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白拿着令牌看了看,那翡翠看似冰凉,但是入手生温,这么一动,跟似有生命的水一般,美得惊心动魄,让她莫名其妙地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百里初的瞬间。

她淡淡地问:“何大人果然富可敌国,但是您把这样的令牌交给本座,不担心么?”

世人多不明白‘富可敌国’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词,一向伴随着‘抄家灭族’共生。

这个何珅竟敢在她这个京官面前露富若此,他是脑子坏掉了么?

但是很快何珅就让她明白了他并不是脑袋坏掉了,而是

“好玉配美人,这玉也只在大人手里才显示出它的价值,您看您拿着这玉的手多美啊!”何珅又靠了过来,看着秋叶白手上的玉,或者说她握玉的手,眼神痴痴迷迷。

那双手修长白皙,水葱儿一般比寻常男子秀气细致许多,却又不似养在深闺大院里的娇娇娘们儿,带着一股子韧气儿,一看便是常常握剑的。

这样的手若是握住自己的那话儿啧啧!

何珅一想就激动的浑身冒汗,脸色发红伸手就去握秋叶白的手。

秋叶白是什么人,当了绿竹楼的老板这么多年,何珅这点子龌龊心思她早就看在眼底,身形一闪,退开半步,就要避开何珅恶心干瘦的爪子。

却不想她才一动,忽然眼前就是一阵恍惚,身形莫名地滞了一滞,竟一下子没避开,背部撞上了窗棂,让何珅的瘦爪子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柔荑。

“放肆!”她瞬间大怒,恶心得差点把昨夜饭都吐出来了。

何珅笑嘻嘻地看着她:“哎呀,莫恼,莫恼,大人这般恼火,下官真是看得心疼!”

“你在玉牌上动了手脚!”她冷冷地看着他。

何珅嘿嘿一笑,神情里都是得意:“这玉牌价值连城,下官自然要防范有人觊觎,所以下了点防范的药物,但是大人不必担忧,下官这里有解药。”

“你想怎么样?”秋叶白眯起眸子看着何珅,神色有点莫测。

何珅轻抚了一下她的柔荑,一脸感叹地道:“原本下官想着大人这般明珠皎月的姿容,只伺候女人真真是浪费了,不过今儿才知道原来你我都是同道中人。”

她挑眉:“同道中人?”

“大人就不要再隐瞒了,下官早看出来您和那位染军师有一腿,但那染军师再好,在下官眼里也不及大人你半分,大人若是从了下官,不光是这玉佩,下官这港口里的一切都愿意与大人共享。”何珅再不隐瞒自己龌龊的目的,一脸痴迷地凑近秋叶白。

他闻着秋叶白身上那清冽的香气都要醉了,他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看还身处高位的妙人儿,真真儿是极品啊!

秋叶白危险地眯起眸子:“觊觎上官,何珅你胆子不小,若是本座不从呢?”

何珅果然不是脑子坏了,而是熏心,竟然敢打她的主意,她要怎么回报他这份’深情厚谊呢?’

何珅闻言,嘿嘿一笑,干瘦的脸上露出一点子狰狞冷色来:“下官是倾慕大人,若是大人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下官也不勉强,只是您这就出不得海,运不了粮,贻误军机怕是会让大人丢了乌纱帽,甚至丢了您这颗漂亮的人头,下官怎么舍得。”

说着,他就把那翡翠从秋叶白手里拿了过来,在她面前晃晃,狡猾地一笑:“您可要想好了。”

秋叶白看着他片刻,唇角忽然弯起一丝迷人的笑意:“本座想好了,要多谢何大人你的厚爱和慷慨。”

能将整个港口分一半给她这个外人,他倒是大方得很!

何珅被她那一笑,迷得五迷三道,只以为她应承了自己,顿时大喜过望,色眯眯地伸出嘴就要往她脸上凑过去:“嘿嘿,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人咱们这就成其好事罢。”

只是他才凑近了她三分瞬间就僵住了,他只觉得自己下体一凉。

何珅低头一看,却见一把短薄的匕首经完全没入了他脐下三寸的某处——正中孽根!

“啊——呜呜。”非人的剧痛和失去男性的恐惧瞬间让他尖叫了起来,但也才叫出了半声,就被秋叶白反手夺过玉牌‘噗’地一声给粗暴地塞进了嘴里,让他消了声,坚硬的翡翠顺便磕掉了他三颗牙!

何珅满嘴是血地踉跄着倒退了数步直接倒在地上,痛的浑身发抖,不敢置信地看着秋叶白,却出不了声。

“很奇怪我为何还能动?”秋叶白看着他痛的在地上打滚,便站直了身子。

她一边顺手扯了块鲛珠纱擦被何珅碰过的手,一边冷冷地道:“你那药不错,但是对本座恰好没甚用处。”

她身体里有了赤焰蛊,虽然比不得百里初那种毒人一般的百毒不侵,但是寻常迷药和毒药奈何她不得,只是一开始接触到那药的时候,有点眩晕,所以才让他得逞碰了她的手。

“贱人本官呜不会放过你的,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何珅眼前一阵阵发黑,忍着剧痛拔出了嘴里的玉牌,腥红着眼看着她。

贱人,竟然敢阉了他,他一定要杀了这个贱人!

说着,他忽然伸手一拍粮柱,旁边木板地面上便瞬间裂开一个口子,何珅整个人就直接往那地板下滚去。

不能让他跑了!

秋叶白目中寒光一闪,正要随着他跳下洞口,但是有人却比她更快,大门一开,一只钢爪瞬间弹入直接勾住了何珅的肩头,硬生生地将他从那洞口扯了出来,甩在了秋叶白面前。

秋叶白一愣,抬头看去,却见一道纱罗色的修挑人影正从门外款步而入。

“梅苏?”

梅苏看着她微微一笑:“不想还能听见大人唤我的名字。”

秋叶白看着他,片刻之后,颔首道:“多谢。”

不管如何,他的出手省了她下机关去冒险。

何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下身,浑身颤抖地恨恨看盯着他:“梅苏姓梅的本官待你不薄你为何翻脸帮着外人来对付本官!”

梅苏看着他的动作,淡漠地道:“何大人,你这一整栋楼都是我设计的图纸,你认为你能从我的眼皮子底下用这里的机关逃走或者攻击我们么?”

秋叶白闻言,不禁一怔,这小楼和楼里的机关竟然是梅苏设计的?

难怪他能直接进了这楼。

“为什么?”何珅瞪着他,眼底满是不甘心。

梅苏冷冷地看着他,一向清浅的眼底寒意的杀意:“有些人你连看得资格都没有。”

更勿要说触碰了。

何珅瞬间一僵,抬头恶狠狠地看着梅苏,又看了眼秋叶白,他忽然凄厉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老夫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到你也是个见色起意的狗东西,老夫轻信了你!”

梅苏看向秋叶白,淡淡地道:“大人,此人留不得了。”

秋叶白点点头,这是她第一次和梅苏持有同样的意见,不管什么原因她都不能让何珅活着,她看了看四周:“这附近可有机关能藏尸体?”

先将何珅的尸体藏着,然后让百里初捏一张与何珅相似的脸,稳住港口和泉州府的人,今夜就将所有的粮草全部装运上船,然后明日下午就离开港口,只要出港了,便不必担心事发。

梅苏略一沉吟:“有,这里有可以放置金银的秘格,足以塞下一个人。”

秋叶白点点头,转了转手腕与梅苏对看一眼,随后皆向何珅走了过去。

何珅惊恐地看着他们,浑身发抖,想要逃跑,却又无路可退,他无意间忽然摸到自己身后一处窗闩,他绝望而狰狞地笑了起来:“嘿嘿,你们休想从我的港口全身而退,老夫死也会让你们陪葬的!”

说时迟那时快,他忽然一拉窗闩,用尽了全身力气向窗外猛地撞去,随后他惨叫一声从三楼直接摔向了楼下。

“啊啊啊啊!”

秋叶白和梅苏一愣,齐齐道了一声:“糟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森然厉色。

谁都没有想到何珅竟然用坠楼来警告港口之人,何珅在港口众人面前这么死了的话,所有运粮的计划都要落空,而且还会引起轩然大波,让他们被何珅的人围攻,只怕运粮计划都要受阻!

何珅坠楼的惨叫果然引起了港口里众人的注意,大部分都齐齐抬头,看了过去,亦有人在看清楚了坠楼之人后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是何大人!”

“啊,救人!”

“不好了,何大人坠楼了!”

但是就在何珅落地的瞬间,一道白影快如闪电一般瞬间从半空中掠过,直接提着何珅的后领一挑,随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面上。

地面上的众人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好身手!”

“大人有救了!”

梅苏低头一看,瞬间颦眉:“糟了,有人救了何珅,若是何珅摔死了咱们还能想法子缓缓事态的发展。”

至少他们可以先找点借口去试试稳住港口众人,但是何珅活着,他便可以指证他们,便不剩一点余地!

秋叶白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救了何珅的人微微发怔。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个人是谁!

“殿染军师?!”宁秋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提着何珅的人影,白色的兜帽披风、白色的面具,不是方才莫名其妙失踪的百里初是谁?

宁春则颦起眉:“那位又在搞什么鬼,何珅会那样子掉下来,一定是主子动的手,让他死不就好了!”

小七则是与藏剑阁的门人悄悄地交换了一个凌厉的眼神,手中的刀剑慢慢出鞘。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里很快就会有一场混战了。

方才的‘坠楼’变故迅速地引起了港口众人的围观,尤其是冯家村的村长闻讯赶来,立刻着人扯了大夫一边怒吼“滚开”一边冲向何珅和百里初所在地。

“我的好女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敢光天化日之下谋害朝廷命官?”冯村长看着何珅浑身是血如同个血葫芦一般,尤其是下半身已经被血渗透了衣裤,他顿时又惊又痛。

不说这何珅是他女婿,就是何珅若是出事,带来的损失简直是不可估量。

何珅劫后余生,又看着自家岳父带着人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正想求救却不想他一抬头,忽然看清楚了救了自己的人,顿时大惊失色:“你你怎么是你!”

冯村长看着有点不对劲,立刻对着百里初道:“这位壮士,谢谢你救了何大人,我等必有重谢,但是现在请将我家大人交给我们!”

百里初却忽然一松手,任由完全无力的何珅‘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他则顺势一脚踏在而来何珅的胸口上。

看着何珅又是一声惨叫,摔得口吐鲜血,冯村长并着何家、冯家众人顿时勃然大怒,冯村长怒瞪着百里初,厉声道:“岂有此理!”

而这时何珅躺在地上,一边抽搐一边声嘶力竭地道:“岳丈,杀了他杀光他们,是秋、秋叶白、梅苏要杀我,他们想要抢走港口。”

此言一出,港口内的众人瞬间哗然:“什么!”

而何家的护卫和冯家的护卫们都齐齐抽出了刀子立刻将所有秋叶白和百里初带来的人齐齐围住。

看着周围不少港口里冯家村的村民和船夫也都操着刀剑,甚至菜刀、铁犁都冲出来,凶神恶煞地将他们团团围住,宁秋忍不住挑眉:“这村里的人倒是齐心。”

宁春从腰上抽出软剑一抖,冷哼一声:“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宁秋看着这情形,亦同时抽出自己的软剑,但是却神色微沉地道:“第一次他们都是普通村民和客商,咱们不可能像对付其他敌人一样全部清除,第二,我们的粮草还在城里,只要他们有一个人跑了通风报信,咱们的粮草只怕危险!”

而身为议论中心的百里初此刻长靴下依旧踩着奄奄一息的何珅,他从腰间取了一幅精致的金丝手套出来,手套在阳光下泛出幽冷诡异的金属光芒。

周围刀剑林立,他却慢条斯理将手里手套仔细地戴好,动作专心优雅,仿佛并不曾看见自己被重重包围一般,对冯村长的各种游说和叫嚣怒骂更是充耳不闻。

喧嚣声渐渐地低了下去,不管是骂声还是劝诫,全部都化作了诡异的寂静,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开口,不敢靠近,只是——

有的人即使独自站在人群中,不必睥睨众生,周围的空间便仿佛都要为他安静下来。

如同全不曾留意到周围人的喧嚣一般,百里初仿佛也没有看见周围人群诡异安静,他确定自己戴好了手套之后,垂下幽凉的眸子看向在自己脚下挣扎的何珅,淡淡地道:“哪只手碰了她?”

何珅脸色一白,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却只狞笑一声:“又是一个被秋叶白那贱人迷惑的蠢物啊啊啊啊!”

他瞬间惨叫起来,下意识想去抱住自己被挑出了整条腿筋的大腿,但百里初踏在他胸口上的脚却似铁桩一般将他钉在了地面上,他扭动得肋骨都发出了吱嘎声,却依旧动弹不得。

百里初轻甩自己手里的精致小刀,将上面的血渍和肉丝甩开,淡淡道:“回答错误。”

他低下头继续看着何珅,再一次问:“哪只手碰了她?”

何珅痛的脸色惨白,浑身冷汗,他看着百里初,恶狠狠地再次怒道:“畜生,有种你杀了老夫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伴随着何珅非人的惨叫声响起的,掉掉在旁边的黄土之上的是两片嘴唇。

“回答错误。”他低柔冰凉的声音再次响起。

冰冷的刀锋在百里初手上转出一个华丽的弧度,泛出瘆人的光来,他的动作干净漂亮精准,仿佛切掉的不是人的嘴唇,而是在切下枝头的花。

飞溅出来的腥红鲜血甚至没有一滴沾上他的一身白袍。

那是一种残酷到极致的优雅,这种血腥的‘优雅’让所有人如窒息甚至着魔一般动弹不得地看着他施展非人的酷刑。

何坤痛苦到了极点,和精神皆濒临崩溃,却又无法死去,甚至昏迷,他只觉得面前的男人简直不是人!

百里初看着地面上白森森的牙床骨外露形容狰狞的何珅,他似能看透何珅在想什么,唇角勾起清浅的弧度:“何大人感受到了么,抽筋和剥皮之痛一样,通常能很好地让人保持清醒的神智。”

不——不——!

何珅抖如米糠,恐惧地摇头,想要逃跑,想要求救,却发现众人都仿佛被钉在地面上一样,竟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非人再次半垂了他美丽的眸子看向自己,他手中的薄刀温柔地搁在自己的眼皮之上,平静地问:“哪一只手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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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惩罚和拯救 (二更)

“是这只是是这只,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何珅终于忍不住彻底崩溃了,鼻涕眼泪一起流,颤抖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百里初赞许地微微颔首:“很好。”

一缕冰凉的海风瞬间掠过,他指间不知何时多了四把银刀,没有人能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动作的。

只见他手腕一转,一片银光飞舞,而片刻之后,银光消散。

何珅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活着,他有点不敢置信地想要伸手去摸摸的脖子,但是手一伸,却没有任何感觉。

他低头一看,瞳孔瞬间紧缩,满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喉咙里发出一阵凄厉惶惑的嘶吼:“啊啊啊!”

他的两只手从指尖到手臂竟只剩下两条森然的白骨,不过是霎时间,他的皮肉就仿佛‘手套’一般被摘了下来,或者说剔除了下来整齐地搁在边上。

真真儿干干净净,来去条条无牵挂。

百里初淡淡地道:“一条是本金,一条是利息。”

这般可怖的情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脸色发白地看着百里初。

这个人,不,他根本不是人!

百里初取了一方精致的白帕子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手上的银刀全部擦干净随后收入袖子里,随后看向包围他的人。

他幽凉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齐齐退了一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冯家村的村长到底见多世面,眼看着自己那女婿怕是不行了,便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问:“你想要怎么样?”

百里初看着他,目光幽幽凉凉地扫过巨大的港口,此刻港口里一片安静,不管是商人或者是冯家村的村民都在看着他,眼中都不自觉地生出畏惧之色来。

百里初幽幽凉凉的声音响起:“这里,是朝廷的了。”

他的声音并不高,没有一丝威胁性,甚至颇为悦耳低柔,只是却让所有人都瞬间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仿佛他说的便是真理,没有人可以违背。

违背之人

众人的目光看着那不远处正在蠕动的一团血肉,皆浑身发颤。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秋叶白静静地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情形,心中轻叹。

这个世上不管是强人、奸人或者是恶人,终归都是人,而最让人恐惧的,便是非人了罢。

死亡毁灭之花盛开到了极处,便是神佛都要退避锋芒,何况是凡人。

只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底还是有那不甘心地咬牙低声道:“凭什么,这是我们冯家村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凭什么说是朝廷的就是朝廷的。”

那村民的话一出,原本仿佛被钉在了的人们顿时方才如梦初醒,为何他们地方说是朝廷的,就是朝廷的!

村民们连着商人们都开始骚动起来。

那人原本是冯家村村长的侄儿,也是何家的大护卫,他和冯家村的村长互看一眼,得了示意之后,他忽然拔高了声音,厉声道:“父老乡亲们,这是掠夺,这就是抢,港口是咱们的,咱们多人,还能怕他们这些个朝廷的狗官,咱们!”

但是那人煽动的话语才说了一半,便忽然听见空气里梭然想起古怪的嗡鸣声,下一刻,一片银影不知从何而来,‘唰’地一声瞬间掠过那人的脖颈附近。

那人瞪大了眼,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却不想“嗤!”一声响,腥红的鲜血瞬间伴随着他飞起的头颅,从脖腔里喷薄而出,一下子就飞溅上他身边不少人的身体。

而那弯刀飞回去的时候直接从不少人的身体边上擦过,引发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惊恐惨叫。

“啊啊啊——!”

“啊啊——!”

银光散去,冯家村和何家的护卫众人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少一根汗毛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但人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那银色真的掠过了自己的脖子

有些胆小的直接吓得跪坐在地,两眼呆滞。

“这就是理由,战时征用,违者即叛国,诛九族,诸位还有什么疑问么?”百里初唇角微微弯起冰凉的弧度,环顾四周。

血腥无比的手段,直接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冯家村和何家所有人!

他们了不起就是盘剥乡里,何曾真的见识过这般诡异凶狠残忍的制敌手段。

瞬间,再无人敢出声,因为所有人都看见了不知何时所有港口的制高点全部都站了一道道士兵装扮的黑影,那些黑影每个人手上都握着那把泛着寒光的造型古怪的弯刀。

甚至连海盗船上的桅杆都站着一道黑影,彻底断了一干人等试图乘船逃跑的念头。

宁秋都看得愣住了,她低声问宁春:“春儿,染军师到底什么时候知道何珅这条老狗对四少心怀不轨的?”

刚才他们找不到殿下,怕就是布置这后手去了!

简直太厉害了!

宁春眼底也闪过敬服,但嘴上却还是冷哼一声:“不知道。”

小七一看这情形,便立刻低声对着她们道:“我去吩咐咱们藏剑阁的人,立刻去协助控鹤监的人守住所有离开船港的道路,不准放走一个人,你们在这里盯着点。”

宁秋和宁春皆齐齐点头。

百里初忽然抬头看向站在三楼窗边的秋叶白,两人的目光瞬间相撞。

秋叶白看着他幽凉的眸子,他深邃如海渊的眸子仿佛能直接撞进她的心间,让她忍不住呼吸一窒,心跳莫名地失去速度。

百里初看着她,魅眸微弯,似带着一丝惑人的幽光,他忽然抬手,声音幽凉却异常地清晰:“恭迎秋督公。”

不管投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惧、是恨,但百里初是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随着他的动作和声音瞬间让所有人都齐齐抬起头看向那座小楼。

秋叶白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怀疑、怨恨、打探、愤懑、而更多是畏惧的目光。

她早已习惯了来这种目光,在朝廷里比这些更恶意的目光,她亦不是没有经历过,她看着百里初,神色里闪过一丝复杂和异样。

而与此同时,宁春并着司礼监众人亦齐齐抬手,不约而同地用了内力齐喝:“参见督公!”

她抿了抿嘴唇,随后神色恢复了平静,足尖一点,径自从三楼飞身而下,似一抹惊鸿瞬间自天而降,翻飞的披风仿佛巨大的羽翼,带着她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平身!”

秋叶白淡淡地一抬手,目光缓缓地环视四周,看到了港口众人、甚至冯家的那些领头人的脸上几乎都呈现出敬畏来——那是对权力,或者说实力的畏惧。

而与此同时,忽然山路口进港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声。

港口里的众人瞬间一惊,冯家村和何家的人脸上都闪过一点子喜色,莫不是有人发现港口这里的不对搬来救兵来了?

而宁秋、宁春等人则是微微凝眸,紧张地握住了手中的刀剑。

但是随着第一个出现在山道入口处的人影,朝着秋叶白直奔而去,宁秋等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四少,四少,我们把人带来了!”小油菜略显尖利的声音让秋叶白亦露出了一丝喜色,她含笑看着不远处提着各种鱼叉、菜刀武器匆匆忙忙赶来的不少渔民打扮的汉子,又看向奔近了的小油菜,赞许地点点头:“很好,够机灵!”

小油菜得意地道:“我刚才看着这里情形不对,就马上通知了大鼠叔,让他立刻带着人冲进来呢!”

而周围冯家村和何家的人再一次经历了从希望到绝望的过程。

他们也在这一刻认出了来者何人,那些穿着破烂的渔民,他们再熟悉不过,正是他们冯家村曾经的死对头——牛家村的诸人!

被他们欺压了几十年的冯家人,怎么会帮着他们?

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什么可谈判的条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