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被他抢走,他无话可说,但是这是他的汤,白姐姐补偿给他的汤,他要是还护不住食,他就把脑袋拧下来算了!

“哦,是么?”

百里初这辈子最听不得就是威胁,他挑眉,幽冷的眸子里闪过寒光,气场全开,阴沉黑暗懂的气息瞬间蔓延开,让附近执暗哨的鹤卫都瞬间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但是百里初的话音未落,就看见宝宝忽然嘴儿一扁,眼儿向下一耷拉,腮帮子一鼓,随后瞬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白姐姐,殿下欺负我!”

秋叶白立刻转头,果见百里初正恶狠狠地瞪着蹲在凳子上的宝宝,那模样就像大魔兽正在欺负利爪小松鼠。

宝宝到底跟了秋叶白多年,对她那怜香惜玉,对可爱的物种没有用什么抵抗力的性子摸得比较准,这么一示弱,立刻激发了秋叶白的怜惜之心。

何况那对峙的双方实力如此悬殊,自然‘裁判’看了会偏心。

“阿初,宝宝还小,你不要欺负他!”秋叶白这就大步过来,直接从百里初手上一把夺过锅子想要递给宝宝。

宝宝一边擦泪,一边对着百里初露出个挑衅的眼神。

却不想她忽然对上百里初有些怔然阴郁的眼神,她的手顿了顿,她是忘了这位殿下心底也住着个傲娇的娃,若是她真的太偏心,他背后不知道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

像上次那样忽然在某些特殊的时候消失,让元泽冒出来的话

她叹息了一声,便将锅子搁在了石桌中间:“行了,你们两个,不就是一锅汤么,今儿不止一条鱼,一条烤,一条煲汤,你们谁都不会少了吃的!”

百里初神色稍微好了些,身上那些血腥黑暗的气息敛了回去,只是神色依旧冰冷,而宝宝也是一僵,同样不肯服输。

秋叶白看着两人的样子,终于不耐烦地冷哼一声:“一白,你和你的兄弟们饿不饿,来吃宵夜罢!”

两人终于立刻不约而同地坐下,把碗筷皆摆好。

秋叶白方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乖乖坐,吃果果!”

这两个一个是她的弟弟,一个是她的男人,必须得学会怎么和谐相处!

一白闻着那勾人味道,默默地咽下了口水,退出院子外。

他就知道,他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二月十九

春日,惊蛰

节到闻雷声,震醒蛰伏越冬虫。

惊蛰之日,朝野上下,也同样被霹雳惊雷击中,沸腾不安。

真言宫活人制膏案发之后,皇帝陛下震怒,因为急怒攻心,又吐血昏迷了过去,摄国殿下从皇帝新移居的紫薇宫出来之后,立刻传下旨意,着司礼监提督秋叶白领南北大营兵丁三千立刻奔赴莲戒山,将莲戒山团团包围,查抄真言宫。

但是真言宫下却自发地聚集了无数信徒民众挡在山下,不允许官兵入山。

信徒民众极为疯狂,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赶来,在山下静坐,只道不能亵渎神灵,否则会引起天下动荡,天降灾厄。

形势极为严峻,秋提督立刻将此事上报,朝廷闻讯之后,为避免激起民变,便只得允诺只对真言宫围而不攻,待到查明真相,公诸于众之后,再做决定。

于是秋提督着人围住了莲戒山之后,便领着司礼监的亲信折返协助查案。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大部分朝臣们是第一次见识到了真言宫的力量,皆暗自心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座寺庙,竟能调动影响人心若此。

“启奏殿下,微臣以为若是人人都学真言宫这般对朝廷施压,朝廷便会放过,那必定国将不国!”常爵爷在朝会之上厉声道。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常家一系极其旁支武将们皆纷纷附议。

刑部尚书也走了出来,同样疾声厉色地道:“没错,真言宫一向神秘,不在朝廷的管辖范围之内,他们这般调动民心,令微臣以为前朝邪教天理教与真言宫之流皆是一丘之貉,蛊惑人心,前朝灭亡之开端便是天理教谋反,流毒千里,此等邪教不可不除!”

刑部尚书这些人八皇子一脉的人自然觉得大快人心,原先被杜家打压的不顺之气仿佛全部都泄了出来。

于是数名八皇子一脉的人也皆纷纷站了出来:“臣等也以为如此!”

“臣等附议!”

“真言宫不可留!”

就在反真言宫大臣们纷纷地在地上跪了一片,一派准备‘文死谏’的模样的时候,杜家一派的官员却异常地沉默,仿佛他们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

百里初坐在龙座之上,淡漠地扫了一眼底下的人:“众爱卿的意思,本宫明白了,真言宫既是邪教,自当。”

“谁说真言宫是邪教?”一道冷冽而略显苍老的女音忽然响了起来。

众大臣们齐齐看了过去,便看见太后老佛爷一身华丽九凤朝堂太后朝服,头戴华美凤冠,颈上带着东珠凤凰璎珞,通身气派端庄而威严,在董嬷嬷的搀扶下领着宫女们并真言宫的神女们款步而入。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朝臣们一怔之后,皆齐齐下跪行礼。

“太后老佛爷,您不是身体不适,在永宁宫修养么?”百里初懒洋洋地看着老佛爷,唇角弯起一丝讥诮而莫测的笑容。

“哀家若是不来,只怕这里就要有人准备亵渎神灵了。”太后冷冰冰地道,也没有让大臣们起身,便在董嬷嬷的搀扶下坐上了一边让人准备的华美包金檀木大椅。

百里初轻嗤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亵渎神灵?老佛爷言重了,亵渎不亵渎神灵并非您说了就算罢,如今许多人可是认为真言宫与当初前朝的天理教皆是存了反心的邪教!”

“存了反心的邪教?”

太后冷哼了一声:“自从初代国师上任以来,为我天极帝国祈福、做祭祀、做求雨、做封禅,不知为我天极帝国化解了多少灾厄,你们便不记得了么?”

太后锐利的目光扫向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几乎如刀子一般要剜了他们的心一般。

一干大臣们忽然想起,的确如此,那么多代国师,确实都是有真本事的,并非江湖神棍,祈雨、祈福,甚至历代帝王的继任都需要国师的庇佑。

“启奏殿下。”一直在沉默的杜家家主襄国公也走了出来,中气十足地道:“不诸位同僚可是记得当年篡帝的下场!”

襄国公一说这个话,立刻让上了些年纪的大臣想起距今两代帝王之前,有过一位非杜家女子所出的皇子,曾经凭借着皇帝的遗旨登上了帝王之位,但是他登基当日,国师并没有出现,只是留下了一句箴言——非天命之帝,必遭神谴!

原本所有的人都不相信,那个皇子非常的出色和优秀,娘家势力也是朝内数一数二的权贵,皆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的同时,亦命人想法子去破这个批命言。

却不想就在篡帝登基当日,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挂起了阴风阵阵,一道霹雳之后,那篡帝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忽然那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只道:“我是罪人,是篡位的罪人!”

随后整个人便从受礼的高高帝台之当着众臣何必各国贺喜的使节的面前跳了下去,旁边的侍卫们连拉都来不及拉。

血溅当场。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想起了国师给他的批命言——非天命之帝,必遭神谴。

最终的结果便是一品以上的朝臣此后到了神殿去请求国师指定新的皇位继承人。

而没有任何悬念地,杜家所出的皇子登基为帝,并且祭天的仪式上的得到了国师的赐福。

国师的地位从此大大地提升,无数人皆拜服。

而篡帝被赐了‘篡’之号,草草地掩埋了,这一段过往也成为朝廷中的禁忌,寻常不会提起。

“太后老佛爷,此话差也,国师是国师,真言宫是真言宫,真言宫是为了供奉国师才存在的,但是利用国师的名号为非作歹,行造反邪教之实,岂可宽纵!”刑部尚书抬起头,一脸不畏地道。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是,何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真言宫罢!”

襄国公再次厉声道:“真言宫与燃灯师太是不是真的有罪,如今尚且未有定论,任何大案皆要大理寺、刑部、五成兵马司三堂会审,有了定论之后,才请殿下批奏,你们这些老匹夫都忘了么,这和动用私刑有何区别!”

“哦?”百里初看了半日,便似笑非笑地道:“那么,依照国公爷的意思是打算来个三堂会审了?”

“那是自然,难不成殿下认为不该么?”襄国公被他那幽冷的没有一丝人气的眸子扫过,顿时起了一身白毛汗,但是还硬声道。

“若是殿下和众位大人不放心,那么现在咱们就在这金銮殿上三堂会审,如何!”

众人听了这个提议,不免皆是一愣。

倒是百里初似笑非笑地看向所有人:“爱卿们以为如何?”

众人皆犹豫了一会,随意低声一轮起来。

襄国公的目光轻蔑地扫过一群交头接耳的大臣们:“老夫人也在这里,咱们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却连现在一个三堂会审都不敢的话,就不要说什么真言宫是邪教了,也不怕遭了天谴。”

常爵爷和李侍郎几个将襄国公恨得咬牙切齿,什么遭天谴,杜家和真言宫才是该遭天谴的!

随后他们与刑部尚书等人低声议论了一番,所有人都认为襄国公肚子里有坏水,但是却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不过他们这里是证据确凿,就不信燃灯和真言宫能翻天去!

既然下定了决心,常爵爷抬起头厉声道:“好,就这样!”

襄国公冷笑一声,看向百里初一拱手:“请殿下决断罢!”

百里初看着众人,随后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指尖:“准奏。”

他看向一边站着的秋叶白,微微勾起唇角:“秋提督带人犯罢!”

秋叶白抬起明眸看着他,微微一笑:“是,殿下!”

太后老佛爷看着她和百里初之间‘眉目传情’,脸色愈发铁青,捏着佛珠的手背泛出青筋来。

她真是瞎了眼!

秋叶白这个白眼狼!

秋叶白似有所觉一般,转脸看着太后,挑眉笑了笑,见太后身子一颤,脸色发青,方才转身向殿外而去。

不一会,一道人影便被几名司礼监厂卫给带了上来。

那女人身上一身素袍子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倒也干净,头发也梳得整齐,甚至脸上也没有什么伤,除了皱纹多了不少,看起来愈发苍老。

她走路的姿势极为奇怪,走一下,抽搐一下,脸上的神情则是一片木讷,浑身上下弥漫着衰败的气息。

一个多月的时间,原本意气风发,风韵犹存的受人膜拜的真言宫宫主仿佛一下变成了寻常的老尼姑。

常爵爷等人看着那情形,皆是对着她怒目而视!

李侍郎更是要人按住他,他才没有扑上去将那燃灯撕碎。

爱女尸体的惨状让他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参见殿下!”燃灯师太慢慢地,艰难地跪了下去,却仿佛没有看见坐在堂上的太后。

百里初看着燃灯,淡漠地道:“堂下何人?”

燃灯低声道:“贫尼燃灯,乃是真言宫现任宫主。”

百里初点点头,随后看向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抬了抬下巴:“就交给你们了。”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立刻出列领旨,两人彼此间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深深的敌意。

他们分属杜家和八皇子的阵营,不想半年不到,两人又再次站在了一个擂台之上,只是这一次谁输谁赢,却未可知!

大理寺卿起身之后,立刻抢先问燃灯:“燃灯师太,你可知道,殿下和太后召见你来所为何事?”

说话间,他朝燃灯一个劲地使眼色。

“贫尼知道,为的是天宁寺一案之事。”燃灯抬头看了眼大理寺卿,甚至对他扯了扯嘴角。

大理寺卿以为她看明白了自己的暗示,立刻道:“哦,那师太,您与此事有什么关系,天宁寺的主持虽然是挂在真言宫名下,但是本官已经查到他贪墨供奉银子,又一直引诱上香的香客信徒为淫乐,您在真言宫长期不出山,可了解此事!”

这分明是在暗示燃灯,让她说个‘并不知道’,然后把自己从这个里面摘出去。

却不想燃灯忽然垂下头,低声道:“不,贫尼知道此事。”

此言一出,大理寺卿瞬间愣住了,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看向一直坐在上首的太后老佛爷。

太后捏紧了手里的佛珠子,心里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难不成燃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不领受她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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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更新9000整泪奔~为毛越欠越多了~被俺这个手残速度给跪了~谢谢大家不嫌弃~最近天天被各个部门的人追杀得肝颤。

第134章 诡朝(一更)

“燃灯,既然你知道天宁寺的勾当,作为真言宫主为何不制止!”刑部尚书倒是眼睛一亮,立刻再接再厉地追问。

燃灯木然地看了他一眼:“因为这本来就是贫尼吩咐他们去做的,天宁寺原本就是真言宫除了杜家金援之外,最大的收入来源。”

“什么?”众人闻言皆瞬间愣住了。

大理寺卿立刻颦眉厉声道:“燃灯,休得胡言,证据何在!”

刑部尚书看了他一眼,讥诮地道:“您又何必如此恼火,这是在恫吓证人么?”

一句话便让燃灯从‘犯人’变成了‘证人’。

那么‘犯人’是谁?

众人的目光皆若有若无地飘过了襄国公等杜家一派的人身上。

襄国公脸色阴沉,他是料到了燃灯会吐出真相,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直接将杜家拖下水,毕竟她身上流着杜家的血!

他张了张嘴,才要说什么,便见常爵爷睨着他冷声冷气儿地道:“国公爷还是不要随意开口的好,恫吓人证是妨碍断案公正的。”

百里初幽冷的目光扫过来,令襄国公一僵,最终不敢再出声怒骂,若是坐实了‘恫吓’之名,最后结果就算是有利杜家的,也会被人拿着小辫子。

“燃灯,只管照说就是了。”刑部尚书看着燃灯正色道,同时示意一边的书记官继续记录。

燃灯垂下眸子,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从最初真言宫的建立就是杜家出资的隐情,到每年参与影响皇帝继位之事,和从中捞取的利益,皆知无不言。

只唯独将国师从这些事里的影响淡化了许多。

而朝臣们虽然早就知道真言宫和杜家的关系,但是依旧听得暗自心惊,瞠目结舌,只唯一一点,对国师活佛在这些事里的作用也都不愿轻易提及,甚至放过。

当然,也包括对最近数任皇帝都是杜家女所出之事,也讳莫如深。

毕竟不管皇帝陛下是谁出,杜皇后是什么样子的人,但是从家宗庙的角度而言,他们都是正统嫡出,并无不妥,何况皇帝陛下的皇位还稳稳当当地坐着。

“真言宫结党营私,岂能轻纵!”

“一介僧佛竟然插手朝堂之事,真是亵渎神灵!”

“不可轻纵!”

“。”

一直死死盯着燃灯的李侍郎忽然抬起眼,盯着襄国公,喑哑冷笑“只怕是有人借着佛家之名,操控朝局,简直是谋逆!”

这‘谋逆’二字更是让人众人皆脸色变了变都想起了数月之前八皇子一案,当初指控他谋逆的就是杜家一系,只是如今情势大变,杜家一只脚也踏入了这个‘泥沼’之中。

但凡涉及谋逆之事的当事人,无有不被扒下一层皮的!

襄国公立刻‘噗通’一声跪下,领着杜家一派的人指天发誓,老泪纵横地表忠心。

而指责他们的大臣又纷纷上奏,弹劾杜家一系,那人手一本奏折的架势,分明也是早已筹谋好了的,气得襄国公两眼发晕。

朝堂之上几乎乱作了一锅粥。

直到太后一拍桌子,幽幽地说了一句:“如今陛下也是哀家所出,往上数代帝皇皆有我杜家血脉,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谋反,除了杜家不可能。”

这会子众朝臣们终于安静了下来,就算是八皇子一派的人都不得不暗自赞一声太后老佛爷就是老佛爷!

刑部尚书见状,心中一动,也许就这个机会

他轻咳了一声继续道:“燃灯,且先不要牵扯旁事,就事论事罢。”

既然八皇子派的首脑人物都表示了将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波及太多的态度,朝臣们能站在这金銮殿上,自然也个个都是人精,知道老佛爷在,杜家不会真亡了。

何苦这时候和仍旧势大的老佛爷彻底撕破脸,到底是皇帝的老娘!

他们的目的不外是通过弹劾杜家,逼迫杜家和真言宫划清界限,拿下真言宫就是大成,于是也都暂时偃旗息鼓。

大理寺卿等人也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秋叶白百无聊赖地看着堂上心怀鬼胎各路人马,又瞥了眼依旧把龙座当卧榻歪靠的摄国殿下,见他脸上一片淡漠的样子,但她却看见他眼底的点兴味盎然,她忍不住低头掩去唇角笑意。

她忽然颇能体会百里初喜欢摆台看戏的心情了,无聊过头的时候,看戏简直打发人生闲暇时光的最佳休闲方式。

刑部尚书见襄国公等人皆松了一口气爬起来的模样,他眼底闪过讥诮之色,随后看向燃灯:“燃灯,你为何掳走无辜少女?”

燃灯继续面无表情地道:“制作养颜养身的血燕窝和养颜膏。”

“你可认得这些刑具!”刑部尚书着人去将一堆造型古怪锅子和刀子铁钩等一系列东西搬了上来,那些东西看得堂上众人不寒而栗。

燃灯点点头:“认得,皆是用来制作和提炼人血和人脂、人膏之物。”

刑部尚书见状,便对燃灯道:“燃灯,你且去指认罢。”

燃灯倒也干脆,跪在那里一件件地指认那些刑具,这个是放血的,那个是取脂的。

朝臣们皆悚然,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失去女儿的两位大人早已听不下去,腿脚发软地被宫人搀扶去歇息了。

这一个环节,并没有人说提出异议,因为罪证确凿,更无可以辩驳之处。

秋叶白就是现成的人证,也出来做了供词。

刑部尚书对于秋叶白到底是哪一派的人现在摸得不是很准,说她是太后一派的人,她又是侦破此案之人,说她不是太后的人,上一回她拿不到证据,直接制造假证去诬陷殿下。

当然,细细算起来,她也算不诬陷,毕竟事实是确实是八殿下在私铸兵器。

只是可见此人极为莫测。

所以他也没有直接拉着她多问,只求证之后立刻把话题又转回了燃灯的身上:“那么你制这些东西所为何用?”

燃灯缓缓地抬起了眼,目光掠过神色阴沉,眼含警告的襄国公,最后停在了太后冰冷威严的面孔之上,与太后森然对视了片刻,方才一字一顿地道:“因为这是太后老佛爷让贫尼制作的!”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众人皆不敢置信地看向太后。

“砰!”太后一拍凳子的扶手,厉声呵道:“放肆,大殿之上,岂能容你这个妖尼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襄国公更是仿佛愤怒得不能自已地冲上去对着燃灯就是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

“妖尼无耻,竟敢亵渎老佛爷!”

难怪她看起来身上的伤并不重,一定是投靠了百里初那些人!

襄国公的动作太快,旁边的大臣们根本来不及阻止,而能阻止的人却无意阻止,譬如秋叶白叶只是冷眼旁观。

倒在地上的燃灯捂住脸,仿佛痛得不能起身,过了许久方才捂着脸抬起眼来,恨恨地看着他,见他眼中恼恨神色分指她为‘叛徒’。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苍老而凄厉:“还是老样子,大哥,你永远都只会偏袒你那个嫡出的妹妹,何曾把我当过杜家的人,我不过是你们杜家的一条狗是不是,想用就用,不想用就当狗一样宰杀了是不是。”

他想要护着太后,甚至还亲手打伤她,那么她就更要让太后跟着她死!

朝臣们听见这句话再次不敢置信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燃灯竟然是杜国公的妹妹,也就是说他也是太后的妹妹?!

但若是如此,燃灯说的话便更有可信度,毕竟太后要做这种事儿,毕竟还是用自己人来的放心。

“燃灯,你一派胡言,想要做什么?”襄国公简直是急怒攻心,拳头紧握,强行忍耐下掐死面前的燃灯的冲动。

“我一派胡言?”

燃灯见他愤怒,脸上却露出了痛快的神色来:“这一切都是事实,太后想要青春不老,想要返老还童,我便遵照她的意思去做,如果不是因为太后和杜家的权势,你以为我区区一个真言宫公主敢做这些掳掠过官家女儿的事情么?”

“来人,将这个亵渎太后老佛爷,又污言秽语的贱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襄国公听着周围朝臣们的低声议论和他们诡异鄙夷的眼光,襄国公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厉声呵道。

只是

“襄国公你是忘了这里还是我百里一族的朝堂么,或者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取而代之?”一道低柔凉薄的声音从堂上传了下。

那声音似黑暗深渊里传来一般,带着浸骨的寒意,瞬间让襄国公一僵,他只得立刻转身跪下:“殿下恕罪,微臣只是一时间因这妖尼信口胡言,污蔑太后老佛爷,气急攻心,才失态了。”

太后见状也冷声道:“没有错,帝国以孝道治国,殿下要任由这些无耻之辈如此侮辱你的祖母不加惩戒,以不孝为天下人之表率么!”

百里初轻抚自己的护甲,漫不经心地道:“本宫何曾想做天下人之表率,本宫是女子,不是么?”

秋叶白在底下听着百里初如此自然干脆地说出这话顿时差点笑出了声,这位殿下还真是全无节操啊!

这个时候就不厌恶‘女子’的身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