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纠缠 上(一更)

“大帅说得好简单,好轻描淡写便将此事带过了么。”秋叶白轻嗤了一声。

他说的那些话听起来怎么都像是敷衍塞责。

百里凌风看着她片刻,忽然一转身,将一把鞭子递给她,修眸目光冰凉却也坚定:“本帅的话永远算数,之所以门外让李牧守着,就是因为我并不希望这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被外面的任何人知道,并有任何对你不利的流言。”

秋叶白一愣,目光落在那鞭子上,这不是寻常的皮鞭,而是精钢九节鞭,寻常人就算用不着内力这么一抽下去都能让人皮开肉绽。

他将这鞭子交到了她的手上,是觉得她顾忌着他皇子的身份不敢下手?

她目光落在百里凌风的脸上,他目光温沉地看着她一眼,随后比了个手势:“请,多少鞭,大人可以自己决定。”

他话音未落,迎面一道银色光影夹杂着厉风来袭。

“啪!”一声鞭响后,百里凌风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都被那巨大的鞭风给甩得一下子退了两步,跌坐在上首的凳子上。

李牧一直在门口看着,他是真没有想到秋叶白竟然是真的说打就打,脸色一变就想上前阻止,但想起了百里凌风的吩咐,他还是强行忍耐了下来。

秋叶白神色冷淡地看着百里凌风:“梅司运现在背上被海盗炮火灼烧的伤还没有好,随着本座一路前往飞鸽山救人,伤上加伤,此刻还只能趴着歇,大帅,一鞭子便受不住了么?”

百里凌风闭了闭眼,忍耐着剧痛站了起来,随后神色沉静地再一次站回来原来的位置。

但是他还没有站稳,迎面又是一道银色的光影携着厉风迎面甩过来:“啪、啪!”

这一次是短鞭子,秋叶白正反手直接在他胸口狠狠地抽了两鞭子。

他这次直接被鞭子甩在了凳子上,因为鞭子的威力让他座下的八仙椅都几欲碎裂,发出难听的‘咯吱’声。

胸腹部皮开肉绽的痛,让百里凌风终于忍不住俊颜苍白,满头冷汗,一张嘴就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唔。”

鲜红的血晕了他胸前的蓝衣,看起来触目惊心。

“殿下!”这一次李牧终于都忍不住了,喊了一声,就要冲过来扶起他。

百里凌风却忽然厉声呵斥道:“站住!”

李牧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百里凌风近乎狰狞的目光看过来,他只得握紧了拳头,双目腥红地站在当地,浑身发抖。

再这样下去,殿下会受不了的!

百里凌风没有理会他,忍耐着剧痛用尽了全身力气再次站了起来,走回了方才的位置,伸手抹掉自己唇边的血渍,看向秋叶白,微微一笑:“请。”

秋叶白看着他的有些发颤的身形,声音却极为平和,她眼底闪过一丝异光,再次举起了鞭子。

李牧却噗通一声给她跪了下去,颤抖着声音祈求:“监军,求你放过殿下罢,是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司礼监,但是身在朝中谁人不是身不由己?”

殿下是对不起秋叶白,但是不过是彼此的立场不同罢了,谁人在这天地间,不是苦苦受尽了煎熬。

他看着秋叶白手上的鞭子,虎目含泪,急促地道:“监军大人手上那不是普通的鞭子,是殿下在战场上杀敌的鞭子,有时候一鞭子便能劈开人的头,却没有想到今日会染上殿下自己的血,难道您真要用这把鞭子毁了三军统帅,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李牧,本王让你闭嘴,你是听不懂么!”百里凌风似不能忍耐一般,想上前几步,抬起腿将李牧踹倒,却不想才走了两步,他的身形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只纤细的柔荑却忽然伸出来在他肋下一托,将他托了起来。

百里凌风一抬头,便见她正低着秀逸隽美的容颜冷冷地看着他,只是那如天上明月一般的明眸却莫名地让他心头狠狠地一悸。

还有身前之人近在咫尺纤细的身躯

秋叶白抬手将他一推,百里凌风便跌坐回来上首的位置上。

她将手里的鞭子往他身上一扔,神色冰凉淡漠:“你还欠了本座十鞭,但愿大帅记得战后要还来。”

百里凌风捏住鞭子,他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随后颔首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百里凌风最不喜欠人,该还的必定要还。

李牧喜极而泣,立刻对着秋叶白“咚咚咚”叩了三下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她凉薄地双手环胸:“不必谢我,这账不是不算,而是迟早有一日要清算的,只是本座不想被敌人得了便宜去罢了。”

李牧赶紧颔首:“哎!”

不管如何,现在这个时候,自家殿下可不能有事儿,否则三军统帅出事,就是给敌人可乘之机,之前龙卫二军那一场蛊灾差点就让东州城上演一出象郡那样的惨剧了。

他立刻爬起来,到百里凌风身边给他把脉,担忧而小声地问:“殿下,你感觉如何?”

百里凌风脸色苍白如纸,只觉得胸口气血翻腾,但还是摇摇头,目光落在秋叶白的身上。

她正双手环胸,走到了天书的面前。

李牧也跟着看了过去,心中暗自嘀咕,自家殿下这个无心之失,已经是这般惨烈的结果,那天书会怎么样?

司礼监的刑房可是出了名的恐怖。

扒皮抽骨涮洗?

秋叶白低头看着天书,他被反绑了双手,静静地跪在地上,一双眼睛红肿没有任何焦距,乌发有些凌乱,身上的白衣也隐约地还有些血迹,想来之前就被用过了刑。

但是他神色依旧非常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方才发生的事情。

但是似能感觉面前有人走了过来。

天书微微偏头,似在感觉什么,然后温然地道:“天书参见四少。”

“便是如此狼狈,依旧还是这般兰芝玉质的模样,真真不愧是我绿竹楼的头牌公子。”秋叶白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讥诮地轻笑。

天书的一双眼睛不知怎么了,点漆妙目里如今满是血丝,红肿得让人只觉得惋惜。

“天书一向承四少教诲,不骄不躁,温润如水,善解人意,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让四少失了脸面,不是?”天书微笑,声音平静而温淡。

只是说话里却仍旧掩不住他的话语里那种近乎讥诮的味道。

“哦,你还记得本楼主的教导么?”她满调理地一笑,忽然那反手就是两个巴掌甩上天书的俊美容颜。

“啪、啪!”

秋叶白的手劲一向要比寻常女子大不少,何况她这手上是用内力的。

天书一下子被打得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好半天才能勉强支撑起了身子,继续跪在原地。

“天书自知有错,所以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天书慢慢地道,脸颊的红肿依旧让他看起来形容凄惨,但是却依旧非常的平静。

仿佛他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秋叶白看着他,冷声道:“为什么,你和天画两个人,当初进入绿竹楼的时候就已经签订了生死契,选择了这条路,不记得了么?”

天画

想起那个沉在死亡之海里如画的男子,她的心底还有一丝莫名的黯淡。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四少你真的不知道天画是为了什么疯魔?”

天书微微抬起脸,笑了一声,仿佛自嘲地道:“他那个疯子,还真是白疯了。”

“你。”秋叶白眼里一寒,随后冷冷地道:“我现在先问的是你!”

天书看着她,轻声道:“四少还记得有一年我从边关回来的时候,四少问天书,可曾记挂你,天书是怎么回答的么?”

秋叶白一愣,天书每年都会去探亲,他们彼时说了多少话,她如何能都记得?

天书虽然看不见,却似能察觉她的迟疑,他一点也不意外,悠悠地一叹:“惦记四少的人太多,并不缺天书这一个。”

她闻言,轻笑了起来:“所以呢,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她大部分的逢场作戏,从来都不是对着男子,她的游戏江湖,仅限江湖中磊落放纵的女儿家,何曾刻意招惹过他们?

若是人人都因为喜欢白璧无瑕,人人都要抢夺,她岂非怀璧其罪。

天书轻叹了一声:“所以我想过的,在八殿下找上我的时候,我就想过的和天画有一样的念头,但是后来我才觉得自己的念头如此可笑呢,四少若是明月,我们便不过是尘埃,连云雾都不是,但是对我而言,有比所谓的‘倾慕’更重要的事。”

她闻言,便讥诮地笑了:“你最重要便是你的幼弟,当年他上路,我何曾不是重金专门托官差在路上悉心照顾,让他一路平安到达,哪一年我没有让你休假三月去边关探望你的幼弟,因为我不能让帮你们楚家翻案,所以你就这么回报绿竹楼?”

呵呵,真真儿是一升米养个恩人,一石米养个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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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一直都没怎么回大家书评区的话,甚至没有上q,更新时多时少,那是因为在现实里在经历属于自己个人非常难以忍耐的事情,要么生活变得更坏,要么变得更好,我觉得像是对我自己一个涅槃。

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更是没有什么意志力的家伙。

但我绝不会放弃写作,这是完全属于我的世界,还有你们,特别难熬的时候我都会上来看着你们在书评区嬉笑怒骂吐槽,然后我告诉我自己,你看,那一头还有那么多喜欢你的笔的人,你不是一无是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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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纠缠 下

“是,我从来没有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卑劣的人,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着算了罢,忘了罢,像天琴那样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哪管他日去何方,呵呵。”天书轻笑了起来,声音极凉。

“只是,我是楚家嫡子,每个午夜梦回,我总是无法控制地梦回那一天楚家满门斩首那一日,我看着除了十五以下的男女皆斩于午门之前,两百七十多颗人头,鲜血流淌了满满的一地,提醒着我,我是楚云飞。”天书茫然地抬起红肿的眼看向窗外,仿佛在透过伤目看到遥远的过去。

秋叶白看着他的神情,眸光微动,却没有说什么。

天书忽然露出一个诡凉的笑:“对了,四少,你可知道我那年其实已经十七,早够到被斩首的年纪了,只是当年我出生的时候,有个游方道士说我命中有大难,最好在族谱上改晚两年的时辰,或者可以避过此劫。”

秋叶白一楞,有点不敢置信看着天书,连百里凌风都震惊地看着他。

“我想四少和殿下都很惊讶罢,楚家如此胆大妄为,但这个预言竟然能如此准确,我就是活下来了,而且还避过了那个死劫,所以我忘不掉自己的身份,忘不掉那遍地的鲜血,忘不掉我的爹娘临刑前交代我一定要带着幼弟活下去,要记得楚家百年不屈士族的风骨,为楚家平反昭雪!”天书闭上眼,两行血泪缓缓地流淌下来。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自嘲而满是讥讽:“我没有办法忠孝两全,我是自私又卑劣,所以我选择为楚家而战,我成了绿竹楼楼的头牌,用我最可笑的方式去继续这一场至死方休的只是属于我的战争,但是不管四少你信不信,我从不曾动过屠戮恩人之心,哪怕是当初殿下有命。”

秋叶白、百里凌风,乃至于李牧看着他直挺挺的背影,神情都有些复杂。

百里凌风忽然道:“确实,早年的时候他拒绝过直接对你动手的命令。”

秋叶白看了眼百里凌风苍白的脸,有点意外,又有点讥诮:“看来大帅倒是坦率得很。”

就不怕她记恨于心么?

百里凌风看着她,似有些无奈地一笑:“总归你早就知道了的事儿。”

她看着他唇边那一抹笑,总觉得有点古怪的近乎宠溺的笑,便立刻别开脸。

“父亲曾教我君子当顶天立地,救命之恩重于山,只是时不待我,此生早已做不成什么君子了,很抱歉此生只能辜负了四少,天书的这条命从来都是绿竹楼的,是四少的,和这残躯,任由四少处置。”

说着,他慢慢地支起身子,一拂衣摆恭恭敬敬地对着秋叶白叩首行了三个大礼。

“一拜四少救命之恩。”

“二拜四少予我栖身免我流离之恩。”

“三拜四少救我幼弟之恩。”

天书的三个头磕得又重又响,额头上鲜血淋漓。

灰尘在空气里轻飞舞着,空气里一时间有些沉重而凝滞。

李牧是最敬重有气节和信念汉子的,此刻看见天书的模样,原本还有些轻视的心都去了,只觉得有些不忍,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插手别人清理门户的事儿。

有些人天生是棋子,有些人是棋者。

秋叶白看着他的样子,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芒,最终还是淡淡地扯了唇角:“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和立场,只是这个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契约,如果人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都能毁约毁得理直气壮的话,何来信,又何来义,你父亲应该也教过你人无信不立罢。”

无奈,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但是那又如何,有些伤害已经造成,如今最现实的结果就是绿竹楼里的人都还在天牢里,而静萍此刻还躺在了床上。

不得不说天书是个人才,报复的这下手确实是又狠又准。

当初她让静萍进入绿竹楼,也是看重她的稳重、心细和敏慧、知进退,能从杜皇后身边出来的人,绝非寻常女子。

那一身调教宫人的能耐还有揣摩主子之心的能耐,甚至那些教导小主子和从老嬷嬷那里学了教皇后讨好皇帝的的床笫之术,她都极为精通。

这种宫中秘术流传多年,不可与民间同语。

但是静萍一向是个面上温柔沉稳,但内心最是个清冷骄傲的,守身多年,只想着做那深山落花一般的人物。

只是没有想到,静萍教出来最成功的弟子却会是毁了她的那个人。

静萍终归没有真正的经历过情爱,对男子了解的太少。

又怎么能不教人唏嘘。

天书点点头,平静地道:“是天书欠了四少的这一辈子是还不完了。”

他走进了这里的那一刻,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或者说,在他接受八皇子的利用时,他就已经早早预料到了这一日了,所以他很平静。

秋叶白看着他,淡漠地道:“好,既然你已经很明白了,你虽然不是藏剑阁的人,但是绿竹楼是我的产业,就按照江湖门派清理门户的规矩来罢,无规矩不成方圆,奖罚不分明,我也对不起这绿竹楼的其他人,更不必在江湖上立足。”

说着,她眸光一锐,翻手挽了个手势,直接捏住了天书的肩胛骨,天书顿时痛得脸上一白,而她另外手势翻飞直接以真气瞬间破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

“啊——!”天书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声,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了起来,整张脸都痛得扭曲起来。

百里凌风和李牧都是朝廷中人,哪里见过这般行刑的方法。

他们只看见秋叶白伸手在天书身上戳了几戳,原本硬骨头的天书一下子就痛得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和抽搐,顿时脸上都是一惊。

秋叶白看着倒在地上的天书,神色淡淡地道:“分筋错骨手,是我藏剑阁清理叛徒之前必让叛徒承受分筋转骨之痛,每一天,你的筋骨就会转错逆行一部分,痛楚会不断叠加,直到三天之后,如果你还没有疼死的话,本阁主会给你一个痛快。”

百里凌风见状,忍不住低声道:“秋监军,要现在给他一个痛快了结?”

她转过脸看向百里凌风,冷淡地道:“大帅,这就是江湖,江湖里有热血,有情义,有背叛,如果天书是朝中人,我会另有处置,但他是我的绿竹楼的人,绿竹楼也算是藏剑阁的产业,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江湖规矩处置,你当初不就是看上他的这个身份么?”

这时候再来做好人,不觉得太迟了么?

百里凌风瞬间哑然。

而此时,在不远处奉茶的一名卫兵忽然冲了过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对着百里凌风和秋叶白“咚咚咚”地磕头,颤抖着声音道:“大帅,饶了我哥哥一命罢,求你了!”

秋叶白和百里凌风皆是一愣,那卫兵抬起头,一张清秀漂亮的和天书极为相似的脸露了出来,分明是天书的少年模样,只是因为常年的军旅生活,他的皮肤呈现出小麦色,更显得英气。

但见他满脸泪痕,眼里一片腥红,眼巴巴地看着百里凌风。

百里凌风一见他,顿时脸色黑了下来,看向一边站着的行刑手:“还不快把这个放肆的小子拖下去!”

那些行刑手原本是为天书准备的,但他们完全派不上用场,此刻听得主子交代,立刻赶紧上前就要拖着那少年离开。

那少年却不肯,忽然一转身竟直接朝秋叶白扑了过去,想要抱住她的腿。

秋叶白早有防备,立刻退了一步,让那少年扑倒在了地上,那少年也不管不顾地只伏地,在她面前一个劲地叩首。

“四少,四少你饶了我哥哥罢了,你不知道他曾经多仰慕你,他每次来看我都会提起你是个好人,他是为了我才会这样,求你了我给你做牛做马!”

百里凌风厉声道:“楚凤飞,你疯了是不是,竟然敢装成这副模样混进来,再不滚下去,不但你救不了你哥哥,连你在龙卫的从六品忠显校尉都不要当了!”

那少年立刻爬起来,对着百里凌风磕头:“大帅,只要能饶了我哥哥一条命,我可不当这一个。”

他话音未落,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他顺势看过去,却见天书正强忍着痛楚死死瞪着他。

楚凤飞立刻转身抱起了缠绕削瘦的天书,眼底都是泪,颤声问:“哥哥哥哥你怎么样了?”

天书闭了闭眼,颤抖着声音道:“不不要说傻话,你是楚家和爹娘最后的希望好好地在龙卫呆着,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要像哥哥一样。”

“哥,不是的。”楚凤飞虽然在军中磨砺多年,早已上阵杀敌,但是终究在自己唯一的亲人面前还是孩子。

过分的痛楚让他死死地抓住了楚凤飞的手腕,才能喘息了一口气:“听着哥死了以后把族谱上我的出生时辰改回去这个世上的楚云飞早就死在那一场灭门灭门之灾里。”

“哥哥哥哥!”楚凤飞泪如雨下,忍不住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菩萨不救我们!”

“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菩萨也没有绝对的公平你记着行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还有我死了我的骨灰你留着一半,还有一半装在瓶子里。”

天书苍白着脸,一行清泪从他没有焦距的眼里落下来,他淡淡地道:“给静萍姑姑吧,她留着或者是挫骨扬灰,都随了她。”

“哥哥。”

此时,秋叶白看着他,忽然淡淡地道:“三日后,你若能活着,你的命,我会交给静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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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看见一个妹纸在书评区留言,说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能救我们的一向自己我们自己,忽然异常感慨,是的,世事从来如此。

我一直觉得有时候不光是作者能给读者带来什么,更多的时候是你们带给我的正能量,你们是我正能量最大的来源,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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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吊死鬼和薄情郎

“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是静萍。”秋叶白冷冷地道。

静萍的才是那个受到他伤害最深的人,也是最有资格了结他的人。

天书闻言,苍白扭曲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个近乎灿烂的笑来:“多谢。”

秋叶白转身拂袖而去,临去之时给百里凌风等人留下一句话:“不必想着给他解穴,分筋错骨手一百零八种点穴的手法因人而异,强行解穴只会带来更巨大的痛苦。”

百里凌风看着她的背影,暗自轻叹了一声,低头看向那跪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楚凤天:“你也看到了,当初说了不让你进来,你非要偷偷摸摸进来,如今也没有没有奈何罢,你回去罢。”

楚凤天看着百里凌风,满眼都是泪:“殿下殿下真的救不了我哥哥了么?”

天书咬着下唇,抓住楚凤天的衣襟,虚弱地道:“不要再为难殿下,是哥哥的错。”

百里凌风看着躺在他怀里的天书,轻叹了一声:“去准备后事罢。”

他也听过关于分筋错骨手的传说,能让人痛不欲生,筋脉倒转,而且还能让人昏不过去,生不如死,简直就是逼供的利器,但手法极为神秘难学。

今日他也是第一次得见。

能让秋叶白都用上了这般手段,可见他是真怒了。

当初将楚凤天调进了龙卫自己的亲卫里,不过是因为方便盯着他,但是这小子倒是很争气,小小年纪便知道要去搏命学杀敌的功夫,而且到底是贵族人家出来的少年,骑术极佳,十三岁就敢上阵杀敌,十五岁就能带着一只骑兵偷袭苗人成功,让他想起当年那个在宫里无助的自己,暗中用了点手段将他提拔了起来。

但是有些事,确实不是他能帮,更不是他应该帮的。

百里凌风有点无奈:“因为不光是你哥哥欠了那位一条命,就算本王也都欠了他太多。”

李牧看着那失神的少年,摇了摇头,示意那些行刑手离开,他将百里凌风搀扶了起来,扶进了忠义堂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厢房,将空间留给天书两兄弟。

安置了百里凌风,李牧立刻取来准备好的各种金创药,准备替他上药。

待他解开百里凌风的衣服之后,才发现他那层薄衫下胸腹之间皮开肉绽,伤口看着极为可怖。

李牧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这个怎么会这样,明明殿下的衣衫都没有破,底下却如此严重!”

百里凌风看了眼自己胸腹之间的皮肉翻转的伤口,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这就是高手用鞭子,能让你外头看起来毫无大碍,但皮肉破绽。”

“他这个秋叶白还真是够狠的!”李牧摇摇头,神色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无奈。

百里凌风倒是不以为意:“这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宫里还有那罚人的手段,也是衣衫,不,连皮肉不碎,但是皮下的肉都碎了,如果不用刀子将皮肉伤处割开,将脓血碎肉放出来,修养一年伤都好不了。”

他看着李牧的表情,安抚性地笑了笑:“你也知道这是皮外伤,痛是痛了些,早年我受的伤可比这重多了。”

秋叶白给他留的伤,最重的就是第一道,在左胸口上,深可见骨,但是重要的内脏和骨骼都没有受损,可见是顾及大战在前,给他手下留情了。

李牧一边准备为他上药,一边叹息了一声:“也不知要怎么说那位了,武功、为人、头脑,都是一等一的,只可惜。”

至此,他算是对他一向看不惯的秋叶白这个人心悦诚服,心怀大局,爱恨分明,有勇有谋,做事不拘一格。

“只可惜,我们也许有一日会成为敌人。”百里凌风神色也浮现出一丝惆怅来,随后他淡淡地道:“也许未必,这些年我细细观察,总觉得他身后之人未必是杜家,更像是那一位的人。”

李牧一惊:“您是说他是明光殿布下的棋?”

百里凌风眯起锐眸:“看起来很不可思议是么,所有人都觉得是明光殿的那一位为了给杜家添堵才强行要他入赘,但是老佛爷的倒台可少不了这位的功劳,杜家最近这些日子向明光殿上折子参他的不少,哪一本不是被压了下来,连国公爷都被那位训斥了。”

他一直觉得这是杜家的烟幕弹,但是如今细细想起来,却觉得味道有些不对。

“秋家最不起眼的庶子,却拥有冠绝江湖的武艺,是神秘的藏剑阁阁主,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太巧合了么?”百里凌风在上药时痛的忍不住额头露出青筋,但是这种痛楚却让他觉得自己脑中更加清醒。

总觉得很多事情,仿佛处处都有明光殿的影子。

“您也太高看那位了罢?”李牧有些不以为然。

那位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女子。

“高看?”百里凌风微微眯起眸子,好一会,才幽幽道:“那位不管怎么高看都不为过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曾经说过她对皇位无意,谁知道天极会不会有下一个武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