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要让你好好看清楚,我和这位秦少,到底谁更强些。”安培莲阴恻恻地笑道,双目微瞠,徐缓地伸出手去在身边的齐藤英子额间轻轻一点,便见有一道红光从他修长的指尖渗出,在触及肌肤的瞬间开始融入了少女的体内。

就在这一瞬间陷入无尽的昏厥,齐藤英子双目紧闭,整个人遍柔软无骨般彻底瘫软了下去,仿似被一股力量所牵引,半浮在空中的姿势宛如一只提线木偶。

这样僵硬的姿势保持了片刻,在尽失的知觉下,虽然双眸依旧紧闭,但她的身体却开始诡异地活动了起来。

双唇开合间仿似念了是咒语,便有一道猩红的光束将她笼罩其中,随着指尖在虚空中划出的字符,忽然间,就这样朝着三人的方向凌空掠来。

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几乎让所有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见齐藤英子已经在瞬间直逼到了秦臻跟前时,挥手就是重重霹下。

陆城愕然,大叫道:“这特么还能玩远程操控?作弊啊你!”

就在变故出现的电光火石之间,秦臻已将手套戴上,唇角微启,一个“护”字落出,将另外两人推开后双手在身前一挡,堪堪抵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紧接着便听咔嚓一声,他双脚所立的地面上因为过重的冲击力,以至于硬生生地出现了数道龟裂的痕迹。

齐藤英子的力量,大得有些骇人。

这也太特么凶残了吧?陆城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安培莲,便见他双目圆睁地凝视着眼前的场景,嘴边念念有词,双手在半空中虚无地滑动着,模样看起来实在有些诡异。但只要细看,不难发现他的指尖有节奏地起伏着,仿似有一道无形的绳索牵引,操作的正是齐藤英子。

他无来由地只感到一阵恶寒。

魂契,这就是完完全全的魂契之术!

就是因为这种拿生人作为工具的模式太过丧心病狂,魂师一脉才在百年前就将此类术法作为禁术,没想到这一世,他居然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有人当场使用!明明本该是个有血有肉的花季少女,这一刻落在安培莲的眼里,却不过是一个战斗用的道具傀儡。

秦臻在一挡之后便反手一掌拍在了齐藤英子的身上,便见那个较弱的身躯晃了晃,往后退了数步之后再次翻身逼近了上来,这一回,边有一道炽热的火焰从她双手拼出的三角图案间蹿出,直逼秦臻正面。

幽魂之火!

陆城心头顿时跳了一下,顿时朝秦臻喊道:“别硬扛!”

好在秦臻在他之前也已经有了判断,身影鬼魅地一闪就接连往后退了数丈,险险地与火苗擦身而过,就在他刚才所站的落点上,经火蹿烧之处的地面顿时只留下了一片幽暗的灰烬。

不见片刻停息,他豁然逼近向前,齐藤英子在躲闪不及下硬生生地吃下了迎面而来的一掌,在瞬间击飞后重重地撞击上了后侧的屏障,微不可识的清脆声响响起,显然是直接被拍断了肋骨。

秦臻面不改色地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抬头看向安培莲,嘴角微扬,神色间的不屑犹如高高在上的君王:“用这种玩具就像制住我,未免把我想得太不堪了点吧?”

安培莲对上他的视线,看着那张神情冷漠的脸,不怒反笑:“或许?”

话刚落,之前将他们包围的透明屏障中瞬间腾起一股黑色的雾气,愈发浓烈的同时,顿时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这样诡异的声音来自于四面八方,仿似有一群悚人的鬼魅,悄无声息之间已经将他们彻底包围其中。

陆城脸色变了变,见秦臻又作势要冲上,顿时伸手将他一把拉住,叫道:“这家伙修了修罗道,这种东西可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秦臻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你个大头鬼!”陆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继续把他往自己身后扯去,“我承认打架确实打不过你,但这种时候还是得听我的。”见对方依旧一动不动地皱眉看着自己,顿时又补充道:“乖啦!”

“……”秦臻的动作终于彻底僵住。

“可真是相亲相爱的紧。”安培莲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的双眸瞠开,语调冷如寒冰,“倒不如也好好疼爱疼爱我的小可爱们?”

话刚落,便见有万千道鬼影从透明的屏障中呼啸着扑出,径直地朝他们袭来。

秦授脸色煞白地尖叫一声,顿时伸手捂住了眼睛。

要不怎么说精神病人是危险物种,什么时候发作起来还真是不知道。心里嘀咕着,陆城瞥了眼那些残破不全的阴魂,联想到那“小可爱”的称呼,暗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将银币往空中一抛,落地时追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瞬间,一扇接一扇的门扉缭绕着黑气凭空浮现,挡在身前时候迎着袭来的魂魄豁然打开,瞬间产生一股巨大的气流,仿佛旋窝般席卷四周,顷刻间将所到之物悉数吸了进去。

一切几乎发生在片刻之间,如同一场演出谢幕,周围就这样突兀地清静了数秒。

本以为很快就要迎接一番狂轰滥炸,谁料安培莲却忽然停止了动作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半晌,才神情愉悦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陆少的身手是一如既往的好。”

“……谢谢夸奖。”陆城随口接了话,不忘警惕地看着安培莲,见这人忽然朝前走来两步,下意识就往后退了退。

正此时,安培莲那张笑容就这样又顷刻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戾的神情:“但是很可惜,现在的你,根本斗不过我。”

周围的空间中仿似突然腾起了一股巨大的吸力,便见他身边的白光无预兆地盛起,在一片呼啸的风中,银色的碎发一片肆意飞扬,衬得那副娇媚的容颜更似修罗。

在这样巨大的压迫下,陆城感到自己的呼吸愈发的困难,正强撑着一口气握紧了银币,只听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退开。”

没来得及回神,只觉得跟前人影一晃,便间秦臻就这么直朝安培莲的跟前逼去。瞬间近身之后,巨大的撞击力使两人一同飞速地往后冲去,直至碰上屏障后发出巨大的声响,一片滚滚的浓烟消散之后,才让陆城再次渐渐看清局面。

秦臻的手牢牢地提着安培莲的脖颈,沉重的力量之下,依稀可以听到骨骼的咯咯声。

他冰凉的唇角在这一瞬漠然地抿起,看着跟前那个纤细如女子般的男人,眼里是一片冷意。

“真没想到……秦少,咳,居然能冲破我的修罗界……”安培莲被他举在半空中,脆弱的身姿显得摇摇欲坠,嘴角的一丝鲜红使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朵娇艳的红莲。他的衣衫渐渐被渗出的鲜血染透,然而面对这人露骨的震慑力,只是隐隐地勾起了嘴角,笑得格外灿烂:“但是,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杀得了我吗?”

秦臻眸色动了动,手上的力量顿时更重了几分,却见咫尺的那张脸上非但没有露出痛苦的神情,笑容反而愈发明媚了起来。眉心不由微微皱起,没有理会对方缓缓伸向他手腕的手,抓着他的头发就重重地往地上摁去:“真的,杀不了吗!”

剧烈的撞击声顿时响彻周围,齐藤英子似是在这样的波及中恢复了神志,毫无知觉的身体晃了晃后徐缓地睁开眼来,看着安培莲的银发上渐渐渗出的血迹,眸色晃了晃,却平静地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陆城本有意去拦截她的援手,在她这样的反应下,莫名生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来。

猩红的血从安培莲的额间渗出,瞬间脸颊留下,满面的血液就这样该住了他的视线。不知是因为晕厥还是难耐痛楚,在这样的冲撞下他缓缓地闭上眼去,对秦臻的话没有半点服软的意思,反而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身为言灵师家的人,居然只给自己留下了二分之一的精神力,实在是,有意思的很。就是不知道,这样大的自我牺牲,人家,真的会领情吗……”

秦臻的姿势一僵,眼里漫上一层异样的情绪。

安培莲轻轻地笑了起来,被提在半空中的身子摇摇欲坠,纤细地仿佛随时会随风逝去。

在一片沉寂之后,那双眼才再次睁开。

秦授遥遥观望着,这时终于没有忍住,顿时一声惊呼:“那是什么!”

仿似被血染透,安培莲原本深黑色的瞳孔却是在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猩红。

也在这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似在这一瞬间凝固。

呼啸的风声豁然静止,一如受到剧烈的震荡,原本环绕着众人的透明屏障霎那破碎成万千碎沫,顷刻间,在周围凝聚成无数道凌厉的冰箭,悬在半空直直地指向秦臻。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选择量力而行。”安培莲的声音无喜无怒,猩红的瞳孔仿似没有焦点,空灵地透过秦臻,却是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陆城,每一个吐字却仿佛一把冰刃刮上肌肤,阴寒彻骨。

“如果,我不呢?”秦臻看着跟前的人,语调徐缓地道。

安培莲的眼睛眯了眯,这一瞬显得无比的阴森无情,凶相毕露,随着低沉的口诀念起,浮在空中的冰箭受了感应,顷刻间犹如离弦一般,朝着秦臻直刺而去。

秦臻手上力量未松,飞速地往后方掠去,见箭矢如受感应般一转之后依旧如影随形地尾随而来,眉心一拧,顿时吐出一字来:“盾!”

一股气流盘旋在身边顿时盛起,顿呈一面巨大的屏障,在万箭齐发的瞬间堪堪挡在面前。

撞击的箭矢碎成万千碎沫衬着灯光四散开去,周围霎那间如同染上万千霓虹,一片炫目的流光四溢。

就在此时,天际间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半面苍穹。

艾森会所上空盘踞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愈发浓厚了起来,层层覆盖着无比的沉闷深重。

安培莲嘴角露出诡异的笑意,手上的力气骤地一重,巨大的力量将秦臻硬生生地逼退了数步。笑声在周围散开,让人只觉地自体内渗出一抹彻骨的凉意来:“天雷引劫。看来,你们当真是很想尝尝了。”

陆城闻言,脸色未免难看了一些。

正要说什么,却见秦臻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冷冷地笑了起来:“你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只要你真舍得就这样毁掉。”

似乎被说中了心思,安培莲诡异地沉默了片刻,他此时脸色着实有些苍白,看了眼秦臻之后,再次望向陆城,问:“我最后问一次,你确定,不跟我走?”

“……”陆城没有回答,他着实怕自己只要说上一个“不”字,这人一个不爽之下当真会拿天雷直接劈下来。

安培莲在这种沉默当中笑了笑,在齐藤英子的搀扶下退上数步,身侧顷刻间便毫无预兆地席卷起了一片呼啸的狂风。

因为结界已经完全撤离的缘故,这样剧烈的冲撞下,身侧的墙壁上顷刻间便出现了一道道深重的裂缝,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根本不用怀疑,很快就可以让整个艾森会所彻底坍塌。

陆城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拿雷劈还是用其他什么办法,这人是铁了心的要把这个地方给彻底拆了,要不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此时,随着房屋的坍塌,无数扇来自阴阳寮的门瞬间开启,万千幽魂的嘶吼声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以安培莲为重心地凝聚成了一道黑色的魂圈,一边叫嚣着,一边肆意地向周围扩张着。

然后,就在一瞬间汇聚成一道呼啸的旋风,盘踞着朝着秦臻迎面席卷而去。

陆城虽然也见过不少魂师施法,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居然可以同时凝聚如此多的恶灵,仿似划破虚空,铺天盖地的嘶喊声夹杂着风声,硬生生地将空气彻底割裂,吞噬着周围,犹如修罗炼狱。

“哥!”早在旁边看呆了的秦授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眼见秦臻就要被这些阴魂彻底吞噬,撕心裂肺地一声吼叫之后,双手紧握玉佩大喊一声“冲”,就如一阵旋风般地朝秦臻一阵飞奔。

“呆在那里别动!”秦臻眼见秦授就要奔入战场,呼吸一顿,顿时沉声大呵道,“滚回去!”

但是秦授心乱如麻下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只觉得泪眼模糊之下直冲入了战局当中,直直地就拦在了秦臻的身前。但是紧接着,还没来得及站住脚步,只觉得身体一轻,便就这样被人像扔沙包一样再次扔了出去。

“叫你滚回去听不到吗!”

在空中打着转儿的秦授有些回不过神,只遥遥看到秦臻的身影被这样一片黑色的狂风给彻底席卷吞噬,尖叫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嗓子眼,因为太过惊悚,最终连半个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的眼里不由地蔓上一层深重的绝望,直到重重地摔在地上也未知疼痛,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牢牢盯着远处。

在一片硝烟弥漫当中渐渐看清人影时,因为欣喜,眼眸顿时不由张大了几分。

一扇深邃无底的门在悄无声息中出现,就这样横更在当中。

陆城的手上的银币放肆地旋转着,随着动作的缓慢移动,浮屠门中肆意流转的黑色气流仿若屏障般与万千阴魂遥遥对峙着,巨大的撞击让原本摇摇欲坠的墙壁愈发的支离破碎,碰撞在一起的气流在抵触的瞬间四散开去,愈发的肆意张狂。

就在这一片衣袂狂舞当中,巨大的汗珠顺着陆城的脸颊渐渐划落,干涸的唇角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不忘抿出一抹自以为狂拽邪佞帅的弧度来,侧了侧身子瞥过一眼秦臻,咬牙笑道:“这回,你可欠我一份人情。”

秦臻的喘息声显得有些沉重,一片狼藉的衣衫让他难得透着狼狈,闻言,抬头看来的眸色隐约一闪,就当陆城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却听他居然真的开了口:“好。”

秦臻可不是个随便欠人人情的人,陆城一时间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两边的风暴依旧在无止境地冲撞着,然而这一刻的画面仿佛自此停滞了一般,安培莲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人,脸上的神情是无法形容的扭曲,片刻后,仿佛发疯似地笑得全身颤抖:“好好好,姓陆的,你很好!”

他当然很好!陆城只当这个人又在犯神经病,很想反唇嘲讽回去,但巨大的压力已经让他的精神力萌生出了透支的现象。有一种不适的剧痛感从身体内部渗上,这种感觉就仿佛从骨骼当中层层断裂,脸边的冷汗也就愈发地淋漓了。

安培莲冷眼看着他,眸色阴晴不定:“我说过,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赢过我。再这样继续下去,只可能跟这个姓秦的一起陪葬。”

陆城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从嗓子底憋出一句“哼”来,紧咬着牙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安培莲的脸色顿时更加阴冷了。

这样长久的对峙下,陆城的身子终于在巨大的冲撞下晃了晃,横更在面前的浮屠门一瞬间出现了一丝的间隙,就只是这么片刻,万鬼阴风顷刻间席卷直上,彻底击破了防线,排山倒海地呼啸而至。

“小心!”秦臻早一步将陆城倒下的身子一把拉过,一转身牢牢护在了身下。

陆城疲惫至极,此时没了丝毫反应,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里,一抬头,便见秦臻紧蹙的双眉近在咫尺,深邃的眸底是他看不懂的情绪,也不由勾了勾嘴角回了一笑。

这一世就这么要挂了?在这瞬间,他莫名地联想到自己当时信誓旦旦要横扫BOSS拯救世界的豪言壮志,只觉得自己简直是蜜汁自信,顿时不由有些自嘲地闭上了眼。

然而,却没有意料当中的狂涛骇浪,一片沉寂之后,仿佛电影镜头的豁然断片,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沦为了无任何波澜的风平浪静。

鬼哭狼嚎的狂风在这样顷刻间的停止之后,如果不是周围那满目苍夷的断壁残垣,这幅风平浪静的景象难免让人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安培莲依旧站在先前的位置没有移动半步,却有一滴滴血自他的掌心渗出,渐渐流至他的衣衫间,与之前的一片鲜红融合到一处,染得愈发的触目惊心。

他的双唇紧咬,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为了这个男人,你居然可以连命都不要?”

陆城很想说他只是因为秦臻□□掉了他和秦授两个绝壁套不出这货的掌心,但因为精神力的开销实在过大,到最后依旧只留下了两声哼哼,终于疲惫地懒得再跟这人纠缠半个字。

安培莲的神色晃了晃,然后竟然就这么露出了一抹伤心欲泪的表情来。

这样的翻脸实在是比翻书还快,要不是之前那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实在还历历在目,陆城简直真的要误以为自己是那伤了对方心的负心汉。正下意识地想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对方的错事,一抬头,便见安培莲手中锐光一闪,下意识惊叫道:“小心!”

秦臻此时的状况显然比他好不了多少,但闻声时便有了反应,眼见一道无形的护盾在匕首近身的瞬间立起,却只听“咔嚓”一声声响,刚起的护盾就被硬生生地割碎出了一条缝隙,猩红的匕首在直刺入胸腔的瞬间消散成碎沫,便有浓烈的血顷刻涌出。

陆城的眼不由睁大了几分。

“今天,就当是打个招呼。以后,可就没那么好运。”安培莲冰冷的话语在周围落下,他侧着身子半靠在齐藤英子的身上,随和身后有一扇阴阳寮的门豁然立起,最终深深地看了陆城一眼,便迈步退进了门中。

随着门扉的消失,周围豁然静下,天上的乌云激起阵阵雷鸣,随机也悄无声息地渐渐消散,露出天际间斑驳的星辰。

在周围一片荒芜的废墟当中,夜,依旧是那个寂静无声的夜晚。

“喂秦臻,你没事吧……”在秦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陆城终于被拉回了神,慌忙扶了扶跟前那人的肩膀,只见对方神色平静地扫视了他一眼之后作势要站起来,身子就这样忽然晃了晃,顿时整个人就朝着他重重地倒了下去。

他一没留神,猝不及防地就这样被秦臻牢牢地压在了身下。

陆城:“……”

这样的姿势难免有些让人太过浮想联翩,更何况还是当着秦授这小屁孩的面,要不是现在自己也全身无力,恐怕早就一脚把这人给直接踹开了。

经结界散去之后,艾森会所当中的其他人终于在这片翻天覆地的巨变当中陆续醒来,眼见渐渐有人开始跑出房来围观房屋着突如其来的坍塌事故,陆城嘴角抽了抽,终于忍不住提醒僵硬在原地的秦授道:“还不赶紧把你哥搬开!不趁早带他去治疗的话,等会别人来了我们一个都走不掉!你应该不希望年纪轻轻就去警局录口供吧?”

秦授这才从两人亲密接触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赶过来伸手去扒,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抬头只见一个神情淡漠的男子从他手中将秦臻背到了身上,再伸手,则是将陆城搀了起来。

整个过程完成地太过流畅,以至于秦授自始至终只看到了那人耳根上闪烁的蓝色耳钉,再回神时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走远了,忙撒腿跟了上去。

陆城在苏河的搀扶下边喘气边走着,过了片刻后终于想起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河回道:“之前本打算去秦家接少爷,到了后才听说少爷和他们来这边了,就在一直在外面等少爷回去。”

陆城闻言,脱口问道:“爷爷他不知道这事吧?”

苏河想了想,回道:“老爷应该不知道。”

陆城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正准备命苏河过去找贺启年和萧品央,一抬头正好看到两人快步走来,不由奇道:“你们怎么出来了,要是让人发现陈二那事,可是要出大娄子。”

贺启年的脸色显得不大好,走近后和萧品央互视了一眼,才道:“我们刚才被人故意引开了,再回去的时候,发现陈二和杨馨都已经不在了。”

“……算了,意料之中。”陆城无奈地摆了摆手。

虽然安培莲看起来神经兮兮的,但看上去可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主,留下陈二这种可能对他造成不利的事情,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贺启年看起来依旧感到很是懊悔,无意中抬头扫到苏河背上昏迷不醒的那人,这才被这鲜血淋漓的惨烈场面吓了一跳:“秦少他怎么了?”

陆城走上两步,把整个人的重力压到了他身上,勾过肩膀就走,边走边道:“这事一言难尽。趁还没人怀疑到我们身上赶紧走,就去我那幢小别墅吧,到时候再仔细给你说说。”

第25章

赶在其他人发现之前, 一行人飞速地撤离了案发现场。至于陈二和杨馨那间房间里的痕迹, 完全都用不着他们费心, 那些日本人显然处理得比谁都要来得干净。

至于那阵诡异的电闪雷鸣,因为结界的缘故,其他人都彻底睡下了, 对此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印象, 最引人注目的话题,自然只剩下艾森会所的突然倒塌事件。好在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在舆论上稍加引导,应该不难把重点转移到豆腐渣工程的质量问题上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风驰电掣地直奔陆城郊外的独栋别墅, 整个过程秦授几乎都呈鬼哭狼嚎的状态, 抱着他昏迷不醒的大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无比惨烈。

陆城的眉头跳了又跳,终于忍不住拎着他的领口把这只二哈一般的家伙拎了起来,道:“你哥他又没死, 你这样哭丧一样的真的合适吗!”

秦授被他这一吼给吓了一跳, 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半晌,才小声地啜泣道:“你,你知道什么……从小到大那么大, 我从来,从来没看到过我哥他……这个样子。”

说完,就作势又要开哭。

陆城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给老子憋回去!”

如果换成以前, 有人敢对他这么吼秦授恐怕早就炸毛了。但今晚却是经历了这么大惊心动魄的场面, 他显然还没完全消化,在陆城的气势下,啜泣声顿时噎住,变成了一声又一声的哽咽,到最后,居然打起嗝来。

陆城只觉得哭笑不得,扫了一眼躺在他身上昏迷不醒的秦臻,那一身的血迹依旧有些触目惊心,心里只觉得那个变态日本佬下手是真特么狠!最后的那只匕首明显不是普通匕首那么简单,伤的可不只是皮外伤,怕是真的动到筋骨了。

刚到别墅门口,他扛着秦臻下了车后就头也不回的快步往里走去,边走边吩咐道:“苏河,打电话把刘医生叫来,给他十分钟时间,务必把所有的医疗器械全部带全。急救方面他是专家,如果到时候因为家伙没待齐耽误了治疗,告诉他今年的院长评选他也不用指望了!”

苏河应道:“是,少爷!”

听到外面的动静,别墅大门徐缓地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稚嫩的脸来,这样颇大的动静显然把他给吓了一跳,等看清被陆城拖着走的秦臻时,更是有些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陆城懒得多话,一脚把门踹开了,扫了一眼站在旁边惊魂未定的小笙,忽然想起什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道:“秦小少爷今天也应该累了,小笙你带他去客房好好休息休息。”

秦授闻言,哭肿了的眼豁然抬起:“我哥都这样的我还休息什么!我要跟你一起陪着!”

“小孩子家家的,少添乱。”陆城实在是感到头大,也不想再跟他啰嗦,拔腿就走,“小笙,照顾好秦小少爷。”

“你给我等等!”秦授正要快步追上,忽然感到手脚被什么紧紧扯住就这样一步都迈不开了,一回头,便见那个柔软的小少年整个人牢牢地扒拉在他的身上,神情犹如就义一般的壮烈。

“请小秦少跟我来!”小笙的语调温吞,但神情却是无比的一本正经,俨然是在说——如果想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秦授:“……”

…………

陆城一路回了房里,回头没看到秦授的身影,对小笙的执行能力感到非常满意。把秦臻放到床上后,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前看了片刻,伸手两三下扯开了他和那些模糊的血肉粘在一处的衣衫,露出那看上去显得有些惨不忍睹的胸膛。

要搁以前,这种血腥气浓重的活,陆城绝对是半点都不会沾的,但今晚的种种从某方面来说,秦臻确实是为保护他和秦授才受这么重的伤的,包括最后那刻他硬撑不住时候毅然把他护在身下的举动,虽然内心里还是对这种五好青年存有膈应,但依旧不得不承认——真特么帅呆。

可惜是个直的。

看着眼前这张双目紧闭的俊脸,陆城难免生出由衷的感叹,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些医用酒精,沾着棉签,弯身小心翼翼地替秦臻擦拭着伤口。

不难看出秦家的这位大少爷不仅注重自己的仪容,在身材的管理上也下足了功夫,清理干净那些污浊的血垢后,露出的身体曲线无处不透着无比的诱惑,要不是在这样扒光衣服的情况下,平日里看着那修长的身躯,实在想象不出能有这样比例完美的人鱼线。

陆城开始有些相信长辈们的评价了。

极品,秦臻还真是个人间极品啊!

伤口清理完毕后,整体的情况看起来总算是没那么糟糕了,陆城收好棉签后坐在床前面等着人来,半天没听到外面有动静,视线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在秦臻身上划过。在这样一张身材完美的躯体面前,越看就越是心痒,终于按捺不住,心里就小小地再次怂恿了一下。

“摸一下。就摸一下。”陆城这样想着,在蠢蠢欲动的内心下,终于身处手去,轻轻地在腹部的位置碰了一下,眼睛就顿时亮了亮。

哎哟,触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