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一天后,收到杜笃全部口供的万锋这么说。说实话,最开始,当靳怀理和他说凶手是这起案件的第二名“死者”杜笃时,万锋还是一万个不相信,死人怎么能成为凶手呢?杜笃的脚上有尸斑,并且DNA检测出来也和杜笃家采集的DNA样本一致啊。

但是当万锋按照靳怀理提出的方向,从陈英杰家采集些样本,再和杜笃家的做对比时,让人惊讶的结果出现了,来自陈英杰家、杜笃家,以及那只叫的DNA样本,检验结果证实这三者完全一致,换句话说,它们来自同一个人。

有了这个依据,万锋和上级做了汇报,再由重案组方面向央秋警方提出配合申请。最终,不管抓到的是陈英杰还是杜笃,抓到的那个就是凶手。

经过几天的大量排查和严控出入,最终杜笃如同瓮中捉鳖一样,被警方逮到了。

万锋问靳怀理是怎么想到的,万锋哼了一声,做了个要茶的手势。万锋去倒,靳怀理摇摇头,他指指乐明申:“他倒。”

“凭什么是我?”

“凭你偷了我半罐茶叶,吃我的住我的,并且你还打算继续吃住下去。”靳怀理这么说。好吧好吧,乐明申嘀嘀咕咕的去倒水,靳怀理却没等他。

靳怀理双手五指撑开,交叉在一起,抵着下巴,开始叙述他的推理思路:“我最开始怀疑凶手是在三名失踪者里是在李今夕的前女友方芳提到那个字条时,试想什么人能知道李今夕事件的真相?吃人的人,或者是参加旅行团的人。可后者是不可能的,他们没理由把这个敲诈的机会让给李朝夕。可作为当事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事应该是巴不得把所有人灭口。”

靳怀理用手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下。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后来三名失踪者都被证明了‘死亡’,我还没想明白,直到李朝夕出现,他说案发前听到从杜笃家传来了陈英杰的声音,我突然明白了,被分解成支离破碎的尸体,不完整的尸块,脚,杜笃家的脚步声,相同的DNA……凶手不过是用一个障眼法在和我们布局,他想让我们误以为他死了,而实际死的那个不过是在他家呆了一天或是多少时间的陈英杰而已。”

也许是说到兴奋,靳怀理呵呵着发出两声尖笑:“他该是一早就和陈英杰有联系,陈英杰可能以为这次去杜笃家又是好事,没想到却送了命。”

关于这点,在央秋方面决定全城搜捕杜笃时已经得到了查证,陈英杰的工作是因为关系才得到落实安排的,这个关系自然是杜笃。

至于杜笃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口供里交代的很清楚。当初他们三个人为了活命,杀了晕倒在沙漠里的李今夕,靠着李今夕的尸体,他们等来了救援。

可也是从那时开始,杜笃开始经常性的做噩梦,他是他们三个人里最严重的,后来,经过心理医生的治疗,这种情况好转了许多。可是关于沙暴的噩梦并没就此打住,受行业因素影响,马应行和程德厚的生意很久没有起色,这两个人像商量好似得,每次都是来向杜笃求助。

就好像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杜笃被这道枷锁束缚了很多年,最终当他忍受不了这一切时,他就想到了这个办法结束一切,只要“杜笃”这个名字从这世上消失,他就真的自由了。

他先是约了马应行和程德厚在外市小聚,在这期间,他用帮忙的理由让陈英杰去自己家住了几天,在那之前,杜笃把家里所有属于他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了。别问为什么是陈英杰不是李朝夕,因为陈英杰的脚,尺码和他一样。

做好这一切,他在一次和马应行他们外出时,用药把两人迷晕,并相继杀害。杀陈英杰当然也很简单,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骗他去偏僻地方。

杜笃最后说,他不是有心做下这一切的,是世界上的人在逼他。

“说白了,还是人类自私的劣根性作祟。”倒好茶的乐明申回来,他站在门口说:“没人逼他吃人,吃人后,更没人逼着他不让他去自首。陈英杰也是,不贪图那点儿小便宜也不会死。”

他递了茶杯给靳怀理,靳怀理却没接。靳怀理说:“留着浇花吧。”

靳怀理出了门,乐明申愣了愣,问万锋:“他说什么?”

“留着浇花。”总算破了这个案子的万锋笑眯眯看着这两位老友逗趣,然后他眼睁睁看着乐明申把茶水倒进了窗前那盆开着花的君子兰花盆里。

热茶水……

万锋伸着手,手指扭曲着想阻拦,为时已晚。

那盆花是他们副局长的命根子啊……

“万警官,你不走吗?”乐明申把空杯子递给万锋,自己先走了。

万锋端着空杯,看着冒热气的花盆,大脑整个死机了。

靳怀理今天很早就回了家,之前阮立冬说她大约三四天回来,今天是第四天。他开了家门,就Piggy在,阮立冬还没回来。

皱着眉的他拿出手机拨了阮立冬的电话,电话嘟嘟嘟响了很久,最后总算被接了起来,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说她是阮立冬亲戚,阮立冬出差完路过亲戚家,在那边住几天,现在阮立冬在上厕所。

靳怀理挂了电话,黑着脸出了门,乐明申在他身后叫了好几嗓子靳怀理都不理他。

阮家。

“阮立冬出什么事儿了?”

金燦在阮家,阮圆没吱声,看样子像在生气,说话的是金燦。

“立冬出差,顺便走亲戚去了。”

“别蒙我,她那个臭脾气,别说阮家没什么亲戚,就算有也是她看不上人家、人家也不欢迎她,再有她平时早中晚准时准点六个电话,还不算下午茶那顿,这几天就几条短信,她怎么了?”

“立冬在医院。”阮圆说,说话时的她看靳怀理的眼神很埋怨。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凶手小伙伴你猜到了喵,然后酱酱就要开始写感情戏了,立冬和老靳、阮圆萧砚和金燦的,祸到写到现在,我脚的我可以改名叫酱酱好忙,脑袋不够用了,嘤嘤嘤。

有人安慰我下不~~

☆、第50章 善良的谎言

第五十章善良的谎言

阮立冬做了个梦,梦里有片很大的池塘,她走在池塘的地下,头顶是被蓝色池水氤氲成一轮淡黄色的太阳。

水下的她并不觉得呼吸困难,她站在池底,正准备伸手去触碰头顶的太阳,手才伸出去,太阳就破成了碎片。

远处传来哭声,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婴儿哭声,阮立冬听着听着,自己就哭了。哭着哭着,她就觉得呼吸困难,喉咙像有人扼住一样。挣扎了半天的阮立冬猛地睁开眼,发现刚刚的池塘太阳全都不见了,她躺在床上,正对着房间的窗子,有皎洁月光照进来,阮立冬觉得甚是有点儿冷,她想把被子往身上裹一裹,可被子是那种很厚很重的棉花被,她手上没力气。

正和被子搏斗时,房间的门从外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脚步很轻,阮立冬身子一瑟。

“是我。”对方说。

阮立冬松了口气,看着拎着大包东西进门的姐姐。

阮圆拿了不少东西来,其中有条家里的被子,被子很暖,薄厚刚好适合现在这个季节,却不重。盖好被子的阮立冬问姐姐:“靳怀理去找你了吗?”

“他那么猴精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找?”

“那你是怎么说的?”

“就按照你说的,去外地亲戚家住两天。”阮圆觉得她真有点儿小看这个妹妹了,记得她知道阮立冬出事后,是第一个赶去医院的,当时阮立冬人已经出了手术室,她也记得麻药劲儿没过的阮立冬看到她后说的第一句话说:“姐,别和靳怀理说。”

阮圆是想不通阮立冬为什么要瞒着靳怀理,不过她还是遵照了阮立冬的意思。

阮立冬说:“他今天打电话给我了,我让护士帮我应付的,姐,你替我保密。”

保密,泄密差不多,阮圆想起下午的事情,多少有点儿生气,她不是气别的,因为知道真相的靳怀理默默转身离开了阮家后,看样子是真没来医院。

这样的男人,真值得妹妹托付终身吗?阮圆忍不住开口:“立冬,如果靳怀理没你想的那么在乎你,咱离开他好不好?”

“他不会的。”阮立冬肯定的回答,她在这世上生活了二十几年,见过许多人,出了亲人外,只有靳怀理是让她心存信赖的那个,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阮立冬才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他。她觉得是她自己不好。

见阮立冬这么固执,阮圆也说不出什么,她觉得一切等阮立冬出院时,是是非非、谁好谁坏就都该清楚了。

阮圆去墙边开了灯,又回到床边,她把事先煲好的汤盛在碗里,拿勺子试了试温度,递到阮立冬嘴边。看着喝汤的妹妹,阮圆再一次觉得这种时候陪在立冬身边的该是靳怀理。

住院的第七天,阮圆去给阮立冬办出院手续。阮立冬站在窗前,入秋了,窗外的树叶子落光,风一吹,有很大声的哗哗声响。她心里想着:该是瞒过去了吧。

本来阮圆想让阮立冬回家去住,可阮立冬说再不回去靳怀理肯定要疑心的。没办法,阮圆让计程车司机临时改道去了中山东路。

77号门前,阮立冬下了车,她回头看了看车里的姐姐,问:“姐,我脸还那么白吗?”

不,涂了那么些粉,没那么苍白了。阮圆叹口气,真想告诉阮立冬,靳怀理已经知道了。

阮立冬转身进了门。

进了门她就发现哪里不对劲儿,到门口来迎接她的二师兄怎么看着好像小了几号。她正准备弯腰去看看二师兄到底怎么了,从厨房里几步走出个人来。靳怀理抢在阮立冬之前弯腰捡起了小号的“二师兄”。

“它叫Shark,送你的随身机器人。”靳怀理说。

想想,阮立冬已经好多天没见到靳怀理了,她接过Shark,顺手环住了靳怀理的腰。

“靳怀理,我想你了。”她把头埋在靳怀理怀里,在眼睛湿以前,用鼻塞的声音说:“你这是给二师兄找个师弟吗?”

什么师弟?

Shark、shark,沙师弟嘛。

哦。起这个名字时靳怀理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当时不过是想给阮立冬带个小机器人在身边,随时随地能传输阮立冬的情况给他,仅此而已。

阮立冬躺在床上,听着门外时不时传来的砰砰声,靳怀理说那是二师兄在和它沙师弟玩碰碰乐。

不过被靳怀理抱进房的阮立冬总觉得这个个头儿小几号的沙师弟是在欺负二师兄呢,就刚刚,她就看到二师兄被撞去了墙角。

“Shark身上安装了防御系统,攻击性比Piggy强。”

所以二师兄现在不仅要被靳怀理欺负,还要被靳怀理送她的这个小机器人欺负,是这个意思吗?阮立冬看了眼门口,眼神都是同情。

除了礼物沙师弟外,靳怀理没表现的和平时有什么不同,照例的不苟言笑,只是回家后的阮立冬总觉得自己时不时会撞上靳先生注视的眼光。那时的她就表现的像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夜晚,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阮立冬闭着眼,没睡着。靳怀理翻个身,手伸进她的衣襟。他指尖温暖,滑过的皮肤窜起电流,可阮立冬却受惊一样按住了靳怀理的手。

“我今天累了。”她说。

“疼吗?”靳怀理问。

什么疼?等阮立冬反应过来,在手术室里那种骨肉剥离的疼痛就好像又被她经历一次似的。她蜷起身子,尽可能让自己蜷成小小一团,她的头抵在靳怀理胸口,再也抑制不住伤心,默默哭起来。

靳怀理再什么也没说,他搂着阮立冬,嘴里说着:“一定很疼,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在采访途中,阮立冬为了救一个小孩,自己跳进了采访地附近一条小河。孩子倒是救上来了,不过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怀孕的阮立冬却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那是个在她身体里孕育了一个月不到的小生命,从阮立冬知道他的存在,到那团血肉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来,前后就十几分钟的时间。打了麻药的关系,那时的阮立冬并不觉得疼,可就是身体的麻木感让她心里想针扎一样的疼。

如果她知道他在那儿,她还会下水吗?

“老靳,我是个不负责的人,我不记得我例假的日子,我不知道他在,我还蹦蹦跳跳跳池塘,我觉得他一定会怪我,以后再也不来我这里投胎了。”

“不会。”靳怀理更紧的抱住阮立冬,他很肯定的说。

“真的吗?可我真的很差劲儿,我怕他不愿意再做我的孩子了。”

“我是他爸,他不愿意我就揍他屁股。”说着,靳怀理亲亲阮立冬的发顶,“何况,他有个这么好的妈妈,他的妈妈能见义勇为,会顾忌他爸爸的情绪想办法瞒着他爸爸,虽然这种欺瞒的方法太过拙劣,虽然他的妈妈太瞧不起他爸爸的智商。”

靳怀理贴着阮立冬的耳畔,轻声说:“孩子没了我是伤心,阮立冬我希望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多么糟糕的事情,你做对还是做错,我在你身后。不管什么时候,我在你身后。下次再发生事情,不要瞒我。”

我遇见你,不是只为了用嘴说爱你,我为你撑起一片天,希望你站在我的天下,安心,幸福。

后来,阮圆问起靳怀理当时为什么不去医院时,靳怀理一点儿解释没有,倒是了解他的萧砚替他说了。

阮立冬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人,在她住院时,她不想让靳怀理知道是因为自责,如果当时靳怀理去了医院,表示他知道了事情,在那个档口,阮立冬的情绪会失控,这样不利于她修养。

并且,靳怀理并不是没去过医院,他去了,只是没让阮立冬知道而已。

算是个小月子,阮立冬在家修养了一个月,这个月,她胖了不少,没办法不胖,靳怀理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吃的,直接结果是她上班这天,发现之前穿着合身的衣服小了。

“靳怀理,我胖了……”阮立冬抱着沙师弟,按了下它头顶的那个按钮。没多久,沙师弟的发声器里传出了靳怀理的声音,有点儿变声,带着电子音:“嗯,你之前太瘦。”

这句话结尾,阮立冬听到咚一声,她知道那是靳怀理的脚从二师兄背上放下的声音。

因为她出事的关系,靳怀理改造了下二师兄,现在的二师兄和沙师弟之间有个自动连接通话的功能,和电话差不多,区别是他们只能拨给对方。

沙师弟头顶的通话按钮阮立冬是用按的,二师兄就惨了点儿,是被靳怀理踩的。

又说了几句,在买新衣服和减肥两个选项之间摇摆的阮立冬最后接受了靳怀理的意见,周末去买衣服。想减肥的她无奈选了件勉强合适的穿上,下楼去找靳怀理,今天不单是她复工的日子,也是靳怀理录节目的时间。

两人打了车去电台。进了大楼,阮立冬的同事都和她打招呼,阮立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见义勇为了,不过毕竟她是未婚就流产的。

这么想着,她拉着靳怀理快走,可靳教授今天就难得的慢悠悠。

阮立冬特别的无奈。

距离节目还有两分钟,阮立冬进了录音间,正当她准备坐在主播椅上时,靳怀理拦住了她。

“今天我坐这儿。”他说。

【二师兄和沙师弟系列1】

二师兄:嘀嘀嘀、嘀嘀嘀?

沙师弟: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二师兄:%*#*)——

机器人翻译机:

二师兄:主银欺负我,为啥造出个你还是欺负我?

沙师弟:我是女猪银的,你是男猪银的,生活上男猪银不会让女猪银欺负他,所以在机器人上,我要占上风。

二师兄:被欺负就算了,还被个骂主银是猪的欺负,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