安芮并没有穿内衣。关择言低头就吸在她胸前的那抹粉色上。安芮弓着腰要抽离。关择言手掌在她后背一托,把她抱到了浴室的洗漱台上,一手从浴袍下探进去。

“水汽吗?这么湿还这么紧。”关择言没有看她,眼睛只盯在她的身体上。下一秒他就扯开她的浴袍,匆匆拉下拉链把自己送了进去。隔得久了,就算不是第一次,里面仍旧干涩紧致得让他发疼。不过,他痛并快乐着。

浴室里鹅黄的灯光照得她脸庞温润。旁边大面的镜子上还有沐浴后凝在上面的水蒸气珠子,熏出一个椭圆形的镜面,照着他俩紧密的结合。

关择言抬起头来看着她笑,“安芮,离婚我不同意。”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狠狠地抽-送了几下。他疼,也要她一起疼。

安芮皱着眉,忍着

疼把眼泪眨落下来,一声不吭。

关择言一拳打在镜子上。镜面散开一个蛛网的裂痕,中间窝下去的地方还沾了他的血。“哭?!你哭?!我都还没哭呢?!”

安芮由无声的默默流泪,到一下子大哭出来。她双手撑在他的肩上,两脚蹬着他的胯骨,使劲地挣扎,“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关择言抓着她的双手,咬牙冷着脸色看她,手劲自然没少。

安芮全身上下,包括心里,无一地方不疼。可她却不吭,死死地忍住,亦是冷眼与他对视。

气氛死沉。

安芮只套了件睡袍,却也被关择言扯下来了,松松地搭在手臂上。房间的空调并没有透太多进来。她很快就觉得冷,不自觉地梗着脖子还是打了个冷颤。

关择言微微叹了口气,先软下来。他把她抱在胸前,肌肤贴着肌肤,心脏的位置贴着心脏的位置。她心冷,他看到她的反应,心也冷了。明明欲望已经没了,刚才的风暴,把所有能浇灭的都浇灭了,可他却仍不肯退出来。他用外套包着她抱出浴室,坐到床上。

安芮往旁边一滚,直接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包裹起来。好一会才回来一点温度。她靠在床头,垂着眼帘,心慌、意不乱。她终于开口,情绪已经慢慢稳定下来,“明天我们去法院,把你失踪的公告撤销了,再协议离婚吧。”

关择言正脱衣服,听到安芮的话,火又蹭蹭蹭地窜上来了。他抽了皮带“啪”地甩在床上。

安芮吓得把腿一缩,却仍是垂着脸。

关择言看着她,胸口剧烈起伏,压了压声音才道:“想也别想!”

“我知道,当初结婚对你来说是不公平,但…但…”安芮说不出毒瘾两字,一想到他当时的样子就害怕,“但你一走就是两年,中间音讯全无的,对我,又公平吗?”

“我那是工作!”关择言又急又气,他知道安芮本来对他就不上心,他们之间那一点点靠亲情维系的感情一旦扯破,就很难回去了。

安芮抬起眼看他,明显比以前瘦了,眼底有很深的倦色。她一下子又想起了他之前毒瘾发作的样子。她别过眼,努力平静道:“或许那真的是你工作需要,但我实在接受不了。”

关择言颓然地靠在墙上,“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可以转岗。”

“但我们的感情回不

去了!”安芮回道,过了会,她放低了声音,“况且,我们本来的感情就不深。”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我爱上别人了。”

“谁?!”

沉静。

关择言盯着她好一会,还是等不到她的答案。他大步地走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强迫性地仰起她的脸面对自己,“谁?!”

安芮看他一眼,然后眨眼把眼珠一转看向旁边的梳妆台上。

关择言冷笑一声,放开她,“别告诉我是他!”

安芮不作声。

“呵、呵!”关择言倒退两步下床,“还真的是他!还真的是他!”他拿着换洗的衣服在床边狠狠地甩了下,“想吃回头草!门都没有!”他转身进了浴室,用脚勾着浴室的门使劲一踢甩上。浴室的门刚才就被他踢坏了,关不上,甩在门框上又狠狠地反弹回去弹了两下,再慢悠悠地晃回去虚掩上。

安芮听着水声响了一会,立刻起来穿衣服,整理好之后匆匆拿上手机和钱包就跑了出去。电梯还在显示从十四楼下去,她实在等不及了,跑了几层楼梯之后才又出去乘电梯。

关择言在浴室里听到砰地一声大门关闭的声音,满身泡泡地从浴室里出来,找遍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没有安芮的身影。他颓然地坐在浴缸的边上,渐渐地看着黑白拼花地砖笑了,那笑容却是凄凉又心酸。她终于是避他如蛇蝎一样地跑了。

安芮没有回家,她害怕面对父亲的态度。她暂时住到了酒店,明天再去找房子。其实一直想着要重新找房子了,可就是一直没落实到行动上,现在终于是迫不得已不找不行了。

第二天起来,安芮先回事务所请了一天的假,再去法院把失踪的公告撤销了,重新提起了离婚诉讼。在填原因的时候,她几经斟酌,最后还是写了感情不和。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安芮抬头看天,好大一个太阳,让她微微有些晕眩。她二十九了,虚岁也三十了,她要好好地为自己的将来筹划打算了。

安芮没有去远,只在事务所旁边的一家中介公司租了套离上班近的小公寓。可什么东西都没带,她坐在客厅的小双人沙发上发呆。

手机铃响,在这安静的小屋里显得尤为突兀。安芮以为是关择言,掏出手机来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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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田新亮,关择言的领导。”

“田…局?”

田局笑了下,“你现在方便吗?我想找你谈谈。”

安芮看一眼空荡荡只有零星几样家具的屋子,道:“是我过去你局里还是?”

“约个地方吃饭吧,反正到点了。”

田局过来坐下后,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刚撤销失踪宣告,就提离婚,你和择言,是真的必须得离婚吗?”

安芮低头弯了弯嘴角,笑意不明,“原因我想田局也是清楚的吧。”

田局微微拧着眉,想起了霍启军,慢慢地说:“择言这次是因为有任务执行。而他也成功破获了一宗大案。”

安芮低头看着菜单,可什么菜名菜式全没看进去,“田局当时怎么不肯如实告诉我呢。”

“保密需要,请你谅解。”

安芮眨了眨眼,没有话。她右手虚虚地握成拳,放在鼻端,呼吸间,手指能感觉到气息暖湿的温度。“田局…你知道…”

“什么?”

安芮眨眨眼,再眨眨眼,很紧张,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我虽然是择言的领导,但我也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待了。我不希望你们离婚。他这次的任务相当危险,但完成得很出色,也熬出头了。”

安芮抿抿唇,指骨滑过唇瓣,再想了想,终于道:“他…他吸毒,田局知道吗?”

田局的眉毛再次拧了起来,“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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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芮霍然抬头,微愣之后说:“田局你…知道?”

“那是他被迫打上的,也已经戒掉了。”

安芮低下头,觉得自己对关择言有些残忍,但她对那个画面还是心有余悸,而且他们两人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再凑合在一起,也只会让她有越来越多的亏欠与愧疚感,还不如就此一刀,快刀砍乱麻。“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婚比较适合。”

田局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巡了三圈,仍旧觉得这样精致的面孔下不该配那么一颗坚硬的心。“为什么?因为那个避无可避的危险意外?”

“我和他没有感情。”安芮说完,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点菜。点菜过后,田局还想再问,被安芮先发制人地截了话,“我们换个话题吧。刚才的话题,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谢谢田局长的关心。”

安芮已经说得这样清晰明白,田局也只好不再谈了。

饭后安芮和田局一前一后地出去。她看着田局坐进车里,微笑着点点头,准备去取自己的车,一抬眼就看见前面带着墨镜倚在树上双手抱臂的关择言。经过刚才跟田局的对话,再见到关择言,她已经没有了昨晚那种恐惧的感觉。但两人本就感情不多,再这么一折腾,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关择言走到她的车旁,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去。

安芮在车门前站了会,也坐进去。她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淡然道:“我找了地方,一会回去收拾东西搬出去。”她低头看了眼裤子,抿唇道:“父母那边,我会把责任揽上的。”

关择言从牙缝里漏出两个音节,“安、芮!”

安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回局里吗?我送你吧。一会我还得回事务所。”

关择言打开车门跨出去,用力地甩上车门。

不只是这关车门的力道把安芮震到了,他的话也把安芮震到了。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石头吗,难怪能这么狠!”

安芮一个下午无心工作。快下班的时候,万传君打来电话说同学聚会。安芮想了想,还是答应去了。

安芮认得的老同学没几个,而且这次还是拖家带口的,她更认不出了。

钱多丽蹦过来,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和小女生一样。她抓住安芮的手臂,在她周围三百六十度打了个转,“你老公呢?万传君没告诉你要带家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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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芮微笑,“还真没有。”她往里走,“他到了没?”

“还没呢。”钱多丽笑,“不知道是不是许多年不回来了,一回来就迷路了呢。”

安芮也笑了笑,掏出手机边打边转身往门口走,“那我去接他。”

钱多丽压着她的手,笑容划起十分的满,“你有空,不如去接你老公过来,反正很多人都没来,有时间。”

安芮顿住脚步,低头看着脚尖笑了笑,“他在忙。”她刚要抬头,眼睛余光扫到前面一条熨得笔直的西裤盖着一双漆黑的皮鞋一步步走过来,很熟悉的感觉。她抬头,关择言已经近在眼前。

关择言一手揽上安芮的腰,对钱多丽笑道:“你好。”

钱多丽赶紧把缠在安芮手臂上的手放下来,站后两步打量着关择言,然后故意用缓慢的声音问道:“安芮,这是,谁呀?”

“他是…”

“我是安芮老公,姓关,跟着她来你们的同学会,不介意吧?”

钱多丽笑得眼睛成一条小细缝,“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啊。今天就是得带家属的,不带家属还不让进呢!”她转身带路,“同学基本都到齐了,快进去吧。”

安芮看着钱多丽的笑容,歪了歪嘴,“你变得还真快!”

安芮和关择言坐下没多久,万传君就和苏以让一块过来了。

钱多丽让他们坐去旁边一桌,万传君看见安芮,叫道:“安芮。”

安芮抬头一笑,略带也对苏以让淡淡的一笑。

万传君走过来,“安芮旁边不还是有空位吗,我们俩坐这边。肖潇没来,要么我们有是四人小组了,哈哈。”

钱多丽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们要是坐过去,也是四人小组,不过你看清楚是什么组合的四人小组。”

关择言把手搭在安芮的椅背上,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话,可眼睛却是看着苏以让的方向。

万传君扶着苏以让的肩膀帮他一转身,把他压在安芮背后的一个位置上,“我们还是坐在钱大姐身边吧。”

钱多丽尖叫,“万胖子,你说什么?!”

万传君一挑眉,淡淡地说道:“我在数今晚有多少光棍和圣女。”

钱多丽做了个憋吐的动作,“不要试图、企图装帅!你

旁边坐着苏以让,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行情呀!”

关择言的手从安芮的椅背移到安芮的腰上。

安芮转头看他一眼。

关择言笑。那种原本冷冷的感觉,一笑,也是帅哥。

安芮和这桌上的同学并没深交,也几乎快不认识了,所以饭间也只是很客套地相互说了些在哪工作等诸如此类的话题。

饭后钱多丽还提议再去唱歌。

安芮笑道:“我就不去了,还有一宗案子的资料要查,你们玩开心些。”

钱多丽拉着她,“谁都可以不去,唯独你不可以走。”她瞄一眼安芮身旁的关择言,“明明你老公有空说没空,必须得罚啊!帅哥不让看么,他都是你老公了,你还害怕这里谁给你勾了去。”

安芮皱着眉头,密密地眨了几下眼,答道:“多丽,我真有事要忙。”

关择言圈在她腰上的手收了收,几乎是贴上她脸颊笑道:“也不在于这么一点时间了,同学们都许久不见了,联系联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