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细想周宇之前说的那些符合的方面,果然让众人都心生疑窦。

但是真言宫地位特殊,只凭这些推测,他们根本不可能上门去搜查。

宝宝作为秋叶白的心腹是知道内情相对较多的,便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她。

秋叶白搁下手里的茶盏,看向周宇,肯定了他的说法:“子非说得没有错,其实真言宫掳走孩子当灵童已经是惯例了,符合作案贼子是惯犯的这个条件,咱们既然没有办法去搜查真言宫,却不代表不能对天宁寺动手。”

她没有想到周宇能查到那么深入的地方,让她不得不感慨他确实成长的速度快到超乎她的预计,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如今听了周宇的推测,她心中几乎已经肯定这个犯人一定是真言宫。

但是真言宫到底为什么要掳走这些少女?

大鼠迟疑了一会,也道:“属下有两个疑问,第一、他们掳走孩子是为了做灵童,那么掳走少女难不成用来做圣女或者婢女?第二、刑部早已经派人在天宁寺驻守,并没有什么进展,咱们也有人潜入天宁寺盗取庙志,但是除了那些和尚都长得眉清目秀之外,也并没有发觉里面的和尚们有什么问题。”

周宇闻言,目含精光地道:“这可未必,刑部的人查不出东西,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怀疑是寺庙的问题,而是怀疑是香客的问题,咱们这一次细查下去,说不定就能知道真言宫抓走那些少女是作甚用的了。”

秋叶白点点头,弯起唇角:“好,咱们马上就开始准备,周宇你负责拟订计划,大鼠协力。”

周宇一愣,有些迟疑:“副座,我怎么能拟订计划?”

大鼠也愣住了:“副座。”

她看着他们一笑:“我相信你们,子非、大鼠。”

上一次的大案,几乎都是她亲手策划了所有的计划,但是这一次,她想看子非和大鼠他们能走多远。

两人互看了一眼,随后皆齐齐抬手:“是,属下定不辱命!”

而就在周宇和大鼠一同制定和完善侦缉计划的时候,小油菜却忽然传回来了消息。

一个纨绔在金水河畔青楼画舫里的相好向他反映附近一只破落的画舫最近似乎都不怎么开张了,到了夜里虽然偶尔还会挂灯笼,但是每次都是挂黄灯笼表示客满。

她觉得有些奇怪,那画舫里只住着一个半老徐娘和船夫,她年老色衰,只琵琶弹得不错,但是她经常吃饭都成问题,怎么可能忽然天天客满?

而且她还留意到那船夫最近采买的时候却大方了很多,一点都不像以前那种抠门的样子。

这个消息原本不是什么特别异常的,但是小油菜听到之后,立刻上了心,便派人去盯梢那画舫,盯梢了两日果然发现了确实如此,而且他们每日采买的东西足以满足至少三个到四个人食用,船夫和那琵琶娘都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也就是说那画舫之上必定还有其他人,却没有露面。

直到小油菜打算打道回府将消息告诉秋叶白的时候,就忽然发现那画舫里丢出来一件有些破旧的小衣。

小油菜立刻让人捞了上来,猛然发现上面赫然绣了一个花鸟形的‘常’字。

秋叶白拿到了那小衣,心中微沉:“难不成那画舫里关着的人是——常姑娘?”

常清欢——常公最疼爱的孙女,也是常伯爵的嫡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最初认为真言宫是犯人会不会有误,连带着一切推理都错了?

这种关在画舫里的低等手段怎么看都像是寻常的掳人贩子才会做的。

众人犹豫了起来,秋叶白想了想,又和周宇、大鼠几个一合计,她下了决心,一握小衣:“不管如何,画舫还是要查的,在这种时候什么可疑的都不能放过。”

若是能找到常清欢这个当事人,所有的一切疑惑必定能引刃而解!

秋叶白既然下了决定,周宇立刻放下了手里原来的计划,改成了围捕计划。

他和大鼠将一切意外都推算过了之后,立刻开始布置。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行动的时间定在第二日晚。

或者确切地说是黎明。

事关重大,为了保密起见,这次行动只有最近参与这些事儿的秋叶白、周宇、大鼠、大壮和小油菜等几个人,并没有通知其他纨绔们。

第二日。是夜。

月色渐渐西斜,天边渐渐地泛起了一层灰蒙蒙光。

黎明时分,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连更夫走路都有些摇晃了。

金水河畔也已经陷入了寂静,最热闹的画舫都已经收工,而在金水河中断的河道上,一艘有些破旧的小画舫静静地停靠在岸边,里面一片乌黑,没有一个人影。

所以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一阵冷风刮过之后,小船附近忽然多了几个隐约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向那小画舫摸了过去。

小油菜看着那小画舫,握紧了手上的刀和大鼠打头枕,手心浸出一层薄汗,微微地发抖。

大鼠拍了拍他的肩头,随后挡在了他的前面,小油菜看着他不算宽厚的背影,忽然手就不再抖了。

他一咬牙,几步上前和大鼠一起小心地摸下了船,小船只是微微摇晃了几下,却并没有发出原本担心的水波不正常的声音,他瞬间放松了一口气,看向大鼠一笑。

大鼠还没有来得及点头,就忽然脸色大变,一下子伸脚就踹在了小油菜的肚子上,一下子就将他踹进了水里。

小油菜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直到他落水前看见他方才站的地方一把刀子在月光下寒光四射。

“噗通!”小油菜落水的声音在暗夜之中异常响亮,瞬间终结了河面的平静。

“当!当!当!”大鼠踹下小油菜之后,抬手就和那个突然从画舫里窜出来的蒙面人过了三招。

但是每过手一招,他就发现自己和那人的实力差距,那人砍下来的刀子直接震得他虎口发麻,几乎崩裂开来!

他连退了几步,眼看着对方闷神不响地横刀就再次朝他头上劈砍过来。

如果他不能接住那把刀子,或者跳进湖里,那么他很可能当头就被劈成了两半。

大鼠一咬牙,忽然直接丢了刀子,直接躬身,像只大老鼠一样就朝那人撞了过去。

如果他稍微受伤能够擒拿住那人,那么就受伤好了,总之他一定不能让那人有机会钻进船舱里抓着那被掳走的姑娘当人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手里的刀原本可以狠狠砍在他的肩头,却瞬间迟疑了一下,换成刀背敲向他的头。

但是这一次,刀子也一样没有能砸下去。

一道锐光‘叮当’一声弹在那人的刀子上,那刀子瞬间就从蒙面人的手里飞脱出去!

那蒙面人见势不好,就要往船舱里蹿,却不想大鼠哪里能让他跑,立刻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把抱住那人的腰,大腿一蹲,就是个抱摔。

那人虽然武艺高强,但是船上地方狭窄,大鼠又是个不要命的打法,他一下子施展不开,就‘砰’地一声和大鼠一起重重地摔在了船舱甲板之上。

而大鼠虽然也摔得不轻,痛得咧嘴的同时,动作却还如老鼠一般灵敏,趴在他身上一蹭,伸手就拽住了他的面巾狠狠地一扯,一下子就将他的面巾给扯了下来。

此时天边已经渐渐亮起,足以让人看清楚那躺在甲板上蒙面人的面孔,他甚至连躲都来不及躲开。

只是不管是正飞身而来的秋叶白、宝宝、还是一只脚已经跨上船的周宇都清清楚楚地看清楚了那躺在地上蒙面男子那张还算俊秀刚毅的脸。

“萧何常萧何,这么是你!”周宇不敢置信地低低叫了一声。

“老常的侄儿你居然是那个采花贼!”宝宝也忍不住颦眉。

这个常萧何,他是认得的,也算是年轻一辈颇有军事才华的青年才俊,和老常一起被‘赶出’了常家,但是他应该和老常在南北大营任职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他掳走常家大小姐为了报复?

那常萧何瞬间一僵,下意识地伸手就想去挡住脸,却在看见秋叶白冰凉的眼神那一霎,仿佛自暴自弃一般摊开了手躺在了地上。

但是下一刻,船舱里忽然跑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冲过来就一把将大鼠给撞开,大鼠不防备,咕咚一声,被撞了一个跟斗也就掉进了河水里,顺便把准备爬上船的小油菜再次也撞进了水里。

小油菜和大鼠齐齐骂了声:“我艹!”

随后常家大小姐抬起头来,手里还拽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警惕而凶悍地盯着船上的众人,厉声道:“不准你们伤害萧何,不准,谁敢动他,老娘和你们拼了!”

秋叶白和宝宝、周宇两人互看了一眼,皆是无言。

悍妇啊,悍妇

司礼监看风部

秋叶白看着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她面前如同犯错小孩子一样沉默的常萧何,还有依旧很警惕和凶悍地四处环顾周围的常家大小姐,她忽然觉得很有点心塞。

常家大小姐没有事,这很好。

但是这说明她和这个少女失踪案件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们又要回到原来的轨道上继续查天宁寺,而同时自己手下的人,诱拐了一个刚刚定亲的贵族小姐,这简直就是把脸伸出去给常家和其他朝臣打。

看风部这些家伙,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秋叶白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地揉揉眉心,对着一边的周宇道:“得了,你和宝宝来来审问吧。”

她看见这两个家伙就有点堵心堵肺,还是回宫去看看阿初的漂亮脸蛋比较舒心。

周宇见她那模样,也谅解,随后点点头,也有些无奈:“行,副座去罢,这里有我就好。”

秋叶白实在连理都懒得理会常萧何,她不是没有看见他那欲言又止的痛楚目光,不过她现在实在没心情去安慰这对小情人。

为了这个破案子,为了抓他们,她可是三天没有回宫见阿初了。

秋叶白实在懒得和他们说话了,转身就掀了帘子出门,同时吩咐宁冬:“冬儿,备马,进宫。”

宁冬立刻点点头。

明光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有些奇异的药香。

“阿初,可感觉好些了?”秋叶白看着半靠在床榻上的百里初,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感觉似乎比上次摸到他的额头要暖了些,心中微微地放心了一点。

“嗯,看起来大、小喇嘛的药还是有些用的。”秋叶白含笑看着他苍白的面孔

百里初将一只药碗搁在一边的小几上,方才看着她微微一笑:“若是再不好点,岂非这几日睡成猪都白费了?”

他难得说些逗趣的话,秋叶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会说笑,看来是好转了些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看了她好一会,才轻叹了一声:“我好不好,心里自然是知道的,你也不必忧心太多,只是我看你精神并不好。”

她眼下的乌青可是骗不了人。

“怎么最近很忙,案子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么?”他拍了拍床边,示意她爬上来。

秋叶白也不客气,径自脱了外面的袍子,踢掉了鞋子,三两下就爬上了床,然后自动在他腿上趴了下去,有些疲倦地闭上眼:“也不是,就是有大进展了才觉得累。”

“哦?”百里初闻言,挑眉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人儿,似笑非笑地道:“什么大进展?”

秋叶白叹息了一声:“常家的大女儿找到了,不过犯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看风部的小子,那小子带着常家大小姐私奔。”

“呵,倒是很有些勇气。”百里初颇为有些意外,低头看见秋叶白脖子上一片雪白,便伸手在她雪白的颈项上轻抚,挑开她的衣领,探了进去。

虽然他的手一直捂着暖笼,但是小白这种触手生温的感觉还是让他更欲罢不能,百里初舒服滴眯眼。

秋叶白已经习惯了自己一来,他就会抱着她‘轻薄’,只是动了动身子,自己也不客气把手探入他的衣襟触过他劲瘦的腰肢,随后无奈地弯起唇角:“大胆得很。”

虽然她欣赏这种大胆,但是带来的麻烦也够让人头疼。

百里初笑了笑:“怎么,除了这个就没有查出别的么?”

秋叶白摇摇头,神色微微冷:“不,查出来了,真言宫可能是幕后主使。”

百里初闻言,手上忽然一顿,眸中魅冷的幽光一转,随后似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是么,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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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嗯~30点~俺虽然慢了点,但是好歹没食言

第123章 大逆不道

秋叶白把案件的推断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之后,百里初沉吟了片刻:“确实很有道理,看起来似真与真言宫脱不了关系。”

随后他又轻抚过她柔软的发丝:“那个周宇倒也是个断案的人才。”

“嗯,不光断案,许多事情处理得也极好。”他手掌凉而不冰,抚在头上感觉很舒服,让她忍不住没什么形象地懒洋洋弓了下腰。

百里初见她猫儿一样弓起来,露出一片纤软雪白的楚楚细腰,眸光微凝,停在那一片雪白之上,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嗯,若是有人能帮着小白,小白也可以歇着。”

秋叶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把脸儿埋在他小腹上蹭了蹭,忽然道:“阿初,如果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掀了真言宫,你觉得可行否?”

百里初的手顿住了,片刻之后,他幽凉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小白,你有把握么,真言宫根基深厚,与杜家牵连甚深,若是你动了真言宫,等于和太后翻脸。”

秋叶白支起身子,抬起眼看他,正色道:“所以,我才要来问你,阿初,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有什么打算,但你一直留着真言宫和杜家,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她相信这个世间没有谁比他更憎恶杜家和真言宫。

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如果你觉得我不该动手,我可以。”

但是,一根修白的手指搁在她的嘴唇上,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小白,想要做什么,便去做罢,不管有什么麻烦,我在你身后。”百里初看着她,微微弯起精致的唇角。

那一句‘我在你身后’瞬间让她心中某处柔软被击中,似甜又似酸软,她看着他幽凉温柔的目光,忽然抬首上去就吻住了他的薄唇,顺道轻声问。

“永远在我身后么?”

百里初因这突如其来的吻微微挑眉,随后便含笑应了她的吻:“永远。”

她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却又舍不得他唇间的凉薄与带着点药物涩香的柔软味道,随后闭上眼,伸手扣住他的肩头,有些笨拙地加深这个吻。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渐渐地被靡靡的奇异香气覆盖过去。

那香气让单膝支着床榻,支着身子半跨在他身上的秋叶白只觉得身子发软,腿一抖便一下子坐在他的腿上,身上发热,血脉酥软。

随后,她退开了一点,轻喘着,才觉得呼吸稍微顺畅了些,绯红着隽秀的脸儿看向他,却见百里初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正垂着魅眸轻喘,轻启的精致的薄唇染了一层方才亲密时留下的水色,看起来愈发的潋滟诱人。

只是扣着她腰肢的手却不肯放松,似还眷恋着方才的亲密。

这一场病唯一的好处就是阿初身上那种阴郁诡冷的气息淡薄了些,苍白的脸颊似因为她的亲近而微微染上有些生气的淡绯,倒是多了些让人怜惜的病美人的味道。

让她有点嗯心焦地蠢蠢欲动。

她知道那香气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意味着他动了情。

她迟疑了一会,轻咳了一声,随后干脆把手臂环上他肩头,有些喑哑地轻声道:“阿初,你什么时候好?”

百里初闻言,抬起染了欲色的幽幽深眸看着她,挑眉微笑:“小白是欲求不满,在求欢么?”

秋叶白轻哼了一声:“是又怎么样,阿初不想抱我么?”

说着她刻意往他小腹坐了坐,难不成他以为她感觉不到么,他的身子比他嘴上诚实多了。

百里初被她弄得微微抽气,随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展臂将她抱入怀里,在她耳边低低轻语:“真是抱歉,小白且先忍忍了。”

往日里他有多讨厌别的女人的放肆勾引,现在就有多喜欢她的直率和大胆。

秋叶白闻言,有些闷闷地摸摸鼻子。

那就是说还是不行了?

罢了,罢了,如果他们真的‘破戒’了,只怕对他真不好。

她有些无奈地靠在他怀里蹭了蹭,叹了一声:“公主殿下既身体抱恙,身为驸马自然是要体谅的。”

百里初伸手轻抚过她的背脊,安抚他的小豹子,意味深长地笑道:“若是好了起来,你又受不起了!”

秋叶白噎了噎,随后轻哼一声:“听过老话儿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百里初长居地宫或者深宫之中,何曾听过这些别有深意的‘三俗’俚语,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掐着她的小腰,又低下头,似笑非笑地道:“知道你就不像个女人,只是堂堂藏剑阁主,风流公子什么时候变成街头的俗痞子?”

她嗤笑了起来,眼儿清亮:“嗯,不但是俗痞子,我还下流得很呢。”

说罢,她便也伸手去掐他的腰。

但是百里初却只勾着唇角懒懒地躺回软枕之中,一手扶着她的细腰,随她在自己身上折腾。

秋叶白见他没什么反应,自觉无趣地抱着他的腰又趴回他胸口上了。

她可忘了这位从小在地宫里憋着,哪里知道什么夫妻情趣,更不要说他必定练就一等一镇定忍耐的修为,否则怎么可能熬过去那些黑暗冰凉又血腥,仿佛永远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百里初指尖穿过她柔软的乌发轻抚,声音幽凉低柔:“小白,我会好的,咱们日后还很长,很长。”

秋叶白趴在他腿上,眸光一动,随后闭了闭眼,喃喃自语:“阿初。”

他知道她的,知道她的‘热情求欢’是担心他体内的那些余毒。

知道她终是有所担忧,想要替他去毒。

“别想太多,我就是欲求不满了。”秋叶白懒懒地哼了一声。

百里初见她不认,也不再多说,只是依旧慢条斯理地顺着她的秀发。

她趴了一会,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忽然道:“阿初,你累不累,睡一会,我守着你,你睡着我再走。”

破事儿不少,如果要动真言宫,须得仔细筹谋,这些日子只怕都只能这般来去匆匆。

百里初笑了笑,随后闭上眼:“嗯。”

一个时辰之后,秋叶白抬起头的时候,便看见百里初已经沉睡,呼吸清浅而匀薄,整个人安静得如同冰凝雪砌。

她眸光微漾开温柔的涟漪,轻轻地在他额上轻吻,随后为他拉好被子,方才转身出门,吩咐了门外的鹤卫不要随便放人进去吵着百里初之后,她方才离开。

而当殿门关上的瞬间,床上原本安静睡着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眸子。

“来人。”

门便被人推开来,随后双白走了进来:“殿下。”

百里初坐了起来,冷冷地道:“一白何在?”

双白想了想,道:“他随大喇嘛去取药了。”

百里初眸光幽冷:“他到底是怎么看着燃灯那老货,竟让她着人在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双白一楞,随后想起方才秋叶白来过,再一想秋叶白最近忙活的案子,立刻明白了:“殿下,您是说最近京城那些失踪的女子皆是真言宫和燃灯所为?!”

那老太婆抓那么多姑娘作甚?

他看着百里初冰凉讥诮的幽眸,在里面看不到一丝笑意,只有无边的幽沉,心中微微一颤,主子虽然对他们很是纵容和护短,也从不吝啬。

但是对于办事不利之人,处罚也极严。

双白立刻道:“属下这就立刻带人。”

“不必。”百里初却冷冷地打断他:“此事本宫自有决断,你让人去传百里凌宇过来。”

双白立刻低着头恭敬地道:“是。”

他才要退出去,却忽然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袭雪白的袍子,同时,一只冰冷的手温柔地掠过他的咽喉。

“告诉一白,没有下次,本宫一向不甚有耐心。”

双白只觉得拂过自己咽喉的寒气几乎要蔓延进自己的血管之中,冻得人心冰冷,随后他木然地应道:“是。”

他再抬头的时候,那一袭袍子已经不见了,而床帘轻轻晃荡,缥缥缈缈掩去帘后那一抹幽暗不明的诡冷身影。

双白有些木然地退出了殿外,一阵凉风掠过,他方才清醒了些。

“双白大人,您怎么了?”门外的鹤卫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双白摇摇头,苦笑转身着人去传三皇子去了。

有人惹怒了殿下,看来又要变天了。

永和宫

春日已到,万物苏醒,浅绿初长。

百里凌宇难得好心情地屏退了左右,此时正专注地在案几前临画,忽然一转脸,便看见了面前多了一张鬼魅一般苍白冰冷的面孔,熟悉的精致黑帽白衫,入地狱来使,瞬间让他一僵。

“主人有旨,让你去一趟,立刻。”

百里凌宇神色微白,只觉得所有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但还是搁下了画笔,不动声色道:“好,本宫换身衣服就去。”

那鹤卫依旧站在窗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百里凌宇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种隐忍而痛苦的神色,随后他一握拳,便自去取了外衫重新换上,整理了一番之后对着那鹤卫淡淡道:“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