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伟常驻南疆,自然是听过许多关于蛊的传说,所谓的蛊卫就是神秘的蛊王身边的护卫队,神出鬼没,各个皆是蛊师,而且每个人都以身养蛊,遭遇上这只神秘护卫队的人通常非死即伤。

“真的有蛊卫啊?!”

他神情怪异地打量着那支看起来全身穿着扎染靛蓝苗服,古怪而阴森的苗军,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遇上传说里神龙见头不见尾的蛊卫。

他忽然想起什么,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蛊卫如果是真的存在的话,难道还有蛊王的存在?”

蛊王是苗疆里类似天极帝国国师一样的存在,但苗民可比汉人的信仰要坚定多了,如果他们在这里杀了苗疆蛊王,必定能重创苗人的士气!

秋叶白似早料到他的想法,忽然道:“蛊王不在这里,让他们走,你不想再有一次‘行尸’之灾罢?”

陆伟闻言,迟疑了一会,还是对秋叶白道:“一切听从监军的安排。”

秋叶白点点头:“让他们走。”

陆伟便抬了下手,所有的龙卫们便立刻撤了回去,只远弓以备,呈现防御阵型。

看见龙卫们撤离,那抱着苗人少女的男子冷笑一声,用颇为标准的汉话道:“看来贵军还是有些有见识的高人。”

他说罢,一调马头就像南疆边界疾驰,同时厉声道:“撤!”

所有的蛊卫们都收回弓箭,警惕地迅速撤离。

看着那只蛊卫绝尘而去,大鼠有些不太明白地问秋叶白:“大人,他们再厉害也不过百来人,咱们只要不靠近那些苗人,不怕他们传蛊,射死他们就好了。”

陆伟也忍不住点头。

她轻叹了一声:“一切都这么简单的话,就蛊卫就不是蛊卫了,他们每个人脸上、身上的那些刺青,你们可都看见了?”

“是。”大鼠等人皆点头。

秋叶白道:“那些刺青并不是为了吓人而存在的,而是一种用特殊药物刺染上去,镇压他们体内的蛊虫的。”

每一个蛊卫都是活动的人肉蛊罐,他们的体液、肌肉、皮肤、骨骼都是蛊,一旦他们死去,就是容器损毁,他们的发肤皮肉都会瞬间被蛊虫腐蚀,无数的蛊虫会飞出他们的身体见了活物就会附身上去。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要是射杀了他们,到底情形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根本就不知道。”秋叶白淡淡地道。

听完了秋叶白的话,大鼠、陆伟等人皆面面相觑。

陆伟感叹道:“若是苗人都如此,只需要送个千儿八百的蛊卫到战场上,咱们岂非惨败!”

秋叶白笑了笑:“不,你们这也担心过了,蛊卫从来只听蛊王和圣女的话,职责只是保卫蛊王,根本不会参与战斗,何况炼制蛊卫相当困难,只有蛊王和圣女能做到,当年我认识的蛊王二十年也只炼制出了几十人的蛊卫,已经很厉害了。”

陆伟闻言,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否则咱们帝国岂非苗人的天下了,咱们不用打了,必输无疑。”

秋叶白沉默了一会,却才轻嗤了一声:“不,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什么飞虫走兽毒物,而是人。”

譬如阿呐,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当年的玩伴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为了小池,变成那样丧心病狂的禽兽,吃人、害人,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来害她。

如果她猜测得没有错,阿呐就是母蛊的寄宿者,这时候大概已经没了命。

她不再多想,一拉缰绳,策马领着众人直奔前线。

前线此刻已经吃紧,坚守的龙卫牺牲不小,他们训练有素,并不因为战斗减员而让防线受到影响,一名龙卫受伤便被迅速抬走,新人补上,他们所有人都会基本的医疗包扎方法。

而且秋叶白发现龙卫还配备了火器和火炮,虽然不多,但是威力巨大,加上龙卫手中的连环弩,比苗人的弓箭要强悍多了,苗人的死伤,是龙卫的十倍以上。

陆伟领着人立刻投入了战争,喊杀声震天之中,局势立刻扭转。

陆伟直接领着人打开了城门带着新增援的龙卫在城头龙卫们的连弩及炮火的掩护下,冲杀了出去。

数千骑兵的冲阵,让步兵根本无力抵挡。

苗人原本都已经开始攀爬上城墙,此刻后续的支援兵力一下子就被龙卫骑兵全部截断,爬上墙头的苗人前后被夹包,纷纷被射杀。

这一次战役,以陆伟率领龙卫轻骑冲阵追敌直逼入南疆境内三十里,将所有苗兵全部赶回南疆境内大获全胜。

龙卫死伤数百人,苗人死伤万余人,大大挫伤了苗兵的士气。

秋叶白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城楼下满目疮痍,焦土一片,遍地都是苗兵穿着苗服的尸体,她神色微黯。

战争,从来都是如此残酷。

她曾经历过两族欢好的时候,如今看见这般情形只觉得唏嘘不已。

不过

除了龙卫大胜,还有一件事让她心安,那就是小池还活着,除了看起来很虚弱,眼睛似乎有些问题,但至少她还活着。

她没有害死小池,没有害死那个善良的女孩儿,至少,曾经善良。

她轻笑了笑。

三日后

都督府

墨林看完了手里的信,躺在躺椅上兴奋地试图直起身体,交代身边的士兵:“快,快,快去请秋监军大人过来,八殿下率领大军已经到了东州了,咱们快去迎接。”

他话音未落,便听见一道清洌含笑的声音在院子外响起:“这个消息我们早知道了,这就要出发了,墨林你还是躺回去罢,莫要伤了身子,让你家主子心疼。”

听着那调侃的声音,墨林转过头去,正巧见着秋叶白一身司礼监督公银底绣金海水江崖飞鱼服,肩披同样华丽的制式披风款步而入。

“大人那要劳烦你了!”墨林对着秋叶白温然一笑,同时恭敬地抬手。

秋叶白救了他们龙卫二军两次,在他心里,除了百里凌风之外,最敬重秋叶白,早将她视为救命恩人。

“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你且躺好了,我们就是怕你太过激动不能好好休养,才那么晚告诉你消息,我们这就走了。”她轻笑道。

墨林是个重情义的汉子,她也非常欣赏他的刚正不阿却不古板。

她别过墨林之后,出了院子便看见除了大鼠领着司礼监和藏剑阁的人已经在等候之外,百里初也已经在边上等着她。

她径自走过去看着他:“军师,走罢。”

百里初点点头,在她翻身上马后,忽然道:“老八如果要敢抱你,揍他,不必客气。”

秋叶白一愣,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随后失笑:“你怎么知道百里凌风一定会抱我表示他的激动?”

她可不认为那家伙会愿意拥抱一个‘陷害’过他,未来还可能是绊脚石的人。

虽然他们现在算是战友。

百里初淡淡地道:“未雨绸缪。”

秋叶白抬头看看了天,很认真地道:“不,本座夜观天象,这天象显示乃是醋精儿出没。”

靠得近的双白和一白两个皆脸皮直抽抽。

秋天师果然厉害!

东州城外,黑压压一片乌云一般大军,旌旗猎猎,战马嘶鸣。

为首的大军之前,帅字旗下一身元帅盔甲的修挑伟岸的男子修眸含光,俊颜如刀凿斧雕一般,气宇非凡看起来宛如骄阳战神。

他一见远远领着司礼监厂卫而来的马上俊美似明月珠辉的年轻人,便立刻率先策马领着亲卫飞奔而去。

秋叶白只见一骑乌云骑飞奔而来,领头的正是百里凌风,他飞驰至自己的面前,方才蓦然拉起缰绳,座下骏马抬起四蹄,嘶鸣起来。

待马儿站稳之后,他看着她,忽然一抬手,竟直接跳下马来,长腿一跨,向她行了一个抱拳躬身礼:“多谢秋监军,救我龙卫士兵之命,请受本帅一拜。”

其余亲卫们纷纷落马,齐齐单膝一跪,诚恳地低头一拜:“请受我等军中将士一拜!”

秋叶白看着这气势恢宏的场面,忽然觉得韩忠叔侄带来心中闷气烟消云散,她立刻上前几步,含笑一托百里凌风的手:“大帅,不必客气。”

那醋精儿可猜测错了,她更喜欢这样的致谢仪式。

她话音未落,百里凌风忽然一个张臂将她一下子抱在了怀里。

第五十二章 事发

秋叶白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动作。

百里凌风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呃热情

百里凌风的怀抱有一种风沙烈阳的味道,干爽、炽烈,不带一丝苟且的意味,只让她瞬间想起大漠、想起她快意恩仇的江湖,她的兄弟们,曾经也这般爽朗地拥抱过。

她有一瞬间的迷惑,但是很快,她更敏感地察觉得脑门后一道阴森森幽冷冷的光。

她立刻抬手,双指点在百里凌风的肩部和胸部之间,轻而坚定地将他推开:“大帅。”

百里凌风在抱住她的一瞬间也愣了,他原本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感激与磊落,但一抱住了秋叶白,他才觉得怀中之人身形虽然高挑,却窈窕纤细得让人吃惊。

那些繁丽的飞鱼服衣饰下的身形简直像个女孩儿一般的柔软。

而且这个身形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似在哪里见到过。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深思,便感觉胸口一股的坚定而缓和的力量将他推开。

百里凌风发觉怀里纤细的人儿手上的力量竟然如此大,如此轻易地就能将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自己推开。

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但还是很爽快地放开了她。

“抱歉,一时间太过激动,说实话,我想过你能做到运粮的任务,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你能做得那么好,更没有想到后来竟救了我龙卫二军的将士。”百里凌风含笑看着她,真心实意地抬手抱拳道。

任何不顾生死,搁置旧恨,心怀大局苍生的人,都值得尊敬。

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敌人。

连李牧也再次恭恭敬敬地对秋叶白行了礼。

秋叶白见他面容似笼了一层浅光,阳光一般炽烈到明媚,极为耀眼,却也异常的爽惬,让人很难对拥有这样笑容的男子心生厌恶。

何况百里凌风除了那些身为皇子夺嫡的行事手段,为人大部分时候确实是爱恨分明,光明磊落的。

不过,看着他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再感受脑后阴光四射,秋叶白却只想暗自叹息,完蛋,她家的那只醋精儿一定是在脑补百里凌风在勾引她!

那股子酸味明显得让百里凌风都有点察觉不对地了。

自己真的要在大庭广众下大打百里凌风一顿,好表示自己的‘忠贞不渝’么?

她暗自叹了一声,随后又再退开一步,对着百里凌风淡淡地道:“一切都以大局为重,本座自不能自毁长城,不管你我到底有什么过节,大敌当前,自当搁置争议。”

“攘外必先安内”这一句话早已经成为了铲除异己的借口。

看着秋叶白坦率的神情,百里凌风心中微微动,这一刻,他看着秋叶白,看着跟随在秋叶白身后的龙卫们眼中的尊敬,他忽然并不希望成为面前之人的敌人。

大军入东州的路上,秋叶白一直跟在百里初的身边,见他身上一直散发着冷飕飕的气息,便立刻跟了上去,在他身边低声道:“军师?”

百里初面无表情地道:“大人有何事?”

她有些无奈地低声道:“我怎么知道他真的会伸手随便抱人,总不能当着三军之面,将三军主帅给打一顿罢?”

百里初转头看着她,忽然微微弯起精致的唇角:“所以呢?”

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所以呢,背后拦下来,往他头上罩个麻袋,打一顿?”

百里初看着她,忽然轻笑了起来:“不必了,下官已经为大人解忧。”

他话音刚落,秋叶白便听见旁边忽然热闹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看过去,顿时一愣,百里凌风的坐骑黑风忽然不知怎么了,忽然烦躁不安,使劲地撅蹄子。

百里凌风都拉不住,更没法子翻身上马,只得令好几个士兵齐齐过来驯马。

但是那些士兵们反而激怒了马儿,那马儿原本就是极为神骏的汗血宝马,一撅蹄子,就将几个士兵踢倒了。

秋叶白看着那有些凌乱的场面,不免挑眉:“这就是军师的‘解忧’?”

这算是阿初的报复么,真是太幼稚了。

但是百里初只翘起唇角,并不说话,而她很快发现了黑风的不对劲。

百里凌风大概觉得士兵们无法驯服马儿,便再次亲自上阵,毕竟自己的爱马陪着他出身入死多年,感情自然不是他人能比的。

但是不想

黑风一见自家主子,倒是没有那么暴躁了,但是

黑风兴奋地叫了几声,伸出舌头亲密地直舔百里凌风的脸,百里凌风以为黑风已经被安抚好,却不想下一刻,黑风忽然抬起两只马蹄就往百里凌风的肩头上搭住,下半身直往百里凌风的身上拱啊拱。

一个劲地往他身上骑,那动作、那三尺长的马鞭完全那就是在发情!

百里凌风武艺虽然颇为高强,但是哪里想到自己的爱马竟然对着他发情了,还把他当母马骑!

他一个不防,被黑风扑倒在地。

边上所有人都瞬间——呆若木鸡。

秋叶白也不例外,愣住了。

这时候,百里初的声音幽幽凉凉地在她耳边响起:“尸香可不光是能对人有作用,还能对影响动物,这解忧可有趣?”

她无言以对,伸手捂住眼,觉得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以后百里凌风估计看见自家坐骑便有阴影了。

她真是太小看身后这魔头的手段了,这厮要逼疯谁,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

她忽然瞥向百里初:“军师如何知道八殿下会极为激动的时候就抱人?”

百里初淡淡道:“猜的。”

秋叶白眯起眼吗,压低了声音道:“当年他不会曾经一激动抱过你罢?”

百里初没说话,只是轻哼了一声。

她看着他别开脸,心中一动,而且能让百里初不爽到如此地步

“说不定他还亲过军师?”

百里初还没有说话,边上一白似想起什么一般,立刻道:“想起来,那时候八殿下得以放出明光殿,还得了旨意西放边疆,一激动便抱着主子,亲。”

话音未落,双白已经直接点了他的哑穴,歉意地对着自家殿下和秋叶白笑笑:“一白最近睡的少,脑子不大灵光,所以乱说话。”

说着,便立刻牵着一白坐骑的马缰将他拖走。

秋叶白看着百里初冰冷难看的脸色,到底忍不住低笑出声:“哈哈哈。”

大军顺利地进入东州,大部分的人都分散驻扎在城外,一时间漫城都是黑色的龙旗,热闹非常。

百里凌风换了一身被黑风弄脏的衣服,又看过了墨林之后,却没有去看韩忠,只是着了随军的御医去给韩忠看伤,同时答应厚葬了韩愈。

毕竟韩愈是死在阿呐九耶的手里,也算是为国捐躯。

他回到了都督府自己的房间,便看见李牧从房间里走出来。

百里凌风看着他,问:“人都安置好了么?”

“安置好了,御医也看过了,问题不大。”李牧点点头,随后神色有些沉重:“殿下,你真的要把这件事告诉秋监军么,万一他误会是你指使的怎么办?”

百里凌风迟疑了片刻,随后淡淡地道:“就算是他误会了,有些事也必须做,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本王虽然不是君子,却也并不会做一个杀人灭口掩盖事实的卑劣小人。”

李牧闻言,叹息了一声:“是!”

随后,他拍了拍手,门外立刻进来一名卫兵。

李牧便问:“秋监军人到了么?”

那卫兵恭敬地对着百里凌风和李牧都行了礼,道:“是,已经在忠义堂坐着了。”

李牧道:“请秋监军先到后院来,然后等监军从文萃院出来吼,立刻将他再请回忠义堂。”

那卫兵立刻道:“是。”

百里凌风看着那卫兵离开,也有些无奈地苦笑:“造化弄人,本王欠那位监军大人的情真是越来越多了。”

日后尚不知如何还得起。

秋叶白被那卫兵带来后院文萃院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百里凌风说有人在房间里等她,却又不说是什么人。

“这位小哥,房间里。”她看着那卫兵想问什么。

但是那卫兵却没有说句话,只恭敬地一抱拳:“督主请。”

秋叶白见状,便也不再多问,径自进了房间。

她才进门便看见房间的桌子上搁着一束山花,空气里还有昂贵的鹅梨香,顿时便一愣,再看向那床帐用的也不是寻常房间里的青色布幔,而是软黄轻纱,她心中顿时飘过一个大囧的念头——百里凌风不会是为了答谢她,给她找了个女人吧?

这完全是有可能的,毕竟对于男人而言,在外行军打仗,最缺的便是女人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转身想走,但才走了一步,便听见幔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低泣。

这个声音

秋叶白瞬间顿住了脚步,她一转身,立刻走过去,一下子掀起了幔帐,床帐里躺着的女子也正正转过脸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静萍!”

秋叶白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眸子,百里凌风给她送来的人竟然是静萍?!

但静萍看着她慢慢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忽然眼一行清泪落下:“四少。”

秋叶白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片森然寒意。

门外的卫兵都忍不住退了一步,但还是低声道:“秋督主,殿下说如果您出来,请你去一趟忠义堂,他在那里等着您。”

“没错,他不来寻本座,本座也要寻你们殿下!”说着,她冷冷地一转身,向忠义堂的方向而去。

忠义堂门口站着李牧,他似也早有准备,一见她走过来,便立刻亲自将门打开,温声道:“大人,请进。”

见秋叶白脸上那种森冷的神色,他忍不住又想解释两句:“大人,我家殿下。”

但是秋叶白根本不理会他,径自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忠义堂。

忠义堂上首坐着百里凌风,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搁置满了各种刑具,几名五大三粗一看便是行刑手的人在边上站着,而地上五花大绑着一名白衣男子,不是天书又是谁。

秋叶白顿住脚步,看都不看地上跪着的人,只看向百里凌风,讥诮地挑眉:“怎么,大帅摆出这般阵仗是负荆请罪,若是负荆请罪,跪在这里的人不该是你么,摆出一个小卒子这里便是打算打发本座了?”

亏她今儿还觉得百里凌风此人也算是一条敢作敢为的汉子!

百里凌风站了起来,对着秋叶白道:“想来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他顿了顿,手搁在胸口,沉声道:“本王今日也不曾穿厚甲,亦是一身薄衫,任由秋大人动手,但是本王如今乃是一军之帅,只能跪天地君师,否则自当跪受大人的责罚。”

他知道天书出逃,挟持了静萍后,原本是考虑京城如今是老五的势力在横行,所以才让天书将静萍带到粤东,将她安全交给秋叶白,也算是还她一个小人情。

毕竟绿竹楼出事,还是在这种时候出事,怎么看起来都像是他在背后捅了正在帮他运粮和救人的秋叶白一刀。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在这个时候对付秋叶白。

尤其是在知道秋叶白九死一生完美地将粮食运送到了粤东的时候,他就考虑放天书自由,同时与秋叶白开诚布公,从此不再插手绿竹楼的事。

却没有想到竟然天意弄人,出了这样的事儿。

“只怪我未曾在信上仔细交代天书,不得对静萍姑娘无礼,只简单一提一定要将人安全送到粤东,却不想他竟会擅自做主。”

百里凌风俊朗的容颜上闪过愧疚之色,他彼时考虑不周,只觉得不过是一件小事,所以只提了‘安全’二字,却没有说清楚必以礼相待,不得怠慢。

天书竟理解成了‘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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