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疲惫挥手。几名农妇拿着纸条千恩万谢的磕头,等他走远也相继告辞。

林氏还在痛哭,一声声的喊着夫君的名字。虞妙琪爬起来,胡乱用袖子将脸上的浓痰擦干净,指着自己泛出条条青筋的手腕,冲老太太说道,“祖母,你好生看看,这里面流着的是虞家的血,我父亲是虞俊杰,曾经的永乐侯!我不是什么外姓人,是父亲的血脉啊!祖母,你怎么忍心让父亲的血脉流落在外?”

她没有别的依仗,只剩这点血液了。死去的人往往最令人惦念,她就不信提起已故的儿子,老太太会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然而这一招早就被林氏用烂了,恻隐之心没有,反而厌烦居多。老太太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巨大的‘滚’字,然后将毛笔狠狠砸在虞妙琪脸上。

虞妙琪躲之不及,顶着一脸墨点惨然而笑,笑完静静流泪。她指了指老太太,又指了指林氏,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脚步踉跄的离开,似乎已经心如死灰。

老太太使人将林氏扔出去,这才躺倒在榻上,身心俱疲。

虞襄只眯了一小会儿就被痛醒,捂着两个汤婆子哼哼。虞思雨掀开门帘嗤笑道,“听说你今儿个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来了初潮?丢人丢到家了。”

“那又如何,来得都是女宾,就算我血流成河,谁还能拿这个说事?前边如何了?”虞襄半坐起身,从被窝里掏出一个汤婆子塞进衣领。血液流失的速度太快,她哪儿哪儿都觉得冷。

虞思雨见她上边鼓鼓的,下边像怀胎五月的孕妇,止不住笑起来,笑罢撇嘴,“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大哥还能饶了她们?说是让她们把烂摊子收拾干净就立马滚蛋,除了嫁妆什么都不能带走。”

虞襄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头发,笑道,“嫁妆都让舅舅舅妈去管,想来这会儿也不剩什么了。母亲说自己嫁妆铺子亏损甚大才打中馈的主意。她此言只为了给虞妙琪开脱,却不知道自己一语中的。临出门的时候清理账册,虞妙琪就该焦头烂额了。”

虞思雨掩嘴忍笑,问道,“真有其事?就算给了我几家店铺几百顷良田,应不至于沦落到连老祖宗那几百两膳食银子都要克扣的地步。”

虞襄拉高被子,将自己裹成球状,“我哪知道她怎么想的,许是认为那些嫁妆在我和老祖宗手里拽了几年,已经被玷污了,要回去便大肆更换掌柜和货源。管理不善再加上货源不稳定,她不赔钱谁赔钱。”

虞思雨唏嘘不已,苦笑道,“她弄出这乱子委实太大,把京城最有头脸的贵人都给坑害了。本来咱们虞家三位小姐只有她是‘出淤泥而不染’,这会儿哪里是出淤泥,是掉了粪坑了。你说咱们这辈子还能不能嫁出去?”

“名声再好也不能嫁入高门大户,你快别想了,找个老实人安生过日子吧。我断了腿的那天起就不指望嫁人,名声好坏有什么所谓?我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日子过得痛快就成。”

“满京闺秀唯独你过得自在。”虞思雨颔首,摸到袖管中的硬物,连忙取出来递过去。

眼下自在,过几天也自在不起来了。想到步步紧逼的兄长,虞襄哂笑,接过长条状的锦盒打开,顿时惊住了,“你哪儿来的银子买这样贵重的礼物?”

“嗐,不是我送的,是沈状元送的。快说说你跟他究竟怎么回事儿,你及笄他竟送如此贵重的冠笄,可是看对眼儿了?”虞思雨凑过去低语。

虞襄捧着盒子愣神,一个念头忽然钻入脑海,不等她细想就听见桃红柳绿在外面喊道,“二小姐,你怎么来了?你这头脸是不是得擦一擦,瞧这脏的。”

话音未落,一脸墨点的虞妙琪已越过她二人跨入内间,表情看似平静,眼中却隐有癫狂之态。

“虞襄,我今日得告诉你一件事,一件有可能颠覆你整个人生的大事。你想不想知道?”她放缓脚步,徐徐走到床边坐下,嘴角的笑容分外诡异。

颠覆我人生的大事还藏在哥哥肚子里呢,你这点事算得了什么?虞襄依然漫不经心,虞思雨却警惕起来,冲桃红柳绿大吼,“二小姐魔怔了,还不过来把她拉出去!”

99、第99章

虞妙琪狠狠一巴掌朝虞思雨扇去,大声吼道,“滚,这是我跟虞襄的私事,没你插嘴的余地!”

“小贱人,你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虞思雨在乡下当了大半年农妇,庄里庄外全是她一人打理,此时的战斗力更胜往昔,扯住虞妙琪头发就往床柱上撞。

桃红柳绿连忙上前将两人拉开,虞襄半靠在床头,抱着两个汤婆子看得津津有味。虞思雨只弄乱了衣襟,虞妙琪却蓬头垢面,衣衫凌乱,活似被人蹂躏了几百遍。她瞥见虞襄闲适安然的表情,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用最大的声量喊道,“虞襄,你得意什么!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是虞家人,而是当年奶娘错抱来的野种!我两长得半点不像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根本不是双胎,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她隐去沈家家破人亡,沈元奇高中状元的事,把当年的阴差阳错全说了。因她刻意宣扬,不但屋里人听得清清楚楚,就连路过的下仆也都听得一字不漏。

桃红和柳绿完全呆住了,虞思雨见虞襄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连忙坐过去揽住她肩膀,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虞妙琪还不肯罢休,指着梳妆台上奢华至极的珠宝,冷声道,“这些本该是我的,”指着博古架上价值连城的古董,“这些本该是我的,”推开窗户指着美如仙境的院子,“这些也本该是我的,你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属于我!该走的人是你,不是我!”

虞襄这才缓缓抬头,面上并无旁人想象中的涕泪横流,而是云淡风轻的蔑视,“你流着虞家的血,那又如何?老祖宗和哥哥可不看重这个。他们要赶你走是你自己作孽,与我何干?你找我来发什么疯?来人啊!把她撵出去!”

院里的婆子丫头都没动,就连桃红柳绿也都傻愣愣的站着。

虞妙琪噗嗤一声笑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虞襄顶着侯府嫡小姐的名头才能作威作福,没了这名头,她拿什么横?说到底她只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罢了!

虞襄柳眉倒竖,真有些生气了。

虞思雨吼道,“愣着作甚,还不快把虞妙琪撵出去!这里是谁的地界你们莫忘了!”

桃红柳绿这才回神,上前去拉扯虞妙琪,院外的下仆依然不敢妄动,隐有观望之意。恰在这时,马嬷嬷闻听消息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虞妙琪两巴掌扇开桃红和柳绿,见马嬷嬷到了反而笑起来,走到窗边的盥洗架,就着铜盆里的水慢慢把脸洗干净,一字一句开口,“你且回去告诉老太太,让她不要偏心太过。把我撵走不算什么,当心我破罐子破摔把虞襄的身世宣扬出去。你们侯府丢弃嫡亲血脉,反把一个野种当宝贝疙瘩一般疼宠。这是什么道理?天下间就没有这样冷血薄情的家人!”

老太太和侯爷有多疼襄儿小姐,马嬷嬷自然清楚,若虞妙琪果真把事情闹大,襄儿小姐平日里得罪那么多闺秀,将来还不被她们磋磨死?这京城也是待不住了!

在她犹豫不决间,虞妙琪直起身,取下架子上悬挂的布巾擦脸,又坐到梳妆台前把虞襄的翡翠莲花冠笄戴在头顶,对着水银镜左看右看,姿态傲慢,“回去告诉祖母,毁了我就是毁了虞襄,若想封住我的嘴,就把这院子给我。”

她回头,冲脸色难看的虞襄和虞思雨微微一笑。

虞襄早知道把身世摊开,虞妙琪将占据绝对的优势,却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早。她在离开和留下之间挣扎,终于沉声问道,“我的家人呢?他们在哪儿?”这一点她是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的。

虞妙琪眸光微闪,正欲开口却见冯嬷嬷领着许多壮实丫头进来,不卑不亢的躬身回话,“启禀襄儿小姐,奴婢奉侯爷之命前来替小姐搬家。这院子已经脏了,住不得了。”

“搬去哪儿?”虞襄大为惊讶,连怀里的汤婆子都掉在了地上。

“搬去荆馥小院,奴婢已将院子清理干净,只需把东西搬过去就能住人。”冯嬷嬷一面说一面摘掉虞妙琪头上的冠笄,用盒子装好交给身后的丫头,又命人将一应古董家具全都搬走,窗帘和床幔全都拆掉,院外的奇花异草能挖走的挖走,不能挖走的巨树只得留下。

荆馥小院离虞品言的书房只一墙之隔,且占地足有两个西厢那般大。冯嬷嬷这会儿功夫就将之清扫干净,可见早得了虞品言交代。

仆役们动作十分迅速,只一刻钟不到就把房间搬空了,徒留下目瞪口呆的虞妙琪和窃笑不已的虞思雨。

“二小姐,如你所愿,这个院子今后就是你的了。侯爷有言,你若是想继续留在侯府当嫡小姐,就把嘴巴管严实了。”冯嬷嬷略一躬身,推着虞襄往门外走,虞思雨连忙跟上。

这算什么?就这样把自己打发了!?虞妙琪站起来,神情恍惚的往前走了两步。都说投鼠忌器,万万没想到她这嫡亲的虞府血脉竟成了那只人人喊打的老鼠,虞襄反而是价值连城的宝器。这家人竟践踏她至此!

这般想着,她眼珠渐次染上疯狂的杀意。

虞襄心有所感,抬手示意冯嬷嬷停下,回头指着盥洗架说道,“差点忘了,虞妙琪,方才你洗脸那水,擦脸那布巾,都是我打理‘那什么’用剩的。”她看了看自己腹部,轻快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恶意,“你的……明白?”

众人,“……”

虞妙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仿佛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虞襄轻笑一声,示意冯嬷嬷继续走,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呜咽作呕的声音。

等虞襄在荆馥小院安顿好,虞思雨还处于狂笑不止的状态,“唉呀妈呀,虞襄你真损,我估计虞妙琪得有好几天吃不下饭。”笑完又叹息道,“咱们侯府被她害惨了,什么名声都没了,日后再宴客恐怕没人敢上门。”

虞襄正在描绘姨妈巾和文胸的图样,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知道么?在此之前,咱们永乐侯府就是京城最没有规矩的人家,名声更臭一点也没所谓。只是该补偿的还需补偿,能不结仇的就不结仇,与各家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才是正好。”

虞思雨点头,迟疑道,“你现在既已知道自己身世,日后准备怎么办?虞妙琪说得那么大声,这会儿府里想必已经传遍了。之前是虞妙琪管家,规矩早就乱了,少不得有那些个踩低捧高的奴才……”

虞襄冷笑打断她,“我就算不是虞府嫡小姐,却也不是垫脚石,谁都能踩一踩……”

“谁要踩你?”一道冰冷的嗓音从门外传来,二人转头一看,却是风尘仆仆的虞品言。

虞妙琪连忙起身行礼,问道,“大哥,皇上那里怎么说?”

虞品言不答,径直走到虞襄身边,弯腰去揉她腹部,再次沉声询问,“谁要踩你?嗯?告诉哥哥,哥哥立马剁了他。”大手揉着揉着便要往衣摆里钻,去撩亵衣。

虞襄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脸红,抓住他手腕急急开口,“没谁要欺负我,我们只是假设而已。哥哥,皇上怎么说来着?”

虞品言紧挨着她落座,见屋里燃起了火笼,还在上面摆了一张桌子盖上锦被,立即将被单扯过来,仔细盖住她双腿,徐徐答道,“皇上命我自省半月,又赐了四个嬷嬷调教虞妙琪。”

皇上既赐下了嬷嬷,虞妙琪却是走不得了。虞思雨心里有些失望。

虞襄却半点也不吃惊。虞妙琪刚宣扬开自己身世,冯嬷嬷就来了,且还把荆馥小院打扫干净只等着她入住。她不得不怀疑虞妙琪的一举一动都在兄长的算计当中。他想撕开兄妹这层窗户纸,却又不肯在她面前做这个恶人,所以干脆利用了虞妙琪。

说老实话,虞襄是有点生气的,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将来的恐惧。也许因为天生不能走路的缘故,她的性情就像一棵树,在哪儿扎了根就认准了哪个坑,若是哪天有人想将她从坑里拽出来移植到别处,她有可能花开荼蘼,更有可能因水土不服而慢慢枯萎。

她爱虞品言吗?自然是爱的!不管这份爱是亲情还是爱情,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她只是不能接受突如其来的改变。兄妹之情能维系一辈子,夫妻之情能吗?尤其是在这个一夫多妻的时代。她害怕总有一天自己对虞品言的爱会全部化作恨,到时她拿什么活下去?

况且他们之间还横隔着一个老祖宗。老祖宗拿她当亲孙女一般疼宠,在她眼里,无论他们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是在乱伦,是不容于世的。她如今有多疼她,在得知真相后就会多恨她,怕是恨不得她永远消失。

所以,她就是性子再乖张肆意,也不得不望而怯步。

100、第100章

虞品言察觉到妹妹的抗拒,却也不以为意,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汤婆子,觉得汤婆子有些冷,亲自去隔壁的耳房灌满热水。

虞思雨笑道,“哥哥还是那般宠你。有哥哥护着,虞妙琪又能如何?天儿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看了看窗外金光璀璨的云霞。

虞襄连忙拉住她,“天儿不早正该留下一块儿用晚膳才是。”话落忙不迭的冲桃红挥手,“去膳房看看晚膳做好没有。”

桃红脆生生的答应,走在路上总感觉所有下仆都在悄悄的打量自己,不由恼恨的叫骂起来,“一群龟儿子,看啥看!我家小姐不是虞府血脉又如何,我家小姐在虞府待了十五年,与老夫人和侯爷的感情最是深厚。二小姐回来了,也不见老夫人和侯爷向着她,不向着我们小姐。你们这帮龟儿子,现在就起了心思欲磋磨我们小姐是吧?告诉你们,侯爷说了,谁要是敢对小姐不敬,就把谁剁成肉酱!你们有胆试试!方才偷瞄我的人是谁?狗子、金玲、老李……我记住你们了,你们给我当心着点!”

众人闻言立马挨着墙根儿溜走,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去。想来也是,三小姐虽然不是亲生的,跟侯爷和老夫人的感情却做不得假。虽然二小姐抢走了西厢小院,侯爷转眼就把他书房旁边的荆馥小院让给三小姐。谁受宠谁不受宠岂不一目了然?

如此想着,再没人敢起旁的心思。桃红去到膳房时负责采买的管事已经被杖毙了,现在的管事是虞襄之前重用的那个,见了她别提多热情,忙不迭的将十几道精致菜肴摆在食盒里。

虞品言灌好汤婆子回来,闻听虞襄催膳,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身出去,不多久拿着一个盒子推门入内。

“什么味儿?”虞襄捏住鼻尖。

虞思雨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盒子打开,那股刺鼻的中药味更加浓烈,有些酸涩,有些辛辣,还有些怪异,混在一块儿能把人熏晕。虞襄躲得远远地探头一看,却见盒子里整齐摆放着十二枚鸽子蛋大小的黑色药丸。

“这是什么东西?不是给我吃得吧?”她心头升起不祥地预感。

“这是我跟朴神医要来的乌鸡白凤丸,专门治疗经期腹痛,每日饭前吃一颗。”虞品言边说边捻起一粒,喂到妹妹嘴边,半是诱哄半是威胁,“襄儿乖,快些吃了。朴神医说你这个毛病需要尽早治疗,否则日后一月更比一月痛。你要是不肯吃也罢了,哥哥帮你揉揉。”话落作势去摸她腹部。

虞思雨就坐在对面,虞襄如何敢让他碰,拧着眉毛,视死如归的咬了一口,然后露出几欲呕吐的表情。

虞思雨捏着鼻子撇开头,不忍直视,心里却羡慕虞品言对虞襄的疼宠。放眼大汉,哪家兄长会为了妹妹痛经的毛病刻意去请教大夫?能做到这等地步,可见大哥对虞襄真可谓爱入骨髓。不过那也是虞襄用一双腿换来的,她早已经想通透了,羡慕归羡慕,却再不会像之前那般不甘心。

虞品言哪里肯让她吐,也不嫌脏,立即用手捂住她小嘴,命令道,“咽下去,吐光了哥哥还让你吃,直到你吃下足够的分量为止。长痛还是短痛,你自个儿选吧。”

长痛不如短痛,虞襄噙着两汪眼泪将满嘴怪味咽下去,见兄长再次伸手过来,闭着眼睛恶狠狠地咬去,不但将药丸咬进嘴里,连兄长的指尖也一块儿咬住,然后拼命用舌头将之顶出来。

虞品言恨不得将她摁倒在桌上疯狂允吸,面上却丝毫不显,摸摸她脸颊哑声赞道,“乖,喝口蜂蜜水。”

虞襄这才发现他连蜂蜜水都准备好了,连忙端起来大口大口灌,溢出的水滴顺着她精致小巧的下巴流入衣领,最终钻进她丰满白腻的胸部。

虞品言眸色暗沉了一瞬,等她喝完便掏出手绢帮她擦拭,连着下巴和脖子一块儿擦干净,在锁骨处停留片刻才慢慢收回。

若是以前虞襄只当不知,然而眼下虞品言就像一只饿到极点的猛兽,早已失去了逗弄自己猎物的兴趣,只等着将猎物吞吃入腹。他之前还知道克制隐忍,逗弄到临界点就适时拉开距离,但那层所谓的兄妹关系被虞妙琪捅破之后,他看她的目光便不遮不掩,灼热的能将她点燃,身体更是散发出浓烈的诱人堕落的男人味。

虞襄耳尖悄悄染红了一大片,温度滚烫。

虞品言忽然凑过去捏了捏她圆润可爱的耳垂,似乎对指尖的热度感到很满意,低声笑了。

虞襄现在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听见他沙哑性感的笑声,小腹就是一抽,厉声诘问道,“笑什么?我有那么可笑吗?我肚子痛得像刀刮一般你还笑得出来,你太狠心了!”

这指控简直是无理取闹,虞思雨整个身子都转过去,装作认真的欣赏窗外早已经满是枯枝败叶的荷塘。

虞品言立即收敛笑容,揽住虞襄单薄的小肩膀往自己怀里带,语气爱宠,“朴神医说你近期脾气可能会比较暴躁,果然如此。好了,哥哥不笑了,瞧你这小嘴儿,都能挂好几支油瓶了。”边说边伸手去捏妹妹嘟起的唇瓣。

虞襄偏头躲避,大而圆的眼眸湿漉漉的,自以为凶狠,实则娇软的瞪了兄长一眼。虞品言被她瞪得浑身酥麻,若非虞思雨还在,早把她捞进怀里揉搓了。

虞思雨飞快瞥了二人一眼,忽然之间发现,在自己心中冷漠无情无坚不摧的哥哥,却也会像普通人那般有说有笑。

不多时,桃红便提着食盒进来了,将菜肴一溜儿摆开,柳绿帮忙盛饭。

“这个辣子鸡丁撤了。”虞品言指着其中一个碗碟。

“可是这是侯爷最喜欢的一道菜。”柳绿迟疑。

“襄儿现在吃不得辛辣之物,放在这里好叫她眼馋吗?”虞品言指着一碟肉片炒鲜笋,“这个也撤了。”

虞襄连忙用筷子将碗摁住,“不要,我最喜欢吃笋,这道菜又没放辣椒,为什么要撤?”

“鲜笋性寒,你现在吃不得,撤了。”虞品言打开她筷子,命桃红柳绿将菜收走,仔细交代,“你现在不能吃辛辣刺激和性寒的食物,比如山楂、酸菜、冬笋、辣椒、螃蟹、田螺等物。算了,说了你也记不住,我这里有一张单子,柳绿你拿去膳房,让厨娘注意着点。对了,还有牛乳,襄儿这几日绝不能喝牛乳,否则会导致更加剧烈的腹痛。”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张清单递给柳绿,接着把所有菜都尝了一遍,指着其中几盘又让撤走。

“这几道菜都很清淡,你干嘛也撤走?你干脆让我喝西北风得了!”虞襄将筷子拍在桌上,怒瞪兄长。虞思雨吓得差点端不稳饭碗。

“这几道菜盐放的太重,容易引起水肿和头痛。乖,先忍耐几天,等你好了爱吃什么吃什么,哥哥绝不拦你。”虞品言捏捏她鼻尖。

虞襄苍白的脸颊逐渐染上红晕,色厉内荏的诘问,“你怎么了解的那么清楚?都是朴神医告诉你的?你一个大男人对这种女儿家的私事问东问西,不觉得不好意思吗?”话落捂脸,似乎在为他感到羞愧。

虞思雨缩了缩肩膀,在走与不走之间挣扎。

虞品言沉声而笑,“事关你的健康,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每月看着你痛得死去活来就有意思?饭菜都凉了,快吃吧,你若是再闹哥哥可要硬灌了。”

他端起妹妹面前的碗,夹了一筷子清炒白菜,作势要喂。

互相喂饭这种事,以前的虞襄不觉得如何,现在却觉得气血逆流,脸颊滚烫,连忙摆手推拒,然后乖乖的安安静静的吃饭。虞品言这才满意了,一筷子一筷子的帮她夹菜,不时叮嘱她慢点吃,别噎着。

两人之间的气场太过古怪,空气中仿佛飘荡着硝烟与蜜糖混合而成的气味。虞思雨坐如针毡,飞快用完膳向兄长告辞,临走得到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等她走远,虞品言放下碗筷,笃定开口,“你早知道自己身世?”否则凭襄儿这炮仗性子,早就把西厢小院连同虞妙琪一块儿拆了。

虞襄僵了僵,慢慢点头。被感情问题困扰,她竟忘了还有这件事需要去在意。

虞品言定定看着她,又问,“何时知道的?”

虞襄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五年前一睁眼就知道,含糊道,“她回来没多久就知道了。”

虞品言也不追问,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不是亲生兄妹,你可有什么话与我说?”

虞襄挣扎良久,满怀期待的询问,“你……你还能继续当我哥哥吗?”

桃红和柳绿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侯爷的回答决定了主子还能不能继续待在永乐侯府。若是侯爷的回答是否定的,主子出了府门,至少京中半数的闺秀会想尽办法羞辱她报复她。谁叫主子那张嘴太招人恨。

虞品言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不能。”他要得不仅仅是兄妹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我的壕天使们,也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朋友,么么哒!

101、第101章

虞襄强忍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偏过头默默流泪。桃红和柳绿颓然垮下双肩,心头涌起无限绝望。

虞品言悠长叹息,用力压着妹妹柔软的臀肉,让她感觉自己胯间的坚硬,“我问你,世上有哪个哥哥会总也忍不住去亲吻自己妹妹?世上有哪个哥哥会夜夜在梦中占有自己的妹妹?世上有哪个哥哥会想娶自己的妹妹?都已到了这等地步,你还只让我当你哥哥,我怎么甘心?”

虞襄耳尖红得滴血,固执的偏着头不肯看他,亦或者不敢看他,不停轻颤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桃红惊得失声尖叫,柳绿连忙捂住她大张的嘴,将她急急忙忙拖出去。

虞品言等人都走光了才擒住妹妹下颚,逼迫她正视自己,“襄儿,我不想再当你的哥哥,我要当你的夫君。你已经及笄了,咱们两个成亲吧。”

虞襄红着眼眶,“怎么成亲?你怎么跟老祖宗交代?在她眼里,咱们就是亲生兄妹,咱们在一起就是背德乱伦,她拿你没法子,可不会对我客气。”

虞品言微微眯眼,压着她臀肉往自己的硬物上撞,嗓音沙哑,“届时我先让你认祖归宗,然后再来迎娶你。你尽快让老祖宗抱上重孙子,她就没功夫生气了。好不好?”轻轻磨蹭着妹妹柔软的臀缝,他语带无限诱惑。

虞襄不敢置信的盯着他,脸颊红的能烧起来,结结巴巴开口,“你,你真不要脸!”若是双腿完好,她早就火烧屁股一般蹦下去了。

“呵~”虞品言沉声低笑,大掌摁住她后脑勺,将她娇艳如花的唇瓣压向自己,一遍一遍的舔舐,然后顶开她雪白的贝齿狂扫她甜蜜温热的口腔,凶猛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的神魂从喉咙里吸出来。

虞襄开始还挣扎两下,没多久就软了腰肢,双手自动自发攀住他脖颈,像条缺水的鱼儿用力呼吸。这是她两辈子的初吻。

然而终究是特殊时期,腹部一阵猛烈的抽痛令她找回了理智,她揪住兄长脑后的发髻,将他扯开,喘着粗气问道,“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有亲人?他们在哪儿?”

虞品言眼中的悦色略微淡了淡,哑声道,“你的父母已经亡故……”将沈家种种变故简单叙述一遍,又道,“你还有一个嫡亲哥哥,眼下在京城为官。”

“他是谁?”想起沈元奇送得那副冠笄,虞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他是谁不重要,眼下我也不会让他把你带走。我两好不容易在一起,自然该好生培养感情才是。等你出嫁的前三天,我会安排你认祖归宗。十五年来未曾一见,也未曾亏欠他家丁点养育之恩,你只需知道有这么个人就罢了,无需在意。”虞品言语气十分霸道。

虞襄简直要气笑了,诘问道,“我们在一起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若是不在一起,那我们之前在做什么?”虞品言眯眼,眸光中暗藏着某种十分危险的情绪,胯间的硬物抵住妹妹臀缝,叫嚣着要入侵。

“是你强迫……”

刚说出四个字,虞襄红肿的唇瓣再次被含住,脑后的大掌不断施加力道,让她挣脱不得,只能更深的与口中的大舌交缠,透明的液体从二人嘴角滴落,扯出长长的银丝,啧啧的水声令人听了心跳不已。

桃红和柳绿守着房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双双撇开头,脸颊通红。

激烈的交吻终于结束,虞襄趴伏在兄长宽阔的肩膀上大口喘气。虞品言粗粝的掌心从她脑后慢慢游移到修长的颈间,摩挲片刻滑至她不盈一握的纤腰,轻轻揉捏抚摸,爱不释手。

虞襄身体滚烫,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咕咚咕咚的冒着气泡,眼看就要沸腾了。更为可悲的是她正值经期,一旦动情天葵就似决了堤的洪水,势不可挡。

虞品言还不肯罢休,竟拍了拍她臀部追问道,“都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你还不肯嫁给哥哥?”

“你,你别动我!”虞襄反射性箍住他脖颈,闭着眼睛快速喊道,“你别动我,也别逼我!我,我现在脑袋缺血,肚子抽痛,根本没办法思考。你让我好生想想成吗?我现在真的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