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暗地里打着蚂蚁张口能吞了大象的主意,妄想罢了。

狼子野心的男人确实不少,苏景她爸要算一个。邹哥眼中的苏老板中年得利发家,脑子里想着,到了晚年自己定能成为京海首富。

AL当时虽是遇到危机,但想钻空子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顾家父子不好糊弄,未见得仁慈。苏老板阻止女婿接触女儿的期间,顾家父子就没想过对姓苏的仁慈。邹哥后来猜测,这大抵也能解释为什么顾怀安跟苏景一直没有接触。

苏老板朝顾家父子的公司“AL”张开獠牙,伸出血腥的双手,顾家父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垮掉的一定是苏家公司,以及苏老板这个人。

至于没有过几回接触的名义上的夫妻,谁顾得上念情分?就算有时间去顾得上,也会陡然发现,哪里来的情分?熟都不熟,谈何情分?

第177章 Chapter 177 防备万分

第177章Chapter177防备万分

第177章Chapter177防备万分

再后来的情况是,你知道我的目的,我也隐约知道你的目的,表面上却要笑的像是一家人。谁稍微的掉以轻心谁就输了。当将来斗得一方垮掉,事情摊开来在台面上讲的时候,顾家和苏家必将是有仇恨在的。

顾怀安想过跟苏景过一辈子?起码当时不一定会。

邹哥了解的是,顾怀安当初心甘情愿的点头娶苏景,也亲瞧见了苏景,挺满意的,认为生活一辈子可能也不错,但一转眼,一切都在顾家父子发现苏老板野心的那一瞬间,发生了不小的颠覆。

苏景是不是跟她爸一条心?是不是知道她爸的阴谋?这一点,任何人都难以确定。

在现今这个社会,结婚后再离婚对于年轻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再后来,苏景打电话找他,当晚跟他发生关系,他的心里是防备万分的,担心她是知道了真相之后过来进行报复。她说要去AL上班,他误以为真的是要报复,Nina为其安排的工作也算不上好。他做过亏心事,所以无法避免的多疑防范。

顾怀安也许不舍得让这段婚姻有污点的结束,但苏家的苏景却未必有着跟他同样的心情。

一不小心把公司经营垮了的顾怀安,回头被胜利者的女儿苏景提出离婚,或是协议离婚或是起诉离婚,想必哪一种都不会好受。

男人的尊严,脊梁骨,往往会支撑着他干出大事。

为了知道苏景知不知情,顾怀安在某天清闲下来的时候开车去了京海大学,好奇的走一趟,好运的能碰上苏景跟男朋友约会,那他也就真的不必仁慈了,说明这姑娘有男友,结婚只是帮她父亲卸下顾家人的防备罢了。

他没有看到苏景跟男朋友在一起,回头一想,缜密的计划里当然会有避开跟男友接触这一点。那天苏景在面店里喝玻璃瓶饮料,含着瓶口,长得又好看了,他甚至把愤怒的目光看向了苏景这个开心模样的女生,她和她父亲想拿下AL之后离婚?那不如把夫妻关系坐实。大不了我赔了点小钱,你赔了身。

最后他控制住了那股愤怒,驱车离开。

叫人意外的是,顾老板夫妻二人突然车祸去世。

顾怀安当晚跟岳父电话里通话的内容就是关于“诬告陷害罪”。苏景爸爸喝醉了,坚持酒驾,谁劝阻都无用,再加上电话里跟女婿争吵起来情绪比较激动,开车分了心,造成车祸。

车祸之前去过哪里?喝了多少?顾怀安事后都有派人查过。

那个电话顾怀安打的不是时候,但打电话之前,他的确完全不知道岳父喝酒之后酒驾途中。

去世之后的一些事宜,顾怀安派人用心处理。

邹哥就是来回忙碌的知情当事人,避免了跟苏景苏忱见面,倒是见过一回温明伟,邹哥那时对温明伟就有些印象,温明伟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是好奇岳父死后有没有留下什么是他能得到的?据说为此还特地请了律师,详细咨询。

第一个律师摇头说得不到什么,温明伟不死心的又去咨询第二个律师,结果都一致。

苏老板生前也不是傻瓜,公司的所有都早有妥善的详细安排,只是生前把一些大计划给计划的过于大了,精明用错了地方,野心勃勃算计起二女婿家人,以及二女婿正在接管中的AL公司。

商场中背地里较劲不比过家家,咄咄逼人,很容易让人急红了眼。成大业者,骨子里的霸气与狠劲都是与生俱来,百分之百纯善之人后天学习不来,训不出来。

顾怀安对于岳父岳母的去世,有些愧疚,全因那通电话,但是这种愧疚没有持续太久。在除了顾家女儿以外的人眼中,有些人会认为苏老板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有些人还会认为竞争残酷,这就是所谓的“大浪淘沙”,以意外死亡的方式被老天筛选了出去,无法再参与今后在这个世界里的竞争。

有人说“没有成王的,都是奴仆”,苏老板活着时认为拥有了AL就可成王,但顾怀安至今却都认为自己是奴仆,这世上没有哪个人不是奴仆,奴仆只是分出了三六九等罢了。穷人活着,日复一日的在努力赚钱,富人活着,跟穷人一样也是日复一日的在努力赚钱。某种局面下,穷人穷了不至于丢命,而富人一无所有时往往会容易丢命,食物链顶端的人摔一下才摔的最疼最惨。

苏老板去世后,顾怀安没有立刻跟苏景提出离婚。

顾怀安考虑到的是苏景才二十二岁,能承受什么?他不想给苏景又一打击。

苏景还有一年毕业,毕业后思想慢慢成熟,离与不离再由她决定。

邹哥是个着急的人,见不得比自己年纪小的人想不开这些比较“现实”的问题。

心里想什么,就跟苏景苏忱说了什么。

苏忱怎么想的,邹哥暂时只能强迫自己认为那是次要,去世的确实是两姐妹的爸妈,但今后跟顾怀安过日子的毕竟是苏景。

苏忱也没有权利彻底绑架妹妹的想法。

苏景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张着嘴巴,但是没有哭出声音。

现实总会那么无奈,折磨着人,苏景多想生活在普通的家庭里,没有一个中年得利后拼了老命仍想得到更多的老爸,那也就更不会有机会嫁给这样一个睚眦必报手腕强劲的男人。倒不能定义给顾怀安六亲不认的罪名,以他当时的立场,根本就没有把妻子一家人当成亲人,也无法一厢情愿的当成亲人,因为妻子家里抱着一个吞掉夫家产业的龌龊目的。但这却也都不能洗脱他做的太过分的罪名。

难道是女人不懂男人的世界吗?一旦厮杀,就必须要有一个倒下才肯罢休?

苏忱这两年,经历不少。

第一件事是父母去世,她跟妹妹缓了差不多一年,第二件事是自己的子宫切除和丈夫背叛的双重打击,手术之前医生甚至说,性命未必保得住。经历过生死的人,再看事情可能会想法不一样,没有那么激动的恨意,可也原谅不了,这无关谁对谁错。

苏忱说:“我一直看好你跟小景,你对她好的没话说。”

顾怀安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支地,低着头。

苏忱又看着他说:“酒驾的时候你打电话导致我爸妈去世,这些事情小景都没有跟我提过,可见她是想跟你好好的。前年你派人帮受诬陷者搜集证据,想把我爸送入牢狱之中。有了这事才有的我爸心情不好喝醉酒,接着酒驾,再接着我爸跟你的一个电话争执,这一起就要了我爸妈两个人的命。要不是我无意中听人说起,这事你恐怕也得瞒一辈子。我爸错了,那位叔叔也错了,但是怀安你想过没有,千错万错他是我们的亲爸,就算他前一分钟杀了人,下一分钟我们当女儿的能不能大义凛然的推他出去偿命?你想一想,你的爸妈犯了错,你会不会下一分钟就站在指责你爸妈的人那边去?”

邹哥插了句话:“苏忱,你冷静点。”

苏忱只能朝着地面低吼:“我已经够冷静了!”

“你还不够冷静,苏老板是你们的父母,但他毕竟不是别人的父母。比如大街上此时死了人,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人,其他人能伤心到什么程度?人之所以是人,”邹哥硬着头皮说了句。还没说完最后一句,就被苏景打断。

苏景的声音很轻,轻的空洞:“生而为人的意义是什么,我没有为了别人的父母去世而伤心过,我也没强求谁来为我父母的去世而伤心,很公平。事情发生了,我没说过要跟他掰扯出一个你死我活,我爸被我合法丈夫一步步逼的必须要进监狱才算了结,结果我爸最后去的地方不是监狱,而是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难道我现在对他处理事情的方式和手段感到厌恶都不行吗?是不是指望我笑着夸他一句,做得漂亮!竖起一个大拇指给他?”

邹哥低下了头,这话苏景是说给自己听的。

苏景接着把话说给顾怀安听:“我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我做不到知行完备,也不是至善之人,所以我看事情也达不到圣人的境界!这件事上,我没有跟你一样深沉博大的智慧,也就没能力试图跟你一样巧舌如簧的还原我主观意识下的真相和真理。”

苏景的嘴犀利的挤兑人的时候,邹哥老实人根本应付不了。但邹哥承认,自己的想法的确主观了。

邹哥跟顾怀安站在一条船上,邹哥的话,难免有那么几分意思代表了顾怀安的想法。

“你这是在骂人。”顾怀安的声音中并没有多少波澜。

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最坏的程度,因为他确实做过,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突然在某一天承认这一切。

与其逃避现实,不如尽早正视现实。

原本这一切他不用面对,办法便是苏父苏母去世后干脆的跟苏景离婚。但若重来一回,他仍是宁愿面对有感情的爱人之间对峙的这一幕。最起码现在苏景是他的人,给他生了个可爱的顾想想,也始终相信命运强大,不会分离的人哪怕痛苦的纠缠一辈子也都不会分离。

第178章 Chapter 178 一阵的空

夜里十一点多。

顾怀安跟邹哥离开了苏忱租房子住的小区。

顾怀安在伸手打开车门的时候,想起什么,侧过头去跟邹哥说:“邹哥,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邹哥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路上注意开车。”

顾怀安只是朝一旁的邹哥点了下头,眉心紧锁地收回视线,弯下身从自己的车里取出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

他点了根烟,并未急着离开这里。

挺拔厚实的男性身影站在夜幕下,抽了几口烟,而后是不可闻地一声叹息。

小区门口的灯光并不通亮,此处偏僻,不比市中心昼夜不歇的繁华。小区外的道路两旁只有小超市,小彩票站,没什么名气的小干洗店,而且这些店都早已关门,百米以内,甚至连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都找不到。

天气很冷,顾怀安顶了一会便再顶不住这强劲的冷风。

掐灭了手上没抽完的烟,打开车门,上车。

……

苏景跟苏忱都在楼上,还没有睡。

苏忱不知道苏景此刻在想什么,劝着苏景:“今天晚上你就别走了,睡在我这。顾想想现在也早该睡觉了,到明天早上你再坐早一点的车回去。”

顾怀安走之前也让苏景今晚睡在这儿,但孩子爸爸的话苏景是否会听,苏忱没有把握。

苏景今年二十三岁,新年再到来就是二十四岁,有独立的性格独立的想法,苏忱觉得自己越来越猜不透妹妹在想什么了。

“姐,我去洗个澡。”苏景从沙发上起来说。

她都快要睡着在沙发上了。

“你都洗了一遍了。”苏忱收拾着茶几上的东西,提醒苏景。

苏景并没有停住脚步,又去了浴室,伸手打开热水器,脱了衣服,怕直接站在地上会凉,换上了一双不怕沾水的拖鞋站在浴室里。

苏忱这里的浴室大概在五平米左右,只能淋浴。

温度适中的热水从头发往下逐渐淋湿,皮肤没有觉得很舒服,反而微微地疼。苏景闭着眼睛出了一口气,心里很乱,但又发空,像是什么都没想一样。脑子里的东西仿佛都被人掏了出去,不能思考,怎么努力都不能思考。

苏忱对顾怀安是有着明显恨意的,苏景知道。

……

顾怀安驱车直接回到别墅。

老太太闻声起床,很快的从卧室里出来,里面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一件衣服,心不落地:“就你一个人回来的?你不是说没事吗?小景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

“太晚了,让她在那边休息一晚。”

顾怀安脱了大衣,随便的撂在沙发上搁着。

“不行,我给小景打个电话。”老太太开始不相信孙子的一面之词了。

“别打了奶奶,都几点了,她早睡了,明天早上她肯定会回来。”顾怀安安慰老太太,跟老太太说:“快十二点了,奶奶你快去睡觉吧。”

老太太平时本就觉轻,很多时候得靠吃药才能睡得着。

今天老太太没想过吃药睡觉,顾想想的爸爸妈妈一个都没回来,怎么能放下心睡得着觉?

“你别想骗奶奶,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这事又跟苏忱有什么关系?”老太太没回卧室,沙发前坐下了。

顾怀安也坐下,低着头。

这件事情肯定瞒不了老太太,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还没有随着年纪有明显变化,从不忘事。

苏景就算明天早上回来了,情绪也不会跟往常一样开心快乐。

苏景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达到圣人的那种境界。更没有义务为了谁而故作开心,隐瞒情绪。

顾怀安把事情跟老太太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了,缓了半天。

老爷子去世之后,老太太便不跟儿子和儿媳妇住了,搬了出去,图个清静。但老太太还是知道一些AL的事情的。

顾振厚两个儿子,老太太两个孙子,不论顾矜東是不是小三儿所出,那都是顾家的血脉,老太太不忍心看到兄弟因为争家产而攻击对方。

多年过去,老太太欣慰的是两个孙子都很听话,倒是大人把他们想复杂想的没有人性了。

这两年東子在长大,在成熟,今年也参加了工作,进了AL。東子的亲生妈妈徐阳回来国内,一心一意的照顾在儿子身边,所以,老太太多年的担心又重新开始泛在心头上。

AL这几年的大变化,好的,坏的,老太太都一清二楚。

公司里的高层,还有二十年前跟过死去的老爷子的人。如今已经五十几岁,逢年过节都会带上东西过来看望老太太,说一说AL的事情。

孙子今天提起的这些事情,老太太有些印象,去年过年的时候就听说了,但却不知道对方公司是苏景爸爸的公司。

“换成了谁能不恨你?”

老太太眉毛拧着,操心的用力拍了一下旁边的沙发。

顾怀安低着头,闭起眼睛,突然之间好像几夜没睡过一样,整个人陷入痛苦当中。

老太太又跟情绪低迷的孙子说:“你是怎么打算的?这婚你到底还想不想复了?我看短时间内人家原谅不了你!一开始你跟人家的爸在电话里争执,造成车祸意外,人家兴许想明白了还能接受,体谅你打电话之前也不知情况。可是,事实上是你人为的推波助澜,使人家的爸早早去世,还让人家一块失去了亲妈,这个事实人家做女儿的能不能接受?”

……

顾怀安跟老太太半夜聊了很久。

过了凌晨一点,才回的房间休息睡觉。

顾想想有时候会醒得很早,比如今天,不到四点就醒了,天还没亮。

咧开小嘴巴可劲地哭了几声,吴姨立刻起床过去看,婴儿床四周有防护孩子爬出来的措施,所以不用担心孩子会掉地上。

顾想想响亮的小嗓子,也哭醒了顾怀安。

顾怀安每次被女儿哭醒了就难以睡着,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

掀开被子,下床。

顾怀安穿着一身深色睡衣走向了婴儿房间。

吴姨瞧见孩子爸爸,就说:“你快去睡吧,回来的晚。孩子没事,哄一哄喝点奶粉就老老实实的又睡了。”

顾怀安说:“孩子先给我,吴姨你去冲奶粉。”

吴姨的确是需要一个人帮忙,正要叫张姐,但是孩子爸爸抱着了,就不用再去另一个房间里叫觉不轻的张姐了。

奶粉很快冲好,吴姨喂给只是磨人不太哭了的顾想想。

顾想想吃了一会儿奶粉,没吃完,就吃好了。

孩子喝完了,吴姨用干净卫生的专用指套刷给顾想想清洁已长出来的臼齿。

“快天亮了,让孩子跟我睡吧。”清洁好臼齿,顾怀安直打算把孩子抱出婴儿房,带到自己跟苏景的卧室。

吴姨想说一定得小心,别大人睡得太死,不注意的情况下让孩子爬到地上再摔个好歹。孩子爸爸跟孩子的妈妈不能比,孩子爸爸准是会粗心很多。

顾怀安步子太大,几步就走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吴姨收拾了一下奶瓶儿,回屋睡觉,眯一会就要起来准备早饭,上了岁数,睡眠质量很差,每天睡得都很少。

顾怀安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眼睛里发涩,眼部轮廓变得异常深邃,一只胳膊张开,孩子就趴在他身体旁边睡着,吃完了奶,这么快又睡得很熟很香。

“宝贝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懂事?帮爸爸哄一哄你妈妈。”顾怀安的声音很轻,很温柔,附身亲了女儿的小肉胳膊一口。

而后支起身,伸手拎过轻薄的被子轻轻搭在女儿的身上。

睁着眼睛,关上了灯,但这却是难眠的时刻,天边逐渐地泛出了鱼肚白。

……

早晨差十分到九点,苏景回来了。

别墅早都已经过到了她的名下,所以孩子和房子现在都是她的,不回这里回哪里。

老太太观察着苏景,脸上憔悴,像是没睡好,又像是哭过,但进门时还是朝家里的人勉强地笑了笑,没说话,就上楼了。

老太太在下面说:“没吃饭吧?”

苏景回头:“吃了。”

停顿了下,苏景又往楼上走。

顾怀安就在这栋别墅里,苏景知道,他的车停在外面。

苏景轻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脱下大衣,放下包,走到窗边把窗帘稍微地拉开了一点缝隙,光透进来,和煦又温暖的扑在人的脸颊上。

转过头看向卧室的大床,爸爸跟孩子盖着的被子都快全部掉到地上了,一大半拖地,只有一小半在他手中拽着,被角盖在孩子的身上。

而他,只穿了一身睡衣,一点被子都没得盖了。

苏景心里有结,无人能解。

……

手机开始嗡嗡地在包里震动。

苏景过去拿了包,准备往出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孩子跟爸爸都没有醒过来。两个都睡得厉害。

苏景走去了更衣室,撂下包,接了陆霏打来的电话。

陆霏说:“我回京海了,跟吴仰一起回来的,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

苏景想了想,顾怀安在卧室里陪孩子睡觉,孩子也有人照顾,等他醒了,自己跟他要说些什么?笑得出来吗?暂时不能。

“我有时间,几点,在哪里见?”

“抱不抱顾想想出来?”陆霏甜美的声音传过来。

苏景说:“不抱孩子了,天气太冷,我担心孩子一冷一热的再感冒,等明年天气暖和了就可以常带出去了。”

陆霏觉得苏景有点不对劲,但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说:“好的,银座影城门口我等你,看什么电影你说了算。”

苏景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出门,老太太没管着说不准走。

一方面是年轻人都不喜欢受限制,另一方面,老太太考虑到苏景的心情不好,出去见见朋友,放松放松,压抑着的心情也许能好起来一点。

而顾想想,苏景在家的时候孩子也从来都不太黏着妈妈,谁抱都成。妈妈整天上班,回来又洗澡又吃饭又得早睡觉的,时间这么一分配就没了,妈妈跟孩子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家里各方面条件一直都有,照顾孩子的人不缺。不管是经验还是用的心思,都不比孩子的妈妈少。吴姨跟张婶儿又不像是现在外面请来的,在顾家做的年头多了,十分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