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老总办公室出来的老李脸色不太正常,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叶安袭也看的一愣。

这一进办公室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小叶,看在咱们同事一场,你帮帮我吧。”

这还没说话呢,这老李噗通一声儿先跪下了,这可彻底给叶安袭弄僵直了,这老李出什么事儿了?看着老李脸上那完全崩盘的五官,她倒是恢复了淡定,有事儿说事儿,她至少先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经理,怎么了?”

“小叶,我…”

这李经理求人帮忙也没瞒着,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原来是他为了拿回扣,擅自签批了一批楼宇安防设备,但不成想这批货安装之后,都是瑕疵,下雨天一个连电,全部短路死机,而这其实本就是个业务维修就能处理的事儿,可最不凑巧的是,这个小区是h市东火车站一带的居民小区,那带本就混乱,地痞流氓的聚集地,这么借个由子就要求索赔,可这事儿要是查到货源,别说是保他,老总第一个就要得把他送上法院。

“小叶儿,我家你嫂子要生第二胎了,这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这一倒,可要这娘仨咋活啊!”

听到这叶安袭也大致听明白了,没感染他的苦情,这老李年薪20几万,开的是50几万的车,这些男人,明明是自己贪图名利,出事儿的时候个个都说一切都是为了老婆孩子。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他要是出事儿了,老婆孩子还真是没人养了。

叶安袭一直也没有言语,老李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她当然知道老李求她不过是因为她跟宗政贤的关系,可现在她还真不想求他,也不想理他。

“小叶啊,你找你老公帮我从上边的关系压一下吧,这事儿要是捅出来,我真完了!”

看着样子,老李真是吓怕了,这知遇之恩虽说不大,但也算是挺照顾她的。

老李眼眶都快急湿了,看着小叶这全身上下的不热情,心像是长了草似地,不成想这叶安袭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东站在D区?”

老李一呆,直接点头。

“是啊。”

没有多想,叶安袭就拨了手中的电话。

2个小时后,设备故障小区内,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一群黑色西装的冷面男团,老李大气儿都没敢多喘一下。

清一色的奥迪浩浩荡荡的像个车队,尤其是这为首的年轻人,霸气的让他这样虚长他几岁的人都不敢抬眼。

再看小叶那丝毫不逊于这群人的架势,他怎么觉得以前就没发现呢?

这叶安袭究竟是哪个仙山上的哪尊佛啊,这样的阵势…

“哎呦,多大个事儿能让您太子出面,小的怎么说的过去~”

小区物业的老大看上去至少有40多岁,见了来者,极为谦恭的迎了上去。

自称小的,不是因为年纪小,而是在这道上,谁的辈分也高不过太子。

没想到这么个小事儿能让他卖太子个面子,如果在这D区被太子收编旗下,那以后什么事儿都事半功倍了。

至于这一批安防设备,找个理由就让居民掏钱了,本来这刺头儿没人起也叫不起来。

“癞头三,你看着办。”

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馥郁的烟雾让慕岩的整个星眸习惯性的微眯,这么多年,烟不离手几乎成为了他的招牌。

咳咳…

宗政贤和容爵都没有抽烟的习惯,其实叶安袭很不适应这狭窄的空间里的烟味儿。

蹙眉,慕岩随手把未吸完的雪茄碾烬。

从始至终,这一切都落进了老李后面的左兰兰眼里,心像是被狠狠的穿透,那般疼痛,又那般真实。

他是根本没看见她,还是看不看见都无所谓?

在D区,太子一句话就可以解决问题,而叶安袭之所以找他,也不是利用慕岩对自己的感情白白的使唤人。

在解决了整件事情后,叶安袭指着老李跟慕岩说。

“以后公司的安防可以找他来做。”

慕岩的产业大部分又转回地下,叶安袭虽不赞同,但更不希望他出事,安防在不见天日的生意中的作用之重她很清楚,而这样的事要做就一定要有个自己人来做。

他帮老李解围,老李帮他做事,整件事,叶安袭不过在两者之间架起一条桥梁。鱼和熊掌,偶尔可以兼得,不过她唯一不能阻止的,就是那个一声不吭跟过来的女人。

上次在惩戒堂门口就看见扮成清洁女工的左兰兰狼狈的蹲在那吃泡面。

只是为了能够见到他么?

三年前左兰兰的眼神里只有骄傲和锐利,而如今被岁月蹉跎的全无表层演绎的假象,那藏在眸子底层的悲哀和伤感毫无保留的映射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样宿命的纠结她无力去解开,每个人有每个人心中的结儿,每个人心中的结儿都是独一无二的。

正值饭时,有求于人,没有空腹而回的道理,反正晚上回家一样没得吃,就在外面解决算了。

“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等叶安袭把饭店订好之后,就借由接容烨放学暂时先走了一步,留一个空间给这两个人,算是她多管一次闲事儿。

左兰兰这个人就算负了全天下,对岩的感情,都挑不出一丝儿的浑浊。

叶安袭没有圣母到想要促成两个人绝对不可能的感情,可有些事儿,还是希望都能客观的面对问题。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无药可救的人,只有被逐渐逼死逼疯的情种。

可有些厌恶是用一生的时间都无法涤清的,叶安袭走后,慕岩原本平静的一张脸,整个阴沉了下来,看着眼前左兰兰卑微的用开水帮他涮着杯子,并没有感动她还记得他的就餐习惯,而至直接一针见血的说到问题的实际。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

为什么这女人会跟小山在一起?她怎么还没有死?叶安袭不在,慕岩第一时间点上的雪茄,大口的抽着释放着看见这个女人开始压抑的怒气。

嘴角的苦涩全盘的泛起,她在他心里就这么十恶不赦么?

三年前她的自投罗网,只是为了买他一个消气儿,看来所有的郁结就卡在这过不去了…

除了全身一僵,左兰兰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伸手想要去掐了那个男人手里的烟。

“岩,少抽点…。”

手还没来得及碰触到雪茄,慕岩嫌恶的大手一拨。

“滚开!”

左兰兰整个身子狼狈的栽倒在地上,手中的杯子,地下的椅子七零八落的砸在她的身上。

身上很痛,但更痛的是那个男人依旧嫌恶的眼神,那丝毫不轻过三年前的知道一切的恨,她用三年的主动牢狱来让他舒缓怒气,难道还不够么?

羞愤难当更多的是万箭穿心,从地上爬起来,左兰兰踉跄的冲出了门去…

她那样的爱他,他却始终是那样的憎恶,心痛难当…

等叶安袭回来的时候,整个包房也只剩下慕岩一个人了,没有多问,想来她们之间的对白并不愉悦,可这些都不是她所能干预的。

看着叶安袭手上抱着的小男孩,慕岩好看的脸似是僵住片刻。

“他儿子?”

叶安袭知道慕岩说的这个他是宗政贤,本来也是想慕岩别再把感情纠结在她身上,所以才会想让他见见自己儿子。

“恩。”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容烨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了,那整个宗政贤版缩小的五官就像是宗政贤本尊一样一样的,看都不看慕岩一眼。

照例说慕岩这般的花样美男子也不至于不讨小孩喜欢,可容烨就是不来电,除了礼貌性的叫他一声叔叔,整个一晚上就低头吃着他的海胆蛋羹。

而叶安袭和慕岩本来就是话不多的人,整个一餐安静的就只剩下盘子和筷子叮叮当当的触碰声。

这半敞式的包房似乎是近些年一些时尚餐厅的大爱,它有它的优势在于就餐的热络,服务的方便,可也有它的缺陷,诸如擦身而过,一切尽收眼底。

叶安袭没想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碰到这个人,不过说实话,这样的一幕确实有些尴尬。

“宗政伯父,真巧。”

先开始说话的是慕岩,只不过叶安袭没想到慕岩会这么称呼宗政文,想来是慕岩想来只字不提的那个老爸的关系。

“恩。”

向来礼仪进退有理,社交张弛有度的宗政文在看见这两大一小在一起的画面,整个脸色都很不好看。

叶安袭心里无奈却无愧于心,看宗政文的表情就像是她背着他儿子偷人了一般,说来真是好笑,劝她离婚的人是他,在这一副捍卫家庭模样的人还是他,很矛盾不是么?

“安袭,借一步说话。”

宗政文这话说的没毛病,慕岩当然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之间有些不对劲儿的硝烟,虽然他是长辈又是省长,可在他慕岩的字典里,只有愿意与不愿意。

一个眼神看向她,叶安袭知道他的意思,不过长辈毕竟是长辈,再者说,她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跟宗政贤离婚这件事情。

“儿子,听岩叔叔的话,妈妈离开一下。”

“嗯。”

摸了摸儿子虎头虎脑的小脑袋,叶安袭就跟着宗政文进了空无一人的偏厅。

一进门,宗政文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叶安袭,我希望你把离婚的事儿尽快提上日程。”

他儿子这个时间还在公司加班,她却带着那个孩子出来跟别的男人约会,那个慕岩,要不是他爸跟他有点交情,那样的人怎么能成为他们宗政家的交际圈子!

看着越老越不可理喻的宗政文,叶安袭眉头一蹙,她的事情不喜欢别人来指手画脚,他的那番威胁她从来就没放在心上,她和宗政贤之间的问题只有他们两个人,与他们都没有关系。

不过宗政文是长辈,叶安袭就算再不满意,也不会有微词。

气氛又再度僵在那,可就在这个时候,空旷的偏厅却响起一道沉声。

“爸,我不会去干涉你的感情,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看着那个西装革履,单手插袋,不疾不徐的冷脸男人,叶安袭突然觉得宗政贤这个男人似乎无孔不入。

记忆里宗政贤虽然不喜宗政文,可想来家教良好的他鲜少抵触长辈,今天这样的语气却是叶安袭见过的头一遭。

不过这样的尴尬似乎他来处理最为合适,叶安袭也没矫情,宗政贤过来拉着她的时候,她就直接跟他走了。

也没去管身后那个气的脸色铁青的宗政文。

叶安袭一路被宗政贤拉到了店外的停车场,那五指间的大力让她觉得手很痛,一个使力就狠狠甩开,嫌恶的把被他抓的泛红手在身上擦了擦。

那眉宇间的厌恶,让宗政贤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阴沉的彻底黑透了,都忘了来之前答应卓逸的要低三下四了,想到她带着儿子来跟慕岩吃饭,他就整个一个气儿不顺,脾气不怎么好的一把抓住了叶安袭的那只手,语气阴沉。

“走。”

走?去哪儿?

“宗政贤,我儿子还在里面等我,我没时间陪你疯。”

想着昨天晚上说的那个问题,叶安袭就抑制不住的作呕,目前为止,她真的不想跟宗政贤单独相处。

“儿子刚刚让baby带走了。”

想到这个就不舒服,他今天晚上把明早要看的几个合同提前加班做完了,就是为了能跟她冰释前嫌,可这一下班去单位接她她不在,回家找她就在楼下遇见了蹲在墙角儿的左兰兰。

结果一听她说叶安袭在跟慕岩吃饭,噌的一下火就窜上来了,也不管自己腿还有没有好利索,直接自己驾驶,一脚油门就到了这里。

进去一找,就看见慕岩和容烨的楚河汉界,要不是容烨看见他就亲昵的扑了过来,兴许他掀了饭桌也不好说。

直接抱走了容烨,放任慕岩自生自灭,本来想等叫上叶安袭把容烨送回去,可那小子见到了大囡小囡说什么不肯散伙了,没有办法,baby一车三个孩子,一起先回了家,今晚上要跟自个儿老公看好戏的美梦泡汤了。

等再回去的时候,就听见宗政文在逼这个女人跟自己离婚,原来上一次在宗政大宅的时候宗政文跟她说的是这件事,那个时候他问这个女人,她还说没说什么。

想到这一家老小在他们这段关系中横竖的瞎插杠子,宗政贤就觉得头疼。

是不是如果他看不见,她就永远都不会说?

想着想着就觉得气愤,是气他自己没有给她一个轻松的环境,更是心疼她什么都不说。

“宗政贤!你要干什么?”

凭什么擅自搅了她的饭局!凭什么赶走了她的朋友!凭什么私自带走容烨!

虽然听到是baby带走了,心里很放心,可他凭什么动不动就做这抽疯的事儿!

叶安袭积累了几天的火气也不小,音调升高,呼吸急促,可那握着她的大手突然放缓了下来,似是从紧绷的声带中干涩的挤出俩字儿。

“约会。”

约会?

什么跟什么?

不得不说,叶安袭也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提议短暂的震慑了,她们在冷战,谁要跟他约会?

可双拳难敌四脚,80斤难以对抗140,连抬带扛的,叶安袭就被宗政贤拖至卓爷儿安排的浪漫第一站。

其实宗政贤真的不想再跟叶安袭来捆绑强占这一套,他其实心里十分怕起到让她厌恶至极的反作用,可卓逸说的真的是信誓旦旦。

‘兄弟,听我的没错~女人都喜欢男人来强的~’

不过就算对卓的半信半疑,至少现在他知道,除了来强的,叶安袭哪儿都不会跟他去。

到了A区康庄大道37号,看见泰式会馆俩字儿,宗政贤也是眉头一皱。

第一站?这里?

嗡嗡…

同一时间,手机短信响了,再低头一看,就是卓逸的短信。

‘兄弟,舒缓的精神是和谐的谈话的第一步。’

舒缓?气氛和谐?

有关系么?

将信将疑的把完全不情不愿的叶安袭弄到会馆里。

到了公众场合,叶安袭就不再挣扎了,不为别的,她丢不起那个人。

卓逸已经订好了一切,两个人直接就进了包房。

按摩,人间一大享受,泰式按摩,更是享受中的极致。

叶安袭排斥宗政贤,不代表她排斥享受,许久没有舒缓的筋骨,确实挺乏的。

给baby打个电话,知道容烨跟两个小美妞儿玩的乐不思蜀,心里也全无压力,放轻松的扭了扭脖子,准备舒舒坦坦的享受一回。

看着那个女人一直紧皱的五官渐渐放轻松,宗政贤心里有些承认卓在女人圈儿的政治地位了。

可等下按摩师一进来,宗政贤就如数推翻之前所有的想法了。

“滚!给我找两个女的来!”

还没等那个师傅的手碰上叶安袭的肩,宗政贤直接爬了起来,把人赶走,二话不说把叶安袭裸露的背部全数裹起来。

怎么给她安排了男按摩师!

“宗政贤,你有病吧!”

叶安袭刚准备好放松的happyhour全数不见,再一看宗政贤前面站的那新进来的超短半打小胸衣和小短裙儿的女按摩师,火气全窜上来了。

“无耻!”

好好的气氛再度陷入战火,再一回头,宗政贤脸色也黑了下来。

“滚出去!”

这一场闹剧以两个人全都气炸了为结局,宗政贤也全然不相信卓逸的什么高招儿了,这些招数再来几次,估计叶安袭这辈子都不理他了。

直接关机,不再看卓逸的友情提示,与其这样的花花风格,还不如用他宗政贤唯一擅长的方式。

面对面,说清楚,可家暂时不回去了,左兰兰在家,怎么都不方便。

好在卓逸一早就把房卡给了他,所以下一站,酒店。

按照房卡上的地址找来找去,才找到这间酒店,其实宗政贤最不熟悉的反而是自己所在城市的酒店,宅子那么多处,谁没事儿会来酒店。

其实但凡他对酒店有一丁点儿的常识,他都不会在这里停车。

‘京宝’?

什么酒店?看上去规模大约也只有准3星的样子,卓怎么会订这样的房间?

宗政贤怀疑卓逸的智商是一码子事儿,他倒是真的不怀疑卓逸的消费品位,那真的是欢型的风尚标。

不过当宗政贤把完全不情不愿的叶安袭扛进了房间的时候,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这粉红氤氲的房间是什么设计风格的酒店,那圆床上奇怪的架子让宗政贤整个脸都绿了。

最为尴尬的是墙上的那句用英文写的火辣辣的句子。

‘激情点燃的一刻,告白吧,让你的身体去征服你的女人。’

宗政贤祈祷叶安袭的英文完全不支持这句话的翻译,只可惜,三年前的叶安袭不懂,可在X州那么多年的她,如果连这句简单的英文都看不懂的话,那真的就是白痴了!

“宗政贤,这就是你所谓的约会?”

那些火辣的sm工具,充满了情欲风味的情趣酒店?这一晚的折腾叶安袭其实不过只是气愤,可这一刻,她心里很不舒服。

鲜少有女人想让两个人的感情建立在肉体之上,而她现在恶心极了,尤其是这些东西让她想到了金玲房里的那些功效差不多的工具。

“叶安袭,这是个误会…”

“宗政贤,你让我恶心了。”

紧攥着双拳,伤腿因为扛着叶安袭走的时间过久而疼痛的有些抽搐,一个栽身坐在了身后的粉色椅子上,那突入起来的震动让宗政贤火气蹿升,起身一脚把椅子踢翻!

为什么!

这是什么乱糟糟的安排,看着叶安袭那个不喜反而讽刺无限的小脸,宗政贤用本能的意识把她纤细的身子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