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Mars给了你什么好处了?!”Moon在老友的揶揄下有些不自在,“你可得记住,他现在可不是我们银河的人了。”

“呦,论起公私不分,您可比我前卫。”莫子修眨眨眼睛,“来吧,都三十的老女人了,还扭捏什么——”

“莫子修!”

Moon就这样被一路绑架似的带到了绝对机密的胶带放映室去,一进门,身后就传来钥匙反锁的声音,Moon不自觉鸡皮疙瘩就起来了,黑暗之中,她诺诺地开口叫了一声:

Mars?

黑暗中有人在,那熟悉的感觉从未消失,在这样连心跳都听得分明的寂静小屋里,只有播放的镜头发出的光束刻录着时间和空间的流逝。

“你在么?”

Moon往前一步,突然一个大大的怀抱从后面涌上来,就像当日在停车场扑上来的拥抱一样,只不过今夜的他穿的不再是大大宽松的扫地衣服,而是紧身的皮裤和 V字领大开衫,火热的胸膛直接贴在她□在外的后背,肌肤之亲,总是会有那般特别的感受。

“生日快乐——”

与外面的电影中说出的台词分毫不差,Mars在Moon耳边说出了这句话。

电影中男主角说完此话,就在轰轰烈烈开走的火车上向女主角挥手告别,而小小的放映室里,他却一直紧紧地抱着她,好像将要被带走的是她一样。

“闹什么呢?!”Moon有些羞涩,试图挣脱开,无奈Mars的力气真不是白给的,死死的箍住她,不肯放手。

“生日快乐,我的老女人。”

Moon怔在那里,这听上去找打的话,不知为何会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而且是欢喜的泪水。

真是年纪大了,就脆弱了,就感性了,就特别容易被这样的甜蜜给忽悠了呢。

Moon什么话都说不出。

“董事长让小兔子给我带话,让我再多忍一段时间,等绊倒查尔斯,就给我们举办盛大的婚礼。”

“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的?!”

“不就是现在。”Mars说的那样理所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现在在干嘛?”

Mars掰开Moon捂住脸的双手,将她一个旋转抱进自己的怀里,一身的力气,几乎要把她揉碎。

“我可不想你做高龄产妇。”

原本以为,给了他一夜,就可以了无牵挂地去了,没有想到,这才是他们此生盟约的开始。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结婚,她会生子,她会有了一个家。

这些对于她来说,早就成了奢念。

此刻Mars的话好比天书,她曾经翻开,发现一个字都看不到。

如今,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生命,她却又一个字都读不懂,需要他来一笔一画,给她注解,陪她慢慢地学习,这她从未设想过的新生活。

“我都是个老女人了,可你是如此光芒万丈的天王。”

Moon扭过头去,居高临下看着小屋外的大屏幕上那男人恣意飞扬的青春,一时间感到是如此的遥远。

“如果没有我,你还是老女人,可是没有你,我就不可能是天王。”Mars一本正经地说:“是你把我推入这万劫不复的名利地狱,你就要对我负责。”

“怎么负责啊?”

和我一起回到那平淡如水的人世间,那里我是个气死你不偿命的小子,你是个耍死我不认错的女人。

可是我们相爱着,而且很幸福。

盘点我们的爱情

这是Mars和Moon公开同居后第一次接受媒体访问,不出意外的,仍旧是老朋友肖克捡了这个大便宜,一向和Moon有摩擦的杨总编甚至要亲自来送个大花篮了。

这一个访谈的收视率,将毫无悬念地攀升到节目开播以来的最高值。

炙热的访问现场,草莓红的沙发上,依旧打扮得一丝不苟的Moon正襟危坐着,而一旁穿着V字大领衬衫的Mars则斜靠在那里。

他们已经被肖克无数的问题狂轰乱炸了一阵,现在休养生息,身后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事先做好的小片儿,试图从过去种种的蛛丝马迹之中,找出两个人地下恋情的苗头。

这是占据这几日媒体主导地位的素材。

各大网站都在盘点他们各自的爱情,题目也搏尽噱头,什么“细数他背后的女人和她背后的男人”,“几家欢乐几家愁,火月联姻究竟是灾难还是福音”,“是谁包养了谁?跳槽后高调谈恋爱——”

还是刁素素最有职业道德,在当天更新的博文上只写了两个字:

祝福。

此刻,Mars头向后仰去,看着肖克亲自编排的小片儿欢乐地播放着,正将风马牛不相及的几个人做着比较。

第一对是“他们背后的那个人”,刁素素pk伊龙。

理由就是,刁素素在Mars事业发展的关键时刻选择急流勇退,伊龙为了Moon义无反顾进军娱乐圈,他们无疑都是大众眼中的“最佳出轨备选”。

Moon侧脸冷眼看着这生拉硬拽的比对,摇了摇头。

大众哪里知道,是谁成就了谁。

刁素素主动退出并非为了他,不过是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

伊龙进军娱乐圈也并非为了她,不过是为了汲取更大的利益。

可是如今再议论这些,似乎已经无用。

第二对是“一步之遥的豪门”,索菲亚pk董事长。

理由就是,索菲亚出身豪门、一出道就有不俗表现,在巴黎和维也纳期间,曾与Mars擦出火花,因此成为Mars傍上女大款的最佳途径。而Moon一直备受董事长器重,首次见面就与之喝酒聊天,交情非比寻常。

Mars几乎要喷出来,看着肖克不动声色的侧脸,他真想跪在地上给他磕三儿响头。

哥,这么不靠谱的绯闻你也能制造出来,你不愧是第一娱记,我当年没死在你手里,真是上天庇佑。

而Moon看着不断轮换的董事长的照片,那熟悉的豪宅曾有她出没的身影,可是外面哪里知道,董事长并非她的豪门,恰恰相反,这个老人将她挽救于那个门槛之外。

第三对是“朋友之上、恋情未满”,艾晚晴pk莫子修。

理由就是:艾晚晴是几度和Mars传出真假绯闻的神秘少女,而莫子修则陪伴在Moon身边许多年。

看到他们的照片同时出现在屏幕上,Mars和Moon同时疯癫了。

照片上,艾晚晴还是一只单纯诱人的兔子,莫子修还是一只城府极深的灰狼。

多么完美的一对儿啊,这样的明显的组合,怎么就会被强硬拆伙、各自搭配了呢?肖克啊肖克,你这是为脚本所迫,还是故意在拿艾晚晴和莫子修两个人寻开心呢?

到了第四对,Mars和Moon都不做声了,“擦肩而过的一生遗憾”,海曼和柳枫。

屏幕上出现的是他们的婚纱照,那鱼尾裙的流连,如今不会再让Moon伤感,那远去北海道的寂寞,如今也不会再萦绕在Mars心头。

这于他们,也许是这一晚唯一真实的曾经。

因为,连Mars和Moon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爱上那个让他们终生遗憾的人。

更说不清的是,从何时开始,不再纠缠,不再留恋。

Mars不自觉摸索到Moon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指,微微笑着回头看着她。

导播示意将镜头切到现场,肖克调整着话筒,当镜头全开,灯光刺眼的那刻,当肖克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台词的时候,Mars突然一手揽过Moon,那垂直落体的吻坚定又温暖——

镜头全方位的扫射,肖克第一次成为这舞台上绝对的局外人,全场一片寂静之后,是掀开摄影棚的嚎叫,无数带花来的歌迷影迷都忘情地将鲜花扔向台上,全然忘记了事先彩排好的献花环节。

肖克捂着耳麦,听着导播室的杨总编那放肆的大笑,得意又招摇。

“好,亲的好,肖克,你什么都不要说!”

肖克推推眼镜,看着面前那肆无忌惮的Mars和没有将他推开的Moon,放下了话筒。

此刻这一个动作,让他这十个小时的准备都白做了。

还需要多问什么呢?

当一切已经如此纯净如此美好。

这一晚守在电视前的有很多人。

譬如说柳枫夫妇,他们已经回到北海道的家中,媒体说是休假,他们只说回家。

日本电视台的转播总是有很多画蛇添足的成分,因为是延后几分钟播出,总要加上一些夸张的“哇——”才甘心。

当柳枫和海曼的照片出现在小片儿里时,夫妇俩都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活计盯着屏幕,那一张曾经布满大街小巷的婚纱照,如今却出现在他人的访谈中,这不免叫人有些唏嘘。

“好不容易出镜,却是这样的方式,真是岁月催人老。”柳枫扬起了红酒杯,啜了一口,海曼盖上了钢琴盖子,拄着下巴看着屏幕。

那惊人的“哇——”,让他们同时笑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哇的最大声的,不是么?”海曼总是知道,如何安慰老去的天王。

可是话音刚落,随着镜头切回现场,海曼的话就被不留情面的推翻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Mars和Moon的激吻。

日本电视台不需要加什么额外的“哇——”了,现场的观众的配音已经足够火爆而疯癫。

半响,柳枫只是歪着头评价了一句:“她似乎会笑了。”

海曼也跟了一句。“他也长大了。”

莫子修和艾晚晴也在一起收看了节目,却是在董事长的豪宅里。

已经将莫子修带回家的艾晚晴依旧没心没肺的,留下莫子修一个人狂冒汗。

这小丫头,骗了他这么久了,居然一句解释都没有。

“呵呵,这节目真有趣啊——”老爷爷看着笑,他也赔着笑,笑到半路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和艾晚晴的名字都赫然地榜上有名。

“董事长,您别误会,这都是娱乐节目瞎编乱造的——”

董事长依旧笑眯眯的,“我当然知道,我也在上面呢,有趣,有趣。”

莫子修脑袋一顿狂点,眯着眼睛斜着艾晚晴,小妮子只是后知后觉地拖长了声音说:

“哇,这么算的话,Moon不成了我的奶奶啦?”

电脑前,刁素素也托着下巴看着这有爱的节目,她关注的倒不是这对男女的情事,而是肖克这富有创意的剧本。“颠三倒四”的微博上几乎在和节目同步更新,对肖克的每一句话都几乎做出了点评,时而调侃,时而赞美,不少人留言说,颠三倒四今天熄火了,居然不跟肖克这冤家对着干了,溢美之词泛滥,看来也被这人世间最俗最俗的爱给洗脑了——

洗脑了么?

刁素素目光不禁落在此刻被人忽略了的那个男人脸上,竟然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口:

长的也是很标致的。

全天下唯一看过节目会把电视砸了的,怕是只有查尔斯一个了。

伊龙心里在窃笑,脸上却一派严肃,看着这平日装的谦谦君子的小人此刻那狂躁的样子,心里就舒爽。

“我绝对要让这个男人彻底消失!”

“别激动,查尔斯,你可要知道,Mars是我们的摇钱树,也是我们的过滤网,无论是你想直接宰了他,还是想像一年前那样嫁祸给他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都不是明智之举——万一警方开始调查Mars,那星娱乐的帐底,你的资金流动,就全曝光了。”伊龙给他点了一支烟,顺手就将那做工精美的镶钻的Labo打火机塞到他的上衣口袋里,“别生气,要惩治这个小角色,不用您亲自出手,等我找好了合适的下家,就把他像垃圾一样清理掉。”

查尔斯听了这话总算压下一股火气,颐指气使地问:“上次那笔,做的如何了?”

伊龙拍拍查尔斯的上衣口袋,打火机里面的窃听器开始运作。

“查尔斯先生,你是说哪笔资金?是你上一次那两百万的,还是大上次那三百万的——”

“别装糊涂,是前几天刚进你公司走账的,一千多万欧,兄弟们的血汗钱,我欧洲等着周转,你尽快解决。”

“老板,这数目太大了,我怕洗钱洗的不好会出事啊。”

“怕出事你一开始就不要做。”查尔斯嘲笑着说,“贪心有余、勇气不足,你啊,注定就是个卖打火机的。”

“老板,你欧洲的生意,能不能也算我一份呢?”

查尔斯斜了他一眼,噗嗤笑了。“哎,你是能做军火呢,还是能运毒品呢?玩过黑社会么?你还是本分地给我把该做的事儿做了,该给你的好处,我一分也不会亏待你。”

伊龙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自己也掏出了烟。

“哎?火呢?”

查尔斯随手掏出了那个打火机,扔在地上,看着伊龙弯腰去捡起来,居高临上地哼了一声:

就是一条狗。

伊龙不动声色地仰望着他。

查尔斯,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仰望你。

你要完了。

福祸相伴

董事长放下电话,长舒了一口气,懵懂不知的艾晚晴蜷缩在沙发上睡过去了,只剩下莫子修跟着他大眼瞪小眼。

“年轻人,好好干,大有前途。”

“多谢董事长。”莫子修还是禁不住紧张,这可是百闻不如一见的银河大老板啊,为何他会是艾晚晴的爷爷呢?

这简直让一直自诩“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莫子修想一头撞死。

原来傍上豪门的是自己啊。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年多在做什么呢?”

“外界说您的势力渐渐被黑社会控制了——”

“呵呵,这话说的不错,不过我的版本是,我这一年在慢慢地反攻。当然,对方是恶势力,我们只是些贩卖明星的人贩子罢了,拼火力我这个老头子十把骨头都不够填满一个坑的。”

“于是董事长您送给伊龙一家空壳公司,来一个空手套白狼。”

“欧洲这边早就有人盯上他们了,但是他们在欧洲做的很谨慎,都露不出什么马脚,”董事长笑了笑,“像查尔斯这么自负的人,只有Moon才能激怒她,也只有伊龙才能糊弄他,他们做的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我还是有点担心的,”莫子修仍旧那么细致万全,“毕竟拉查尔斯一个下马容易,如果和整个黑帮为敌,恐怕——”

“哈哈,这个你放心,”董事长的眸子闪烁着多年战斗的智慧,“若不是有十足把握,我又怎么敢拿你们这几个年轻人的性命冒险?查尔斯对外不仅在蚕食我们银河,对内也在他们内部兴风作浪——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园丁,而我与他的主人本来就是河水不犯井水,相安无事的——”

人在江湖混,哪能不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