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搞不懂老太太到底要做什么,如此严肃,所谓的年轻人和快七、八十岁的老年人之间的代沟。

老太太错把苏景的害羞当成了忍气吞声。

苏景抬起头来,依旧是咬着嘴唇。

“你别咬着嘴了,快给奶奶看看,你的嘴到底怎么了?”老太太皱起眉头,有委屈不敢说哪能成?说完这话,老太太拿眼睛横了一眼没事人一样的孙子!

第175章 Chapter 175 体贴样子

苏景觉得很丢脸,眼睛看向了一本正经的顾怀安。

但是顾怀安却只专心抱着孩子,全然不理,这个置身事外的没良心举动,难免惹得苏景一阵郁闷加恼怒。

苏景干脆大方地抬起头,把原本咬着含着的下嘴唇给乃乃看,破了,很明显像是咬的,鲜红色内里又泛着点粉的一块儿伤口。

苏景解释说:“说话太着急不小心咬到,过两天就好了。”

见是嘴唇上的伤口,老太太总算放下了心。

孙子家暴总不至于家暴到苏景的嘴巴上,孙子是人,又不是一只会咬人的小虫子。

早饭之后,苏景没有去抱孩子。

老太太看到苏景一个人上楼了,便坐到孙子身边,打算说两句话。

顾怀安待在楼下,什么事情都不想处理的斜躺在沙发上,身上仍旧是心肝小宝贝顾想想。顾想想高兴的乐着,直流口水。爸爸的一双大手握住心肝宝贝的腋下,女儿长得小胳膊小腿,这使爸爸陪女儿玩的时候分外注意。

老太太紧绷着脸,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人家复婚?”

顾怀安看向老太太,皱眉:“复婚?”

“你别跟乃乃说你压根就没想跟人家复婚!”老太太着实被惊了一下子,孙子这是什么语气和态度?

这事确实得跟老太太解释一番,但又不能全说。

顾怀安说:“我想跟她复婚,但是这需要慎重考虑再说出口。”

“还有什么考虑的?”

“乃乃,你别跟我急,”顾怀安看到经过二楼楼梯口的苏景,声音提高的说道:“问题不只是出在我身上,也出在苏景的身上。”

此话一出,二楼本是经过的那抹身影却彻底停住了。

老太太问:“问题怎么出在人家身上了?你少往人家身上赖!”

苏景安静地站在楼上,接着就听到顾怀安笑了似的说:“奶奶,这就是你小看苏景了,苏景身边向来不缺男性追求者,我这里桃花开了一朵的时候苏景能开整整一树,等我开滿一树的时候,苏景那边早开完了一整园子。”

老太太沉默无声了。

离婚之初,老太太认为确实是孙子的不对,对不住老婆和孩子,跟林端妮那个见钱眼开的小贱人藕断丝连。

离婚以后,苏景身边有异性的追求者这都属于是正常的事。苏景年纪小,但却是个很有性格的孩子。正所谓一日不忠百日不用,孙子先前身在福中不知福,对婚姻的态度模棱两可,是个女人都忍受不了。

要想苏景不计前嫌的原谅他,复婚重新在一起,谈何容易!

老太太叹气,满世界优秀的男人多得是,并非就孙子这一个,苏景身边若有优秀的男性追求者让苏景的心思动摇,没准儿孙子的复婚想法真的就遥遥无期了。

二楼楼梯口,苏景离开。暂时不能复婚的原因不能跟老太太明说,但他那些话里夹枪带棒的,说到底都是闲醋罢了。

吴姨在厨房里忙活,用冰糖和去皮去核的梨子给苏景煮了一小碗。

顾怀安起身把孩子给了吴姨,端着那只碗,拿上二楼给苏景。

卧室里窗边,苏景抱着笔记本在上网。

他搁下了碗。

苏景看了一眼那只碗里的梨子肉和汁液,端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很甜,也很好吃。吴姨和张婶儿下厨煮的东西,别说是好吃的了,就算很不好吃,苏景也都会放进嘴里尽量的吃完。

“你还不走?”苏景吃了几口,抬头问他。

顾怀安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躺在了苏景的这张舒适大床上。

卧室里没有了说话的声音,只有苏景吃东西和上网打字聊天的声音。

十来分钟过后,苏景回头看向顾怀安,提醒他:“你别睡着了,在我这里待得太久了不合适。困就回你自己那里好好休息。”

顾怀安抬手捏了捏眉心,起身,来到苏景的身边。

苏景低着头,眼睛认真的看着电脑的屏幕,但手中的那只碗被他的一只大手抢了下去,搁在一旁。

苏景还是没有抬起头。

顾怀安把她拽了起来,苏景一动,差点就摔倒,他及时的把她抱住,两个人的姿势都不太雅观,下一刻,苏景被他抛在了大床上。

不只是身下床垫一阵震颤,还有苏景浑园的恟部,颤的厉害。

顾怀安脸色阴沉地欺身而上,双手拄着床,低头看她:“什么时候轮到你赶我走了?”

苏景脸色也不好,骂道:“好赖不知!”

顾怀安自然懂得“好赖不知”这四个字的意思,但苏景是真的希望他好好休息才下逐人令,还是单纯的只为了赶他走才说出关心的话?他不清楚,因为他看不到苏景的内心世界,那太遥远。

“你爱不爱我?”顾怀安突然在苏景的身体上方发问。

苏景从很生气变成现在的忍不住抿嘴轻笑,只觉得这个问题很矫情。原来不只是女人在某些情况下会变得矫情,男人也是。

“那你爱不爱我?”苏景反问道。

其实她也很想听。

爱与不爱真的不用挂在嘴边上,嘴上说爱也没有实际的意义。一个人,就一张嘴,但一辈子究竟会朝多少喜欢过的人说出“爱”这个字,本人恐怕不能提前预知。在恋爱中动情的时候,却都免不了俗气,亲耳听到那个人说出爱自己这个字,仍会心动万分。

苏景觉得自己跟顾怀安都陷入了一种“犯二”的状态里。

顾怀安怔了片刻,原本他只是想确定苏景到底爱不爱他这个顾想想的亲生爸爸,她年纪小,但一个人专情与不专情跟年纪确实无关。

被苏景问了同样意思的问题,他不打算逃避。

苏景呈着半躺不躺的狼狈姿势歪在床.上,但在他的眼中,却风情味道重的不得了。

苏景此刻动弹不得,双腿被他挤着压着,只要她的上身一起来,就会被他亲到。苏景正望着他精致五官的时候,就见他的强烈气息覆盖了下来。

顾怀安的脸既清爽又棱角分明,贴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脸小,白皙细腻,两人皮肤变得都非常热,鼻子里喷出的气息亦是。

苏景有些闪躲,纵浴过度的后果上次就已经深刻领教了。

他倒没事,但她身体却有事。

“你先下去,我们再说话,”苏景别过了头去,秀气的眉不觉微微拧着。

差不多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前,两人才在浴室里完了一回,再来一次,苏景觉得自己的身体肯定吃不消了。

顾怀安就像是一尾快要渴死了的鱼,而苏景的身体是水,身体上散发的淡淡的体香也是水,刚碰了水的鱼,本能地很难得到满足,无时无刻都想彻底的游进这一摊最好的水里。

男人湿湿的吻顷刻就覆盖上来,苏景被堵住了嘴。

苏景眼前一阵眩晕,舌头吃疼,喘气困难,努力地动着身体。

有了一丝血腥味道的嘴唇终于逃离了他那用力的吻,诚实的望着他的目光说:“我爱你,我承认我肯定很爱你,你刚出差回来,累了好几天,先回去补觉休息好可以吗。你的身体也是我和顾想想的另一种宝贵财富。”

她不说这些话还好,说了这话,再加上她突然温柔起来善解人意的体贴样子,无疑是拿着小羽毛在他身体最具硬度和热度的地方瘙了瘙。

男人粗一重的气息在她颈部最敏感的一片肌肤上吹拂:“我也爱你,如果不爱你,早晨浴室里我的嘴怎么会……”

他的话未说完,苏景主动堵住了他的嘴,舌头伸进去,与迅速捕捉到她,回应她的他,用力的交缠。

有些亲密行为他做得了,但是苏景却听不得,想起来就身上发热。

就像是被放在了一个热热的笼屉里,底下架着火,她难受的愈发地透不过气。

早晨他就像个霸道偏执的疯子一样,不发一言,闯入了她。

其实就算是洗澡中把身体洗的很干净很干净,苏景也很难接受他的嘴和舌头碰她的那里,不脏吗,但是一想,心动的想要占有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他的身体,该碰的不该碰的地方她也都已经碰过了。

“我的嘴只吃过你……”顾怀安话说半截,下一刻嘴唇又被脸红着喘气都喘不明白的苏景堵住。

他喜欢逗苏景,看着她在他身底下很乖的样子,这是其他男人看不到的含羞带怯的一面。苏景没有力气反抗他,只求他别再说了。

……

由于是元旦假期,所以苏景没有出门,一直宅在家里。

顾怀安吃完午饭便离开,正事在等着他处理。

苏景不担心陈前知道,有老A跟顾怀安频繁联系,所以陈前的行踪顾怀安一定是都了如指掌的。陈前广州那边生意有问题,现在也不知道解决的如何了,都自顾不暇,哪还有时间周旋在跟顾怀安的私人恩怨游戏里。

下午四点多,苏景的手机响了。

吴姨在楼上听到手机响,就拿着手机下楼跟苏景说:“是你姐苏忱打过来的。”

苏景接了过来,按接听键:“姐,手机没在身边。”所以接晚了。

苏忱的声音有着明显的低落,“你过来姐这边一趟,姐今天听来一些话决定要跟你说说,再三的考虑过了,这事不能不跟你说。”

“什么事?”苏景害怕的问,心脏似是突地往下一坠。

第176章 Chapter 176 未见得仁慈

苏景离开家去见了苏忱。

身上穿了一件浅咖色的厚大衣,高跟鞋,明明知道外面的天气特别冷,但苏景还是因为心里忐忑而变得匆匆忙忙,来不及找出穿上会更暖的衣服,更舒适的鞋子。

吴姨抱着睡觉之前稍微有点作人的顾想想,小心哄着。顾想想用小肉手的手背反复揉着眼睛,趴在吴姨的怀里,算老实了。

苏景临出门之前,老太太特意观察过苏景的样子,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

七点四十,天早已经黑了。

AL大厦顶层的执行董事办公室里,顾怀安独自一人在翻阅文件,埋首处理手上堆积的一些京海市这边的公务。

办公室装修方面干净的色调,质朴的氛围,都很符合顾怀安这个年龄段男人的普遍需求。工作中,他也比较能投入,舒适放松。

昆远原本在跟女朋友吃晚上的这顿饭,但是听说顾怀安在办公室,他饭后就立马来了公司,奉陪的打算跟着一块儿加班。

昆远拿着两份文件上楼,敲门后,推开办公室的门。

顾怀安伸手示意他坐下。

“今晚要在办公室过?”昆远拉开一把椅子。

顾怀安说:“处理完这些就走。”

昆远打量着顾怀安的脸色,斟酌地说:“你没在的这几天,你家里没什么事吧?”

顾怀安疑惑的抬头:“具体指哪一方面?”

昆远坐好,将文件轻撂在顾怀安的办公桌上,说:“不瞒你说,我昨天晚上约会的时候瞧见你爸了,他跟顾矜東在一起吃饭。你爸像是在说着什么,很严肃,東子听得也挺认真,频频点头。”

顾怀安了然的没多说,告诉昆远:“这事别跟旁人说了,尤其是璐璐和我妈。”

昆远又说:“你妈没准早都知道。话说,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顾怀安脸上已有冷意,抬头看他:“担心什么?”

昆远把视线重新搁在了文件上,算了,不多说了。到底只是顾家的家事,别人操心不得,而且应该相信顾怀安的心里早都有数。

顾怀安跟顾矜東兄弟二人,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可也毕竟是一个父亲的血脉。

不到万不得已,两兄弟不会撕破脸皮,顾怀安当大哥的其实很疼这个弟弟。

……

八点二十多分,顾怀安的手机在办公桌上响起。

他接了起来。

“怀安,小景跟你联系过没有?”老太太试探着问。

顾怀安瞬时拧眉,不禁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这都快八点半了,“她不在家?什么时候出去的?”

“不在家,这孩子早就出去了,奶奶记着是不到五点走的。”老太太坐不住了,担心着才给孙子打了这个电话:“奶奶早想打给你,可就怕你说我这个老太太糊里糊涂的疑神疑鬼。小景走之前接了苏忱一个电话,姐俩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反正小景去见苏忱了,走得着急,脸色也不太对劲。现在她姐苏忱的手机关机,她自己也不接电话,奶奶急啊。”

“……”

顾怀安的太阳穴附近突然一跳一跳,发紧发疼。

……

邹哥跟母亲住的地方距离苏忱家很近。

八点五十左右,邹哥三步并作两步,上楼,站在门口敲门。

防盗门和墙体的隔音效果都极差,但却没有声音发出,里头要么没人,要么是有人不说话。邹哥又用手指骨节敲了几下门。

这回有了声音。

苏忱出来给邹哥开的门。

一打开门,苏忱觉得奇怪:“邹哥你怎么过来了?”

“苏景也在屋里头?”邹哥指着卧室方向问苏忱的时候,已经掏出了手机开始拨号。

苏忱点头:“小景在。”

邹哥打给了顾怀安,直接说:“我到了,苏景也在,没什么事发生。”

报完平安,邹哥按了挂断键。

苏忱没有阻止邹哥进来,但是却忘了给邹哥倒水。

苏忱跟邹哥认识有一年多了,邹哥对苏忱多少了解几分,唯唯诺诺,是个很没有主意的女人。这个房子里,邹哥来过数次,不过每一次苏忱都会先倒水,今天不同,苏忱的行为看得出很反常。

苏景这时从卧室里出来了。

邹哥抬头打量了一眼,发觉不只是苏忱反常,苏景的状态也很反常。

“邹哥怎么来了。”苏景的问题跟苏忱一样。

邹哥跟苏景说:“是这样的,老太太说你出来几个小时了还没回家,电话打了又不接,担心你有事,就让我过来瞧一眼。老板开车也在来的路上。”

……

顾怀安到的时候,都已经九点过十五分了。

他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下车,熟门熟路的找了上来。

苏忱跟邹哥正在阳台上待着,像是在说什么严肃的事情,邹哥看向进门的顾怀安,眼神里尽是忧虑。而苏景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怎么回事?”顾怀安站在苏景面前,严肃的问。

苏景低着头并不说话,方才洗了下脸,有几缕发丝是湿湿的都没干。

“说话。”他压低声音。

“在这里说还是出去说?”苏景抬头看他。

顾怀安居高临下地望着苏景,视线深深地对视进苏景的眼睛里,却发觉她的眼睛里全是陌生的疏离光芒,这种疏离不朦胧,很是清晰。

这一刻他竟心虚,在总结自己究竟做过多少愧对苏景的事。

想必苏忱跟邹哥也知道了。

顾怀安说:“就在这里说。”

苏景低头摆弄着手机,努力让自己保持一个平静的状态,不争执,不明显的愤怒,不要失态。

苏景跟他说:“怎么面对你我不知道,跟你翻旧账这很幼稚,我也不想,但又不能不翻这个旧账。记得你说我爸妈去世的那天晚上,你给他打过电话,车祸的时间跟你打电话的时间差不多吻合。我后来没有歇斯底里的跟你不高兴,或是指责你,因为我有换位思考。我喜欢你,有了你的孩子,因为这两点就死死地拽着那一丝理智,去换位思考你所做的事。”

“换成是我,是我跟你爸在电话里争吵了起来,下一刻你爸不幸的车祸出事,那我就想我到底该不该死?有没有人会不通人情的骂我打我,让我下去陪葬?我又问自己,我是故意的吗?我知道一通电话就能杀死人吗?答案是我一定不知道。”苏景抬头看他,眼里是孤寂也是失望:“所以说,我不知道电话能杀死人,你当时肯定也不知道。我还想过,早知道电话会害死我爸妈,你会不会后悔打那个电话?你一定会后悔吧?”

顾怀安宽厚挺拔的身躯就在苏景眼前,一动不动。

苏景重新低下了头,平复情绪,眼睛余光发现他的右手微微地攥成了拳,手背上有力的几条筋骨也突了起来。

顾怀安不清楚苏景还知道些什么。

“你没跟我说过,我爸跟公司里的一位叔叔合伙诬陷了一个企业老板,使那个人身陷囫囵,这你早都知道,而我是到今天才知道的。我跟林宇咨询过了,我爸这种行为已构成‘诬告陷害罪’,以当时我爸的情节大概会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苏景的头越来越低,一直不敢看他的表情,继续说:“我承认我爸和那位叔叔的做法是绝对的错误,但揭发我爸的行为,帮助那位被诬陷的老板家属收集证据的英雄,该不该是由你这个女婿来当?法律方面,还有我爸的公司怎么处理,你神通广大的都暗中解决了,我们家属居然都不知道!但你别否认你的出发点不是你能从中得到巨大利益!”

邹哥这时不得不进来,跟苏景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少些埋怨,多些体谅。”

邹哥这话说的其实不重,但却真真实实的没有信心能让谁听进去。

苏景她爸的事情,邹哥前年刚好都听吩咐的参与过,来龙去脉一清二楚。面前苏景苏忱,无毒不丈夫这话在不在理邹哥不敢说,邹哥不是商人,也没有商人体内的一颗心,但能理解,在狼多肉少的时候没有谁会无私奉献,除了想尽办法不让同伴扑上去,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苏景她爸从中干涉过女婿跟女儿接触,联姻联的可见没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