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shall never ever drift apart(我们将不会四处的流浪,分开)

Now that i'm with you(要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I'm with you all the time(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歌词已是极致的力量。

再配以那样的低柔坚定,苏禾想象不出,世间还有比这更美妙的声音。

一曲唱罢,趁温颜卿换气的空当,她忽然低唤:“温颜卿……”

“嗯?”

“你唱歌真好听。”

电话那头,仿佛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可以点歌吗?”

“嗯。”

“太好了,我想听《爱情买卖》”

“嘟嘟嘟嘟……”电话被无情地挂上了。

她连忙拨回去,“我跟你开玩笑的!其实你随便唱什么都好,真的!”

“没有了。”

苏禾大急,“为什么没有了?”

“开门吧。”

“欸?”

“我到你门外了。”

“啊?”这么快?不敢置信的苏禾连忙从办公桌下爬出来,跑去开门,开门前还刻意留了个心眼,把雨伞藏在身后,心想着要是门外是别人的话就狠狠给对方一记。

大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线。

光从苏禾身后罩向门外,湿漉漉的长发、湿嗒嗒的外套以及一双无比深邃的眉眼,即使在黯淡的光中,依旧明亮如星。

苏禾手中的伞“啪”地落地,紧跟着,她整个人扑了过去,投入对方温暖宽厚的怀中,“温颜卿……你、你、你可算是来了……我刚才好、好害怕……”

灯光照上温颜卿的脸,无框的椭圆形镜片下,有什么光闪烁了一下,然后,隐成了温柔。

“没事了……”他说着,轻抚了她的头发,“乖。”

外面风雨依旧。

而这个小小的办公室,却一下子温暖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几分钟后,当苏禾从一时冲动中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迅速脱离温颜卿的怀抱,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去抓头发时,温颜卿如此问道。

“加班。”

“那加完了吗?”

“这个……可以说……完成了……吧?”

苏禾想起了自己丢在电脑里的那十六张照片,也是祸害她心乱如麻了一晚上的始作俑者,之前明明恨得要死,可此刻,照片里的人在这种情形下出现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就怎么也恨不起来,不但不恨,还由衷地有点感激。

苏禾在心里把自己暗暗鄙视了一遍——真是太没出息了!给点糖果就忘了伤疤啊!

可惜始作俑者是体会不到她此刻这种复杂的心绪的,或者说,就算知道也当做了不知道,环顾了一下又乱又小又杂的办公室后,说道:“走吧。”

“噫?去哪?”

“送你回家。”

“等等!我不能回家!”见温颜卿挑眉,她连忙解释,“小虞的妈妈来了,要跟小虞说离婚的事情,所以……我怕我在家里不方便,把屋子留给她们了。我都说了今晚要熬夜加班不回去了,这个时间点她们肯定已经睡了,就不要再回去吵着她们了……”

苏禾越说越小声,因为温颜卿的眼神越来越鄙夷,果然一开口,就是:“真是个烂好人。”

“什、什么?我这是伟大的亲情爱,你、你这种人是不会懂、懂的。”

“好了,那也走吧。”他一把拿起她挂在椅背上的背包。

“去去哪?”

“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

“SS学校么?”她第一反应就是往后躲,“我不去你那办公室!”开玩笑,下午在那就被亲了,这打晚上的孤男寡女更是危险,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祸事来呢。

温颜卿看了她一眼,点头:“知道了,不去SS。走吧。”说罢,转身在前面带路。

苏禾本来还想追问的,但一抬眼,看见他的外套在一直不停往下滴水,便连忙拿了桌上的抽纸和雨伞:“喂,等等呀,你先擦擦衣服上的水吧。就算不擦水,也好歹打把伞再出去啊!”

温颜卿置若罔闻地往前走,苏禾只好撑开伞追过去举到他头上,两人就那么并排着走出了杂志社的办公楼。街旁就停着温颜卿的辉腾,不但没落锁,连驾驶座的门都大喇喇地开着。雨水淋进去,真皮座椅上一片狼藉。

苏禾瞠目,“你连车都不锁就进来了啊?也不怕被偷……”

温颜卿上车,无视座椅上的水渍坐下,示意她也入座。

苏禾收伞坐进去,说道:“你来得好快啊,感觉一首歌刚唱完你就到了。”

“我唱了六遍。”

“欸?”有那么多?她完全没察觉出来啊!

温颜卿瞥了她一眼,“系安全带。”

“噢。”真罗嗦。苏禾扁了扁嘴巴,一边漫不经心地扣安全带时,一边往窗外掠了一眼,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又惊叫出声:“啊!那个人——”

“什么?”温颜卿都已经发动车子了,又硬生生地停下来。

“那个白影!就是那个人刚才在窗外偷窥我!!!啊!他逃走了!”街角,一个可疑的身影飞快地转了个弯消失不见,等温颜卿再凑过来看时,除了倒落在地的垃圾桶以外,就再没有别的东西。

他的眼瞳由浅转浓。苏禾颤声问:“怎么办?他真的一直躲在外面都没有走耶!”

“一想到如果之前不是温颜卿阻止她开门,这个人很可能就进来了,苏禾就一阵颤栗。

再看向温颜卿时,就多了几分感激。

“可能是伺机作案的流浪汉,别管了。走吧。”温颜卿掉转车头,辉腾冲破雨帘,将那些恐惧的、未发生的事件以及苏禾的忧虑,通通丢在了后方。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了一幢酒店式公寓前,温颜卿拿出磁卡在电子监控头处刷了一下,地下车库的门应声打开。

苏禾好奇地左顾右盼了一番,问:“这里是那儿?”

温颜卿暂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将车停好,带她搭乘电梯上了顶楼,电梯门开后,正对着一条走廊,长达五十多米的走廊里只有一扇门,刷过磁卡后,电子门“滴”的一声,自动打开了。

与此同时,门内的灯光也一盏盏亮了起来。

宛若一个好客的主人,温柔地,将自己的家一一呈现给来客看。

站在门口的苏禾情不自禁地叫到:“Oh My God!”

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

电子控制的落地窗帘此刻正缓缓地自动拉开,露出后面的巨大玻璃窗,把都市之夜的繁华与绚丽,一同照进屋内。

而屋内的摆设,以米色和灰色为主;柔软的弧形沙发,深灰色钢化玻璃茶几以及围绕着沙发的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书架……

苏禾横了温颜卿一眼后,没好气地开口:“你说不带我去SS的。”

“这里是我的公寓,不是SS。”

“有什么区别吗!”

苏禾愤怒地握拳,快步走进去说道:“你看这沙发,一模一样!你看这茶几,一模一样!你看这书架,一模一样!你看这些书,也……”

“等等。”温颜卿一本正经地打断她,“我保证,这些书和SS办公室里的没有一本是重复的。”

“……”苏禾彻底无语。

这个变态,把自己的家都装修得跟办公室一模一样,他的强迫症到底是有多严重……等等!家??

家!!!!

终于意识到问题关键所在的苏禾突然转身,惊恐地说,“这、这里……是你、你家?”也就是说,除了SS学校外,温颜卿在B城还有个落脚点,也就是——

这里!

一时间,苏禾脑海中升起了“出了狼窝进虎口”七个大字来。

她立刻紧张地抓过雨伞,一边后退一边观察环境。

看见她这个样子,温颜卿挑了挑眉,“你怕?”

“不怕!”虽然声音很大,但不停往地上抖水的雨伞,却充分泄露了其主人的心虚。

“啪!”一样东西丢到了苏禾脚下,她低头一看,是张电子磁卡。

温颜卿站在离她足有十步之遥的地方,神色冷淡,“这是大门的钥匙,然后,你的手机在你自己身上。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可以选择逃走,或是报警。”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对她做什么。

如此一来,苏禾反而很不好意思,喏喏地说:“其实也不、不需要的……”

“你身后的书架上有个按钮,按一下,就会自动滑开,里面是卧室和配套的浴室。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今晚就先晚安吧。”

眼看温颜卿转身,苏禾连忙唤道:“那你呢?你不住这里么?”

温颜卿站在大门边,微微低头,浓密的睫毛覆住了眼睑,低低地“嗯”了一声。

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影在墙壁上,竟映照出几分难言的寂寥来。

苏禾突然觉得挺内疚。这么打晚上的温颜卿赶去救她,见她无家可归就带她回自己家,可她却挑三捡四的,还要人家主人离开,把这么大的屋子留给她一个人住——怎么想都是很失礼的行为啊!

“那多、多……不好意思啊……”

“是吗?”

“其实……我也没那么怕你啦……主要是……总之……”她正在苦苦思索安慰对方的话语,却见温颜卿一个转身,又回来了,说道:“也对。那我不走了。”

“欸?”她睁大了眼睛。

喂喂喂,她只是随口一说,压根没有真要挽留的意思啊……

温颜卿很平静地望着她,很平静地说:“我的衣服湿了。”

“所以?”

“如果不马上换下来,再洗个热水澡的话,也许会生病。”

“于是?”

“你说的对,我还是留下来吧。我去洗澡了。”

说着,男主人自行按动了苏禾身后的按钮,书架平稳地滑开,露出了里面的套间来。

温颜卿大步走了进去,与苏禾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无比清楚地看见——

这位落入虎口的小羊羔客人,明显已经石化掉了。

水流哗哗哗。

苏禾心中的眼泪也哗哗哗。第一千一万次地后悔自己刚才干嘛那么多话,为什么不拒绝个彻底,反而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现在怎么办?

是赶快逃走令找个住处,还是?

摸了摸衣兜里的钱包后,第一个选择自然而然地幻灭了。

难道只能留在这里?

跟这个大变态共处一室?下午那不堪回首的记忆重新在脑海中浮现,苏禾一阵寒栗。

就在这时,她看见对面的书架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桃子形雕花按钮。

一瞬间,福至心灵。

她快步上前按下按钮,只听咔咔两声,这排书架也滑开了,露出里面的房间,竟也是个配套齐全的卧室!

——也就是说,其实这套房子,是有两个卧室的!

这时流水的声音停了,看样子温颜卿洗完了澡就要出来了,她立刻当机立断冲进了第二间卧室,并在里面找到了可以反锁的按钮,把房门紧紧关上。

电子锁的液晶屏上显示出“OFF”字样,而磁卡钥匙,在她自己手上。

至此——彻底安全。

人一旦松懈下来,就会切切实实感觉到疲倦。被折腾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苏禾再也抵挡不了睡意,扑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床好柔软,被子好香,室内的温度也是最最舒适的二十六度。雨声绵绵,困意浓浓。苏禾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迷迷糊糊中,依稀听见咔咔咔的轻响声,她突然惊觉,这个声音-好像是书架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啊!

连忙想睁开眼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浑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怎么回事?

依稀有个人影慢慢地走到了床边。

她甚是惊恐,连忙尖叫。

那人呵呵地笑了,长长的手臂伸过来,一把将她按住。

温颜卿,你要干什么!

她拼命挣扎,但那人却根本无视她的反抗,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将她箍住,另一只手开始解她的衣服。

救命啊!救命——不要!不要啊——

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又羞又急,可手和脚都软绵绵地,明明是想要推开对方,但不知为何,最后却变成了两条白面,羞答答地缠了上去。

意识不明的亲吻,交缠,凌乱,混沌。

胡天胡帝。胡搞乱搞。

然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紧闭的落地窗帘,将光线遮至最浅,房间里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晰。

可却能看见,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苏禾一下子清醒。

第一件事情就是起身检查自己,昨晚入睡时太疲倦了,她连外套都没有脱,此刻,已皱成了一团。

也就是说,衣服全都好好地穿在她身上,那……刚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春梦么?

“哎呀!”苏禾尖叫一声,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太丢人了!做春梦也就罢了,居然对象还是温颜卿!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这个屋子肯定被施了什么魔法,又或者是被子上的那种香味其实是催情剂,所以才害她变成这个样子的!嗯,肯定是这样!还是快走吧。

一念至此,她连忙翻身下床,先是去拉窗帘,帘子是电控的,拉不动,一时间又找不到开关在哪里,就随便掀开往外看了看。

天果然已经大亮了,但太阳还没有出来,由于窗外没有比这更高的楼,因此一眼望出去,半个城市都尽收眼底,四通八达的屋宇街道,在朦朦胧胧的晨曦中,有种恬静的美。

再回想昨天晚上的恐怖电话,恍如隔世。

苏禾去浴室做了个简单的梳洗后,打开电子门走进客厅。

结果第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的温颜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