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个她将他压在身下的姿势的时候,他说出来尤其妙,大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她看着身下的美人,见他睫羽纤长,在苍白的脸颊上落下优美的阴影,心中漾开一片缱绻温柔,指尖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轻笑:“女王有旨,爱君今晚别去神殿了,侍寝可好?”

百里初抬起幽眸看向她,将她的柔荑搁在自己刚刚束好的腰带上:“遵旨。”

伺候他的女王到底更要紧些,至于有些令人厌恶的人,见不见倒也不那么要紧了,总归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一些时日,陡增笑料罢了。

神殿

燃灯师太忽然睁开眼,看向前来禀报的风奴,目光冰冷:“你说什么?”

风奴恭恭敬敬地道:“回宫主,摄国殿下今晚不会来神殿了,一白奉主已经来传令了。”

燃灯师太闻言,眼底闪过阴冷烦躁之色:“这是第三次本宫主让你去摄国殿下那里请人,你却请不到人了,到底有没有将本宫主要传达的旨意传达出去!”

风奴见她发怒,头更低了:“有。”

“有什么有,本宫主说的是本宫已经知道秋叶白那厮根本不是男的这个秘密了!”

燃灯神色之中闪过愤怒之色,顺手‘砰’地一声将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那杯子瞬间碎裂无数块,细碎飞溅起来的瓷片将风奴的脸颊划破,她却仿佛无所觉一般,继续恭谨地将额头抵在手背上:“回宫主,风奴已经将这个消息明确地告知了一白奉主。”

燃灯原本一派慈和的面容闪过焦躁厉色,但最终她还是闭上眼,手中迅速地拨动念珠,好一会才沉静下来,随后似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眼看向风奴:“风奴,我问你,你真的怀上国师的孩子了?!”

就算是太医已经确定风奴肚子里有了孩子,但是她还是总有些莫名的疑心,也许是因为元泽平日里都实在太过冷淡,连那日都没有破了风奴的身子,怎么会后来又动意,让她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风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点点头:“回宫主,已经三个月了。”

燃灯忽然低头看向风奴,眼神凌厉,但是脸上却堆起而来虚伪冰凉的笑容来:“风奴,你很好,等你安全地养下这个孩子,你便是咱们真言宫的功臣。”

这个孩子一定会有大用处的。

“宫主,咱们要不要将秋提督的这个秘密告知太后?”风奴似有些迟疑地道。

燃灯师太神色瞬间一冷,厉声道:“当然不!”

她见风奴似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便立刻柔了神色,一边拨动念珠一边温和地道:“风奴,你要知道,你入了真言宫,就是咱们真言宫的人,虽然真言宫和杜家关系匪浅,但是真言宫就是真言宫,到底不是杜家,你的主子也是本宫主,而不是太后。”

燃灯师太顿了顿,凉薄地道:“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而你只需要知道本宫主另有打算就是了,你的父兄如今也已经调到了淮南的商行去,那淮南的产业可是咱们真言宫,不是杜家的。”

风奴垂着眸子,脸上的神色一片恭谨,全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只恭恭敬敬地道:“是。”

“去吧,本宫主要清修了。”燃灯师闭上眼,在一尊华丽又狰狞的佛像面前盘膝而坐

风奴行了礼之后便起身退了出去。

门外已经有数名侍女手捧着鎏金暖炉和狐裘等着伺候她,为首的人正是雪奴。

雪奴见她出来,眼底闪过怨毒的嫉恨之色,讥诮地道:“风奴姐姐,真是让妹妹羡慕,国师虽然临时出宫闭关了,宫主却还是很照拂您呢。”

风奴冷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让侍女为她拢上狐裘,又接过了暖炉:“若是你能怀上孩子,想必宫主也一定会照拂你。”

风奴虽然是四婢之首,但素来谨慎而自持,如今忽然变得这般冷漠而尖利,一下子让雪奴很不适应,瞬间被噎了噎。

“你!”

风奴没有理会她,径自向自己的房间而去,一干真言宫的婢女们立刻跟上。

“什么东西,不就是爬了国师的床么,若是你没了这个孩子,看你还能这般放肆!”雪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狠狠地咬着下唇。

风奴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打发了其他人离开,方才关上门松了一口气,却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揽。

她先是一惊,随后挣扎开来,看向身后的高挑健硕的人影,神色淡淡地道:“你可以回去禀报殿下,风奴一切都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一切都如殿下所料,燃灯宫主还是没有打算将秋大人的秘密告诉太后老佛爷,她还是要等着见殿下。”

一白看着面前的少女,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之上,目光炽热又迟疑:“孩子,还好么?”

自从正月十七之后,他才得知风奴怀上了他孩子的消息,心中瞬间百味杂陈,亦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前些日子风奴总是对他爱理不理,亦不让他碰的缘故。

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和她的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风奴立刻捂住小腹,警惕地看着一白。

一白见她那样子,心中亦有些莫名地不悦:“燕子,那也是我的孩子,难不成我会对他不利!”

风奴看着他,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

这个孩子是她和一白奉命怀上的,她不知道殿下要这个孩子来做什么,但是她怀上了孩子之后,才觉得肚子里的这个生命绝对不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工具!

那是她的血脉,是她生命的延续!

一白见她削瘦的身子微微颤抖,心中微痛,上前一步伸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沉声道:“你放心,殿下早已经答应我了,这个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可以相信你么?”风奴抬眼看着他,眼中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日日夹在这些煎熬之中,甚至愿意委身给一白,就是为了家人,所以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被牺牲!

“燕子,相信我。”一白轻叹了一声,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肩头。

风奴忍不住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襟,靠在他怀里哽咽了起来。

好一会,她才歇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宫主她修炼媚功,最善于观女子之媚姿,当初我不曾破身,宫主都看出来了,怀疑国师不曾碰我,所以你我才不得不。”

她迟疑了片刻,语气一转道:“若是提督大人不曾委身殿下,眉宇之间没有温存妩态,燃灯宫主未必能看出来提督是女儿身,此事她虽然一时间不会向太后老佛爷禀报,但是终归是隐患,她如今信任我,真不要。”

风奴伸手比了个手刀,眉宇之间闪过森冷之色。

一白压下她的柔荑,挑眉道:“燕子,你倒是越来越狠了。”

风奴手上微顿,原本清丽柔弱的眉宇之间闪过坚毅之色:“那又如何,若是我留在真言宫生下这个孩子,依照宫主的行事作风,必定也会去母留子。”

她能被选来伺候国师,就说明她并不笨,只是她不想为了莫须有的荣宠去争罢了。

为女则弱,为母则强,她既然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腹中又有了孩儿,自然就不会心慈手软,一条道走到黑。

尤其是在她知道了殿下和国师竟然是一个人的时候,她震惊之余,更坚定地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那个男人的可怕。

一白微震,看着她,最终还是轻叹一声,握住她的柔荑,将她再次拥入怀里中,温然道:“这些事你不必操心,交给我和殿下罢,殿下不会希望有人打乱他的计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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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京畿大营

原工部秋尚书回朝之后,献出了他测绘的帝国山川河流之图,此举堪称,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皇帝陛下甚至挺着病体,破例上了朝,当庭嘉奖他三千亩良田并三千金,同时加封忠信伯。

因为他长期不在朝内,工部尚书早已另付他人,而此时兵部尚书因早前渎职贪污一案被撤职查办,大理寺卿便以无人比忠信伯了解边境地形和民情为由,提议让云上君任兵部尚书。

秋家一向是永宁宫的势力范围,所以这个提议由杜家一派的大理寺卿提出来并不奇怪,明摆着是往八皇子一派里安插人,李将军和虎威将军等人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提出忠信伯从未涉及军防,不合适担当兵部尚书。

但是一向不甚有精神理会朝事的皇帝陛下在挡风帘后一边咳嗽一边询问摄国殿下对此事的看法,言下之意却多有赞同云上君任兵部一职的意思,而一向与永宁宫水火不容的摄国殿下闻言之后,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竟也同意云上君任职兵部尚书一职。

百里凌风一派的人铩羽而归,一片颓靡之相,却又不敢再据理力争,只因为自家八皇子在摄国殿下大婚之夜,竟然违背禁令,不顾自己在圈禁之中的处境,私下潜出宫去‘游玩’。

在梅家的酒楼空云阁和梅家家主梅苏两人为了抢一个赫赫舞娘杠上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双方大打出手,伤及无辜,最后惊动了被摄国殿下派出去巡查的控鹤监,将双方都给逮住了。

摄国殿下听说有人在‘她’新婚之夜闯出如此祸事,震怒,梅苏和百里凌风都下了狱,一个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一个关在天牢。

百里凌风无冕的大将军王的名声瞬间跌落谷底,他们这些八皇子一派的人为了营救自家主子,这会子焦头烂额,哪里还敢太明目张胆地惹怒皇帝陛下和摄国殿下,只好闭嘴不言。

而一干朝臣们听到云上君的封赏,都眼热得不行。

秋家简直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一门三父子在朝为官,最次的嫡长子也是个四品将军,四子更是司礼监提督,还从百里凌风手里得了京畿南北大营的兵权。

而八皇子如今势微,朝中相当关键的位置如今都在永宁宫杜家一系手中,摄国殿下虽然掌控着朝政批红大权,却似乎一时间屈居了下风。

唯一让永宁宫添堵的就是,秋家四子尚了摄国殿下。

但是谁又知道这不是一种对摄国殿下的牵制呢?

只是,朝局之诡谲永远不会像面上这般看起来清浅,只有身在其中之人才知道越是烈火烹油的荣光之下,潜藏着是令人夜不能寐的危机,大厦将倾,令人煎熬。

而一手撩起风云者却静静地蛰伏着,看着自己手中的新台子渐渐搭成,各路人马皆齐齐登台,摩拳擦掌,大戏将唱,这番热闹令他心情很是愉悦。

御花园里百里初负手而立,仰头看着枝头雪融后,枝芽之上冒出的那一点点新绿,虽然不算茂盛,但是一片冷白荒芜之中看着便让人觉得舒服。

“殿下,信和东西都已经让人带到燃灯师太那里去了。”一白走过来在百里初身边恭敬地道。

百里初漫不经心地点头:“嗯,很好,她怎么说?”

一白沉声道:“燃灯师太只以为秋提督是被您收买了的钉子,她愿意保守秋提督是女儿身的秘密,并且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但是需要殿下呈现一些诚意。”

百里初闻言,幽幽深眸之中闪过冰冷慑人光芒,凉薄地轻笑:“很好,她既然愿意疯一把,本宫如何能不助她一臂之力呢,她提什么要求,只管同意就是了,怎么说,她也‘教养’了元泽那么多年。”

一白几乎不敢直视自家主子森然的笑容,只恭敬地道:“是!”

百里初顿了顿,淡淡地看了一白一眼:“你要是担心风奴,只管看着她就是了,宫库里的药材,你尽可以用,只不要露出任何破绽来。”

一白心中一动,隐感激的心情,立刻抬手道:“是!”

殿下虽然看着冷酷无情,但是从来不会亏待他们这些从地宫里就跟着他的人。

百里初看着枝头的新绿,微微挑眉:“小白离开上京多久了?”

“回殿下,秋提督去京畿南北大营已经七八日有余了。”一白想了想道。

“这么久了,她还不回来,是南北大营遇到什么麻烦了么?”百里初微微挑眉。

一白迟疑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平日里八皇子下去南北大营巡视少则十日,多则一月,毕竟那里驻防之军皆关系京城大局,自然是极要紧的。”

不过七八日而已,殿下这些日子行事便有些烦躁的样子,怕是新婚燕尔就分离,让殿下心头不悦。

“也是,京畿大营驻军当然是要紧的,老八接手之后悉心经营,处理他的人也是个麻烦事儿,本宫也该亲自走一趟才是。”百里初沉吟到你。

一白眼角微微抽:“遵命。”

您找如此道貌岸然的借口,这无非是想要去看秋大人罢。

也是,新婚燕尔嘛

才尝了女人的甜头,这会子应该是正食髓知味的时候,嘿嘿

一白才心中暗笑,他边上便传来一道冷冰冰硬邦邦的声音:“殿下,四少说了,若是她无法收服南北大营之人,您一去等于强行以威压逼迫军中之人臣服于她,但人服心不服,终是不妥。”

百里初目光落在一直默不作声的,开口就敢忤逆他的宁春身上,幽眸微微眯:“宁春丫头,你说什么?”

当初宁春将他给小白放的安息香给灭了,又去将奄奄一息的董嬷嬷和郑钧给放了,虽然也是小白的意思,但他看这丫头就觉得她不讨喜。

宁春被他幽幽冷冷的目光一睨,便背脊一寒,微微退了一步,却还是一脸固执地道:“四少说了,您在京城等着她回来就是了。”

一白看着宁春就觉得头疼,这丫头不知是不是太固执,总是会说些不讨喜的话,干些不讨喜的事儿,直来直去的,但是这宁春却是秋大人身边的贴身婢女,颇为得秋提督器重。

“秋提督让你跟在殿下身边,是让你照顾殿下的,不是让你给殿下添堵的。”一白见自家殿下不悦,便低声对着宁春劝诫道。

当初‘驸马’离开的时候,特意留了这丫头给主子,道是她医术极佳,让她定时给主子把把脉,调理身子。

不过他看着秋提督还不如不留人在主子身边好些,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秋提督留下宁春总有点不怀好意的样子。

宁春却似全不觉他好意,虽然不敢直视百里初,嘴上却还是干脆地道:“奴婢是四少留着照看公主殿下月经不调的,自然不是给殿下添堵。”

月经不调

“啪!”百里初一下子就折断了那支刚冒新芽的树枝。

一白和其他鹤卫们瞬间想要笑,但是瞥见自家主子有些发绿的脸,便都硬生生地将那笑意憋了回去。

“小白是这么说的?”百里初幽幽地睨着宁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丫头对他有敌意。

或者说他家小白身边是个雌的都对他都有敌意,看情敌的那种敌意。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宁春感觉到眼前之人身上散发出来阴森森的可怖冷气,又立刻退了几步,才点头:“是,四少说公主殿下喝了一白大人和甄公公送的虎鞭、鹿鞭十全大补汤喝太多,容易肾亏,心火虚旺,易怒上火,导致月经不调,鼻血横流,所以然奴婢要定时出现给您降降火气。”

感情这宁春就是秋提督专门派来给自家主子添堵浇冷水的。

一白听着宁春一个劲地‘月经不调’,‘肾亏火旺’地念叨,顿时脸也跟着绿了绿,不自在地干咳了几声,呃这个男人嘛,雄风要紧,进补进补也是必要的。

不过他每次和甄公公进贡这些汤药都是偷偷摸摸地以调理身子的名义送给主子喝的,秋提督是怎么知道的?

百里初的身形一僵,耳尖上瞬间冒出一点红晕,阴森森地横了眼一干目光瞥向他下半身,憋笑憋得面部僵硬的一干鹤卫们,转身拂袖就走。

他一路边走边把花木们好容易长出来绿苗儿揪得七零八落,边美目含怒地咬牙冷哼:“臭小白,你给本宫等着。”

等他逮着她,好让她知道什么是心火虚旺,月经不调!

只是他才走没两步,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掠过那夜秋叶白台下剑气跃起,雪腰纤柔的样子,瞬间鼻尖一热,他下意识地抬手一蹭。

脸色大绿,僵硬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一抹鲜红。

鼻血!

一白等人跟在身后瞥见自家主子指尖上的那点红和他僵木的背影,顿时倒退数步,只想装死当没看见。

只宁春却不怕死地凑上去,一脸了然地样子:“殿下,没错罢,你真的月经不调了嘛!”

百里初一握拳头,一边使劲地擦鼻子,一边眼冒黑光,咬牙道:“一白,把这个臭丫头关到柴房里去,然后关门,放白十九!”

他就不信他这个正房嫡夫还收拾不了小白身边这些‘狂蜂浪蝶’了!

看着宁春被鹤卫们强行扛走,他一把拍开端着帕子上来伺候的几名惶恐的小太监,眯起眸子再暴躁地下令:“收拾一下,不,不必收拾了,出发去京畿南大营,现在、立刻、马上!”

京畿南大营

校场附近的树木草地也长出了绿苗儿,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

“不知阿初有没有着恼。”一身戎装的秋叶白抹了把脸上的汗,看了看草地里浅浅的绿意,自言自语地轻笑。

一身士兵装扮的宁秋如今有了小七,倒是看开了许多,一边替秋叶白擦剑,一边好笑道:“您也是的,明知道宁春那丫头性子不好相处,因着上回殿下给您下药的事儿,就看殿下不顺眼,还将她放在殿下身边,教她说那一番话,殿下不恼才是怪事儿呢。”

秋叶白一边掂了掂手里寒光四射的剑,一边挑眉嗤道:“一白那臭小子和老甄给他上供那些‘XX鞭’汤药,他也来者不拒地见天地喝,出门巡视前瞎折腾,差点害我连马都上不了,只是让宁春给他泼点儿冷水罢了,可算是便宜他了。”

宁秋闻言忍不住脸上一热,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才道:“您收敛着些,只男人才这么说话肆无忌惮呢。”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道略粗的声音:“副座,哪家小娘们让您腿软得上不了马啊,哈哈哈,不会是摄国殿下吧?”

秋叶白和宁秋齐齐一僵,转头看去,便见一名三大五粗豹威将军打扮的虬须汉子提着刀领着数名校官模样的人走来,老常和常萧何也跟在他们身边。

“鲁将军,你们不是正在列阵么,怎么过来了?”秋叶白清冽一笑,将话题带过去。

百里凌风当初一有机会接受京畿防务,便将南北大营原先杜家一派的领军人物不动声色地换了一遍,这三品豹威将军原本姓鲁,本就是个埋头干事儿的,没甚心眼,但是这么大浪淘沙之中,他却留下来了,因为他当初也是出身边关战将,百里凌风也没有撤换他。

秋叶白觉得他就是根老油条。

如今她来接手防务,便从此处下手,这鲁将军是个只认得手上真本事的,所以她派了老常和他的那几个子弟亲信和鲁将军的人过了几回招,不管是排兵还是布阵,老常他们都大胜而归,让鲁将军心服口服,所以也算是打开了南北大营的人脉路子。

“瞅着您刀剑擦好了没,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您呢!”鲁将军凑过去,看着她手上的长剑嘿嘿一笑:“不想原来副座在讨论您的另外一把枪。”

秋叶白脸上的笑顿了顿,随后轻描淡写地一笑:“呵呵,男人嘛。”

鲁将军见她不愿意提,便只当她脸皮薄,呵呵笑着转了个话题:“是了,副座,秋尚书来了,也在外头等着您呢。”

秋尚书?

秋云上?

秋叶白闻言,原本含笑的眸子瞬间冷了冷,那个男人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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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二更)

“云上君是兵部尚书来巡查,也是自然的,何况他最得意的儿子在这里。”鲁将军拍着她肩头笑道。

当年云上君的名号如雷贯耳,令无数美人竞折腰,更是交游遍天下的佳公子,所以他们这些见识过当年云上君的人都都习惯地称云上君甚于秋尚书。

“副座要不要去先见见云上君?”

“好,我这就出去。”秋叶白点点头,转身跟着他们向校场而去。

“是了,副座,弟兄们一会切磋,您要不要下场玩玩?”鲁将军想了想,忽然对她露出大白牙一笑。

秋叶白跟着他们走到校场边,闻言之后,挑眉轻笑了一声:“怎么了,这是要做什么,准备给我个下马威?”

鲁将军朝她挤挤眼:“老凌可是会带着他的人也下场。”

此言一出,秋叶白便立刻明白了,老凌是百里凌风那一派的人,战功赫赫,但如今年近四十也还是个校尉,就是因为他性情鲁直,得罪了不少人,就算是百里凌风也被他气过,但是对方却是一名悍将,军中人称‘老李广’,虽非将军,却胜将军,威望极高,所以才被百里凌风给调到了这里来。

百里凌风下狱之后,他是怨气极大的,尤其是对秋叶白。

秋叶白眸光一转,星眸里似乎有两点流光掠过,突然含笑道:“走,咱们先去会一会老凌。”

“你不先去见见云上君?”鲁将军一愣。

秋叶白淡漠地道:“父亲既然来了,自然是希望能看看以我这个儿子的能耐是不是?”

鲁将军摸摸自己的脑门,点点头道:“那也是,来来!”

秋叶白一笑,提着剑随着他们一起朝校场而去。

校场之上的下级军官们早已经捉对厮杀了起来,原本这些只负责京畿防务的军人们多半是由京城贵族官宦子弟们组成军官队伍,再招募下级士兵,虽装备和教官都是极出色的,但战斗力并不算太强悍。

可自从百里凌风躲在五皇子一派的核心支持者面具下开始接管京畿防务之后,便一改平日的作风,派了许多精干的经历过和蛮夷实战的教官来,一扫沉珂,将这些士兵们全部按照边疆见过血、打过仗的士兵的要求调教。

费了不少周折让南北大营的士兵们风气一改,很有了点铁血军人的风范。

其中训练士官们武艺和士气的活动,便有这种例行常规的捉对而厮杀,不管官阶多高,都得下场,来个车轮战。

如今场内一片热闹。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男人们直接爽惬的活动,直来直往,刀子手下见真章,而不喜欢高门大宅的女子闺阁之斗,更不喜欢在朝廷之上那些勾心斗角。

她一进场内,就能看见白布看台上的人力,那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是她的‘父亲’——秋云上。

秋云上也看见了她,她一出现,一身风华便立刻吸引了场内众人的目光。

听着周围人的恭维,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复杂,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理了理衣襟,等着她上来拜见自己。

却不想秋叶白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之后,便仿佛全没有看见他一般地朝校场内走去。

秋云上眼神微滞,随后冷冷地看着场内的人影,并没有唤她。

秋叶白没有直接来拜见秋云上,只是让台上的人略惊讶,但是台下的下级军官们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场内的格斗之上。

这些格斗都是有注可下的,他们不少人都在这里下了注买输赢,也算是一项被允许的小小消遣。

率先注意到秋叶白到来的是一个光头的男人,那男人生的五官还算平和端正,看着一副脾气温和的模样,但是他一开口就让众人一呆:“哟,那不是咱们京城抱女人大腿出名的小白脸嘛,您来这种粗人的地方什么,不小心把你的卵儿打没了可早伺候女人?”

众人还在呆怔,老鲁就已经眉头一颦,厉声骂:“老凌,不得无礼,你是不是想要被打五十军棍!”

以下犯上,是要被打军棍的。

那被唤做老凌的光头便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露出个狡猾的笑:“嘿嘿,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秋提督,秋副座啊,下官一个不小心看错了人,把你和京城里绿竹楼那些卖笑的小白脸看混了,您大人有大量不介意吧。”

“你。”宁紫眼神一狠,正要上去骂人。

秋叶白按了她的手,看向老凌:“老凌说的对,我自然不会介意,这校场我是定要下的,就是不知道老凌你有没有兴趣。”

收服了老凌,百里凌风一派的人就算看她不顺眼也不会敢明目张胆地和她对着干。

老凌这回是摸着下巴,眼底又闪过狡黠:“啧啧,谁人不知道秋提督您内力修为了得,那日您来军营巡视的第一日就几掌把那不长眼得罪您的小陈哥儿几个给震伤了,如今还躺在床上呢,小人可不敢和您交手,除非您不用内力!”

众人闻言,皆哗然,这是逼着秋叶白用实打实的手上功夫了。

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又无礼了,毕竟在战场之上,没有人理会你到底是不是用内力赢人,生死之搏,只要结局是对方死,你活着就是胜!

何况老凌年少在少林呆过很长的时日,是武僧出身,手上的硬功夫和三十六路大小擒拿皆是一等一的出名,就算是百里凌风和他交手切磋的时候,都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