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抬眸,望向窗外那巨大的圆盘,一切,都是天意么?

让他们两人得了孤挺,如今,却又是一样的症状,看来真是天安排了,让他们一道上雪山。

“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害得我在你坟前把手都砸痛了,”百里会回过身子,一张小脸,带着质问。

耶律式一笑,“我怕你知道了心里难受,是我同韩有天说,如果有一日你真来了,就当我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你已经离开了南朝”。

百里会心儿一酸,将头靠了回去。

“耶律式,我们什么时候去雪山?”突然,便想快快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

“明天,”男子瞅向窗外,“你先休息,明日,我们一早便走”。

百里会点头,任由男子将她扶下,盖上锦被,熄灭了灯火。

门,吱的一声,开了又合上。

女子取过一旁的外衣,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小声的开门,将黑暗隐在身后。

月光,淡扫而下。

百里会走到吊脚楼内,倚在一处栏杆前,坐了下来。

院子里,两座坟,显得是如此突兀。

耶律式站在坟前,背对女子而立。

温絮不喜爱梅花,可是这院内却载满了梅花。

男子蹲下身子,用双手在她坟前挖了一个坑,明日,一定要为你载上一株牡丹。

百里会懂,这个女子,会一世让他铭记于心。就像袭暗,心中的一块,始终是留给他的。

耶律式用手细细描绘着女子的名,那朱砂红的字体,在夜间是如此闪耀,一如她生前的笑,她的要求不高,只要他记住。

如果相忘,那便让自己,记得他吧。

百里会将身子靠在后方的石柱之上,胸间的齿痕,虽是毁了,却隐隐的在作疼。

袭暗,是你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想么?

那样,只会让你的心更痛。

你答应过我的,会好好活下去。

我也会的,先前的生活太累了,如今,我终于可以放下,好好的重新来过。

百里会起身,将男子独留在院内。

这一日,睡得格外踏实。

连第二日的阳光,都明显温暖了。普照大地,院外,只有两匹马。

两人只带了一个包袱,便走下了楼。

韩有天站在温絮的墓前,见二人下来,便迎了上去。

“王”。

男子手一挥,“我已经不是王了,韩有天,你自己有什么打算么?”

这么多年,他一直跟在耶律式的身侧。

“外面的世界如此之大,我可不想同你们一道去那雪山,今日,就在这处告别吧”,韩有天虽是不舍,却是心情愉悦。总算,他盼来了。

“好,”耶律式一手揽上女子的肩,“走吧”。

“恩,”百里会轻点头,两人跨上了马。

韩有天亦上马,三人,不由的回头望向那座院子,再没有一声道别,天南地北,背道而驰。

风,呼啸而过,却是暖暖的。

耶律式将手中的匕首交到女子手中,策开马鞭,朝着雪山而去。

草儿,如此清香,那花色的蝶儿聚在一处,在两人飞驰而过的头顶盘旋,止不住的花儿浓。

百里会从男子的颈间回头,南朝,越来越远了。袭暗,越来越远了。

这片土地,今生不会再踏入了。

袭暗,诀别。

在那遥远的北方,有着一座雪山。

那里,鲜少有人踏足,四季冰寒,常人根本忍受不了。

你只要站在远处,便能望见,那一座耸入云间,烟波淡渺的天山。

山的最高处,自是离那片天空最近的。白云,蓝天,尽在指尖。

一座木屋盖在群山之上,四周,漫山遍野,均是红色的梅树,一年四季,花开不败。

落红下了一地,在那积封的白雪之上,洋洋洒洒,时不时的,伴着风儿落下几片。

一名女子微仰起脑袋,将肩上的花瓣拈入指间,发上,擦着一枝怒放的红梅。

白衣胜雪,倾城娇颜。

木屋前,堆着两个雪人,一个,穿着男子的衣裳,另一个,穿着女子的衣裳。

人间仙境,莫过于此。

梅林之下,那缠着绿藤的双人秋千,此时正静静的摆在一处,下方,是两张石凳。

女子向前走去,红色的妖娆,打着圈的落下,女子似是沉浸其中,每到一处,身上便沾满那股清新。

前面,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水面冰冻,无聊时,便可到上头玩耍。

百里会捡了一块干净的地坐下。水面之上,被凿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一旁的冰面上,随意的扔着几件衣物。

女子笑着望向那片平静的水面,一串细微的水泡轻轻冒出,唇角的笑意加染。

哗的一声,水中,露出男子赤裸的上半身,精壮的胸膛,闪着健康的蜜色,一头黑发,随性的埋在水下。

阳光下的男子,霸道俊朗,右手手臂伸出,嘴中一声长哨,呼啸而出。

天空中,一点黑,逐渐逼近,势如破竹般,精准的落在男子的手臂上。

耶律式一手逗弄着,一边回头望向女子,“鹰儿,我不在的那段日子,多亏你替我,守护着她”。

鹰天生便有灵性,头一扬,震了震翅。

“去吧,”男子臂上用力,那草原之鹰便再度飞了出去。

百里会笑着望向上空,再回头时,男子已经到了她身前。

耶律式伸出一手,眼角带笑。

女子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一带,两人便下了水。

分明是透彻心骨的寒,两人却丝毫无异样。

水,没在女子的胸前,耶律式伸出双手将她的脑袋固定住,只有那吻,依旧是火热的。

百里会伸出手,攀上男子,紧紧相拥,紧紧相缠。

耶律式让她靠在一侧的冰沿之上,头埋在女子的胸前,双手,便将女子的衣衫除了下来。

百里会扬起头,天空中,只有那掠过的鹰儿,见证这一刻。

水下,两人的温度,将那冰水加温,直至火热的滚烫。

女子闭上眼,双手缠上的男子的颈间,破破碎碎,呻吟而出。

直到,热情退去,直到,欲望催发。

男子抱着她,她的头,枕在他的胸间。

两人没有说一句话,静谧的空气之中,只有微微的喘息声。

从天空上方,俯瞰而下,那人间,竟还遗留了这一片白雪皑皑的仙境。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唯一不变的,便是始终紧紧相拥。

发缠发,发绕发。

一切过后,便是相守一生。

在这片被人遗忘的净土。

--------------南朝-----------------

南朝天子,在三年内成就了一方霸业,吞小国,并大国。

相传,南朝的后宫之位,永久空悬。

皇宫中,男子留下的,只有一个孤寂的背影。

夜间,连空气都歇下了,那金銮殿上,男子负手迎风,一身龙袍,随风飘扬。

已经分不清,多少时间了,她走了,多久了。

女子留给他的,除了那锁骨间的齿痕,再没有其它。

晚间,寂寞如斯,席卷而来。

痛苦的高仰起头,你说,我们在一片天空之下,想你的时候,便抬头望那明月之星…。

会儿,我是真的支撑不下去了,累的筋疲力尽,累的,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了。

如果,哪一天,我比你先走,我一定不会让你知道。

原谅我,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再好好的过完今生,心累了,是永远都治不好了。

月光,惨淡的厉害,远处的树影,纠结的紧,斑驳的落在这琉璃瓦上。

什么时候开始,这里成了男子夜不归宿的独处之地。

只是,低头,已经没有女子,手拿披风,在等着自己了。

南朝的天,如此之明,不再有战争,只有繁花似锦。

连太后都禁不住反问,当初阻他下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那样的煎熬,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暗儿,就算是为了天下,牺牲你一人吧。

会同十六年,南朝天子驾崩。

终是一口气放不下,郁郁而终。死时,却是极为安逸,他为南朝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若要说责任,也应该卸下了。

如今,谁也阻不得了。

活着,比死,累多了。

唯一的遗诏便是,将这个消息永世封存,不得传外。

他同她的约定,在下一生。

那么,这一世,她就得快快乐乐的过。

袭暗,是南朝功绩最显著的君王,同时,也是在位时间最短的君王。

一朝红颜乱,惑了谁?惑乱双王。

今生来世

百年之后。

长安依旧繁华,大大小小的商铺酒楼,均挂着大红的灯笼,贴着红艳的喜子。

随便问上一人,都知道今天是绝傲庄的庄主娶亲之日。若问娶的是谁?自然是这南朝的第一美人。

奇怪的便是,迎亲队伍却不见了新郎,老庄主一时气急,只得让人‘风风光光’将新娘子接进门再说。

高堂之上,久久不见那邪魅的少庄主,直至宾客散尽,男子才归来。

被逼得换上一身喜服,被推入那新房之中。

屋内,红烛之上,双喜字样在光亮下,被燃的淋漓尽致。

女子一身红服,头上,蒙着同色的盖头。

男子并不急着上前,在桌边斟了一杯酒饮下,一张惑世之容,雕刻的没有一丝瑕疵。

嘴角轻佻的勾起,高大的身影,靠近床榻之上的女子,“想做我的女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女子袖中的粉拳紧紧握起,忍了。

见她不语,男子更是上前在她身侧坐定,也不摘下那喜帕,却是在她耳旁轻轻呼着气,十足的,下流相。

放下手中的酒杯,男子的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夹杂着,特有的麝香之味。

红色的喜服,映衬的男子更加邪魅,剑眉一挑,一手握上了女子的腰间。

紧握的粉拳微微颤抖,女子狠狠闭了闭眼。再忍。

男子得寸进尺,一手竟是顺着前襟,覆在了她的鸳鸯肚兜之上。手下一阵轻颤,带着满满的得意,从斜侧直接穿入,抚摸着一方丰盈。

男子倾过身子,将女子抱坐在自己腿上,毫不掩饰着,自己深深的欲望。

女子心一急,想着终是嫁过来的人,便也放松了几分。

前襟微微扯开,露出男子性感的锁骨,以及一枚红色的,像是齿痕般的印记。

他,不想娶亲,冥冥之中,他在等一个人,却是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