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哭一边咧咧:“你儿子死了你们倒霉,那欠我们家的钱呢?你们姓陆的要是全家都死光了,这钱我就不要了,没死光就得还我,有租房子的钱就有还债的钱。”

“我还你。”陆奶奶继续说:“我砸锅卖铁我还你,你容我两天,你放心我给你写张欠条,或者你来家里住看着我们。”

事到如今,人家的话都扔了出来,陆奶奶也是被逼的,她抬不起头,她不能现在让陆康安就连死了还被人家戳着脊梁骨说,她还!

那人听见这话,还是有些不放心,大家劝着她起来,坐在地上多难看,到底给劝走了。

“你可别上火,你家懿净以后会大有出息的,现在这点事儿都不算是什么。”和陆奶奶一起干活的老黄太太劝着,老黄太太也是死了丈夫,自己拽扯着五六个孩子,大家日子都不容易,人就得想想希望,想想希望就能活下去了。

这点劝在陆奶奶来说,就像是最炎热的天气里,突然阴个天,马上太阳出来,他们又暴露在太阳下,晒的他们即将要冒油了,她和陆爷爷呢就是那躺在岸上的鱼。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的精光,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家里回,到了楼下就看见陈如是了。

“妈,你回来了。”陈如是开口叫人。

过去有陆康安的时候她叫人都没这样的痛快,倒是现在陆康安都没了,她都嫁给别人这些年了,这声妈喊的真是勤快,可惜陆奶奶不爱听这字。

“我可受不起。”

陈如是能感觉到陆奶奶落在她身上冰冷的目光,陆奶奶一贯如此,人前人后都对着她这样子,一点旧情不念。

“我给你和我爸拎了两盒油糕。”

陆奶奶的语气很平淡:“你拿回去吧,我们俩不吃甜的,回吧,不是为了孩子的事儿你就别来家里了。”

陈如是还想开口,见陆奶奶有些倦意的脸忍住了没讲,回手就将油糕放地上就离开了,陆奶奶也没伸手去拿返回身上楼,上楼的时候还一个不小心摔了一下,直接摔到膝盖了,回到家里推开门用毛巾敷了敷就开始准备晚饭。

这里估计也是住不成了,想要省房租的话,就得去真正的农村,租个小屋,这钱就下来了,虽然不多。

人家今天不就说了,有租房子的钱,那怎么没有还债的钱。

家里拉的饥荒,她觉得都看不到头,儿子欠下的都还没还完呢,眼下又拉了新的,懿净走的时候从陆康安朋友手里不是还拿了一些。

陆爷爷回到家,陆奶奶就讲了,这里是住不成了,找时间去农村看看吧,陆爷爷的脾气实在是好,该吃饭吃饭该做什么做什么,第二天就去农村看房子了,这年代的农村也就那样,进了屋子里就是一铺炕。

陈如是在单位吃午餐,她午餐吃的不多,为了保持体形,和陆天华结婚以后,家里的条件好,她吃的也算是不错,涨了点肉,饭吃的不多,什么含糖的容易发胖的东西她皆是通通不碰,每天早上还要锻炼两个小时,雷打不动。

“陆康安他妈怎么跑农村要去租房子了?”

同事才骑着车回来单位,她婆家就是农村的,陆家老两口去的就是她婆家,这后院原本养猪的地方起了一个仓库房,倒是不脏,就是有点乱,但价格是真的很便宜,她知道陈如是家出的这点事,同情过陆康安的父母,陈如是她就不心疼了,毕竟陈如是后嫁的这样好,那老两口太可怜了,死了儿子,欠了一屁股的债,人家儿媳妇拍拍屁股就走了,给他们留下的都是愁。

第二十五步 内情

陈如是只觉得心中的某一根弦就断了,当场没有任何的表示。

陆天华拿回来五千块钱给陈如是,这两年金饰品很是流行,家里条件好些的,买个金戒指金项链的,都是这样的戴,他一贯疼陈如是,谁让陈如是长得好看了,好看就出大米,瞧着就舒服,钱拿到家都没告诉他妈,过去陆天华可是有什么直接就告诉母亲了,神神秘秘的拎着包到家拿着报纸抱着的一沓钱。

“五千块钱,你拿着给自己买点首饰。”

陈如是的眼神很是惊讶,看着陆天华:“你哪里的钱?”

“哪来的你别问,你也不用管,你想买什么就拿着去买,都给自己买,都花了。”陆天华唇角上翘,都花陈如是身上他愿意,这也是他为什么没告诉他妈,现在他做的大,将来进手的钱会越来越多,老太太知道那么多也没什么好处,他疼自己的媳妇还需要妈同意嘛。

陆天华将那个报纸包的小砖块放到陈如是的手中,拍拍她的手,陈如是看着这报纸,想着可能是陆天华办公室的报纸。

“天华…”陈如是张嘴。

陆天华以为她会对自己投怀送抱,说实话他一直都觉得陈如是对着他有点冷淡,陆天华也不至于去打听过去陈如是和陆康安是怎么过的,想着她长得好看,就是要求高些也没什么,他尽力满足就是了。

“你说。”

“我前几天去的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和我说,我生懿净的时候身体伤了,生不出来孩子了。”陈如是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脚面,她没看着陆天华的眼睛,眸光被挡住了,陈如是的眼睛里有东西,可惜谁都看不清,因为她低着头。

陆天华觉得脑袋一空,怎么说呢,盼肯定是盼着了,两个人半路走到一起,有个共同的孩子才能齐心协力的过下去,那过去都是这样的,那现在陈如是这样讲,那都伤了还能怎么办?

不生就不生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还有两孩子呢,想想也是,要生个孩子他倒是能想办法让孩子出生,可到了那种时候谁不明白他玩了特权?

陆天华顺着视线看下去,陈如是的皮肤是粉里透着白,她自己保护的也好,从来不会让太阳过多的照射在脸上,陆天华这感情从惊讶过度到觉得没什么,拉着陈如是的手:“你和妈别这样说,妈那头我应付,她要是找你说,你就往我身上推。”

他将来是要往上干的,搞特殊会影响到他的升官之路的。

陈如是抿着唇角,好半响点点头,算是默认了陆天华的意思。

陈如是和陆天华讲好了,第二天要去市内买金项链还有金戒指什么的,陆天华说钱不花完就别回来,走的时候开着玩笑说的,男人挣钱就是为了让女人过舒心的日子。

班子上几个领导娶的太太都不算是漂亮,现在就都起来闹革命了,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离婚的影响有多大,只要一离婚不管其他首先在政治前途上就抹了一层黑影,所以这糟糠之妻你看得惯看不惯你都要守着过下去,有些胆子大的倒是离婚了,但背后也被讲究的厉害,被人戳脊梁骨,指责不正经。

不说别人,就单说陆天华的上司,娶那个老婆的时候就看不大顺眼,乃时候处对象和现在又不一样,黄你要提出来为什么黄,他看上的是单位的另一个女同事,那女同事也对他有好感,可惜两个人就没捅破,陆天华这上司也是缺德,就和介绍人说女方有抽风病,谁能想到女方的妈妈就是个厉害的,直接找上门来问,听谁说的有抽风病,要是知道是谁,就带着她找上门去,这样自然就分不成了,后来就结婚了,结婚之后没过过几天的好日子,女的呢是个能过家的好手,人也好,可惜没缘分,陆天华的领导就是心里不甘愿,总是生闷气,看自己老婆就觉得哪里都不爽,成天找妻子别扭,他妻子就忍。

上一次陆天华去领导家里请示工作,也是顺带着想要问问,他这工作该怎么去干,上司的马屁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该拍就必须拍,果断出手,结果领导在家里摔盘子呢,陆天华也劝过,领导意味深长的看着陆天华说:“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这就是我一辈子心里的痛,那时候我明明不想娶她,她就非要嫁,小陆啊,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嘛。”

和妻子结婚以后,他就不准许妻子回娘家,原因很简单,她妈跑到自己单位质问他,让他脸上没面子了。

陆天华老婆过世的时候,不少人给他介绍,他说是不急,说孩子还小,其实就是看不上,没动心,但到了陈如是这里,人家当时一提他就愿意了,原因很简单,就因为陈如是长得好看。

陈如是家务做的一点不好,洗衣服洗的不干净,家里的卫生收拾的也不行,这些都是陆天华下班回来之后干,唯一说能做的好的就是,她对陆天华的两个孩子真是比对自己的孩子好,就冲这么一点,陆天华就感激她。

陈如是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披散着,她不喜欢烫发,发丝黑亮柔顺,肩膀和胳膊微微有些显得单薄,但身形好呀,人美气质好,就连抬头的时候脖子的线条都比别的女人好看好几分,长得比她高的没有她好看,长得比她矮的没有她的比例,比她娇媚的显得轻浮,比她艳丽的陆天华认为那叫俗。

老婆出挑,当丈夫的脸上很有面子,提到他陆天华的妻子,谁不说陈如是那真是个大美人?

他第一次见陈如是的时候,就和她讲,他什么都不求,什么也不需要她带,只要她人过来,他什么都不需要她做,只要享受就成。

今天他做到了自己当初所承诺的。

“晚上早点回来,今天我下厨。”陈如是给陆天华整理着西装。

陆天华现在很看重自己的穿衣打扮,毕竟是当领导的,该注意就得注意。

“行,我早点回来。”陆天华在陈如是的脸上亲了一口拎着公文包就出门了,陈如是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回到房间里从衣架上拿下来自己的背包,里面装的就是五千块钱,锁上门就去市内了。

第二十六步 丢钱

陆天华正在单位忙呢,有人叫他,说他老婆来单位了,陆天华一愣,心想着这如是也是的,你着什么急,买了回家看不就好了,还拿到单位来,要是让人看见了,满身是嘴都说不清,赶紧的往自己的办公室跑,连跑带颠的。

不过陆天华没有埋怨陈如是,女人嘛,买这些东西会高兴的。

陆天华哪里知道,陈如是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就是金子,以前结婚的时候陆康安送过她一个金戒指,说是他爷爷给留的,传家宝了也算是,东西不贵重,但胜在意义上,当时就被陈如是顺手给扔窗外去了,害得陆康安找了好几个小时才找回来,别说一个金戒指,就是个金山她也不要,她还嫌那玩意脏呢。

陈如是喜欢玉,陆康安送过她一些,后来陆康安死了,家里欠债她主动都给陆奶奶还债了,东西好不好贵不贵的那种时候根本考虑不上了,债主上门又是哭又是喊还有砸东西的,他们一家老弱妇孺,没有办法。

“买完了,让我看看。”

“天华…”陈如是哭了,转过脸眼睛哭的通红,手捂着眼睛:“钱丢了,怎么办?能不能找回来?”

陆天华的心好像被人用刀子割下去了一部分,疼的他差点趴在地上,那叫五千块钱啊,给陈如是买首饰他不心疼,但是丢了他心疼,他现在就连肝都疼了。

心脏钝炖的疼:“怎么丢了?丢哪里了啊?”

陈如是就哭,说去商场,等看好了东西要拿钱买了,钱没了,她包也破了,说着话呢把自己的包交给陆天华看,陆天华一看,一瞧就是被人用刀给划开的,还去哪里找啊,肯定找不到了,叫人给喵上了。

主要钱太多了,他看着陈如是都想训出口了,当领导当习惯了,看事情的角度就有点不同了,话都到了嘴边,又被他给死死压了回去,丢都丢了,还说什么?说什么都晚了,训一通钱能找回来?

捂着自己的脸。

“丢就丢吧,对家里生活也没什么影响。”

“我们去派出所报案吧,也许能找回来呢,我听说片警都是了解自己所管辖的那片都有什么人。”陈如是抬头看着陆天华说。

陆天华觉得牙更加疼了,原本钱就不是什么好路来的,还去派出所,别闹到最后,把他给折里面去了。

压低声音和陈如是分析这事,钱可以丢,但绝对不可以随便的报案,就当吃哑巴亏了。

他何止牙疼,心疼肝疼,现在演变成浑身都疼,可哪儿哪儿都疼,疼死他了,他想一巴掌就把陈如是给拍楼下去,但现实他还得去哄她,哭成这样了。

“那就这么算了啊?五千块钱呢…”

陆天华心里祈祷她千万别在提这个钱数了,合该这个钱就不属于他们的,才到手就飞了。

“行了,别哭了,对着谁也别说,金项链什么的就先不买了,等过一段时间的。”陆天华艰难的把话勉强说完,他现在听见金子就想打人。

陆奶奶和陆爷爷是觉得农村有些不方便,天天上班这就太远了,他们俩也不会骑自行车,那边也不通车,加上住在这里,这怎么说都算是市中心边缘区域,这附近的发展还是快的,别的地方哪里有公用电话,懿净打电话回来,要是去农村了,怎么找?两人正头疼呢,上次去陆奶奶医院闹的人上门了,陆奶奶现在一听敲门声,心脏就难受。

难受归难受还是给开了门,对方这态度前后变态太快。

说前一次是自己不应该,还有家里她婆婆从老家赶回来了,说是陆康安欠他们的钱早就给还上了,她今天上门来就是为了道歉的。

“还了?”陆奶奶吃惊,谁还的?这事情不对呀。

这女人幸好是嘴灵,她就纳闷,有人帮你们还了,你就暗自庆幸得了,这不是一般人正常走的套路嘛,这老太太就和抄家似的,问的这样的清楚,她也是胡编乱造,说陆康安以前有个什么合伙人,瞎扯被,不然怎么办。

还有一家也是上门来道歉的,说钱都还了,他们不知道,确实是不知道才会这样的,请奶奶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等送走了这两拨人,陆奶奶带上门看着陆爷爷,陆爷爷用大茶缸在喝热水呢,冬天夏天他都是一茶缸子的热水,以前陆康安还活着的时候陆爷爷喜欢饮茶,什么好茶他都尝过,现在呢,要求不高,能喝进去就行了,什么茶什么水的。

老太太盯着老头看,老头吹着热气,接连抿了几口,将大茶缸放在桌子上。

“你中午去如是的单位找找她吧,这钱我们不要。”

上中他们是有亲戚,不过陆康安一死,人也就跑光了,谁还理他们,陆康安有没有合伙人这点陆爷爷不知道,但陆爷爷知道没有人会一开始躲了出去然后自己在跳出来的,这戏做的太假,陈如是是想补偿,还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好,他们不接受,说他们是顽固不化也行,一年还不上就十年二十年,总有能还清的时候,她对自己生的孩子都不好,他们两个老的也没指望陈如是能对他们好。

陆奶奶想着也是陈如是,除了她没有别人。

“去的时候注意着点,别让人听见了。”陆爷爷嘱咐。

讨厌不讨厌,恨不恨的,也不至于想毁了她,就想两家没有牵扯的过,当时为了争陆懿净的抚养权他们闹上法庭,陈如是都说了什么?陆爷爷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呢,是,人呢,那些坏掉的事情会记得一清二楚,那些好的事情反而忘记的很快,他们不需要陈如是可怜。

陆奶奶点头,这个她心里有分寸,这钱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也没想知道,但不至于想要去祸害陈如是。

“我前天晚上做梦梦见我们懿净了,打球打的可好了,我给她加油来着。”陆奶奶一提到孙女脸上笑容就明显多了起来,梦见陆懿净的那一整天她心情都特别的好,一扫接连几天的阴暗,不知道孩子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人欺负她,吃的好不好,缺不缺什么。

第二十七步 早熟

所有新球员包括陆湘琪都等待着能见一见冠军的风采,毕竟胡晓萍的声势太壮,全国上下有几个人不认得胡晓萍的?上至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下至几岁的小朋友,胡晓萍的名字简直就是男女老少通杀,而这个大名人呢,和她们是从一个省出来的,都想见识一下,想看看冠军的球到底多厉害。

不过可惜的是,胡晓萍人前段日期集训结束以后紧跟着又有各种各样的比赛,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到这里来认识认识这些师弟师妹。

“你知道她的技术壮到什么样子?”马阳说着自己打听来的小道消息,据说胡晓萍是女队唯一一个可以和一流的男选手打认真比赛的,当然了对方还是会让她一分两分,这就很了不得了。

懿净有见识过陈肇的实力,光是看就足以让自己目瞪口呆,她当时就特别想,能不能像是和严指打一盘那样来一次,这样她会学到很多东西,可惜没有机会,想和自己大一届的选手并且是种子选手来一场人家不太看重的较量也难,毕竟她现在还没有资格。

资格这种东西呢,并非靠的是熬日子,没有天分没有实力,你熬再久也不过就是个老人而已。

陆懿净见陈肇打球的那一个晚上彻底失眠了,睡不着,闭上眼睛耳边就仿佛能听见乒乓球落在案板上的声音,陈肇的动作她都刻入进了脑子里,她兴奋但同时也带着沮丧,自己太差了。

那种实力上的悬殊,让她觉得抬头去看看天空都是灰暗的,曾经她也认为自己不差,但真的到了不差的球手面前一对比,她就是最不入流的那个。

反反复复的翻腾,其他的人都已经睡了,其实能在二队对她们而言也是光荣,但这不是陆懿净想要的,她不满足。

她想进一队,她想成为种子选手,她想进国青,更想进国家。

脑子里极其的乱,挣扎到了十一点多才慢慢的睡了过去,可一大早四点多她就起床了,再也睡不着了。

陈肇带给她的震撼效果依旧存在,懿净想要马上奔到训练馆去训练,她相信勤能补拙,可惜时间上现在来说还是太早,她出不去的,只能闭着眼睛试着强硬的让自己再次进入睡眠状态。

正常的九岁孩子是不会有这样的心态的,就像是马阳,她觉得贴纸很好玩,学习很累,打球也不轻松,弄点新奇的好东西自己就会分散半天的注意力,可陆懿净不,她早熟,心态上更加趋近于像是大人,从小生活的状态不同,她安逸不起来,现在所享受到的一切都不是她认为最好的,都不是她最想要的,她心里有个念头,说出来可能会笑掉别人大牙的念头,她想把陈肇打飞出去。

五点整,懿净已经梳洗好,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到楼下去跑步。

全队上下没有起这样早的,或者说起的早的也没有出来锻炼这么早的,正常六点就要出操。

陆湘琪才起,没有睡好,这里的环境照比着她家差太远了,以至于来到省队她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家里的身子底下都铺着很多的被子,软软的,被子躺一段时间,她妈就会找一个好天气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回来就是蓬松蓬松的,躺下去很软,可这里的床很硬。

如果陆湘琪去看看陆懿净睡的床铺她就会发现,陈如是是真的对她更好一些,陆懿净从小睡的就是板床,那种下面就是木板上面只有一层被子的硬床,哪怕陈如是带着她进了陆天华家,依旧给女儿睡最破的床,让她睡在最热的那个房间里,那个房间冬天还好,到了夏天简直就是火炉。

陆湘琪早起睡不着,想着也没有事情,寝室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她又不能坐在这里打扰其他人休息,大家都是在六点之前爬起来然后找急忙慌的去洗漱然后出操。

从楼梯出来,没料到在操场上看见陆懿净了,起的这样的早?陆湘琪皱了眉头。

“你几点出来的?”

等着懿净跑了过来,她无精打采的问着,可真是有精力呀,她来到省队各种不适应,因为觉得这里的条件一点都没比家里好太多,可对于陆懿净来说,到了这里无疑等于进了天堂吧,陆湘琪不屑的想着。

“五点,睡不着又不想躺着,出来练练体力。”

陆湘琪只觉得搞笑,练体力?

你练体力有什么用?你能上场吗?不要说你现在年纪还小,你就连一队都没进来,在锻炼也就是个陪人练球的命,觉得懿净没有把她自己的身份看清楚,她是种子选手被培养的,全队上下教练指导都对着她很好,她也没激动的天天出来锻炼什么体力呀。

闲的!

现在时间还早,可天气已经闷起来了,光照的人脸很不舒服,叫陆湘琪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点,她睡觉不能有光,有光就休息不好,但偏偏寝室的帘子质量很差,四五点她就保证会醒,这让她觉得很郁闷。

“你有没有给妈打电话?有时间记得打一通,别让妈担心。”

陆湘琪说着,她几乎一个星期给陈如是去一通电话,没有原因就是习惯,她有点想妈想家了,倒是没想老爸,这点很奇怪。

放在五楼的电话也并非是想打就随便打的,而是要自己买磁卡,现在的电话都是这样的,陆湘琪不差钱,陆懿净除了第一天到了省队给家里去过一通电话就再也没打过。

“我不打了,她不会挂念我的。”懿净说,说完自己又继续跑步去了。

她长得有点单薄,因为身高的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陆湘琪一般大,看着她倒是有点弱不禁风的架势,可内心素质确实很强。

陆湘琪看着她跑远了才收回神来,白了陆懿净一眼,她对她说的都是好话,不领情就算了,嘴唇一抿,这就是她心生不快了,在楼下站了一会又返身回楼上去了,她才不要浪费这时间呢,每天出操就够让人觉得辛苦的了,她回去在躺一下好了。

第二十八步 和蛇

训练馆里,别的小球员呢是都在想着办法怎么偷懒,让自己好受一些,长时间运动身体会产生不太舒服的感觉,确实很累,浑身都是汗,胳膊都频繁的运动会酸,虽然以前也训练,但业余的体校和这里还是有些分别的,加上年纪小,有些队员自控能力还是差些。

严肃也是陪着陆湘琪在练,陆湘琪出了一头的汗,顺着脸淌,偶尔也会借着擦脸的机会偷偷懒,教练会针对她的弱处下手指导,像是陆懿净她们都是没有这样待遇的,要严肃陪着陆湘琪练过之后,剩余的时间才会分散到她们的身上来。

大家都是同样的状态,觉得没什么不服气的,陆湘琪的球在她们水平之上,教练看重也是应该的,没人起刺,相反的陆湘琪态度不差,对着谁都是一样的,大家对她倒是很恭维,觉得大球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