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说了什么?

她竟然将那些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竟然忘记了这天下没有人能逃得过殿下的尸香摄魂!

何况她身上还有鹤卫们都有的尸香引,尸香引在,鹤卫们一旦背叛主子,千里之外,殿下都能轻易要了他们的命,而如在近处,殿下只要稍为运起尸香,便能操控她们的心神。

“义女?”老甄看都没有看她,只冷冷地道:“我的义女早已死了,如今跪在这里的是鹤卫的叛徒,严惩不贷!”

“不,义父,你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陪伴在您的身边,陪伴在殿下身边!”云姬没有想到老甄会这般干脆冷酷,只慌张地膝行几步想要靠近老甄。

却不想老甄一拂袖,一股内劲直直撞上云姬的胸口,一下子就将她击飞!

“哐当!”云姬一下子撞上了柜子跌落在地,吐出一口血来,凄厉地看着老甄,想要爬过去:“义父,不要!”

但是站在她身边的双白却一脚残酷地踩在她腰上,几乎踩断她的腰肢,冷冰冰地道:“罪人,休得放肆!”

他可以接受云姬爱慕任何人,但是绝对不能接受她背叛殿下,害得殿下身子受损,何况还是十八司出去的人,简直是十八司里奇耻大辱!

云姬从来没有想过双白会对她动手,她错愕至极,心头不断地沉下去,这是她第一次感觉众叛亲离,瞬间泪如雨下:“双白、义父我我不是的。”

老甄没有理会他,只转头看向一白:“呈上结果罢。”

一白看都没有看云姬,仿佛那会脏了他的眼,只将手里的锦盒呈在桌面上打开,露出里面断裂成两截的霸王枪。

秋叶白原本在听见云姬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心中已经若有所感,此刻她目光落在那霸王枪上,浑身一颤,那些被压在碎石下的记忆,被带走囚禁的点点滴滴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梭然站了起来,失声道:“这是。”

百里初见她神色不对,只以为她是想起当日出事时候的痛苦,便走过去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温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眸光微动,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些事情,不是现在应该说的。

她不知道阿初在知道那件事之后,会怎么样还是晚点。

她垂下眸子,轻‘嗯’了一声,靠在他的怀里。

百里初何等心细之人,自是感觉到怀里人儿情绪不对,他眸光微微闪,没有追问,只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这是四少您钦州围城之战时出事的那把霸王枪。”一白看着秋叶白,微微颔首,正色道:“但是这并不是全部,霸王枪有碎裂的细小部分,在尘石之中很难找回,包括上面的珠子。”

“今日属下和白十九二人拿到新枪之后,调用部分能工巧匠还有各种器具一个上午做了对比和试枪,证明霸王枪即使断裂,也不会是大人手中这种断裂方法。”

他们先是证明了玄钢霸王枪不可能挑了百十来斤就断裂,再用了很极端的方法证明霸王枪断了以后断口也不可能是那种模样。

白十九提出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怀疑——有人在断裂之处动了手脚,不是毒,而是一种能令枪身变脆弱的药物!

但是因为霸王枪断裂之处恰好被烈火焚烧过,又有一部分碎裂难寻,所以没有办法提取任何药物。

没有任何证据,所以白十九不愿意冤枉云姬,便一直将他的怀疑放在心中,独自承受责难。

毕竟当时天雷弹横飞,百里凌风也不能肯定当时霸王枪是怎么断裂的,他扑出去的时候也只是看见火光四起,巨石压向秋叶白!

直到今日,白十九和一白甚至用天雷弹做了正常的验证之后,才用了可以腐蚀金器的药物用在了霸王枪上,最终证明了只有被腐蚀过的枪身才会出现那样的裂口。

也同时证明了白十九最初对云姬的怀疑。

“今日云姬这罪人也已经亲口证明了她和云桥的所为,请殿下按照鹤卫惯例处置!”老甄垂下眸子,拱手冷声道。

“不不要义父,求求帮您救救我!”云姬闻言,瞬间恐惧了起来。

鹤卫的手段,她太了解。

百里初微微眯起已经不再隐藏暴戾的幽诡暗眸:“带云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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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众叛亲离 (二更)

不一会云桥便被两名鹤卫拖了过来。

云桥这个时候已经被鹤卫们弄醒来,她早前挡住百里初的时候被踢断了好几根肋骨,被这么强行拖过来,自然是痛得浑身发抖。

“云姬姐姐?!”云桥一被拖过来就看见被双白踩踏在地上的云姬,顿时呆愣住了,她不必抬头都能感觉到鹤卫们森然的眼神,仿佛看死人一般。

鹤卫们原本就肖主,一身的没人味的冷气儿,云桥和云姬不同,她到底是风行司外围的人,从来没有和鹤卫核心人群呆在一起过,这会子被他们这种眼神一看,她顿时腿都软了,只觉得浑身发抖。

难不成难不成她们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她的目光乱飘,无意中看见坐在百里初怀里的人,那女子眉目之间虽然有倦色,但是依旧隽美秀逸,含秀藏蕴,正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只是她那笑容里也同样寒气森森。

云桥的心一下子彻底跌进了冰窟窿,咬着嘴唇,发起抖来:“你姓秋的你竟还活着?”

秋叶白看着她那脸色发青的模样,轻嗤了一声:“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是还活着。”

千算万算,她倒是真没有想过自己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竟然会栽倒在云桥这个沉不住气的小角色上,还没有问,她自己倒是先承认了。

云桥这才发现自己未打先招,顿时愈发地心虚,咬牙道:“你们想怎么样?”

秋叶白微微眯起眸子,眼底闪过凉薄的冷芒:“这句话该我问你罢,既然你敢为了你的云姬姐姐出谋划策,为了她敢做这些心狠手辣的事儿,那么为了她去死,或者承受责罚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云桥闻言,梭然瞪大了眼:“我。”

她话音未落,秋叶白已经看向双白:“双白,你是鹤卫刑堂堂主,你说说看,悖逆主上,阴私谋害,当受什么责罚?”

双白冷声道:“鹤卫刑款,谋逆背主者,当受青冢之刑,行刑之前,先受绒鞭鞭刑一百!”

所谓青冢之刑,便是将人断去手脚,身上扎以千百刀孔,植入特殊地地宫鬼菌种,再将人埋入土冢之中,鬼菌种便以人肉血脉为食,菌体蔓延入五脏六腑,随后从全身有孔之地长出。

这种刑罚,比月光树更惨烈,月光树在树枝穿透心脑之后,人便呜呼哀哉,前后不过几个月时间。

但是鬼菌种却会为了繁殖,不会去伤害寄生体的致命器官,甚至会分泌某种液体维持寄生体的生存,寄生体只能看着自己身体,日复一日地肌肉骨骼在被消融和生长之间痛楚挣扎,这样的过程吧足足能够维持数年。

但是寄生体则会生不如死!

鬼菌种成菌体却是一种罕见的能起死回生的疗伤圣药,偏生以人体为寄生才能得到最好的药效。

秋叶白后来知道了,只能感叹生存在黑暗永夜里的生物诡异非常,一如百里初这般人物,就是极端无比。

至于绒鞭,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生满了倒刺的细鞭,一鞭子下去便在人的身子上勾出无数的洞孔细肉,让人只觉得痒痛无比,一百鞭子下去,已经是痛苦难耐,也成了千疮百孔——刚好是一个最好的鬼菌培养物!

双白细细的讲解尚且未完成,云桥已经浑身发抖如风中落叶,面无人色地尖利地喊叫了起来:“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云姬指使我这么做的!”

云姬身为鹤卫如何不知道这其中厉害,早已闭上眼,心中乱如麻,此刻忽然听见云桥这么喊出声。

她瞬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向云桥:“你说什么?!”

她一定听错了!

云桥此言一出,不光是云姬,就是所有的鹤卫们眼里都露出惊讶的目光,随后众人轻蔑地睨着云桥。

这等背主的畜生!

云桥呼吸一窒,但是想起双白的那些话,顿时一狠心,咬牙道:“云姬姐姐,你是我的主子,你下的命令我怎么敢不从?”

她不是怕死,不是这种死法简直太可怕,不是人应该承受的!

所以,云姬姐姐,不要怪她。

宁秋是江湖人,江湖人只最讲究一个义字,最看不得这种背主忘宗的事情,她讥诮地轻嗤:“好一出狗咬狗,呵呵,还真是姐妹情深。”

云姬看着云桥,见她避开自己的目光,她呆愣了好一会,忽然惨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她的笑声凄凉而悲切。

“是,都是我,与云桥无关,不管是在珍珠上下药,还是后来起了杀心,在秋大人的马上动手脚,都是所为,她只是被我强迫而已。”云姬忽然停下了笑声,闭上眼,缓缓地道。

她好后悔,后悔自己起了贪念,想要贪图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好后悔,后悔自己错信奸佞小人,以为自己对人有救命之恩,对方便不会害自己了。

可是真正不会害你的人,未必是你曾经帮助过的人,更应该可能是曾经给予你帮助的人,救助过你的,为你付出的人,比如她的义父,比如双白,比如鹤卫里的弟兄

甚至,可能是殿下,如果不是殿下,她不过是一介村里农女,又怎么能有今日的风光。

她原本可以将所有的美好全部转成宝贵的回忆,但是如今是她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

在她被背叛的那一刻,她忽然彻底明白老甄为什么会不认她,说云姬已经死了!

老甄看着云姬的模样,他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所有一切,悔之晚矣。

云姬的话让众人也是一愣,云桥也没有想到云姬竟然会如此干脆地担下所有的罪责,但是她也只是眸光闪过了一丝愧疚,却没有再说话。

这般情景,自然都落在百里初和秋叶白的眼里。

百里初看向她,淡淡地道:“小白,你是受害者,你怎么看?”

秋叶白眯起眸子:“若是我说我还想亲自动手呢?”

有些东西,她不动手还真不痛快!

百里初顿了顿,见她眼底的那种光芒,也还是同意了:“好,小心点。”

大喇嘛正帮着秋叶白薰药,看了眼百里初,很有点不赞同的样子,但是见他的‘大自在天’正不自觉眼含宠溺地看着秋叶白,暗自叹息了一声。

看来大自在天,不,湿婆大神,遇上了他的雪山神女就是没辙。

秋叶白从床上下去之后,双白忽然从袖子里取了一把奇怪的长满了倒刺的短鞭子递给她,那鞭子上的短刺还在空气里泛着寒光。

她挑了挑眉,看着手上这看起来就很痛的玩意,这位看着斯斯文文,妙目含笑的管家娘子,实际上还真是只笑面虎。

“够上道,不过能不能再请你帮个忙?”她微微一笑。

双白扯了扯唇角,他脸色还是发青,淡淡地道:“不客气。”

云姬看着她提着鞭子走向自己,便一咬牙,闭上眼。

秋叶白提着鞭子,走过云姬身边,看也不看她,越过她径自走到了云桥的身边,在云桥错愕的目光上,抬起鞭子一点不客气狠狠朝着她劈头盖脸地就抽了下去。

“这十鞭子算是替我自己抽的!”

“啊啊——!”几鞭子下去,抽得云桥秀丽的脸上一块皮肉翻了起来,鲜血淋漓。

她向来爱美,哪里能忍受自己被毁容,下意识地抱住了头脸:“饶了我罢啊啊好痛!”

她趴在地上,想要翻滚避开秋叶白的鞭子,但是她肋骨原本就断了,哪里还能躲得开,只能硬生生地受着,痛得哭爹喊娘。

“这些鞭子是为了八殿下抽的,有人在保家卫国,有人在背后阴谋诡计!”秋叶白明眸里微微泛出腥红来,咬牙道。

想起那些为了掩护她、掩护百姓牺牲的龙卫,想起了那些牺牲在养珠场的藏剑阁门人,想起了司礼监大壮、小油菜一张张熟悉的含笑面孔皆不在,远去消失在血与火间,曾经相聚的时光永不再来。

想起这两个月的煎熬她手上越来越狠,眼中却已经渐渐起了薄雾。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该死的人都活着,该活着的人都死?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这些畜生!”

“救命救命。”

云桥惨叫声已经渐渐喑哑,她蜷缩在地,血肉模糊一团,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只剩下死死护住的脸还好些。

秋叶白的手却没有停,她哄着眼,喘着气,却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太多的悲伤和负累一下子涌上来。

“好了,小白!”一个宽厚的怀抱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按住了她拿鞭子用力到发抖的手,百里初低声在她耳边道:“一切这种东西,不值得小白气坏了身子。”

秋叶白僵了僵,随后闭上眼,靠在他怀里一会,挣开了他的怀抱,向云姬走去。

云姬看她走过来,刚想说什么,秋叶白也是直接抬手就左右开弓给了她两鞭子。

云姬被抽得吐出一口血来,她抬起眼,依旧恨恨地瞪着秋叶白:“我后悔对你动手,只是因为如此便是背叛了殿下,但却不代表我不恨你夺走我爱的人。”

秋叶白睨着她,冷笑:“所以这两鞭子是只为我自己,至于你和明光殿的账,你们自己算!”

随后,她将鞭子一扔,转身出了门。

宁秋立刻追了出去。

而百里初冷冷地看了眼云姬:“云姬,带回明光殿处以青冢之刑,云桥不算鹤卫的人,交给司礼监,听说他们那儿剥皮的手艺很好,剥了皮人还能活着,带回来喂尸虫罢。”

说罢,他转身离开。

云姬闻言,闭上眼,泪如雨下。

云桥则是直接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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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检查身体

“四少,你去哪里?”宁秋满脸担忧地冲了出去,却见秋叶白并没有走远,只是冲进了院子里,便停住了脚,静静地负手而立,闭上眼让满天飞落的雪花落了满头、满肩。

宁秋一愣,刚想走出去,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果然看见百里初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正定定地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人。

“殿下,我家四少。”宁秋压低声音想要说什么,百里初却朝她淡淡地摆了下手:“你进去罢。”

宁秋迟疑了一会,还是微微颔首,转身进了房内,将后院交给自家主子和百里初。

百里初走了过去,将自己肩头的狐裘取了下来给她披上,却也没有说话,只静静地陪着她站在院子里。

好一会,她仰头闭着眼,忽然轻声道:“我以为我身着男装,便会能全然抛却女子的多愁善感,可是直到今日,我方才发现,不是的不管我装扮成男子的模样多久,却还是没有办法。”

她没有把话说完,只低低地笑了一声:“你看我,还是会迁怒他人,其实那些弟兄们的牺牲和云姬、云桥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我一想到我们在前线拼死相搏,被外敌算计,还要被韩忠、云桥、云姬这些‘自己人’在背后算计,我就忍不住心寒。”

云姬动手射她的马儿,她可以理解为爱冲昏了头的女人,在以为情敌死后,自己有点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可是她忍不了自己手上的枪是云桥动的手脚,在她领着大家离开大队人马折回养珠场到遇袭的那么长时间里,但凡云桥有一点良知,都不会隐藏着秘密不说。

云姬最终选择也选择了隐瞒这件事,她更是无言以对。

她总是会想起,若是在养珠场内她懂得枪就断了,她毫无防备之下受伤,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全军覆灭。

是不是她再也见不到他?

背叛,尤其是来自自己人的背叛从来都是带来致命的毁灭性打击。

而尤其不能让人忍受!

百里初看着她紧紧地闭着眼,睫羽沾染了碎雪和水光,看起来有一种异样的脆弱。

他伸手轻环住她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声音低柔温凉:“人生在世,意不动,则心不动,亦不受外物侵扰之苦,但大千世界里有几人能做到这一步,你可知本宫曾经多羡慕你这般踏遍天下,尝遍世间百味的人生,外物不可控,唯可控自只得你我之心,常守本心。”

常守本心

这一句话说来容易,做来难,一如曾经的云姬,她的本心对百里初何尝不是忠心一片?

她靠在他的怀里,慢慢地睁开明眸,看着银霜素裹的世界,许久,方才颔首:“嗯。”

不管来日如何,但她愿和他共守本心。

她忽然抬起头,看着他,轻笑:“你这般说话,倒是让我一时间不认得你是阿初,还是阿泽了。”

这般蕴含佛理的温柔劝慰,只像是来自阿泽。

百里初垂着眸子看着她,神色有些莫测:“我和蠢和尚是一个人,不是小白说的么,小白不喜欢?”

秋叶白见他看着自己的样子,有些异样,但是又说不上来。

百里初却忽然伸手轻抚过她的脸颊,随后将她再次拢在怀里,眯起的魅眸里柔光微凉。

“不管我是谁,小白,你都是我们的本心。”

你若在,本心便在,你若是不在了

他将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眸子里光芒瞬间变得森然阴戾。

两人静静地相拥了好一会,都不曾说话。

直到,秋叶白忽然轻声询问:“是了你真的打算用青冢处置云姬,老甄那里,他大概会很伤心罢?”

在愤怒过后,她并没有忘记老甄从室外进来的样子,他虽然脸色冷漠,但是就是因为他的脸色太冷漠了,才显得不正常。

老甄从来都是笑吟吟的模样居多,他虽然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世外出家主持,但还是那个嬉笑怒骂,心如明镜的老甄。

“你可会怪我方才让云姬那般质问你?”百里初却忽然问。

秋叶白一愣,她是何等聪明之人,此刻怎么能不明白百里初的意思。

摄国殿下做事从来只问心情,不问理由,想要杀一个人,从来没有‘证据’可言。

但是方才他给了云姬机会说话,给了云姬和她对质的机会,甚至亲自用了摄魂术,让云姬吐露真言。

这种事情如果只有百里凌风那种性格的人会做,但绝对不是百里初这魔头的行事风格。

如果他会这么做,必定是考量到了一个他在乎之人的心情。

如果她没有记错,在老甄进来之后,阿初说了一句:“你终于肯进来了。”

秋叶白忽然若有所悟,大约,他早已知道老甄站在门外,却一直不肯进来,就是因为老甄心中正天人交战,痛苦而纠结罢?

“你想让老甄对云姬死心罢?”

秋叶白明眸微动,伸手轻抚过他的手背,温柔道:“老甄是不同的,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你,大概也没有你我这的这一段姻缘,要紧着他老人家,是应该的。”

老甄若是无情之人,当年他就不会自襁褓里带大了阿初、阿泽,甚至为了他入真言宫、净身为内监,他不但有情,更有义,一颗慈悲为怀的佛心。

而云姬虽然只是他在地宫里一时怜悯收养的,但到底是认在了民下的义女,付出了关爱的孩子,怎么可能全然如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酷?

云姬不义,但是老甄却是他们,甚至鹤卫们都在乎的‘老爹’一样的存在罢?

百里初伸手将她耳边的乱发轻抚平,声音幽冷无情:“若云姬没有老甄义女的身份,她方才就不只是被你废了武功那么简单了。”

秋叶白闻言,微微一愣,但倒也不太惊讶,原本的百里初就是这样冷酷的人,只有入了他眼底的人,才能得到‘神的眷顾’。

“云姬我不再过问,但是我要云桥交到司礼监。”秋叶白忽然道。

云姬是鹤卫的人,她懒得参与最终的处置,云姬虽然算不上叛国,但是却已经是悖逆大罪,这清理门户这种事情,按照江湖规矩自然由鹤卫们去处置。

但云桥不同,她的行为已经涉及到了另外一个近似叛国的层面。

她要交给司礼监处置,以儆效尤。

“出门前,本宫已经吩咐了。”百里初淡凉地道。

他太了解小白这种恩怨分明的性子,所以一开始就这么处置了。

秋叶白一愣,随后点点头:“嗯,我们回去罢,你身子也疲乏了。”

百里初看着她细腻的侧脸,似并不愿意再多言及别的,他眸里闪过异样的幽色,伸手将兜帽给她温柔地戴上:“好。”

看着秋叶白先行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宁秋也上了马车的侧座。

双白转身看向百里初,恭敬地道:“殿下,一切准备就绪,您可以上车了。”

百里初示意一边的大喇嘛将包裹好的各种药物交给他:“你中的唐门暴雨梨花的毒可要紧?”

双白一愣,下意识地轻抚了下肩头,唇角微紧,但还是平静地从大喇嘛手上接过药:“多谢殿下关怀,小喇嘛刚才已经替属下逼出毒针,如今已经好了很多。”

百里初淡漠地道:“既然已经好了很多,那么和一白去传本宫的命令,立刻封锁上京城门,严查所有来自江南的车和人马出入。”

一白此时也正走过来,他知道双白受伤,便自然而然地从双白手里接过药物,忽然听得百里初的吩咐,顿时眼里闪过精光:“殿下的意思是。”

“小白坐的那马车制形来自江南梅家的商号,本宫原是想着留着那人,等着他狠咬一口老五,但是不想梅家这条狗狗胆包天,真敢动本宫的人,本宫当初真小瞧他了。”

百里初说这句话的时候,精致的眼眸下的暗青色,让他原本精致的笑容看起来血腥而扭曲,让一白等人顿觉得光线都黯淡森然。

他们想起在最初的日子里,殿下不是没有怀疑过梅苏的,一直都有人盯着他,但是梅苏却一直都在京城中‘养伤’。

甚至有消息传出来,梅家在四处‘疯狂’地搜寻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