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初将披风在她身上一盖,替她挡去飞雪,小心而温柔地抱着怀里的人儿慢慢地起身往回走。

五城兵马司的人早已在变故之后派了大批的人马过来,这会子终于反应过来,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挡百里初的路,毕竟刚才那神秘人一鞭子抽飞几十个人也就算了,还抽飞了几十匹马儿!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江洋大盗!

所以大部分兵丁都只拿着把长枪挡在他们面前,慢慢后退。

那领头的校尉恼火之极,却只能厉声道:“前面的蛮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他接连叫了几次,却见没有任何效果,着恼地正要一咬牙率先冲上去,却忽然被人一拍肩头。

他转头怒道:“妈了个巴子,什么人敢拍。”

他话音未落,便在看见自己面前的一块令牌之后,瞬间哑了嗓子,露出见鬼一般的神情。

“回去罢。”双白看着他,微微一笑,倒是和气。

而那校尉瞬间如梦初醒,立刻点头哈腰:“大人,小人们不知是贵司大驾光临,这就立刻离开。”

谁都能得罪,唯独这控鹤监不能得罪,当然还有最近越来越厉害难缠的司礼监的番子们!

说着他就要立刻领人离开,但是又被双白唤住了。

“等一下。”

那校尉有些战战兢兢地躬身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双白淡淡地吩咐:“那两位是摄国殿下的贵客,所以所有青龙街道上的损失全部都报成银子送上来,还有医药费,也全部让吴指挥报上来,我们会双倍负责的。”

“是。”那校尉神色一喜,立刻点头道。

这就是为什么摄国殿下鬼公主的名声在上京贵族之间流传得那么坏,但是平民百姓们却对这位鬼公主殿下并不憎恶,只拿来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因为控鹤监的人仗势欺人,却绝对不会欺压无辜。

交代完了那校尉正事。

双白立刻一抬手,鹤卫们齐齐落地,同时手中一弹,立刻洒出数条暗红如血的长绸来,在半空中四面交织,随后他们利落地一扯,将长绸往肩头一扛,竟然成了一张华丽的网。

站在前方的几名鹤卫又再次齐齐在百里初面前不声不响地单膝一跪。

百里初专注地看着怀里的人儿,看都未曾看面前这奇异的网,只足尖一点,飞身而上,稳稳地依坐在那网上。

双白淡淡地道了声:“起。”

鹤卫们便齐齐足尖一点直接抬着那优美华丽的网和自家主子飞身而起,踏着片片风雪直上屋顶,轻盈地飞掠离开。

看得青龙街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寻常民众何曾见过这般‘神奇’的踏雪无痕的轻功。

竟然有那迷信的民众以为是神迹,或者佛灵,好希尔呢忽然‘噗通’一声跪下来,对着那消失之处跪拜,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主保佑!”

“神灵显明。”

秋叶白从百里初的臂弯间看见远处跪拜的民众,心中轻道,又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抱着她的确实还真是一尊‘佛’,虽然是恶佛,杀身佛,却也是佛不是?

“小白。”百里初忽然轻唤了她一声。

秋叶白轻声应:“嗯。”

她才应声,便愣住了,她刚才发出声音了么?

她欢喜地抬起头,却正正对上那一双漆黑幽暗的眸子,正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他的怀里一般。

而他渐渐恢复正常的瞳仁里一片血丝和他眼下的那一片乌青,让她心中刺痛。

自从两人相识以来,何曾见过这位‘湿婆大神’这般憔悴过,眼中会出现这般不确定的不安光芒。

她伸出恢复了些气力的手,轻抚上他的脸颊,闭上了眼主动地吻上他近在咫尺的薄唇,轻声呢喃:“嗯,我在这里,阿初。”

她要安抚她的湿婆大神,也要安抚她的小和尚,还有她要他的吻和气息覆盖掉那个男人残留在她身上的所有气息与痕迹。

这是她第二次在这样大庭广众下对他如此亲昵,百里初也闭上眸子,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同样温柔和小心翼翼地轻轻吻住她丰润却有些苍白的嘴唇,像在亲吻易碎的珍宝。

他的温柔而温暖的光终于再一次回归到他的怀里。

失而复得,此生大幸。

也许,他可以相信阿泽那个蠢货说的佛,也许是真的存在。

也不枉费那蠢物念了那么多经。

这温柔缠绵的忘情拥吻,以双白的轻咳声为结束。

“咳咳,殿下,咱们这是去哪里,再往前是大、小喇嘛的藏药店,往左边是回宫的路。”

百里初放开了怀里的人儿,转过头看向背对着他们的双白,沉吟道:“先去大、小喇嘛那里为小白诊疗。”

秋叶白也颔首:“也好。”

她也想知道他们主子身子的情形,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阿初一定会可劲地折腾他自己。

双白颔首,领着鹤卫们向藏药店而去。

“小白,到底是什么人将你带走?”百里初看着怀里的人儿,声音幽冷之中带着杀气。

秋叶白才要说话,却忽然眯起眸子,冷声道:“阿初,如果我对你鹤卫的人动手,你可有意见?”

秋叶白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连双白都愣住了。

双白有些疑惑地看向秋叶白,又看了看百里初,正要说话,便见百里初眸光微闪,淡淡地道:“私怨还是公恨?”

他的小白看样子是真发现什么了。

秋叶白眯起眸子:“私怨和公恨皆有。”

她说过她若是活着,绝对不会让云姬和云桥逍遥法外!

百里初一点没有犹豫:“何人?”

她目光落在那刚刚从藏药店离开的马车,一字一顿地道:“擒下云姬和云桥!”

双白一惊,看着那马车,难不成云姬和云桥在里面?

他心中一动,刚想要说什么,但随后想起了今日殿下说过的那句话和他刑堂堂主的职责,便立刻抱拳:“双白领命!”

随后,他一转身向那越跑越来快的马车追去。

看着那马车也许是察觉有人追来,竟没命似地狂奔了起来。

双白看着那情形,心头便一直、一直地下坠,仿佛底下有一个巨大的无底洞将他的心拽了下去。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又怎么会要逃?还是逃向城外!

他一抬手,有些犹豫,若是召集了所有的鹤卫追猎,云姬逃不掉,但是会不会这其中有误会?

但是不管有什么误会或者原因,他都必须将云姬带回去!

一旦逃跑,就是叛离!

双白妙目一动,还是单独追了过去,同时厉声道:“云姬,停下车来!”

那马车却一路飞奔,眼看便要奔出成么呢。

双白加紧提气,一个翻身跟斗,平沙落雁一般落在了马车不远处,双手一挡:“云姬,不要糊涂!”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马车里忽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嘎吱声。

双白心中忽觉不对,再一看,几只奇异的筒状物竟然从帘子里对准了他。

“嘎啦!”一声,一片幽蓝色的飞芒对着双白铺天盖地而来。

他梭然大惊:“暴雨梨花针!”

暴雨梨花针是唐门绝杀之器,针细如牛毛,带着剧毒!

他赶紧运足了十成功力翻身就飞向旁边,同时一掀开衣衫,卷住大部分的针,但还是有好几根针还是直射入他肩头。

他狼狈地在地上翻滚开,才避开了那差点从他身上碾压过的车轮。

看着车子飞驰而过,双白妙目闪过阴沉红光,近乎声嘶力竭地怒吼:“云姬!”

但是马车充耳不闻,直向冲出城门。

双白眸光森然,口中梭然发出一种古怪的呼哨声,瞬间贯穿了天际。

一个时辰之后。

藏药楼。

“放开我!”女子娇憨带怒气的声音在内室的帘子外响起。

帘子一掀开,披头散发的狼狈白衣女子被两名鹤卫押了进来。

双白则是面色发青地跟进来:“殿下,人已经抓到了,云桥昏迷,还在外头。”

百里初微微颔首,眼底幽冷森然光芒微闪,他轻笑:“没关系,她会醒来的。”

他笑容森冷嗜血,让人看得一阵战栗。

而在大喇嘛的针灸下稍微恢复了气力的秋叶白则是已经站了起来,扶着赶来的宁秋的手慢慢走到云姬身边。

云姬恨恨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她挑眉微笑:“不干什么,只是先还一点你欠我的账,”

说着她一抬手,一点不客气地用尽了全身气力恶狠狠地一脚踹在云姬柔软的小腹穴道上。

云姬瞬间脸色苍白,痛得惨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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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稍微来晚了,不过刚好,新年快乐!

第九十四章 众叛亲离

云姬只觉得小腹痛得难以忍耐,全身的气脉瞬间扭曲,她一下子‘噗通’一声跪跌在地,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秋叶白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而且手段这般狠辣,她是习武之人,岂能不知气海破了是什么后果。

“秋叶白,你好狠的手段,你怎么敢怎么敢废了我的武功!”

习武之人最痛苦莫过于被人废了武艺,云姬好一会,才勉力地抬起头来看着秋叶白,原本明艳的容颜此刻早已变得一片惨白扭曲。

她的武功她的武功是她修行多久才得来的!

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所,也是她最自傲之处!

双白在一边看着,眼底闪过不忍,但肩头传来的痛让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秋叶白低头看着她,毫不避讳地微笑:“多谢夸奖,不过比起方才你用毒针暗算我的坐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还是惭愧得很。”

她可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也不会像寻常闺阁女子里用的那些打耳光、打板子什么不痛不痒的闺阁女子手段。

她要用就会江湖上来往直接狠厉的手段,若不是她没了内力,定要教云姬试试分筋错骨手的滋味。

人人常言,孔夫子教导世人以德报怨,却有几个人知道孔夫子全语乃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云姬闻言,眼底一缩,下意识地看向百里初:“殿下,我没有,我没有!”

“哦,是么?”百里初眯起眸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轻笑了起来:“云姬,你可知道对主子说谎有什么后果。”

但是对上百里初那双阴翳暗黑而莫测的精致眸子,她心头梭然一跳,想起控鹤监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刑罚,顿时有些心虚地咬着牙道:“殿下,您不能因为偏袒秋大人而只相信大人的一面之词,如此岂非寒了属下们的心?!”

“云姬,休得放肆!”双白见云姬竟然敢这般顶撞百里初,便厉声斥道。

殿下从来都不会亏待鹤卫,甚至可以说极为护短,但是对内却是赏罚极分明而严苛。

鹤卫并不同于寻常意义上的护卫,特别是十八司和最核心的数百名从地宫里出来的鹤卫,他们每一个人的能活到今日,命都是殿下赐的,只有他们知道哪些地宫里的日子对于他们的意义,没有殿下,就没有他们的今日。

殿下于他们而言地位等同于神祗。

没有人能够和敢质疑殿下的任何决定!

哪怕是殿下要了他们的命,他们眼都不会眨。

更不要说这般顶撞殿下!

作为十八司出身的云姬,且不说她到底有没有动手伤人,但竟然敢如此对殿下说话,便已经是大不敬!

周围的鹤卫们对云姬都投去带着杀意的森然目光。

云姬话才出口,也已经后悔,感觉到了来自同袍们的憎恶的目光,她瑟缩了一下,垂下的眸子里闪过幽光。

她行走江湖多年,对付男人自有一套,片刻之后,云姬睫羽微微颤,眼中滴出泪水来,凄然一笑:“殿下,云姬岂愿意冒犯您,冒犯秋大人,但是云姬不甘心这般被冤枉,云姬不提在外多年为殿下尽心尽力,只自问从来对殿下一片痴心,不曾对不起殿下,若是秋大人不喜欢云姬在殿下身边,只要殿下一句话,云姬可以为殿下自裁,但是绝对不会背负这样的冤名。”

且不说其他人的反应,秋叶白被气得笑了,她睨着云姬,冷笑:“好个一片痴心,云姬,你这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我因为嫉恨于你,所以拿自己的性命冤枉你么?”

宁秋也忍不住在一边轻蔑地嗤笑道:“说谎也不打个草稿,谁不知道殿下平日里对女子是什么态度,我家四少乃是特例,你以为你有资格让四少嫉妒么,多大的脸,真是恬不知耻的贱人。”

她原本还觉得云姬身上颇有江湖女子英姿飒爽的味道,甚至和四少一样同爱武装,不爱红妆,却不想,竟然也是个如此个心眼狭隘卑劣的。

敢做不敢认,没得丢了江湖女儿的脸。

云姬听着秋叶白的声音,偷眼看着百里初那森然诡冷的眸光落在秋叶白身上的时候便温柔了下去,她心中狠狠一痛,索性豁了出去,要和秋叶白周旋到底。

她强忍着剧痛,直起了身子冷冷地瞪着秋叶白:“秋大人,断人生死,还要有证据,你这般指控我,可有什么证据么,若是仗着殿下的宠爱,屈打成招,不觉得有损你在朝廷里的‘赫赫威名’么?”

她用的那针牛毛一般细小,乃是云魄冰石所制,沾染了会令人和畜生都会发狂的药物,但是入血之后冰石即刻融化,根本找不到任何痕迹。

秋叶白心中气极,她真是开了眼了,这才发生了多久的事情,她亲身经历,云姬竟然这般反口就否认,还要倒打一耙。

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

不过她心中也明白,云姬在百里初面前敢这般死不认账,这般有恃无恐,除了是恐惧鹤卫的刑罚之外,大概还是因为云姬能笃定他们查不出她的手段罢。

证据什么的是说不得就已经没有了。

她虽然不能断定云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是都是行走江湖的,若是没有一点过硬的手段,云姬大概也当不上这风行司云司的头儿。

秋叶白眸光微微转,随后轻笑了起来:“云姬,你是不是觉得云桥一定不会背叛你,你可记得本座手上管的是什么衙门?”

证据她虽然未必能找到,但是证人她可不是没有,司礼监什么手段没有,就算不用刑,他们有的是诱供的手段,云桥和云姬可不同,云桥这种心智不坚的人,要攻破心房再简单不过。

云姬脸色一变,她相信云桥不会出卖她,毕竟云桥除了要担这个蛊惑她动手的责任,还有‘那件事’可是云桥自己做的。

但是这些司礼监的名声渐复起,秋督公的名声她远在江湖都是知道的。

“你若是想对云桥用刑。”云姬咬着嘴唇才要说什么,却忽然被百里初幽冷诡凉的声音打断:“够了。”

秋叶白和云姬都看向了他。

他搁下手里的茶盏站了起来,看了眼宁秋:“将你们家主子扶回去坐着,大喇嘛取药过来了。”

秋叶白看着他,见他眼底不悦的幽光,顿时噎了噎,她这才记起来,刚才自己还在扎针熏药气儿,后来一看见云姬便直接甩开了他的手,自顾自过来收拾云姬了。

此刻,她手上还插着针呢!

三两个月没有见,她差点忘了他是个小心眼,醋仙儿,她刚才甩开他的手就冲云姬冲过来了,他此刻八成

“她比本宫重要么,还是比你自己的身子重要,让你自己身子都不顾了?”百里初经过她身边时,微微侧了脸,用传音入密幽幽冷冷地道。

瞧果不其然!

秋叶白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我去薰药。”

随后,她扶着宁秋的手转身回了长锦凳上,大喇嘛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

她也只好干笑了一声,坐下来,把手给大喇嘛递了过去,果然,手上的针——歪了,还有好几根不见了。

这回连宁秋都没好气地低声道:“四少,你跟个贱人置什么气!”

百里初走到云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马上说话。

云姬虽然爱慕百里初,但是常年在地宫里积存下来的记忆,更让她恐惧。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在百里初的视线下,还有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她越来越不自在,身形也越来越僵硬,亦觉得腹部的伤越来越痛。

百里初看着她,忽然轻笑了起来:“云姬,你应该庆幸如今本宫不同在早些年的时候,或者在地宫里的时日。”

他的声音幽凉异常,带着令人心头发寒的凉气儿。

云姬当然知道为什么百里初这么说,如果是在早些年,就凭着她方才说话的样子,只怕早已被拖下去喂了尸虫。

不光是她知道,别的鹤卫们也都知道。

如今的殿下越来越像个人,大伙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而这一切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谁的存在。

若是云姬真的做出了那种以下犯上的事情,当真就要接受刑堂最残酷的惩罚。

面前之人静静地站着,窗外虽然有光,但是下着大雪天阴晦暗,房间里点上的幽幽骨灯,将他的身影拖得晦暗诡魅,直蔓延进一片光照的黑暗里。

也让云姬莫名想起在地宫里渡过的那些日子里,熟悉的恐惧和冰冷一点点蔓延上来,她嚅嗫着低声道:“我我殿下。”

那一句我没有卡在喉咙中吐不出来。

百里初睨着跪伏在脚下颤抖的女子,眼底闪过幽冷莫测的寒光,忽然道:“云姬,你不是中意本宫么,抬起头来。”

他声音一向幽冷空寂,仿佛从最深的黑暗里飘荡而来,但是又一向低柔悦耳,此刻似更低柔,如琴弦拨动,撩人心扉。

云姬仿佛受了蛊惑一般,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百里初,颤声道:“是。”

只是她这一抬头,却仿佛撞进了一片幽沉无边的黑暗之水中,波澜诡谲,又似有点点魅光温柔,几乎瞬间将她的魂魄都要吸纳进去。

而空气里渐渐浓郁的香气也让云姬原本畏惧僵冷的神情也瞬间柔和了下去,迷恋地看着他,柔情万千地轻喃:“殿下。”

殿下好温柔,她从来没有见过殿下这样的眸光,简直让人愿意溺毙在那一片魅惑的黑暗中。

秋叶白看了看云姬,又看了看百里初,忽然若有所悟地挑了眉,也不做声,只静静地看着。

百里初淡淡地道:“云姬,本宫想知道,今早在藏药楼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姬眼神发直,听着他的问话,竟然一点没有犹豫地道:“今早,我和云桥一起陪着殿下出游,行至大、小喇嘛的藏药楼之后,殿下身子不适,进了楼。”

随着云姬说出来的话,所有的鹤卫们,甚至原本还抱着一点恻隐之心的双白脸色都渐渐变得铁青。

“我听了云桥的话,若是留着秋叶白活扣,就一定是个祸害,她不但会让那件事情曝光,牵连到我,还会让我好容易有的机会付诸东流!”云姬说到后面,声音愤然而阴冷。

百里初的眼底已是暴戾的红光尽现,但声音还是依旧诡凉低柔:“什么事情曝光?”

双白看了眼自家主子,心中忽然若有所感,他微微瞪大了妙目,难不成是

云姬轻笑了起来:“云桥见秋叶白实在太嚣张,她怜惜我对殿下用情深厚,不忿那姓秋的横刀夺爱,便在珠子上下了脆金散。”

“殿下,不必再问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众人齐齐抬头看去,只见帘子一掀,门口站着一道略显佝偻的身影,正是做寻常装扮的老甄,老甄的身后还站着捧着那只装着断裂霸王枪锦盒的一白。

两人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

老甄的脸上一片僵冷,率先走了进来。

百里初淡淡地挑了下眉:“你到底肯进来了。”

老甄进来时带来的一阵凉风冲散了空气里靡丽的香气,再加上百里初声音的音调变冷,让云姬瞬间一个激灵,眸光从朦胧迷离瞬间变得清醒了起来。

她先是有些茫然,但是下一刻,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身体瞬间发起抖来:“殿下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