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样利用女子一片痴心的男人,实在让她厌恶到了极点。

秋叶白的讥诮,并没有激怒梅苏,他淡漠地一笑:“人皆有所长,你只靠着杜家和太后老佛爷,你以为这天下泰半金银能为我所控,我能活到今日坐在这里,让手握权势的皇家贵胄都要遵我一声公子?”

他顿了顿,眸光渐寒:“至于管闲事,我从不管与我无关的闲事。”

她是入了他眼的海东青,夜里无数次丹青绘过的身姿,便是化了灰,他亦认得。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般高傲的海东青,竟已经被人染指!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梅苏看着她窈窕玲珑的身姿,想起方才那是个男人都会血脉偾张的一幕,清浅的眸子里一片阴霾,心中的怒意让他眼中已隐有风雷。

秋叶白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冷笑一声:“他是谁,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人!”梅苏厉声道。

秋叶白眼中寒光一闪,她一抬手,手中袖底剑突然凝气,抬手便直弹梅苏耳边。

“噌!”

停云瞬间大惊失色,伸手就要去推开梅苏,却没有想到梅苏反手一推,却硬是将停云反手一掌击开。

任由那那剑气瞬间擦过自己的脖子,在他的颈项右侧溅开一抹细细的血色。

“主子,你!”停云几乎觉得心脏的跳动都要停止了。

秋叶白倒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怔了一刻。

梅苏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黯然痛色,但随后又恢复了平常清冷的样子:“叶白,那个男人到底哪里比我强?”

随后她冷冷地道:“梅苏,这是最后的警告,不要试图去沾染你不该沾染的东西,要么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去,要么你就闭嘴,离我远点,也离我的的人远点,否则下次,这剑光掠过的就不是你的脖子。”

随后,她撤了剑,转身就走。

“叶白秋叶白,你站住!”梅苏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原本清冷的面容都变得阴沉异常,他眼中闪过腥红的光。

他的海东青,他的海东青怎么可以被别人沾染,怎么可以属于别人!

此时,梅家的侍卫们立刻全部提剑而出,向秋叶白围去。

秋叶白听着身后繁杂的脚步声,有些不耐,正准备足尖一点,直接和百里初一样从池面上飞掠离开。

却不想此时,一道修长人影仿佛从天而降一般,领着人飞掠过水面,亦向台下飞来,刚好截断了她的去路。

她顿住脚步,眼中寒光顿现,看来梅苏的人不少,对方是早有准备了!

今儿她原本是不想在她和阿初的好日子里剑上染大红,看来也是不能够了。

她手中袖底剑一转,挽了个剑花,正准备出手,在对方落足之前,先发制人。

但是下一刻,寒风掠过,灯笼摇曳,让她借着朦胧的灯光瞬间看出清楚了对方那一身略有眼熟的玄色衣袍,竟然是他

她瞬间一顿,明眸微闪,忽然转身收了长剑,但是身形未退,在那玄衣人飞掠至台下时候,径自提着裙摆就往他怀里冲了过去。

百里凌风掠过近了那水池,看清楚了场内剑拔弩张的情形,眼中锐色顿现。

果然一如他命人探听来的消息一样,此地有些异样,梅苏似往这里来了,却不想非但让他看见了梅苏,还让他看见方才那神秘的赫赫女子!

只是他才落地,还没有开口,却见那戴着面具的女子如一只青鸟一般忽然一声不响地朝着自己怀里扑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子,鼻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清冽的香气,不免一愣神:“你。”

但不过片刻,那女子却迅速地从他怀里一下子绕到了他的背后,只低着头,还是不说话,却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仿佛很有些害怕地看向前方。

百里凌风下意识地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正正对上一双阴沉沉似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眼眸。

“百里凌风是你,竟然是你!”

又或者,果然是你!

联想起今晚他在楼上看见秋叶白身后跟着的人,确实就是百里凌风,这世间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

百里凌风凭什么能得到他费尽心机都得不到的海东青!

梅苏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海东青,在看见百里凌风来到的那一刻,忽然收起了剑,‘热情’地‘投怀送抱’,再一想到方才二人缠绵的样子,一想到她栖息在他身下的模样,梅苏心中原本压抑的愤怒几乎瞬间难以压抑,他脑海里几乎全理智全失。

“你唯一比我好的,也不过是你身上流淌的皇家血液罢?”梅苏忽然轻笑了起来,指尖几乎一点点地陷入而来自己的掌心,极轻,极轻地道。

“所以,你可以轻易地得到无上的权势,得到别人努力许久都得不到尊荣,甚至想要许久的东西。”

百里凌风看着面前梅苏,全不明白面前之人喃喃自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是梅苏的样子虽然看似平静,却有一种极为危险的气息,让他心中瞬间警惕起来。

“把你身后的人交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活着离开空云阁。”梅苏看着百里凌风淡淡地道。

百里凌风就算如今于朝内进退为难,但他心中一直都是骄傲的,何曾允人这般与他说话。

他眼底寒光一闪,冷笑一声:“梅苏,你配么?”

秋叶白静静地站在百里凌风身后,淡漠地看着梅苏,唇角勾起讥诮的笑容。

就是那一点笑,让梅苏心中的最后一根冷静的弦瞬间断裂开来,他伸手一下子扣住了自己轮椅的扶手,几乎生生地将那扶手捏断

烈焰早已燃尽了理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愤怒。

他抬起眼,冷冷地看着百里凌风,神色平静到可怕:“那么,你就去死罢!”

说罢,他忽然一拍轮椅。

“轰隆!”一声响,整座台子忽然猛烈地颤抖起来,随后地面上竟然瞬间裂开数条地道,涌上来无数持剑的黑衣人,将百里凌风等人团团围住。

第一百零八章 情敌之争

“梅苏,你疯了么,上京之中,天下脚下,你敢对皇族动手!”百里凌风神色一凛,有些震惊地看着台下裂开的那些地道,那些机关精密的结合看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秋叶白看着那些台下裂开的地道,眼中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却是深思,梅苏不过一介商贾,竟然能制出如此精密的机关,蓄养了如此多的死士!

这个男人的野心,也许比所有人都大。

毕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是么?

梅苏抬起清冷的眸子看着百里凌风,唇角勾起一丝淡漠的笑容:“被圣旨禁足于深宫、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不得与任何朝中大臣联系的八皇子殿下,竟然在深夜之中,私自潜逃出宫,试图联系外臣谋反,只是很不巧地被在空云阁饮酒的司礼监之人发现,最终潜逃失败,八殿下负隅顽抗,被司礼监厂卫们乱箭射死,八殿下觉得这个罪名如何?”

“大胆!”百里凌风身边的平宁等人瞬间神色微白,随后皆齐齐厉声怒叱梅苏。

百里凌风看着梅苏,修眸之中瞬间闪过厉色,讥诮地道:“梅苏,倒是本殿小瞧你了,不过且先问问我手中的剑!”

话音才落,他已经瞬间足尖一点,如离弦之箭一般地提剑直射向梅苏。

擒贼先擒王!

他的攻势没有一点前兆,说动手就动手,让涌出来的梅家死士们瞬间都怔了怔。

眼看着他手中的长剑就要袭上梅苏的面门,但是在逼近梅苏的瞬间,他却看见了梅苏眼中闪过嘲弄的冷光,一种军人出生入死多年的直觉瞬间让他径自弹身而起。

“蹭!蹭!蹭!”一片冷光忽然从梅苏的轮椅前激射而出,直封百里凌风面门、胸腹和下盘。

百里凌风反应敏捷地立刻反手舞出一团剑光在自己面前挡住那些冰冷的夺命寒光,但是终归由于他冲靠得太前,挡住了脸上和胸前的暗器,但是下盘却还是暴露在暗器的袭击的范围之内。

他原本可以瞬间拔身而起,勉强避开,但是脑海之中忽然瞬间记起身后不远处还有一道窈窕的身影,若是他一旦避开,那些暗器便会全部朝着那她而去,只这么一迟疑。

他腿上避之不及,旧伤之处瞬间又被两枚暗器破肌而入。

血色顿现!

“殿下!”平宁等人正在与其他黑衣死士纠缠,陡见自家主子受伤,都瞬间惊叫起来,竭力朝着百里凌风这里冲来。

他容色瞬间一白,但是却仿佛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一般,继续维持着手中剑光的速度弹开剩下的那些暗器。

但是腿上的伤终归还是拖慢了他的速度。

“八殿下既然如此怜香惜玉,那么就好人做到底罢。”

梅苏唇角微勾,一抬手,比了冷酷而优雅的手势。

“咻!”一声锐响,便有数名黑衣人提着刀朝他下盘逼卷而来,专门冲着他的伤腿砍去。

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而地方又太小,不时间还要应付冷箭,他只能不断地急退。

但是感受着森冷的锐风逼近,他心中苦笑一声。

身为战将,他的好容易在战场之上捡回了一条腿,如今却要丢在自己的京都和‘自己人’手里么?

若是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直接在战场上丢了这条腿倒还甘心些。

“殿下!”

“殿下!!”

平宁等人却也都看见了百里凌风的处境,几乎肝胆俱裂,但是梅家的死士们训练极为有素,手中的长刀无所不在地将他们逼得密不透风,让他们完全无法靠近救援。

就在百里凌风自眼中寒光顿现,准备舍了一条腿,另祭舍身杀招之时。

却不想忽然一道纤白修长的手忽然自上而下伸到自己面前,然后一把勾住他的下巴,向上轻巧地一提,随后他就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竟然一下子朝着池子斜斜飞了出去,瞬间脱离了无数刀锋的包围圈和断腿的险境。

他震惊地看着那只单手一勾灯笼的女子,轻盈如飞鸟,竟几乎是悬空在空中,还能单手托住他的腰肢,将他送离包围圈。

如果不是轻功已臻化境,如何能做到这一步?

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听见梅苏温和又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暴雨梨花箭何在?”

空气里瞬间响起一种古怪的机关启动的声音——‘咔咔咔’,令人毛骨悚然。

百里凌风身在军营,虽然不曾听说过什么暗器,但是这种声音响起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却还是知道的。

而秋叶白却是明白的,梅苏曾经被自己挟持过,他这样的聪明人,又怎么可能再次轻易地重蹈覆辙,他纵然武艺不佳,但却是暗器和机关方面的天才,一定会备下各种机关暗器对付这种近身威胁,譬如刚才那些弹向百里凌风的暗器。

譬如——暴雨梨花,这种原本是属于唐门绝世暗器,只是原本唐门的暴雨梨花是一种细如牛毛的针,而梅苏化作了暴雨梨花箭,威力必定异常惊人。

在听到机关启动的霎那,她原本打算平缓将百里凌风送离险境的平托之掌,立刻瞬间凝气十成,反手就将他狠狠地往前方一拍。

百里凌风尚未及反应,瞬间就一下子直接如泥球入水一般‘噗通’一声,直接狠狠地砸进了水池里,水花四处飞溅。

而与此同时,黑衣死士们手中的武器已经瞬间弹射出了密密麻麻的夺命短箭。

那些箭矢密密麻麻,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浓烈的杀伐之气果然如暴雨一般向原先百里凌风所在的位置射去,或者说铺天盖地如密密麻麻的毒蜂。

若非秋叶白反应快,此刻他早已经是一之插满了短箭的箭靶子。

而尚令人庆幸的是那池子虽然干涸了一半,但是因为要引金水河的河水进来,又要保持水池的清澈度,所以越靠出水口,池子便越深,百里凌风落水之后,水也减缓了利箭的冲杀之力。

看着自己接二连三的杀招都在秋叶白的插手下失败,梅苏神色终于维持不了淡然,却也并无愤怒,他脸色肌肉微微抽了一下,却浮现出一种近乎哀伤和不解的表情来,着向她,咬着牙道:“你就那么在乎他,嗯?”

秋叶白看都没看他,手中长剑一横,随意地挽了个剑势,却瞬间将她周围几个试图偷袭的黑衣死士也给直接扫进了水里,随后干脆利落地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停云等人是见过秋叶白动手的,他们见过秋叶白挟持梅苏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在她手中都走不过三、五招。

那剑势一看便是剑宗之流方可有此等造诣。

便是不远处从水池里冒出头的百里凌风也看见了她的动作,心中忽然有点复杂,也许方才他真是自作多情,那女子武艺修为比他高不少,哪里需要他保护。

梅苏眼中寒光顿闪:“你越是护着他,我就越是要让你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她讥诮地冷哼:“你可以试试看。”

她倒不是非要帮着百里凌风那个难缠的政敌,但是对方毕竟身系南方边境安危,阿初还没打算动他的时候,自己自然也不能让他呜呼哀哉。

何况方才她这个‘妻弟’还算有点良心,他腿上会受伤也算是为了她。

今儿,她原本是不想对梅苏动手的,毕竟此人现在身份特殊,暂时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如果非要在两个她都不喜欢的家伙里选一个留下来。

那个人自然不会是梅苏这个威胁最大的人!

梅苏看着秋叶白眼底渐渐浮现的杀意,他的心中不知为何一阵的冷,一阵的痛,眼中愈发的恨,才要示意其他人上前拿下她。

却不想,忽然半空之中忽然又一次响起古怪的‘嗡嗡’之声。

梅苏一听见这把声音,瞬间脸色一变,蓦然抬头,便见一道银月不知何时竟然浮现在黑暗的天边。

但是随着那一道弯月渐渐地越来越亮,越来越明显,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散开,所有人都散开!”

在众人都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瞬间厉声大喝。

但是却到底迟了。

那一道弯月瞬间在空中爆开成无数道‘弯月’,,砰!”一声厉响,在空中不断无序地碰撞着,又散落成几百点‘银星’挟持着冰凉的死亡之风瞬间席卷向场内所有的黑衣人。

瞬间爆开无数片光影,因为光影太过密集,几乎就像一阵自天空席卷而来的黑红色风暴或者一种可怕的食人蜂,嗡嗡之声不绝与耳,携着阴沉暴烈的杀气铺天盖地而下。

“啊——!”

“啊啊啊——!”

霎那之间,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划破夜晚的幽静,血腥味四溢。

而这一次,惨烈的尖叫者换成了原本的围猎者。

避之不及在最前面的黑衣死士们瞬间僵住,仿佛齐齐被点了穴,随后瞬间如破掉的人偶一般齐齐落地——肢离破碎,满地腥红,血雨漫天。

而与此同时,连着巨大的木质舞台,都仿佛瞬间被那些光影劈开,一下子摇摇欲坠起来。

“控鹤监!”平宁‘有幸’见识过控鹤监杀人的手法,此刻瞬间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而站在舞台中央的秋叶白却仿佛天生有一层看不见的防护罩一般,那些光点竟然全部都绕过了她!

第一百零九章

看着那楼台就要倒塌,连着台上全不知发生什么事的歌女和在包厢里观赏歌舞的客人们都发现了问题,看着那渐渐坍塌的舞台发出阵阵惊惶的叫声。

秋叶白一边闪避着身边那些飞溅的血肉,看着这般残酷的景象,暗自叹了一声,得,自家那位‘公主殿下’怕是又恼了,才令人出手如此重。

但梅苏为了避免自己损失太过,迅速地命人寻找到了舞台的支撑点,勉强以刀剑卡入其间,减缓了木质舞台的下坠速度。

确定了百里凌风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她趁乱直接足尖一点,扯着灯笼弹身而起,迅速地向舞台上翻去,掠进舞台之上后几个跳跃,直接混进正四散逃离的舞娘之中钻进了香舞阁。

她若是在那里等着摄国殿下驾临,实在太容易露出破绽,这种时候,只能先行离开。

她随着那些惊惶的舞娘们躲入进入香舞阁之后,便立刻避开他们往人少的偏僻地方而去,判定了人流的方向和可能被注意的地方之后,她选定了一处颇为偏僻靠着黑暗小巷子的下人房离开,只是她才推开窗跃出去,一条细长的黑影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那影子仿佛有生命一般,陡然在她腰上一卷,竟将她卷到半空之中!

秋叶白避之不及,一下子便被卷到半空之中,她瞬间大惊,正要握住手中长剑动手碎了那袭击自己的鞭子,却不想一道修臂替代了那条鞭子,将她一扣,整个人都扣入一个冰凉宽阔的怀抱里。

熟悉的香气,瞬间让她松了一口气,直接转身,反手扣着那人的肩头,让他抱着自己落入一处华美的软轿里。

“可有受伤?”百里初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儿,幽幽凉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秋叶白握住他的手搁在自己腿上,调整了一下在他怀里的坐姿,点了点头:“还好,外头的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里初轻描淡写地道:“一白见你我许久不出来,百里凌风进了空云阁之后未过多久,空云阁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所以他就命人直接拿了天雷弹来把空云阁的两个偏门给炸了。”

她瞬间有点无语:“果然是你手下的人。”

够霸气!

一白能想到用这种法子去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以便其他人混进来接应,也真是够狠的。

“小白也果然是小白,本宫才离开你身边不过一刻钟,便引得我那八弟和梅苏两人为你大打出手。”百里初在她耳边幽幽地道。

秋叶白神色微滞,她就知道她家这位‘公主’殿下今儿醋喝得不少。

随后她狡猾一笑:“谁说是为了我,分明是为了你。”

百里初闻言,挑了眉,一边把玩着她的头发,一边把脸儿搁在她肩头:“哦,此话怎讲?”

秋叶白轻咳一声,正色道:“因为他们都想知道那个在我身边的男人到底是谁。”

她这话可说得没错,百里凌风和梅苏都想知道他是谁,不过一个大约认为他是来自赫赫的奸细,一个认为他是‘姘头’。

不过她略施小计,暂时让梅苏以为她的‘姘头’是百里凌风罢。

百里初闻言,抚摸着她柔软如缎一般的乌发,弯起唇角:“嗯,小白说得也有道理。”

“是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秋叶白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他看着她,悠悠地道:“你身上有尸香,只要有尸香,不论你在何处,我都有法子能找到小白。”

“呃?”秋叶白一听尸香二字,瞬间有点儿发毛:“尸香,你什么时候把那玩意儿弄到我身上来了?”

虽然知道麝香之类的东西,也有来自于某些海洋动物的呕吐物或者分泌物,但是一想尸香那东西愈是靠近的东西越是香,就算再珍贵罕见的香料,她就觉得实在有点毛骨悚然。

百里初见她睁圆了眸子,粉润的嘴唇微启,看起来别有一番俏丽的样子,幽眸微闪,意味深长地抚轻嗅着她耳边轻道:“第一次,你我缠绵之时,你身上便有了我的味道,每缠绵一次,那味道便深一点。”

她闻言脸色微红,随后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却并没有闻见什么和百里初身上一样的味道,便挑眉道:“我怎么闻不见。”

他低头在她唇角上舔了一下,似在品尝美味:“尸香乃活香,类如养蛊,活佛授香大成,便为万香之源,可随着内息调动,香气可收放自如,可吸纳百香,未必就是你能闻见的独一味道,譬如我喜欢这味道,阿泽却不喜欢尸香太浓郁的香味,所以他素来宁愿收敛内息,压制尸香,并燃檀香覆于尸香其上。”

“所以,那时候,我在阿泽身上闻见的檀香味不过也是尸香中的一味?”秋叶白抬头在他唇间闻了闻,想起阿泽身上那种好闻的清幽的香气,她若是没有记错,那日在淮南的船上,阿泽身上的檀香味道是有些变了,浓郁得都不似檀香味。

也就是,其实在船上初次与她说起授香之人,其实已经变成了阿初么?

百里初见她小豹子似地凑上嗅闻自己的味道,柔软的发丝撩得他有些发痒,便顺势躺了下去,伸手懒懒地抚着她柔滑细腻的纤腰。

“嗯,尸香染上之后除非隔水,入体便轻易不散,真言宫门人身上皆有此香。”

秋叶白闻言,一下子从他身上撑起身子,挑眉:“若是如此,那岂非燃灯师太、甚至你身边的雪奴他们都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百里初懒懒地闭上眼:“蓄养蛊王,自然只见蛊王控制万蛊,何曾见万蛊能反控蛊王的,小白身上的香气是我亲自下的,寻常宫人如何能闻见你身上的异样?”

随后,他顿了顿,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至于雪奴他们,那是阿泽的人,不是我身边的。”

秋叶白见他的样子,心中略一转,便低头看着他,仿若漫不经心地道:“阿泽和你,到底没有本质的区别,她们总归是伺候过你这具身子的,不是么?”

百里初忽然睁开美目看向她,眸光幽冷:“这么说,小白你心中到底还惦记着阿泽么?”

秋叶白看着身下之人那双漆黑幽远却隐现阴霾的瞳子,有些无奈:“阿初,我不是这个意思。”

百里初看着她,随后再次慢慢地闭上眼,淡淡地道:“嗯,本宫知道小白心中中意的人自然只有本宫而已。”

秋叶白看着身下美人闭着眼眸,仿佛已经睡着的样子,只抿着的嘴唇,很有些偏执的样子,她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低头学着他的样子在他唇角上轻吻了一下。

百里初却静静地闭着眼,没有睁开眼的意思,她便索性在他身边坐了起来,伸手撩开软轿边的轻纱,才发现八名鹤卫正扛着他们的软轿,鬼魅一般轻飘飘地在一溜房顶上掠过,正往摄国府的方向而去。

她看了看已经翻出鱼肚白的天,微微颦眉:“你在这里,那空云阁那头怎么办?”

身后之人才淡淡地道:“一白在那边替我理事,不必理会他们,歇着就是了。”

秋叶白点点头,今儿折腾一宿了,她也困了,没心思去操心那些事儿,便索性也靠在软轿,闭目养神。

等到回到摄国府,两人便各自沐浴了一番上床歇着。

秋叶白见他背对着自己,伸手一触,便觉得他身子还是凉凉的,想了想,便起身把汤婆子又多塞了一个进被窝里,再伸手想把把百里初往怀里揽过来。

他的身子起初还有点儿僵,她却没有松手,略一用力,也不管怀里的他愿意不愿意,硬是将他给扯翻过来,强抱在怀里。

看着怀里闭着眼不动仿佛已经随着的的大美人,她唇角弯起无奈的笑来,她的‘公主’殿下还真是别扭又骄傲,最近越发地让她觉得私下相处时,他像是一个倔强又傲气的少年。

这会子,八成还介意着她试探他的那些关于‘阿泽’的话。

即使‘阿泽’不过是另一个他,‘阿初’负责黑暗杀伐与处理一切血腥的事情,‘阿泽’负责站在神圣的高台之上接受一切膜拜,不必去顾虑一切。

‘阿泽;得到的认可,从来都比‘阿初’多太多,所以他虽然不屑于‘阿泽’的愚蠢,却终究还是介意阿泽在她心中的地位。

怀中之人心中那些弯弯绕绕,比她还多些。

不过想想,自己上辈子活了二十,这辈子二十好几,算起来加一块的年龄比阿初大了一轮,还真有点怪姐姐的感觉。

秋叶白想到这里,唇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罢了,后世有一句话说得也是极好,每个男人在自己女人面前都是一个少年。

她陪着宝宝长大,对付这样的‘大孩子’多少有些经验的。

她也不多话,只伸手轻轻地为他一点点地理着乌发,将他发鬓耳边的碎发一点点地都别在耳后,不时伸手轻揉他的耳垂。

百里初原还是半僵着身子,只是身边强抱着自己的人掠过他发丝的柔荑指尖太温柔,她怀中染了他味道的馨香太暖,一点点地融了他僵硬的身子,让他心中所有的介意都在这样的怀抱里一点点融化。

终究忍不住伸出手臂圈住她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肢,把脸在她柔软的胸膛埋得更深。

“小白。”

“嗯。”秋叶白温温淡淡地应着,依旧慢慢地抚着他的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