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群黑衣男子就像是一群呆愣的僵尸般,没有一点反应,想来不过是一群受控于上方的行尸走肉罢了。

“小叶子,我…我不走,我…我不怕。”

听着田笑甜带着哭腔的假装坚强,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她发誓,三年前雷婷的悲剧不会再发生在她任何一个朋友身上。

车停了,两个人被带进一间旧车库里,叶安袭双手被吊着绑起来。

“金小山,别来无恙啊!”

眼罩被摘下之后,左兰兰冷艳的五官出现在叶安袭的眼前,那眉宇间夹杂着愤恨的淡定看起来就要绷不住了。

叶安袭知道她恨自己,从以前起她就视她为眼中钉,因为订婚宴慕岩的逃婚更是恨死了自己。

“左兰兰,你恨的是我,跟田笑甜无关,现在我人在这,你放她走吧。”

啪!

一个巴掌下去,叶安袭的嘴角就流血了,左兰兰对她恨之入骨,下手完全不留余地。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现在我才是太子的未婚妻!”

看着左兰兰像疯子一般执迷阴鸷的眼睛,叶安袭觉得,这么多年,她真的变了,爱情让这个女人彻底疯魔了。

啪!啪!

又狠狠的扇了两个巴掌,打的叶安袭耳朵嗡嗡直响。

“是左姐姐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抓我们,是不是当中有什么事情误会了?”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被蒙着眼的田笑甜也听出来这女人的声音就左正国家的左姐姐。

“你闭嘴,待会找你算账。”

这些年在太子帮的如鱼得水,左兰兰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干部子女了,为了配得上慕岩的黑道大哥的身份,她把自己的一切都抛到身后,用尽一切努力,变得极尽残忍,只希望能够配的上他。

她恨金小山,也恨那个带她来出席的单蠢千金大小姐,如果没有他们,岩怎么会当场失控!

甚至这么多天都不知所踪!

“左兰兰,你就不怕我把当年那件事抖出来么?”

3年前,也是如此,她和雷婷被左兰兰引到一个老旧集装箱里,埋伏着三个蒙面男人,上来就是挥刀乱砍,两个女人对着三个男人终究是弱势,雷婷为了替她挡一刀,那个男人的砍刀就正正好好的砍在她的脸上,即便她转身用匕首捅穿了那人的手掌,可雷婷的脸还是毁了。

当年的她年少冲动,雷婷的脸中刀刺激得她抓住了其中一个男人就连刀捅着,当时的她都杀红了眼,等她情绪稳定了,那人已经不动了,等警察来的时候,她以死相逼让雷婷先走,如果不留一个人,很快都会被抓到。

那年她15,因为未成年,而且官司被打成是防卫过当,所以她进了少管所。

叶安袭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她不想让慕岩因为这件事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是陪他过过刀头舔血的日子的,所以她相当清楚那个男人的狠辣绝非常人。

而且她杀了人是事实,在少管所无数个日夜里,她反复的反省过,自己确实是冲动的不考虑后果了,所以上天惩罚她,小库不见了。

可现在,这是她唯一可以跟左兰兰谈条件的资本。

一把抓住叶安袭的头发,左兰兰的五官已经狰狞了,勾一勾嘴,讽刺的一笑。

“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么?”

看着这个女人变得扭曲狰狞的脸,叶安袭意识到了,这女人绝对不是仅仅吓吓她而已,从她的眸子里,她读得懂那是杀气。

也许3年前,她左兰兰没有勇气杀人,可3年后的今天,叶安袭笃定她一定想亲手杀了她。

左兰兰拿出一把匕首,贴在叶安袭的脖子上,只轻轻一划,一到血痕就清晰的出现了。

“左兰兰,你疯了。”

“哈!哈!哈!是!我是疯子!我爱慕岩,我的骨血都是为他而存在!你金小山又为他做过什么?凭什么留在这个世上伤他的心!3年前你就应该死!”

几乎处于癫狂状态,左兰兰抓着叶安袭的头发,用膝盖狠命的撞她的小腹。

感觉到下体汩汩的流血,小腹痉挛的疼痛不已。

呃…

真的很痛…

铛!

车库的金属大门被推开的时候,当她抬头看见门口那个全身积聚着怒气的高大身影的时候,叶安袭知道,她们算是逃过了这一劫…

62旧情·复炽?

嘭!

一声极刺耳的声响,老旧车库那残破的门竟被来人硬生生的踢倒。

一直岿然不动的几个黑衣人在看清来人后,立时一改冷面煞神的模样,纷纷面露惊恐,每个人的声音都是哆嗦不已。

“老…老…老大!”

男子那像是最精致的工艺雕琢的绝美五官清楚的刻着即将冲破极限的愤怒,阴厉的寒意渗入在场每个人的骨髓深处,那璀璨如星子一般的黑眸微眯,细缝中释放的阴鸷让人立时感觉到生命的无边绝望。

所有人都为自己是生是死而揪心。

除了被吊在半空中的叶安袭,高高肿起的小脸是一抹释放的轻松。

还好来的够及时,田笑甜不会有事了。

看见自己爱人的一刻,左兰兰卸去了所有的狠戾,眼眶瞬间湿润,像个小媳妇般委屈不已。

“岩…,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

自从订婚宴他一声不响的离开,她一个人挺住了所有的压力,可她也是女人,她也想要自己男人的肩膀依靠。

可左兰兰忘了,她爱上的男人,从来就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从来不会为她的眼泪买单。

径直绕过她的期待,慕岩三步化作两步的迈至叶安袭身边,平静的解下束缚住她双手的麻绳,拦腰一抱,把她放置到旧车库内老旧的沙发上。

看着她的小脸红肿一片,羽扇般的睫毛下是遮掩不住的心疼的眼神,嘴角的细微抽动写满了自责,操着沙哑的声线轻声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没事。”

来了就好,只要田笑甜没有事,这点小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虽然小腹处的痉挛一阵阵的抽痛袭击着她,可叶安袭只是咬咬牙尽量故作平静,她不想让今天的事再扩大了。

被吊了有一阵子的手腕已经被粗质地的麻绳勒出了道道血痕,叶安袭尽量把两臂垂在两边让过长的风衣袖子挡住那过于明显的伤痕。

可对于一个爱她的男人来说,这所有的一切细微都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慕岩在叶安袭身前半蹲下来,从夹克口袋里拿出一个洗的发白的碎花手帕,小心翼翼的系在她明显更为严重的左手腕。

在场的黑衣男子们震惊了,老大竟然在这个女人面前如此屈尊!

在道上谁不知道,太子慕岩阴鸷狂肆的名头,从来只有人跪他,哪里有他跪人的道理!

可他们确实是亲眼见到了,他竟那么自然的就跪在了一个女人的脚边!

他竟然用那条手帕…

左兰兰呆若木鸡的站在不远处,看着慕岩那掩饰不住的柔情,眼眶中积蓄的泪水终于决堤了。

即使一个女人的心是完全黑色的,也会因为她爱的男人的某个举动而悸动不已或是满目疮痍,这他妈就是爱情,她左兰兰贱到骨子里的爱。

把所有的哽咽咽到肚子里,什么仇人,什么人前人后的尊严,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她只想让这个全心专注在别的女人身上的男人再分她一丝目光。

他们订婚了不是么?

一步步缓缓的走向他们,左兰兰轻唤道。

“老公…”

站起,转身,一把拉过来,左兰兰被慕岩狠狠的甩到了地上,还未等她起身,脖颈上骤然紧缩的一只大手遍阻挡了她所有的呼吸吐纳。

呃…

慕岩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修长的指节因为过度的使力而显得骨节分明,青筋暴露,不出片刻,左兰兰的脸就胀成了猪肝色。

此时的叶安袭已经把田笑甜的绳子解开,摘掉她的眼罩,田笑甜的一声惊叫才让她意识到身后的过分安静。

“啊!啊!杀…杀人了!”

慕岩死死的掐着左兰兰的脖子,漆黑如星斗般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个女人该死!三年前就该死!

旁边的几个黑衣男子浑身早已经颤抖了,他们这几年都是跟着兰姐的,她如果死了,接下来肯定就轮到他们了。

“老大…兰姐快不行了…”

所有的声音都不能阻止慕岩手下的施力,像是个杀人机器般,机械化的寸寸缩紧捏住她命脉的手,过久的窒息让左兰兰已经开始眼皮上翻。

站在这杀人的野兽背后,叶安袭没有出手阻止,而是平平静静的说着。

“慕岩,我饿。”

像是一道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符,只是叶安袭的这样一句不明就里的话,竟让即将堕入魔道的男人放下了手上的动作,用着另所有人都错愕的温柔语气看着她说。

“饿了就去抢。”

这一刻,时间仿佛又倒回了5年前,那年的他,年少轻狂,初掌太子帮,不可一世,他没有人生目标,唯一的目标就是给自己找寻活着的目标。

血腥、暴力都不能让他兴奋,即便是刀头舔血他也能淡然处之,道上所有人都以为他的狠戾是因为他有一颗最为绝情的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无情,而是从未动情,直到遇见他,这个改变她一生的女孩。

那年,他是人人敬仰的道上大哥,她是因在太子帮罩着的辖区内而被抓包的偷钱的小扒手。

按道上的规矩,没有拜过码头的私偷如果被抓到是要被砍手的。

原本这种小事与他无由,可这个女孩的淡漠却让他意外的驻足。

那砍刀就摆在她瘦小的身体旁,与之相比过大的刀面足以让一个成年人不寒而栗。

“怕么?”

慕岩真的是好奇,这个女孩真的不怕么?

“怕。”

怕的表现并不是只有颤抖,心凉便如止水,早年的艰辛历尽让年仅十几岁的金小山早就看淡了一切。

年轻的俊颜尽是不解,醉人的眸子里星辉闪烁,他错愕了。

“怕为什么还要偷?”

想来金小山知道这男人就是这帮人的老大,看他一个大男人生的冰肌莹彻的,想来从来就不懂何为饥寒交迫,何为不得不做,淡漠的声音尽是满满的讽刺。

“慕岩,我饿。”

帮里从来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可他竟然丝毫不觉得愤怒,那稚嫩却带着看透一切沧桑的眼,让他情不自禁的探究其中的奥秘,如果她想生存,他给她机会。

“饿了就去抢。”

对于慕岩来说,人生从来就只如初见,金小山永远都只是那个尘世中求生存却又能让灵魂存活在尘世之外的小女孩。

慕岩深陷在以往的深邃里无法自拔,叶安袭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利用感情的人最下作,可她必须这么做,她不想他为了她双手沾满鲜血。

左兰兰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幕,就是渐行渐远的慕岩…

把田笑甜送回家后,在叶安袭的执意下,慕岩还是把她送回了公寓。

抢眼的黑色跑车停住,慕岩紧紧抓着方向盘,他怕自己下一秒就控制不住返身去抱住她,再也不放开。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你爱着她,她却永远都不会爱你,根本没有交集,何来距离。

“还疼么?”

经期的原因,下腹部明显感觉的流血不止,小肚子一抽一抽的痉挛,可她不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她知道,她少痛一些,左兰兰的命就久一些。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便是别人孤注一掷的感情,听着他沙哑的已经有些失声的嗓子,叶安袭心里真的有些不是滋味。

“少抽点烟吧。”

只是她一句淡淡的关心,就能让他死寂的心再度复苏,雀跃的仿佛像是孩子一般,那极致精美的俊颜上写满了喜悦。

“你不喜欢?”

没有回答,她不想把任何疑似的过度关心砸到他敏感的心上,冷淡和疏远,是她唯一能给他的,没有希望就不要有机会让人更绝望。

“很晚了,我上去了,今天谢谢你。”

人如果能完全的克制住自己,就变成了神,慕岩承认他没有神的洒脱,面对近在咫尺的她,他还是放任了自己一回。

叶安袭才走几步,慕岩就下车奔至她身边,沙哑的声线竟掺杂着一种孩子一般的敏感。

“小山,不要走。”

一双铁臂仅仅的箍住了她,仿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只为紧紧的抱住她。

“慕岩,别这样。”

突如其来地拥抱,让叶安袭迟疑了几秒。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意伤害这个男人一点点。可是她更清楚,不拒绝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上。手臂重重地推搡他结实的胸膛,可他却越拥越紧,不给她一点点挣扎的机会。

“求求你,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脖颈间的温热让叶安袭一怔,炽热的晶莹像是要烫伤她的皮肤一般,他的心里的哀嚎让她不再挣扎。

狠戾,阴鸷,绝情,嗜血,这个男人的形象她都历历在目,可这般的卑微,是那个年少轻狂,不可一世的黑帮太子么?

纵使冷漠如叶安袭,也做不到去狠心推开一个对自己用情至深,伤心欲绝到连“不轻弹”的泪都落下的男子。

从无声的凝噎,最后竟变成受伤的野兽般的鸣呜。

从订婚那天看见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一切都是自欺欺人,所有人都以为他跑到国外散心去了,其实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一个人躲在家里,抽烟喝酒,麻醉自己,直到接到她的电话,那一刻死过去的灵魂又复苏了!

知道她可能遭到危险,像是心都不会跳了一般,他还没有好好爱过她,她怎么可以死掉!

叶安袭的手轻缓的拍在他的背上,安慰着低落的他。

可忽地,慕岩却一把扳住叶安袭的头,死命的吻住她的唇…

看着那停靠的车上疯狂拥吻的男女,不远处停着的黑色Q7里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掐熄了手中的烟,轰油门,消失在夜色里…

63别扭·别扭·别扭(上)

吻是沉沦爱情中的男女把心中所恋所爱聚集到一起,借由一条小小的舌头和两片薄薄的唇,用实际行动来讲述他们心灵深处的涌动,可以缠绵如细雨,可狂暴如暴风骤雨,也可悲悯到如此时的慕岩。

他如岩浆喷发般的感情却溅到了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女人没有死守,也没有迎合,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认他发泄,可…

她的冷静,她的无动于衷,她的冷处理,深深的刺伤了这个用情至深的男人,猛的放开叶安袭,慕岩极致完美的俊颜写满了痛苦。

这样近的距离,中间却像是隔着楚河汉界般遥远。

“小山,对不起…”

求你,不要用那样清澈的眼神看着他,那样的眼神时刻提醒着他要在自己的独角戏中醒过来。

“你违停了。”

没有对不起,没有谢谢,叶安袭平静的过滤掉刚刚的一幕,避而不谈,淡淡的说着与之毫无关系的违章停车。

她想让他明白,她永远只是他生命里没有结果的插曲。

脸上扯出一个极度难堪的笑后,慕岩转身就走,步子越来越快,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心里的痛像会呼吸一般,一抽一抽的快要吞没他了。

看着他的背影,叶安袭才用手背擦了一下还沾着他的情意的唇。

他的吻,她真的不太喜欢,只不过,表现出来,未免太过残忍,没有反应,就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摸着红肿有些消退的脸,拖着疲倦的步子,叶安袭返身进了公寓。

开灯,换鞋,看着门口干净的地垫,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9点多了,他还没回来。

简单的冲了一个凉,洗掉了一身的晦气,她觉得如果八字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的话,那么她一定是水命,生命多变动,波折不断。

左兰兰真的是恨她入骨,小腹处被撞的已然青紫。

身下出血量变得很多,看看自己买的那些丝薄的‘小翅膀’,明显已经不够承担此时的流量,没有办法,打开置物柜,拿了一片那可笑的‘大片棉花’,也许对于今晚的她来说,这个更实用。

洗好出来,揉揉酸痛的手腕,叶安袭去衣帽间又‘擅自做主’的拿了一件宗政贤的t恤,这些天穿的好几件了,因为挺舒服的,竟都把买睡衣的事抛到了脑后。

趴在床上,抱着枕头,静静的忍者疼痛,她自己知道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可能是要痉挛这一夜了。

女人真是麻烦,要带着大姨妈这个拖油瓶生活大半生,讨厌半生,却又在她要走的时候依依不舍,拼命吃各种药来留住着每个月的放血,也许这就是痛并快乐着,只是大部分人快乐的时候不自知罢了。

伸手拿起床头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眉头一皱。

好凉…

摇摇头,莞尔一笑,水是昨晚他倒的,温度怎么可能持续到现在。

不过这大床只有她自己,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已经10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有事?

习惯了最近他习惯性的交待行程,这样的未知感觉还真是有些怪异。

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还真没有那个男人的未接电话,反倒是有田笑甜的电话。

回拨给了她。

“小叶子,我没事,其实我一点都不害怕,你别担心我。”

听这傻丫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明明声音都已经颤抖了,还在故作镇定,她知道甜甜是怕她自责。

“明天我给你请假,你在家休息。”

说到底都是因为她,即使甜甜看到了所有的事,可她一个字都没问,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她心里很感动。

“不用啦,嘿嘿,我真没事。”

田笑甜的声音都变了哭腔还在故作坚强,她知道她一定很害怕,毕竟从小像公主一样长大的她肯定遭受过这样的事,想到这,叶安袭的声音也变得轻了些。

“乖,听话。”

放下了田笑甜的电话,她还是下意识的拨给了宗政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