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瞬间惨叫一声,滚落下马直接摔在一边头破血流,吭都没吭一声就没了声息。

这一点插曲,竟然丝毫没有阻挡那些黑衣骑士们的去势,他们如黑风过境一般卷过,仿佛那些威胁的话语对他们一点用也没有,他们也不是要去拯救任何人,只是纯粹路过而踢开挡路的小石头一般。

而他们的做派明显也影响到了梅苏这边的人。

“少爷,他们那些人是不是只是路过此地?”青莲有些疑惑,又有些畏惧,对方那种强悍冷酷的气势和手段,让人看了觉得心中生出畏惧来。

就连边上被吊着的那些纨绔们心中也是这么想的,眼底皆闪过失望和认命。

他们原本指望着是自己兄弟们在老大的带领下来接应,但是看那些黑衣面具这样的气势和骑术根本不是自家的那些只会走鸡斗狗的家伙们会有的。

何况对方出手那么狠辣,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安危。

梅苏却微微眯起了眸子,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黑色旋风,也只是略微迟疑了片刻之后,便摇头道:“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一定就是他们!”

青莲一愣:“那。”

梅苏摆了摆手,他心中此刻也有些不太明白秋叶白他们这些人到底打算做什么,他甚至不敢肯定秋叶白那只凶悍的海东青到底在不在里面。

梅苏的沉默,和马蹄声哒哒的逼近让官兵们愈发地沉不住气。

直到

那群黑衣骑士在冲到了不到百丈距离的时候,忽然对方齐齐抽出了刀。

原本还有怀疑的士兵们瞬间惊了一下,其中有些见识的人甚至失声惊叫——“不好,那是斩马刀!”

所谓斩马刀就是一种战场上常常使用的砍刀,这种砍刀比一般的刀子锐利和修长,为精钢百炼铸就,把手上护弯,为精锐骑兵的标准配置之一,就是为了马上冲杀砍伐敌军所用,因为若力气足够,这刀子能直接砍下马头,威力极大,所以称之为斩马刀!

梅苏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此刻看见士兵们慌张的表情,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

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姿态,为首的鬼面骑士忽然一抬手中的长刀,口中发出一声尖锐如苍鹰的呼啸声。

所有的黑衣骑士齐齐半俯下身子,摆出了骑兵冲击进攻的姿态!

而霎那之间黑衣骑士已经如黑风一般直接逼近到了不到五十丈的距离!

“该死,上当了!”梅苏忽然猛然站了起来,原本清冷的眉目之间瞬间笼上一层寒意,随后甩开了青莲试图上来扶他的手,厉声下令:“看守士兵立刻将看风部的人质在最短的时间内处死,处理完之后,其他人立刻上前全心应战!”

他们这边起码有三百来人,对方人数应该也就是一百来人部必担心应付不来。

他的命令下的太突然,大部分士兵都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如果杀了人质,对方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岂非他们会陷入危险之中?

他们手上可没有能跟斩马刀相抗衡的武器!

这里的大部分士兵们都是当地的守备驻军,淮南不是边关,也根本不需要剿匪,所以士兵们平日里甚至也都是过着寻常百姓的日子,大部分人的刀子连人血都没有见过。

素日里再凶神恶煞,也不过是对着平民百姓或者围剿那么几个‘通缉犯’有些胆子。

但这回他们看见黑衣骑士们的那个杀气凛然的可怕阵势,瞬间就腿软了,总觉得那些高头大马随时都有可能直接踩破了自己的头!

更不要说听着梅苏的命令就要冲上去了,此刻手忙脚乱就想往后退,梅苏看着他们那些怂包样子,心头大怒。

但是还好他们迎敌不敢,杀人还是敢的,瞬间那些在纨绔们脚下的木头桩子一下子就被踢掉了,而对着大鼠等人的屠刀也毫不客气直接朝着他们砍了下去。

但是

“叮!”

“咻!”

空气里忽然传来了数声破空之声,数道飞爪直接撞上了那些士兵的刀子,硬生生地将他们的刀子撞开,再一缠绕,猛然扯开,那些持刀的官兵们反而瞬间为自己不受控制的刀子割破了身上的皮肉,甚至倒霉点的直接被刀子划了个身首分离,血溅当场。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部分的飞爪一下子飞向了那绞刑架,抛出飞爪的外侧黑骑士们瞬间一把拉住了马头,竟忽然策马回奔!

奔马的气力霎那就直接将那新立的原本就不甚稳妥的绞刑架一下子就给拖到倒在地!

上面吊着脖子死命的扭曲地挣扎着的纨绔们也瞬间摔在地上,但是很明显,劫后余生让他们齐齐捂住脖子大喘气后,泪流满面。

而此时斩马刀的阴冷锋利的光芒已经在日光下炫出死亡的气息,向那些官兵们和梅苏头上罩下。

梅苏动都没有动,只死死地盯着那为首的戴着鬼面具的骑士,对方的马蹄已经几乎踏到了他的头上,他也能在这一刻看清楚她冷笑的眼和无声的唇形。

——去死吧!

梅苏眯起眸子,仿佛没有看见她手中对着自己举起的斩马刀,只是暗自遗憾地轻叹。

他被秋叶白给算计了,这只海东青算准了他抓到人以后一定会跟她谈判,而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和他谈判,只利用他这种心理拉近了双方之间的攻击距离!

最快的马,最利的刀子,最高强的武者——还有狡诈如狐的土匪头子,还有什么不能救下的人?

周围官兵们此起彼伏凄厉的惨叫声和浓郁的血腥味让他不用看,就知道,这几乎是一场一百来人对三百多人的屠戮!

他只专注地看着几乎就要瞬间劈上他眉心的刀子,轻笑——秋叶白,我小看你了,但是,没有下一回!

“当!”一声火花四射的刀锋交错而过,正阳忽然鬼魅一般猛然挡在了梅苏的面前,手上的双剑一下子叉住了秋叶白劈砍而下的斩马刀!

“立刻,护送大少爷离开!”

正阳沉声下令,原本一直站在官兵们身后的梅家护卫们忽然全部冲了出来,同时扬起了手中的东西对着秋叶白和黑衣骑士们砸了过去。

秋叶白一闻见那空气里的硫磺硝味,瞬间厉喝:“小心,天雷弹!”

说罢,她瞬间一拉马头,抬手就抽着斩马刀,用刀背将抛到了自己面前的天雷弹给抽了回去。

黑衣悍匪们皆齐齐学着她的动作,将天雷弹抽回去,再不济也全部都抽到了远处。

“轰隆隆!”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炸得官兵们鬼哭狼嚎,但是马儿怕火,黑衣悍匪们座下的马儿多少都还是受到了影响。

等到硝烟散去,梅苏的马车却已经在梅家的护卫下一路跌跌撞撞地上了附近不知道何处而来的一艘小船,向运河中心划去。

秋叶白眯起眼,充满杀气的寒光一闪而过,她有些惋惜地轻嗤:“啧,真是就差一点了。”

不过梅苏若是这么容易被她砍死了,也就不是梅苏了。

两日后

夜风微凉,空气里弥散开了淡淡的水腥味,平静而轻柔的河风迎面而过。

秋叶白静静地站在船边上,看着河上点点的渔火,轻叹了一声,总算是离开淮南了。

他们已经顺利地乘坐着藏剑阁安排的船只分批离开了淮南一带,即将到达下游的一处小城。

那些在淮南惊心动魄的日子便就此过去。

“小白施主。”一道慈和悦耳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秋叶白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向元泽,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不动声色地招呼:“阿泽。”

“小白施主,贫僧是来向你辞行的。”元泽看着她,忽然双手合十,作了个揖。

秋叶白一愣,但是很快也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辞行,你要去哪里?”

元泽走到了她身边,他看了看秋叶白,柔声道:“小白施主,贫僧可以抱一抱你么?”

秋叶白一楞,挑眉:“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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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一) 贫僧可否抱抱

秋叶白一楞,挑眉:“你说什么?”

“贫僧说贫僧是否可以抱一抱小白施主。”元泽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笑容纯净宁和如山间清泉。

秋叶白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笑容,眼前却晃过另外一张极为相似,但是气质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张妖冶阴诡的面容。

元泽见她发呆,也没有多想,便只当她同意了,伸手将秋叶白轻轻地揽在怀里:“贫僧要多谢你,小白施主。”

秋叶白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鼻尖已经靠在和尚的肩头,闻见他身上那种浅浅的檀香,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这檀香闻着竟比上回在他身上闻见的清浅舒服多了。

感觉到元泽自己单纯地想要表达他的心情,秋叶白迟疑了一会,并没有拒绝,却淡淡地道:“阿泽要感谢我什么呢?”

元泽温柔慈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贫僧很感激菩萨让你我结这一段缘,贫僧自知鲁钝于世俗人情一道,但小白施主让贫僧在这些日子里也见识到了许多不曾见识到的光与影,贫僧虽不善言辞,却也知这是一段善缘。”

秋叶白微微一笑,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似讥非讥地:“怎么,真言宫里的人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这个怀抱,这么靠着还是挺舒服的。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她让人靠着,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抱着她,感觉倒是挺新鲜,也许是因为元泽的身上气息从来都是温和纯净的,让人有一种奇怪的安心感。

元泽一愣,抬头看她:“你知道?”

秋叶白看着元泽那有些惊讶的表情,挑眉:“难道你还指望我把你说的那些话当成耳边风?”

元泽愣了愣,半晌才慢慢地摇摇头,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秋叶白,自言自语地轻声低喃:“都说了罢,难道你真的决定就要他了么?”

秋叶白看着元泽那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和尚怎么又神神叨叨的了?

元泽看了过来,笑了笑:“没有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他顿了顿,伸手拨了下自己垂落下来的银发,继续温声道:“你说的没有错,真言宫和贫僧在这些日子里所能看到的一切都不一样。”

“你看见了什么?”秋叶白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好奇的,这个和尚一向就是懵懵懂懂的样子,真的发威也就是那日在小洲上有人踩了他的食物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清醒,平日里不是吃就是睡,醒来的时候也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元泽弯起唇角:“贫僧看见了真正的江湖,快意恩仇,策马飞舟,看见了有些算计之下的真心,看见了荒唐面具之下的真挚和天生我材必有用。”

秋叶白微微眯起眸子,转头看向船舱里劫后余生之后热热闹闹,痛痛快快喝酒划拳的纨绔们:“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么,你夸我是不要紧,可不要让那些事儿精听见你这么夸他们,只怕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元泽一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那一片灯火琉璃的热闹,一片红尘烟火的气息,他轻声叹息:“最重要的是贫僧还看见了——自由。”

自由

秋叶白这一次也难得附和他,顿了顿,淡淡地轻声道:“是的,自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个词似乎从此远离她。

元泽忽然靠近她,低头伸手仔细地将她被吹得四处乱飞的发丝别到耳朵后。

“贫僧一会下了船,就先告辞了。”

他这般接近的距离,这般温柔到亲昵的动作,让她呼吸悄悄地慢了一些,目光地停在他纤长卷翘的睫羽和银灰色的透澈眼眸上。

那么近距离地看着这张面容,越发地觉得元泽的肌肤看起来细腻白皙到透明。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你要去找真言宫的人?”

听到元泽要离开,说她一点儿感触都没有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他们会来找到我的。”元泽一边说话,一边用指尖将她的发丝在发鬓边压好,仿佛那是一件顶顶重要的工作。

秋叶白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竟生不出阻止他这些过分亲昵动作的想法。

她莫名地便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嗯那就好。”

元泽帮她别好了发丝,忽然看着他道:“小白施主,贫僧可否请你允一件事?”

秋叶白看着他,只觉得他的神情温柔如水,让人不禁有一种要醉在那一潭清泉中的错觉,下意识地温然道:“什么事情?”

元泽面上莫名地染了一点绯色来,那一点子绯色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生出一种勾人的艳色来,秋叶白都忍不住微微眯起眸子,看着那一点粉艳,再次道:“没关系,你说就是了,咱们到底相识一场,你直说就是了。”

元泽见她这般表态,想了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贫僧饿了。”

说罢,他肚子里很配合地响起了几声咕噜声。

秋叶白:“。”

她是有多愚蠢,才会对这个除了吃六亲不认的蠢和尚有别的期待!

“你想吃什么,一会到了地方去吃就是了!”秋叶白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就打算走。

但是却忽然被元泽一把拉住了衣袖,随后他从自己的袖子里忽然摸出了一枚桃木符递给秋叶白,同时颇为诚恳地道:“不知道小白施主还记得不记得,那日你我一同落水,后来贫僧实在腹中饥饿,无意中吃掉你放在胸前的包子,贫僧记得那包子口感柔韧,味道是极好的,不知道小白施主早前是在哪里买的,贫僧也好让人在贫僧回宫前去带上一屉包子。”

他记得那包子面发得极好,口感滑软而不烂,而且很是筋道。

想来是老师傅的手艺了,早前小白施主听他提到包子就生气,想来也是因为他吃了对方的好吃的包子,来而不往非礼也。

“贫僧和真言宫的人回京城的水路上忽然走散了,所以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也就是这真言宫的桃木符能送人,这桃木符能调动一部真言宫的教众,见符如见宫主或者贫僧,说不得小白施主以后能用上。”

说罢,他认真地将两枚桃木符放在了秋叶白的手上。

秋叶白面无表情地看了下手里的东西,倒是也没有推辞,径自往袖子里一塞,然后道:“这东西我收下了,但是符收了,包子也没有。”

元泽一愣:“小白施主为何如此介怀,贫僧只是想吃小白施主那日的包子罢了?”

难道小白施主也和酒楼的朱老板一样不喜欢他给的这个东西?

秋叶白正打算转身离开,这会子她眼角一绷,终于按捺不住,转过头一脸阴森对着元泽狞笑:“老子就是那么小气,怎么地,你要想吃包子,就先拿你的烤鸟儿来换!”

“烤鸟儿,麻雀儿?”元泽微微颦眉,有些犯愁。

这会子大晚上的,万鸟儿归林,他哪里来的鸟儿打?

而且,他总觉得小白施主笑得非常可怕,像庙里雕刻的食人夜叉。

秋叶白继续狞笑着摇摇头,指了指他胯间:“那里的鸟儿!”

元泽闻言,脸色有点发白,看着秋叶白手搁在了腰上的刀子上,随后他乖巧地摇摇头:“贫僧忽然觉得不饿了。”

——老子是糖糖被月亮抢去当男宠月亮反被扑倒的分界线——

到了夜里,船停靠在一处小城边,补充一些物资。

船上大部分人早已经疲惫地睡去了,却有两道人影从船上款步下来,其中一道白影,一道青影。

“我们先去寻点东西吃,晚点回来。”秋叶白淡淡地吩咐那些船夫和警卫的护卫。

那船老大立刻点头:“您且去罢,可需要人跟着?”

秋叶白摇摇头:“不必了。”

不过是一个临时停靠的小城,她想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说罢,她便领着元泽一路向城内而去。

这小城虽然比不得淮南那三个郡县如此繁华,但是因为也在水路枢纽附近,所以靠着码头的这一代街道也是特许了没有宵禁的。

而且今日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竟然似乎全城都没有宵禁,四处都挂满了漂亮的灯笼和红伞,夜深了,不但街上的小摊小贩没有走,街上还有不少人家,或者少年、少女们结伴而游,另有一番别致的景象。

“老伯,今日是咱们城里的什么日子,竟这般热闹?”秋叶白想了想,还是走近附近卖糖葫芦的老头儿问。

老头儿看了眼面前的俊秀无双的年轻人,有些奇怪地道:“今日是八月中秋佳节,客人竟然不知道么?”

秋叶白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天空,果然见一轮圆月当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再看看那满街道的灯笼,飘荡的挂在树上的祈福彩色布条,她才想起来,是了,今日是八月十五。

难怪前两日,她看着月亮都是圆的。

“多谢老伯,这些日子都忙得不知所以了。”秋叶白有些无奈地一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居然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了,他们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

那老伯看着她‘呵呵’一笑,有些同情地道:“年轻的时候辛苦些倒也没有什么,不过这种时节,还是外捞生活也不容易,家里人一定惦记你们了。”

说着,他忽然从自己手里的架子上取了两串糖葫芦下来递给秋夜白:“来,这个送给你们兄弟两个。”

秋叶白让元泽换掉了他那扎眼的僧袍,穿了寻常的衣衫。

秋叶白看着他递给自己的糖葫芦,眼神微闪,家人么?

除了母亲,大概也不会有谁惦记她的罢。

她伸手接过糖葫芦,塞了几十个铜板给那老伯,随后道:“多谢老伯,只是你中秋放下家里人出来赚钱也不容易呢。”

老伯接过来后,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秋叶白将手里的糖葫芦都递给了元泽:“拿着罢。”

元泽一向对吃食从不拒绝,看了看那老头,又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便接了过来,但是却并没有马上吃。

大半夜的,秋叶白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胃口,只是纯粹觉得那老伯难得好心,所以不拒绝而已。

“既然是中秋佳节,咱们一起去走走看看罢。”秋叶白看着夜晚热闹的小街,皆是灯火阑珊,满满人间烟火气,她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便向前而去。

元泽看着秋叶白在灯火琉璃下的侧脸,面容看起来有一种异常柔软。

他笑了笑:“好。”

说罢,他忽然伸手去拉住了秋叶白的袖子:“人太多了,就这么走罢。”

秋叶白看着他坦坦荡荡的银灰色眼瞳,便笑了笑,并没有拒绝他的动作:“好。”

两人一路向热闹的小街而去,兴致起来的时候,或者猜一猜灯谜,或者去玩一玩街头逗趣儿的把戏,没了应付追兵的压力,两人一路玩得倒是颇为开心。

元泽虽然看起来有些懵懂,但是猜灯谜却是一猜一个准,赢了好几个花灯笼,让秋叶白刮目相看。

两人除了看花灯、猜灯谜、便是一路看着有什么点心便去买些点心小食来。

元泽似今晚特别饥饿,便一路将所有她买的点心全部都讨要了来,放在一个油纸包里,斯斯文文地吃。

秋叶白看着他那模样,有些好笑,便在一处还算精致的酒楼前停了下来道:“真是如此饿得慌,吃这些零食是不饱肚子的,不若寻个酒楼吃点东西?”

她可是记得捡到了元泽的那一日,他多能吃,后来虽然似收敛了一点,但是食量还是他人的三倍。

那酒楼门口站着的小二,见有客人来,便立刻殷勤地招呼他们:“客官,楼上有雅座!”

元泽点点头,但是没有同意秋叶白去那小酒楼,而是左右看了看,忽然指了指一边附近的老太太卖馄饨的小摊子:“就吃那个罢?”

秋叶白一楞,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反正她是请元泽吃东西,他要喜欢馄饨但辞行餐,她自然也不介意请他吃馄饨。

那小二见两人没有搭理他,眼底闪过一丝狰狞的阴冷,随后看了眼旁边的一名客人似的一对提灯笼的夫妻,那对夫妻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转身向那馄饨的摊子走去。

秋叶白便领着元泽坐下,要了两碗馄饨。

那老太太生得倒是慈悲善目,见两人坐下便立刻给他们去下馄饨,这时候,那两夫妻也走了过来在摊子边坐下。

“卖馄饨的,来收拾一下碗筷。”

老太太便立刻赔笑过来收拾东西,那女子便似起身去看摊子上还卖的小点心的模样,手却轻轻地在老太太搁在台上准备装馄饨的其中一个碗里掠过,一点几乎不可见的药粉落在了碗里。

第一百零七章 (二) 别情依依

随后,那女子似迟疑了一会,也在另外一只碗里下药粉,便又折回了男子身边坐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一路和男子亲密地谈笑风生。

等着那老嬷嬷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以后,便赶回去下馄饨,不一会两碗香喷喷的馄饨便已经煮好,老嬷嬷便给两人端了过去。

看着面前清汤上漂浮着虾皮、紫菜、葱花的馄饨,一股子鲜香之气飘荡上来,颇为让人食指大动。

秋叶白笑道:“味道这么好,便是我这样不饿的,也都想试一试味道。”

元泽闻闻那鲜美的味道,神色却变得有些飘忽。

秋叶白不曾留意到他的表情,正拿起汤勺打算试试这味道,却忽然见一双修白的手伸过来直接把她面前的那一碗馄饨给直接端走。

元泽毫不客气地把馄饨端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低头就吃了起来,仿佛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刚出锅的馄饨会烫一般。

秋叶白瞅瞅自己手里的汤勺,便也直接伸手去拿他的那一碗馄饨,但是元泽却忽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那一碗馄饨给倒进了自己碗里。

这一招让一边收拾的老嬷嬷都呆住了:“年轻人,你这是饿得慌罢,要不要老身再给你下一碗馄饨?”

至于抢自己朋友的碗筷么?

秋叶白索性挑眉道:“来十碗馄饨,够你吃了不,不过太能吃可也是一种病,你回去以后寻个好点的郎中看一看。”

暴饮暴食和厌饮食都是一种病,若用后世的说法就是某种神经官能失调,长期如此,身体会不堪负荷。

元泽一边低着头吃一边道:“不用再叫馄饨了,贫僧若是不吃,未必能坐在这里和小白施主说话。”

秋叶白有些好笑地嗤一了声:“没错,因为那时候你在睡觉。”

元泽低头把碗里最后一个馄饨吞下肚子后,抬起头看着秋叶白微笑:“是的,若是贫僧不吃,便是想睡了,贫僧困了,咱们回去安歇可好。”

说罢,他起身走到秋叶白身边,揪住她的胳膊:“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