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娆往与苏炎约好的明月池漫步而去,那边倚着皇家的别院,冰雕雪景最是秀美,地势平坦开阔中又藏着九曲回环,别院外还有皇家侍卫看守着,趁乱离去再好不过。

云娆脚程慢,跟着她的那些人也是慢悠悠地跟着,云娆无所谓,只是在那处慢悠悠地赏着雪景,不觉与苏炎约定的时间已到,苏炎却不见身影,四周也平静得不见一丝波动。

云娆想着他路上或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也就没在意,可是如此等了约莫两柱香后一直未见到人心里不免有些担心,生怕他是不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却苦于自己没了武功,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只能差曲小蛮带着苏炎留给她的信号管去八方楼分部寻人,她在原地焦急等待,这一等便是一个下午。

苏炎没有来!

看着日头一点点地自山那边隐去,四下苍茫,慢慢被黑暗吞噬,曲小蛮终于出现,却也只是一个人出现。

曲小蛮看着她,眼神隐约有些不忍,“姑娘,别等了,苏公子来不了了。”

“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云娆闻言急急问道,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他若是因为她出了事……

“他没事,人好着呢。”曲小蛮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总之,姑娘您还是别等了,他今晚不会出现的。”

“为什么?”云娆还是不解,追问道。

曲小蛮却是不愿意讲,只是摇了摇头,“回去吧,男人总有比承诺女人更重要的事要做。”

曲小蛮说的含糊,云娆没怎么明白,却又似是已明白,忍不住自嘲一笑,他没事便好,没有来又怎么样,他并不欠她什么,他至少为了救她奋不顾身过,还有那么一个人把她放在心上过,那便够了。

苦笑着转身,抬头间,人却怔愣住,他什么时候来了。

一身月白锦衫,负手立在树下,如墨的黑眸正静静地望着她,眸色深浓,如这黑沉沉的夜,无边无际地深沉下去,也不知来了多久,她竟一直没有发现。

看到她望过来,他缓缓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

曲小蛮往两人望了望,识趣地退了下去。

他的手落在她冰冷的脸颊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撩着她脸颊上被风吹下的乱丝。

“你等了他一天。”肯定的语气,很平静,又似带着些沉。

“你怎么来了?”云娆轻问。

安子渊没应,只是望着她的眼睛,“你爱上他了吗?”声音低沉,语速平缓。

她怔了怔,爱上了吗?她从来没有想过是否爱上,只是这么多年来,他是唯一一个会把她的生死放在第一位的人,她只知道,跟着他在一起,她很温暖。

“你没有爱上他!”

冰凉的指尖重重地点着她的脸,指腹从她脸颊上重重划过,带起一阵冰凉的湿意。

那湿意让她愣了愣,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摸,她哭了吗?

中途被他的手拦了下来,玉润般的长指轻移到她的下颔,突然捏住,抬起,迫使她望着他。

“你没有爱上他!”他盯着她,低低地重复刚才的话,指尖下却不自觉地用力。

她微微皱了皱眉,眼里隐约带着不解,他捏得她下巴隐隐作疼,那双黑眸越发无边无际地黑沉下去。

“云娆,”他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地用力,他的声音却依然清浅而低缓,却隐隐带了一丝让她生惑的冷沉,“告诉我,你没有爱上她!”

她微怔,抿唇望着他不语。

下巴倏地一痛,下意识想要垂眸时,他却倏地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头急俯而下,两片薄唇狠狠擒住她微冷的双唇。

冰凉的触感在唇上蔓延,她下意识地想逃开,后脑勺却被他的手掌狠狠箍住。

他的手掌极用力,牢牢地托着她的头,不让她有丝毫逃脱的机会,紧覆住她双唇的唇,仿似带着火,又带着冰,啃噬吸咬着她的唇,甚至是带着些许的残虐。

云娆先是怔然,而后是死命地挣扎,他却箍得死紧,她越挣扎,他的手掌越将她往怀中揉,唇上的啃噬甚至带了丝血腥的暴戾,她从他的凶猛的啃噬中尝到了他隐忍的盛怒,似是要借着这样的唇舌蹂躏将他的怒意发泄般。

他是因为苏炎才这样的吗?

云娆怔愣了下,扯着他衣衫的手有瞬间的停顿,而后主动地反手紧紧搂住他,甚至是主动地缠住他的舌,青涩回应他的吻。

她的主动反倒让安子渊眼里掠过疑色,她从不会这般主动回应他,即便是在两人情浓时,她也总是羞涩而被动的,如今的主动……

云娆却没给他深思的机会,柔弱无骨的两手沿着他的腰际往上,抱住他的头,指甲在他光滑的后颈无意识地轻蹭着,脚尖踮起,热切地回应他的亲吻,如丝般的眉眼闪着勾魂的魅惑,柔软的身子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轻蹭着,撩起一把火。

他往她望了眼,在她的指甲几乎从他的脖子上刮过时,双手突然凶狠地将她抱起,带着她进了就近的皇家别院里,甚至是直接避开了欲向他行礼的侍卫,施展轻功直接往他在东苑的主卧而去,踢开门,再将门狠狠踢上,边吻着她边纠缠着到了床边,推着她往床上一倒,身子也跟着紧覆上来,火热的手掌随之覆上她的衣服,用力扯下她的腰带,甚至来不及扯下她的衣服,手掌已将她身下的亵裤撕得粉碎,指尖似是带了火,一点一滴地地收进她的双腿间,在那道细缝间来回捻弄轻扯。

云娆不自觉地弓起了身子,对下腹间慢慢盘旋而起的快%感并不陌生,却强烈得几乎将她淹没,让她不自觉地扭着腰想要避开,他却压住了她的大腿,长指捻起那处的软嫩,任它们在指间颤抖湿润。

熟悉的感觉在腹下积攒,她不自觉地呻%吟出声,身子扭动得越发厉害,却刺激得他的手指动得越发的狠,她在那悍然的刺入中抵达高%潮,

如同被抛上岸边的鱼,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终于撤离了那只手,却依然紧紧地压着她,硬热的那处抵着她已泥泞泛滥的那处,强势却不容拒绝地抵着她,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白玉般的长指轻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望着他。

“云娆。”他哑声唤着她的名字。

她从方才的快意中稍稍回过神来,而后敏感感觉到□抵着的硬热,那陌生的触感让她羞赧,以及心惊,下意识地缩着身子要逃开。

他却紧紧抵着她,不让她逃离,声音嘶哑,只是不断哑声轻唤着她的名字,低哑的嗓音里有着她陌生的隐忍及别的情绪,那种读不懂的隐忍让她怔然,不自觉地望着他,往日飘逸不染红尘的出尘公子,如今俊脸上已染上一抹潮红,额上冷汗细密,发丝微凌乱垂下,有股湿漉漉的情%色魅惑。

熟悉,却也陌生,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有这种属于凡尘男子的动人。

“云娆。”低哑而执着的嗓音,“不许离开!”

伴着落下的嗓音,他腰一沉,她一个闷哼,他进入了她,凶狠,且不容忽视。

他拉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地紧紧将她压在身下,不给她丝毫反抗的机会,身下一个狠狠地抽动,他掐着她的腰,狠狠地退出,再狠狠地进入,顶得她的身子无力地往床头处缩去,又被他紧掐着腰往回拖,再狠狠地进入。

云娆有些受不住,被扣着的手蜷起想要收回,即使是在意乱情迷时,她依然记得她的手要收回,他却没给她任何收回的机会,至始至终都紧紧地与她十指紧扣着,直至她受不住晕厥而去。

大滴的汗珠从他垂下的发丝中低落,落在她雪白的颈侧,一切归于平静。

安子渊在她身侧躺下,将瘫软在床的她拉入怀中,枕着他被汗水濡湿的胸膛,手掌轻拿起被他扣得有些发红的手,指尖从那些修剪得精致的指甲上轻轻划过,盯着那指缝处几乎与肉色无异的粉末,捏着她手指的手不自觉地一紧,伸手拿过一旁的布幔,慢条斯理地拧成一个小小的尖角,在她指缝间轻轻擦拭着。

云娆刚睁开眼便见他在替她擦拭指甲,抿了抿唇,强撑着坐起身,望向他,轻问,“怎么发现的?”

他没有抬眸望向她,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捏着她的指甲,“你筹划多久了?”

“从我和你的第一次开始。”她轻应,往他怀中缩了缩,柔弱无骨地倚在他的胸前。

他没应,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她微湿的发丝。

云娆微微跪坐起身,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胸前的敏感有意无意地轻蹭着他微湿的胸膛,望入他的眼睛,“安子渊,你爱上我了吗?”

他望向她,没有应她,她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答案。

忍不住一笑,绝美的容颜,勾人魂魄,他有些怔然,她已倏地覆上他的唇,有些狠,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淡淡的药味在舌尖味蕾上蔓延开来,很快充斥着他的舌尖。

平静的黑眸风暴骤起,手快而急地掐上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推开,手臂却已经使不上力来,浑身使不上力气,药效发挥得极快,也极猛。

他拼命要将她舌尖抵着的药丸避开,却被她死命抵着,那药丸在她唇中就已被咬破,被她的舌尖送抵他舌尖时,遇湿则化,快得他躲避不及。

黑眸中的风暴渐渐归于平静,只有一丝深沉的痛和挣扎,以及嗜人的狠戾。

“云娆,你够狠!”她的唇终于退开他的唇时,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即使是浑身瘫软了下来,那只手依然死死地钳住她的肩,黑眸也是死死地、狠狠地盯着她,隐约猜到她要干什么,却使不上劲儿。

云娆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他,褪去平日的淡漠出尘,急怒交加,带着隐隐的狠厉。

轻轻抿了抿唇,她抬起头,指尖轻抚着他的脸颊,盯着他逐渐涣散的眼眸,看着那点凌厉一点一滴地褪去,慢慢变得迷离恍惚,才轻声开口,“安子渊,对不起!”

他依然死死地盯着她,浑身的意志都被用来抵制体内的药效,手臂也是紧紧地钳着她,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种快脱臼的巨疼。

云娆不敢妄动,只是轻轻望入他的眼中,“安子渊,你真的爱上我了是不是?还是你只是以为你爱上我了而已?我也想爱你呢,可是我活不了几天了,而且我也不敢爱你了。无论任何时候,我终究是被你舍弃的那个,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是,我都可以理解的,可是我也是会痛的。”

手轻轻搭在肩上那只青筋浮现的手上,轻轻抚摸着,她没有望向他,只是平静道,“从十岁没有了家开始,我就一直是被放弃的那个,被你放弃,被萧润放弃,尽管你们对我没有任何的责任,可是我也想在我撑不住的时候,有个人心甘情愿地护着我。可是那个人不是你,这么多年来,只有苏炎愿意为我这么做了,也只有他愿意为我这么做了,我贪恋他带给我的那点温暖,若是我有幸活着,我想我是愿意跟着他走的,我只是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而已。”

话完又忍不住一笑,“我知道我痴人说梦了,我走了,谢谢你曾经让我快乐过,我很抱歉扰乱了你的生活,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或者我在找上你之前就能想起我的过去了,大概我就不会去打扰你了,若是还有下辈子,希望我们都不会再遇到彼此。”

话没说完,眼前却已经一片迷蒙,她抬起手摸了摸脸,触到一片湿润,不得不抬起头把眼底的湿润逼回。

撑在床单下的手突然被用力握住,她微微地讶异,垂眸望向他,看到他眼中又一点点地泛起狠意,他在极力和体内的药物抗争,捏着她的手几乎将她的手腕捏断。

她疼得眉梢微微皱起,却还是忍不住牵了牵唇角,扯出一个笑,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放心好了,这药里带了忘忧散,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你不会再记得这世上还有个云娆了,这对你而言也挺好不是吗?”

不会有这个人的记忆,就不会有念想也不会有痛苦了。

唇角扬起的笑花越大,眼前的迷雾却越重,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滚落,滴在他如玉般光洁的脸颊上。

“对不起!”她捂着嘴哽咽着道,而后缓缓地低头,轻吻上他的唇。

想要离开时,后脑却突然一紧,他的手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后脑勺上,不让她离开。

“云……娆,你……敢!”他艰难开口,声音狠,眼神也凶狠得似是要将她吞噬。

她毫不怀疑若是他现在是安好的,会不会将她吞噬。

她感觉得到他手臂的颤抖,他只是在强撑着。

她望入他的眼睛,“安子渊,你又何必呢,你强撑一分,这药便反噬你一分。”

“不……许……走!”他死命压着她的头,用尽全身气力挤出这几个字来。

她微微愣了愣,惨然一笑,“对不起!”

将他的手拉开,她未再留恋,拾衣穿上,转身而去。

“咚!”

指尖刚触上门板,身后突然传来巨响。

她下意识地回头,面色微变,安子渊狼狈地跌落在地,他想借着那点疼让自己清醒。

“云娆,你敢走出去试试!”他厉声警告,每说一个字,手掌便收紧一分,手臂上青筋狠狠凸起。

她咬了咬唇,没有走过去,只是紧咬着唇哑声道,“安子渊,好好睡一觉,明天之后你的记忆力不会再有云娆的。”

拉开门,未再有丝毫犹豫。

“云娆……”身后传来安子渊急怒厉吼,她却已不再回头。

42

一个月后

大安皇宫,布局华美的月华宫里。

云娆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指尖轻点着窗台吊兰,阳光星星点点洒下,悠闲,却不惬意,心情轻松不起来,环境再闲适也是枉然。

无奈地扯了扯唇,云娆收回手,习惯性地往手腕望了眼,指尖从那道已蜿蜒至手腕之上的红丝上爬过,随着日子飞逝,这红线倒是越发地狰狞了,今日还能活着竟也觉得意外。

那天晚上她头也没回地离开了那座别院,当夜便快马加鞭赶到了大安国都,赶上了惜月的队伍,代她嫁入了这皇宫中,如今进来这里也已有半月,却至今尚未举行婚宴。

云娆对是否会完婚是完全无所谓的,惜月公主毕竟是已被安排住进了这宫中,人是已经安全到了大安皇宫里,若出意外也是在这大安国境之内,与云泽无关。

云娆没有易容,入宫前以感染风寒为由戴上了面纱,她的体型与惜月差不多,蒙着面纱很轻易便能混过云泽的送亲队伍,而入了宫,大安宫里人只知惜月公主是云泽第一美人,却不知道这第一美人长相如何,只要不刻意去向云泽求证,云娆这张颜要骗过宫里的人也是极易的。

而云泽作为劣势的一方,大安断是想不到云泽在和亲上还会造假的。反倒若是她易了容,死的时候有时间处理得干净还妥当,若是死得突然,让人察觉了她其实是假的惜月公主,反倒是给云泽酿成了大祸。

云娆对云泽没有爱,那里虽是她的家,却也是毁了她家的地方,当年的事她并不知情,她的父母是否真的造反她年纪尚小也无法知道个中原委,只是被以那种方式抄家,想来其中也是有些猫腻,只是她自己都活不成,亦是没法子再去给家人翻案,更别提报仇之类的,她不想云泽因她而横遭祸端,只是心疼那块土地上的百姓,与皇室之人无关,会代替惜月嫁进来,只是她欠着惜月一条命,也欠着她一个承诺,以她三个月不到的自由换惜月一辈子的幸福安康,怎么说来都是赚了的。

她不知道安子渊怎么样了,不去关心,也不敢去关心,那日既是已喂他服下忘忧散,那便是没再期盼他还记得她。

是她擅自闯入他的生活,又擅自赖上他的,她所经受的都是她自找的,他所遭遇的痛苦却是她的任性导致的,她唯一能弥补的,就是让他彻底地忘了他,这样也好,他忘了她,她离开了这个世界,两人就如同从未相遇过,不相遇,便不会纠缠。

抬手抚了抚隐隐抽疼的心脏,云娆缓缓起身,人未及走到梳妆镜前,门外已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公主,出事了?”刻意压低了的娇柔女声,是惜月的贴身丫鬟翠西。

当日为免露出破绽,惜月将她陪嫁过来的几名贴身丫鬟留在了她身边,但是因为大安这边多疑的性子,最后能留下来的也只是翠西以及曲小蛮两人,这反倒是帮了云娆,人多嘴杂,人少了反倒是安全些。

她一来这里便被安排住进了这月华宫中,除了没有举行大婚,皇上倒是挺厚待她这云泽来的“惜月公主”,遣了不少丫鬟过来照顾着,只是云娆喜静,早已过不惯被人人前人后伺候着的日子,因此伺候的丫鬟虽多,却都只是留在外厅候着而已。

云娆看翠西敲门敲得急,示意曲小蛮过去开门。

曲小蛮人没到门口,门已被翠西从外面推开。

“发生什么事了?”云娆问,看翠西神色焦虑,心里掠过不安,生怕自己这替身的身份被揭穿了。

“皇上遇刺了。”翠西压低了声音道。

云娆神色一凛,“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方才,皇上在来月华宫的路上。”翠西低声道。

云娆拧了拧眉,她虽住进来小半个月,却从未见过大安的皇上,他也从未召见过她。

惜月以一个公主之尊嫁了进来,人被安排进了后宫,皇上却连召见都未曾召见过,外人看着是在给云泽下马威,替她这一假公主委屈,云娆反倒是乐得轻松,可如今皇上是在前往她宫中途中遇刺,这中间似是多了些玄妙的东西,她这是该过去看看还是假装不知情不过去看呢?

云娆不懂宫中这套规矩,自是没什么主意,不过去吧怕别人说惜月端着架子生闷气,过去了,但皇上那边似是也没广而告之遇刺的消息,若是那边有心隐瞒,过去了反倒不好。

“这事儿多少人知道?皇上伤得重吗?现在宫中情况怎么样?”沉吟了会儿,云娆缓声问道。

“听说伤得很重,但是不知道事实如何,宫里现在已戒严,全面封锁消息不让传出去。”

云娆好看的眉梢拧起,既然是封锁了消息,那便是不想让外人知情,她这会儿过去探望在有心人眼里反倒是有些欲盖弥彰,倒不如按兵不动。

心里打定了主意,云娆也就安下心来,嘱托翠西不要四处乱说后便安心歇着去,一觉便睡到了下午。

夕阳已开始西斜,云娆在屋里待得闷,便想着往御花园去散步,宫里既然有意封锁了皇上被刺的消息,她便也就假装不知情,该吃便吃,该喝便喝,该睡便睡,该散心便散心,省得惹出些什么是非来。

深宫之中毕竟不同于外面,说话行事都得本分低调些,能走得悄无声息再好不过,若是不幸闹大了,反倒会牵累云泽百姓。

她走后如何安排才不会牵连到云泽百姓云娆已经和曲小蛮商议妥当,曲小蛮的办事能力云娆是再放心不过的,因而也不用顾虑太多。

一个人穿着素色宫装往御花园而去,云娆走得闲适,步履缓慢,如今已是开春,冰雪稍融,春梅盛绽,御花园里已是一片生机勃勃之象。

云娆不大懂这宫里的规矩,为免遇到其他妃嫔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云娆未敢往人多的地方而去,只是往偏僻处散心,心思都在路边景致之上,也没想着这偏僻园子会有人来,因而云娆也没留心看路,没成想刚拐角便与人撞一块去了。

云娆身子弱,又失了内力,这一撞便被撞得几乎站不住,幸而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掌稳稳抓住了她的手腕扶住了她的手。

云娆往那只手望了眼,心底不知为何突然悬起,略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心悸的感觉让云娆心里悬了悬,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敛起,没敢抬眸,只是低声道谢,“谢谢!”

“不用谢。”清浅的嗓音,平静低沉,音质略带着磁性,清悦动人,如同丝竹划过,却教云娆不自觉地僵了身子,果然是他,没想到竟会在这深宫大院内遇上他,继而转念一想,他是皇族中人,皇上遇刺,他会出现在此应是也不奇怪才是。

云娆不确定安子渊是否还记得自己,她对自己下药的分量还是有自信的,却是对他的意志及抵抗力没有信心,尤其是那日她离开前望他的最后一眼,那眸中的狠意让她即便此时响起还心有余悸。

云娆不敢望向安子渊,被他握着的手微微一旋,很轻易地便将手给抽了回来,她福了福身子,“抱歉。”

也不知道该如何自称自己,干脆连告别都省了,转身便欲离去。

“等等!”清浅的嗓音自身后慢慢响起。

云娆脚步略顿,而后假装没听到,加快了脚步,却不及安子渊快,月白长衫轻动,不过须臾间,本该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已来到了近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云娆咬了咬唇,缓缓抬起头,望向安子渊。

43

她望着安子渊的眼神很平静,清澈的水眸没有胆怯,也没有心虚,所有的不安都被压了那片平静坦然下。

和安子渊四目相触时云娆心脏还是不自觉地悬了悬,有瞬间窒息的感觉,好安子渊只是淡淡瞥她一眼,淡到只是轻轻一眼扫过便已淡定自若地移开视线,墨玉般的眸底也是静冷无波的,没有波澜,也没有惊艳。

鲜少有男看到她的姿容时能这般无动于衷无波无澜,即便是以前的安子渊,乍看到她的容颜时也是有瞬间的失神的,这般静冷无澜,除了看着她长大的萧润,现的安子渊大抵算得第一个。

云娆心里禁不住苦笑,这样子的安子渊,本该是松了口气才是,却又觉得心底堵着一股气,闷疼闷疼的,有些怅然若失,到底是走向了陌路。

压下心底的怅惘,云娆望向安子渊,这深宫里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合适,也就干脆省略了称呼,细声问道,“请问有事吗?”

“是谁?为何会此?”安子渊望向她,问道,声音极其平静,却隐约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仪,甚至是带了丝咄咄逼。

“放肆!”不愿过多泄露自己此时的身份,云娆反声相问,“是谁,竟敢私自擅闯皇宫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