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失业的。”长安拉着他的手,“你什么都会…”

“你也是,长安,不要瞧不起自己。你看你会的东西,我都不会。”

长安腼腆地笑:“我学得很慢,你昨晚教我的那个…我都没学会。”

左时眼底一热,立刻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搂在她腰上的手往上挪,覆住她胸口的绵软,低声道:“囡囡,你学坏了,懂得故意诱惑我了,”

“没有,明明是你…”

“对,都是我不好,我今天要吃掉你…让我吃吗?”

她羞红了脸摇头,挣脱了他想跑,又被拦腰抱回来,在他怀里笑闹着,刚修剪好的长发从肩膀两侧滑落,露出白皙光洁的后颈,又被他逮住好一通吻。

他已经完全摸清了她身体有哪些最敏感的区域,后颈、耳朵、锁骨、胸口…她总有惊喜给他,她所有的反应他都爱,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都由他来开发。

他觉得自己捡到一个宝贝,柔腻可爱,跟他的身体百分百契合。

“我真后悔…长安,我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真后悔。”他喘息着,喃喃自语。

如果早知道会那么爱,应该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对她一见钟情,把她据为己有,不必蹉跎后来那么多时光。

长安被他的舌搅得意识都有点游离了,他怎么可以舔那里…可是她那么舒服,好像整个人被他拆吞下肚都甘愿。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双手紧紧抓住枕头,呜咽着叫他的名字:“左时…”

他起身把自己给她,听她的声音悠悠的婉转的一直在耳边萦绕着,梦里也全都是她。

难得长安早晨没有早起冲咖啡,她微微弓着身子,后背贴在左时胸口,跟他一同在床上醒来。

他的手扣在她胸口,肌肤相亲,没有任何阻隔,这好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他手心有茧子,皮肤糙而硬,摩擦着她最柔软的顶端,会让她有点难耐,但他今天手指一直在边缘揉弄。

她转个身,看到他的神色,愣了一下:“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为什么神情这么严肃,眉头紧扭着,好像遇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

左时摇头,让她躺平,手指在她一侧胸房轻按:“囡囡,这里觉得痛吗?”

长安摇摇头:“为什么会痛?”

他很温柔,即使爱她的身体,也从没有弄疼过她。

左时拉住她自己的手摁在胸口:“你摸摸这里,是不是觉得皮肤下面有个小小的肿块?”

她被他指引着,触碰到那块皮肤。她不是很确定,连肿块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仔细触摸,是能够感觉到跟周围柔软有弹性的组织不同,那个位置的皮肤底下有个小小的硬块,按一按,会稍稍滑动。

她不解,问左时道:“这是什么?”

“应该是身体里面长了一个小东西,大概需要切掉。”

“身体里长了东西…”长安重复着,有些惴惴的,“是好的东西,还是不好的东西?”

她记得妈妈曾经跟她说过,爸爸之所以会病得那么严重,就是身体里长了不好的东西,没有办法清除。

左时把她按进怀里,抚着她的后背安抚道:“这个要由医生来判断,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有事的。”

他也希望自己能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迄今为止,这大概是唯一一次他觉得,假如自己是医生就好了。

“我们回去吧。”他几乎立刻就做了决定,“我陪你回南城去,或者去北京上海,找最好的医生,做个详细的检查。”

长安撑起身来:“你要陪我一起回去?可江涵博说你在这边还有事。”

他摇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其他的事我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

其实长安觉得真正担心的人是他。她窝进他怀里,用手指抚平他眉间的褶痕,反过来安慰他:“我会没事的,我还要陪你一辈子的,笑一笑好不好?”

他笑不出来,只抓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轻吻。

是啊,她还要陪他一辈子,但愿老天爷不要那么残忍,在他刚刚感觉到幸福的时候又把这份幸福收回。

第五十四章

南城已是深秋, 路边的银杏落了满地金黄。

骆敬之看完今天最后一个门诊病患,疲累地揉了揉鼻梁。

以前坐一天门诊, 或者做完一台大手术, 会有陡然轻松的感觉,现在连这种轻松都没有了, 只觉得累。

他机械地洗手、消毒、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的风衣,拎起包往外走的时候, 在诊室外差点撞到人。

“小心…”他扶了对方一把,鼻端嗅到熟悉的气息,心头微微一跳, “长安?”

面前的人的确是殷长安, 她靠在另外一个人怀里,稳住身体, 一边朝他笑,一边急急忙忙地翻看手里拎着的纸袋:“敬之…啊, 还好还好,东西没碰坏, 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她暖暖的笑意, 像夏日海边吹来的风。骆敬之看着她,一时挪不开眼。

她身旁的人戴黑色棒球帽,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是左时。

心头升腾的暖意仿佛被冷水浇灭, 骆敬之握紧身侧的手, 说不出话来。

左时看他一眼, 又低头蹭了蹭长安的发顶,低声道:“我去给你买瓶水。”

长安点头,他走开了,她才伸手在骆敬之眼前晃了晃,笑道:“你下班啦?”

你下班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以前每天都从她这里听到,现在仿佛就是他的生活拼图里少掉的那一块。

“嗯。”他点头,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在家睡了两天,到现在还有点困。”倒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迷迷糊糊的,所以刚刚才会撞到他,她有点不好意思。

但尽管这样,她精神头还是很足,比当时她离开去旅行时好多了。肤色好像晒黑了一些,却显得健康,两颊饱满,不再是消瘦憔悴的模样;头发似乎也长长了,编了个辫子斜斜地从一侧肩膀垂下来,穿一条宽松的背带裙配衬衫,外面套了马海毛的开衫毛衣,很青春可爱的装扮,却又多了些妩媚的女人味。

她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很难讲这种不一样是不是因为另一个人,但骆敬之心里已经有说不上来的空落。

“听你妈妈说你们去了巴西,那里好玩吗?”

“好玩。”提到亚马逊经历的一切长安眼里就充满了光彩,把手里的纸袋举高递给他,“喏,这是给你带的礼物,有我亲手摘的咖啡豆,烘焙好了,你可以拿来冲美式。还有两瓶酒,他们都说好喝,是特产来着,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记得他跟闵婕一样,也喜欢收集世界各地的酒,大多是大小酒庄出产的红白葡萄酒。她的小店还在的时候,他还会把喜欢的酒存在那里,有时取出来跟朋友一起小酌。

“我很喜欢,谢谢你。”他接过纸袋,“其实你不用特地带礼物给我。”

“不,我跟你说好的,要带礼物的。”

“可我送你的东西,你都没有收。”

“噢,那个…”她想起那些涂色书和彩色铅笔,赧然地笑了笑,“你给我买过很多东西了,而且…左时会不高兴。”

身为她丈夫的时候,他给她买过什么,他真的想不起来了。而这里,他听到她话里的重点,心蓦地一沉:“你跟左时…你们在一起了?”

长安脸色微红:“嗯。”

骆敬之自嘲地笑笑,这时候他该说什么?祝福她,还是像以前那样,警告她离危险人物远一点?

左时真的还危险吗?以前他怀着目的接近长安,然而殷奉良死后他毅然决然地离开,就是放弃报复了,他们都知道。何况在国外那么久,长安她妈妈也在,如果连她也放心将长安交给左时,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一切已是定局了?

长安跟他面对面站着,忽然想起什么,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进他的纸袋里:“这个是给高医生的礼物,麻烦你带给她吧。”

高薇…骆敬之试图解释:“长安,我跟她没有…”

“算了。”他有点气馁,突然不想解释了,收下东西,问她,“怎么跑到医院来了,就为给我送礼物?”

长安摇摇头:“我生病了,来看病。”

他蹙眉:“你病了?什么病?”

“我这里,好像长了一个肿块。”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露出忧虑的神色,很快又换作乐观的笑,“不过是很小的一块,左时说一定不会有事的。”

如果连她自己都摸得到,那也不会是很小一块了。骆敬之脸色严肃起来:“他不是医生,没有资格做任何判断。长安,你之前看过医生了吗?有没有什么说法?”

她摇头:“我挂了王主任的号,等她把前面的病人看完,就轮到我了。”

骆敬之看到她手里的挂号单,扭头看了一眼隔壁诊室的王主任,看起来还有两三个病人才到她。

南城一院很多科室都是全省最好的,她选择到这里来看诊,却略过他,找了别人。

骆敬之深吸口气,对她说:“长安,让我帮你检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说这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很有压迫感,毕竟这是他的专业,是他最有自信的领域,最重要的是他担心她的病情。

“不用了,敬之,我…”

“我们不需要,谢谢。”

长安还想用比较委婉的说法拒绝他的好意,左时就回来了,没有任何余地地一口回绝。

骆敬之道:“生病的人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拒绝?”

“如果是我生病,说什么我也不会到你工作的医院来。”左时把拧开的矿泉水递给长安,“但我尊重长安,这里是她爸妈工作过的医院,她到这里来看病没那么害怕。就算这样,也不意味着她就要做你的病人,这里优秀的医生这么多,要确诊一个肉体上的肿块并不难。”

骆敬之看向长安:“长安,你怎么说?”

“我…”她握紧手里的矿泉水瓶,看了左时一眼,有些抱歉地说,“敬之,我请王主任看就好了,很快就轮到我了。你不是下班了吗?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究竟是不想麻烦他,还是不再信任他呢?骆敬之看着她偎在左时怀里小鸟依人的样子,胸口竟然火灼似的疼。

他点头,尽可能地维持自己的骄傲,对她说:“好,那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嗯。”

长安仍是懵懵懂懂的样子,而左时的脸上看不出得意之类的任何表情,不管他说什么,对他们来说大概也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夜幕深沉,骆敬之坐在公寓里用来分隔饭厅和厨房的小吧台边喝酒。

高薇看着他仰头喝光杯子里最后一滴酒,笑了笑:“明天周末,还以为今天你叫我来会聊点开心的事,怎么只是让我来看你喝酒吗?”

骆敬之抓过酒瓶给玻璃杯里加满酒,然后把桌上的小方盒往她跟前又推了推:“长安带给你的礼物。”

她笑了笑,打开盒子,把那个小小的坠子拿在手里:“红碧玺,富家女就是出手大方。可惜这颜色这么俗艳,我戴不出去。”

骆敬之垂着头,呼吸声有点粗,抬眼看她:“是她一点心意。”

“是吗?那又怎么样,我不喜欢。”

“她旅行的时候,喜欢给所有叫得出名来的人带礼物,真是个傻瓜…”他喃喃自语地说着,似乎并不指望谁会听进去。

高薇冷冷地看着他:“她是傻瓜,还是你是傻瓜?”

他笑了笑:“对,我也是傻瓜。”

她夺下他手里的酒杯:“别喝了,想她就去找她,要不就好好看着我。我今晚留下来,保证你不会再想她了。”

骆敬之好半晌都没吭声。他没有想她,殷长安…他怎么可能会想殷长安,不可能的。

他们离婚分开后,他甚至都没有梦到过她,一次都没有。

可眼前的高薇高挑窈窕,剪利落的短发,穿深v领的深色长裙搭花纹雅致的开司米披肩,是她一贯的风格,却怎么都无法跟他脑海里的那个人影重合在一起。

那人娇小,随性,头发长长的,额前发际有个可爱的桃子尖尖…

他没有想殷长安,可是为什么,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她的影子?是因为她今天突然出现吗?还是因为担心她的病?

他头疼欲裂,朝高薇摆手道:“你早点回去吧,我明天也还要值班。”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太晚了,他甚至想打给王主任问问,今天长安的检查结果到底怎么样。

高薇讽笑:“骆敬之,我倒想看看,你还能为自己找多少借口。”

他是不是以为死守不往前走,就能换来一段感情起死回生?

她忿忿地挽起包离开,骆敬之也没有追出来。

她路过门口的垃圾桶时,将那个碧玺的吊坠扔了进去。

第五十五章

长安和左时互相依偎着, 坐靠在床边。屋里只开了一盏壁灯,灯光幽暗,静谧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你在想什么?”长安仰起头问他。

“你呢,你又在想什么?”

“唔…我在想, 我们跟这个公寓还真有缘, 回来又可以住这里。”她欢欢喜喜的, 看不出太多忧愁。

左时调整了一下身体位置,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 说:“是江涵博的功劳,他知道我要回来, 就联系了这个房东,把这公寓继续租给我。”

还是以前那个酒店式公寓,他知道左时念旧, 而长安好不容易才找对这公寓的门,与其适应其他新的地方, 不如就还是住这里, 方便。

公寓里的布置还是老样子, 该有的都有, 从窗帘到床单都是左时喜欢的风格,非黑即白,简约至极。

长安揽着他的腰看天花板:“我还没睡过这个床。”

以前每次来, 都是坐在下面的沙发跟他说话, 跃层上面这个半开放的空间才是他的卧室。

“你睡过的。”他看着她茫茫然的神情, 好像已经完全想不起她的小店起火那晚, 她在他这里休息了一晚。

“我有点不记得了。”

“没关系。”他抱紧她,“有些不好的事,不记得也没关系。”

“嗯。”她应承着,趴在他胸口,“该你告诉我了,你在想什么?”

左时也看着天花板:“我在想你的检查报告,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要过两天去看。”

他点头,有点好奇:“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长安笑着,摇了摇头:“开始也有点害怕,但是那个王主任人很好,叫我不要怕。原来她也认识我的,小时候我跟着妈妈一起值班,她还帮我打过饭。”

左时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吭声,她又扬起脸,轻轻摸他的脸颊:“你也说过,我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嗯。”

“所以…我不会有事的。”

左时仿佛被她这种傻气的乐观给感染了,抚着她的头发说:“对,不会有事。”

他翻了个身,把她半压在身下,轻轻吻她的额头、鼻尖、嘴唇,由浅到深,慢慢厮磨着,哑声低喃道:“我在想…”

“嗯?”

她的反应很可爱,左时却打住话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几天都没有机会做坏事,今天要一次全补回来。”

回到南城后,长安住在妈妈那里,他们难得有机会这样腻在一起。

长安羞涩,却还是热情回应他的吻:“我晚上还要回去的…”不然妈妈会担心。

“等会儿我送你回去,不过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了。”

话虽如此,揉着她的身体,彼此交融,两个人都快乐到一定程度时就觉得相处的时间怎么都不够。左时贴着她微微汗湿的发鬓,心脏砰砰地大力跳动着,不敢去碰她胸口那一块,却又忍不住想要确认似的轻轻触摸。

他是没有家园、没有未来的人,可是跟她在一起,他竟然凭空多了很多憧憬,那些美好的规划还来不及说给她听,她一定要好好的。

他从来没有这么患得患失过,两三天的时间,每天都像世界末日一样煎熬着。

长安还是无忧无虑的,坐在车里专心致志地吃一个冰棒,见车子停下,把手放进他的手心说:“咦,到了呀,好快。”

左时没说话,就牵着她的手看她吃。

长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头看了看:“我没有弄脏座椅。”

“嗯,弄脏了了也不要紧,我会清理。你慢慢吃,吃完再上去。”天气已经转凉,吃冰被她妈妈看到总会唠叨几句。

她喜欢这些小零嘴,有时半路看到了想吃,他就下车去帮她买。

她伸着小舌头舔冰棒很诱人,看得人眼热。她却以为他想吃,大方地把手伸过来:“给你吃。”

他摇摇头,把她的手推回去。

“明天要去医院了,我早上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