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刚好有一条,拿去看看合不合用。”

第一次接触省长二少的左正国接过了盒子,像是有些受宠若惊的道。

“谢谢二少。”

可就在几个人转身进别墅的时候,沉淀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的眼色暗了几分,他当然知道这次他之所以有资格随行,就是因为这个省长的二公子提的建议。

之前他还一直纳闷,为什么素未谋面的宗政二少会关注他区区一个副厅级干部,而在看见他身边的女人的时候,他似乎明白了,心中的警铃大作。

打开了盒子,看见领带的条纹花色,嘴角轻瞥。

果然,让他随行的目的并不单纯…

X州的州长嘉比·伯格看上去是个优雅的中年绅士,见到宗政贤的时候,就给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显然,他很满意宗政贤夫妇会亲自赴X州来的这个行为,就连初次见面的礼貌性握手都被省去了,直接行朋友之间的礼仪,拥抱。

热情的把宗政贤和叶安袭介绍给他的一些朋友和家人,看样子,今天的聚会还真的不是政治聚会。

整个party转了一圈,叶安袭觉得自己的腰好疼,这个男人从进了这间屋子起,就几乎没有撒过手。

这时,从大厅刚刚进来的左正国,西装革履搭配一条深灰色的领带,很显然,并不是宗政贤那一条。

“我真是笨,这手一抖,那领带就不小心到池子里了,好好的一条领带就这么湿了,没有办法,就临时弄了一条廉价的充充数吧,这毛子的事还真多,哈哈。”

表面上左正国看似不拘小节,其实现在心里正想着,宗政贤,你真当我左正国是一届莽夫么,这么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懂么,D国人正式公开的场合带条纹领带,是非常不尊重人的行为,你故意给我一条条纹的领带,是想让我因失仪而受到批评吧,很可惜让你失望了。

“没事,一条领带而已。”宗政贤淡漠而生疏的说着,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二少夫人看起来真的很像我女儿的一个朋友。”左正国话里有话的说着,他知道宗政贤挺的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左正国的话让叶安袭的心咯噔一下,看了左兰兰把有关她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呵呵,是么?那还真是巧。”

宗政贤的两声轻哼般的笑意,在叶安袭的听起来像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不过看着对面那个还在滔滔不觉得左正国,明显是没有察觉。

“只可惜,那女孩去世了,要是还活着应该也像你这么大。”

宗政贤和叶安袭自然都听得出来,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就像是再说,我知道你身世的秘密,如果你动了我,我也会反过去掀了你的底。

左正国没有多说,就去了齐副省长那边,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宗政贤就这么看着叶安袭,皱着眉头,不语。

面对这样的宗政贤,叶安袭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故事还没有讲完,是你不听的。”

宗政贤知道叶安袭说的是那晚在荒岛上她讲述的那个凄惨的童年身世,现在看来那一段原来只是冰山一角,没想到她这么小的年纪,身份这么复杂。

他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没有言语,宗政贤只是把叶安袭抱起来放到那边角落吧台的一张椅子上,沉声道。

“别乱动,在这等我。”

说罢,宗政贤就转身去那边应酬了,叶安袭就百无聊赖的喝着饮料,眼神放空。

她现在真的是一口酒都不想喝,今天下午喝的那些啤酒让她到现在胃都不舒服。

“美丽的小姐,能帮我一个忙么?”

一声清透干净的男声在叶安袭身后响起,居然说得是中文。

那个声音的主人走到叶安袭的面前,叶安袭抬头扫了一眼,这个男人一身深灰色西装修饰的的优雅得体,五官生的也是一副儒雅标致的样子,举手投足间看起来文质彬彬。

这样的一个文质彬彬的美男子,相信大多数女人都不会拒绝举手之劳的帮助,只可惜叶安袭从来就不是那个大多数。

“不能。”

没有温度的声音从叶安袭的口中逸出,这个男人眼尾处的戏谑早就泄露了他内心的轻挑。

她叶安袭从来就没有兴趣陪陌生人周折。

可下一秒,这男人的手却擅自跨上了她的腰,叶安袭刚一挣扎,这男人却低头在她的耳边说。

“不想我当众吻你,给你老公戴绿帽子的话,就别动,乖乖配合我就是最聪明的选择。”

男人不再故作清高,眉眼之间邪肆尽显。

下一秒,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眼眶泛泪的金发洋妞,叶安袭貌似有些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作用了。

“susan,sorry…”

这男人的声音像是瞬间涂抹上了一笔浓墨的失落,声线中都像夹杂了些许苍凉,如果不是刚刚他求她做戏的一幕在先,她甚至都觉得这个男人对这段感情的依依不舍。

那个金发洋妞听了这男人的话,眼泪唰的就标了出来,情绪崩溃的跑了出去。

“无耻。”

用这样的手段去欺骗一个女人的感情,都不如直接伤害来的光明磊落,叶安袭真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虽然只相处不到10分钟的陌生男人。

“呵呵,廉耻是这个世界最廉价的东西。”

似是意犹未尽,这陌生男子一直没有放开叶安袭的腰身。

“放手。”

厌恶至极的瞥了一眼腰间这个男人的手,这手生的修长光洁像是艺术家般,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放开她,耸耸肩,双手轻松的一摊,男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猛的俯身在她耳后暧昧的道。

“今晚谢谢你,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叶安袭冷着脸没有温度的吐出一个字。

“滚。”

可这一转过脸,这个男人却无耻的把脸凑了上前,这一下,就吻到了叶安袭的侧脸。

“好香。”

看着这个男人那陶醉的样子,叶安袭的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伸出手就要去给他一巴掌。

可像是被他识穿了一般,不仅巴掌没有落到那张虚伪殆尽的脸上,反而一伸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手里,看着这女人的脸气的红扑扑的,男人像是心情大好。

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小手,用着及暧昧的语气甩下了一句话。

“后面的那个黑面神是你老公?”

叶安袭下意识的回头,只看见宗政贤满面怒色的向这边走来,而再回头,那个始作俑者却早已经溜之大吉,不见人影。

“叶安袭…”

宗政贤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叶安袭无奈极了…

而在拐角处,刚刚的男人却一改刚才的轻挑,眉眼之间尽是阴沉凌厉,拿起电话,声色俱厉。

“把小少爷锁起来,我不希望他有机会见到这个叶安袭…”

69嗜血小兽·金小库

“叶安袭,那个男人是谁?”

看着宗政贤咬牙切齿的逐字顿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叶安袭脱口而出。

“问路的。”

骗人的出发点有很多,比如下贱的,比如说善意的,而对此时此刻的叶安袭来说,仅仅是为了求一个安稳而已。

这个男人最近太不正常了,对这种事情的敏感反应超出了她能应付的范围。

所以她撒谎了。

“问路用靠那么近么?”

摆明了是一副怀疑的态度,很显然,这个解释并不能打发他,他刚刚明明就看见那个男人的脸都快贴到她的脸上了。

问路?骗谁呢?

“他是残障人士。”

既然撒谎,就要彻底,叶安袭又逼真用手指比了比耳朵,示意那个男人的听力有障碍。

宗政贤继续怀疑的盯着叶安袭,可在她清澈的眸子里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心里的火就消了不少。

可此时…

错过宗政贤的身子,在叶安袭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那个所谓的‘聋子’状似懊恼的,张开手掌用大拇指按压着耳鼓,还佯装可怜的委屈的摇着头,手口并用的比划着。

冤…枉…!我听力还不错。

纤巧的眉头轻轻一皱,一抹淡淡的厌恶稍纵即逝,她不能泄露情绪,否则眼前这个不正常的宗政贤一定会没完没了。

“勾三搭四。”

宗政贤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到处乱飞的山西陈醋味有多么的酸。

“我没有。”

“那为什么偏偏就找你了?”

穷追不舍,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想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可话就是不受控制的往外出。

“宗政贤,你有完没完?”

所有的好脾气都消磨殆尽了,叶安袭不打算在敷衍这个男人的无理取闹,眉眼一皱,小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脸色一紧,片刻便恢复沉寂,宗政贤没有说话,一个转身,淡然离开。

有一种名为尊严的东西,逼着他必须转身。

只见对面的那个家伙,肩膀一怂,双手一摊,状似无奈,又好似同情。

不知是这像癞蛤蟆一样粘上来的麻烦,还是宗政贤的沉寂离去,叶安袭也觉得烦躁的紧,看着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伸出中指,恶狠狠的用嘴型比着。

“滚!”

结果,那个男人竟是一派优雅的行了一个极为绅士的礼,大摇大摆的离开。

下意识的看着那边人群里的宗政贤,这个男人真的是很高,在一众高大的欧美人里依然显得那般俊挺,举手投足间风华尽显。

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时而颔首,时而微笑,像是刚刚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叶安袭觉得心里闷闷的,下意识的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手中的饮料。

此时,褐色头发的侍应生递过来一张便签,转移了叶安袭的注意力。

缭乱的中文,歪歪曲曲。

‘金小山,5分钟后,花园见。’

只一眼,叶安袭就知道这写纸条的人是谁了,看来即使她不动,他也不会安分的。

安静的起身,脚刚一着地,就觉得剧痛无比,嘲弄的一笑,摇了摇头,她竟然有些期待宗政贤看见此时此刻的自己,继续搀扶着她走下去,也许就不会这么疼了。

深秋的花园与国内无异,骤然袭来的冷空气让穿着单薄晚礼服的叶安袭下意识的一哆嗦。

“我是该称呼你宗政夫人呢?还是金小姐呢?”

一副小人得志,大势在握的样子,让左正国粗糙褶皱的脸上尽是占据高地的得意。

“什么事,说。”

开门见山,叶安袭没打算跟他捉迷藏,既然知道了,找她出来就一定有条件要谈。

看着这个面前的女孩儿,那一脸平静的样子,好像是他才是那个年纪不满20岁,滑稽可笑的幼稚脑残一般。

左正国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想起最疼的女儿还躺在医院里绝食,恨意顿时上涌。

“我要慕岩恢复婚约。”

其实作为父亲,他是一千万个不想让女儿在陷在那个感情的无底洞里,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没有慕岩,左兰兰的命能维持到几时都不确定。

云淡风轻,夜里的微风轻拂,撩拨了叶安袭颊边的发丝,嘴角一挑,尽是无奈的嘲弄。

“与我无关,办不到。”

要她去求慕岩去跟左兰兰恢复婚约?

玩笑,她的拒绝已经伤害到那个男人了,如果再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无耻的强加另一份感情在他的身上,未免太残忍了。

她叶安袭,做不到。

“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左正国一脸怒气冲冲,没想到这个金小山会拒绝的这么彻底。

“请便。”

饶是叶安袭般冷静,但此时的无所谓是有原因的,叶成功,宗政家,慕岩,这军政、商界、乃至极道,哪一个都是一方权霸。

她的身份与这些人都息息相关,如果真的曝光,这些势力一定会尽全力压制,除非他左正国身败名裂,但凡他还继续想在H市的政界混下去,有些气,只能忍。

“哼!丫头片子,别太嚣张!”

眼看不能再谈下去,撂下句虚直中空的狠话,左正国气急败坏的返身。

刚一进宅子的宴会厅,就碰巧的撞上了宗政贤。

“左厅长,怎么了,不高兴?”

看着眼前的二少一改之前的淡漠高傲的主动搭讪,左正国觉得还是这个二少懂得权衡利弊,识时务一些。

“你那个老婆,太年轻,真是不懂事。”

仗势涨势,宗政贤表现的越谦虚,左正国态度越嚣张。

“呵呵,别气了,她年纪小,不懂事。”

宗政贤顺着他的话,态度很是谦恭。

“哼!”

这回气顺了很多,看来这个宗政二少很是芥蒂他所知道的把柄。

party的好处,就是自由,比如,可以无拘无束的畅所欲言。

以伯格州长和齐副省长等几个人为核心的一群要客,在沙发上谈论着伯格州长最喜欢的东西,汽车。

“要说汽车,左厅长最在行。”

宗政贤状似闲适的一句话,却是给了左正国一个发言的机会,这样的聚会,虽说并非十分正式,可身份地位如他一般跟本没有发言的机会。

如果此行能意外的收获这X州州长的友好关系,对今后自己的仕途将大有好处。

左正国看着宗政贤点点头,这个省长二少还算是识时务的,知道即使那好处塞给他,算是他暂时封口的代价。

这个礼物,他很满意,要说汽车,他还真是行家,刚工作的时候,他就是给分局局长开车的小警察,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

听到有圈内发烧友,伯格州长也很是兴奋,先礼貌的夸了夸我国国产车近些年的重大飞跃。

翻译转述之后,左正国也很兴奋这个话题,他觉得简直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平时他就是一届莽夫,除了汽车他真不知道说什么,至于D国,最知名的车就是X州产的DE越野,兴奋的夸夸奇谈,讲述着对DE越野从性能到品牌的忠实度。

伯格州长边听他讲述着,边微笑的点头,左正国觉得自己此行还真是因祸得福,瞥了一眼旁边的宗政贤,投过去一个他很满意的不可一世的表情。

可…

当伯格州长的翻译官转述他的话的时候,在场所有的当地人士都是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忽地,伯格州长面色难看站起身,没有再看一眼左正国,只根宗政贤和齐副省长致歉的说。

“我不太舒服,失陪了,明天我会亲自赔罪。”

扫了一眼左正国,满脸写满了极度厌恶和不满,愤恨的就提前退场了。

徒留原地不明就里一脸错愕的左正国,还有宗政贤那眼里那一闪而过的讥讽…

X州某处宅邸。

巴比伦式的庭院,巴洛克式的建筑诠释着这主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历代积淀的财富。

这样的古宅并不是有钱就可以买的到的,这通常是家族的代代传承。

此时的男人就坐在偌大的客厅的意大利古典真皮质地沙发上,一手端着红酒,轻轻摇晃,邪肆狭长的眸子透过酒杯看见了那红色的浆汁眷恋的挂在玻璃杯壁上,薄唇轻撩,82年的laffi,是他容爵最喜欢的饮品。

不是因为它的醇香或是浓郁,他喜欢它的理由很单纯,因为这红红的黏着,总让他想到血管里流动的鲜血,这样的相似,让他兴奋。

“大少爷,小少爷不肯待在笼子里,头都撞破了,留了很多血,这么下去不行啊!”

与沙发上闲适的男人完全相反,英国管家装扮的老人神色慌张,写满了担心。

“呵呵,脾气还挺倔,到真像是我们容家的种。”

轻酌一口高脚杯中的红酒,透过味蕾卷入口腹之后总有一种让他失望的感觉,如果是喝下去的是血,那可能会是别一番的滋味。

他容爵的人生顺遂的从来没有任何曲折,这样的平静他厌恶极了,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跟他比中指的女人,一种想要去征服的欲望,让他不自禁热血沸腾。

“管家,把小少爷带上来。”

远离容爵之后的老管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少爷这几年越变越诡谲,就连他这个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人都经常分不清他是人还是魔鬼。

※※※

白皙光泽的脸,刚刚开始发育的身高,所有的外在都在讲述着少年的年纪。

狼一般极具攻击的眼,坠入寒潭般的毫无表情,右手尾指的一节断指,无一不再说明少年内心的沧桑。

少年的头因为在铁栏间挣扎,鲜血还在汩汩的流淌,可他却像麻木一般,毫不理会,只是盯着沙发上那个男人,处于变声期的嗓音,粗噶而暗哑。

“我要知道真相。”

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在茫茫人海中,音信全无。

“呵呵,真相有的时候很残忍。”

容爵就像是一个优雅又残忍的猎人,看着面前这头自我困禁的小兽,一点点慢慢的放血,制止呼吸愕然而止。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