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他听到纪纲解读善围姐姐的诗一样,尴尬,难受,还有的一点想揍他。

胡善围只是想一想,沐春真动手了,他抬腿踢掉了纪纲手中刀,然后将他扑倒在床,一顿胖揍。

“你敢说善围姐姐的诗狗屁不通?”沐春把毛笔扔给纪纲,“来来来,给你笔,你来写。”

夜阑人静,胡善围被惊醒了,披衣起来,推开窗户一条缝儿往外看,正好看见沐春穿着扯破的寝衣,拖着鞋,骂骂咧咧从纪纲房间里出来。

纪纲捂着打伤的胸口,开门将一支毛笔当暗器扔过来,正中沐春的后脑勺,“老子不行,你比这只笔也强不到那去!”

胡善围:“…”

次日清晨,五百五十本新书装箱,搬上大官船,覆盖防潮的油布,扬帆起航。

沐春和纪纲相看两厌,在怪石岭同袍战斗的友谊破碎,一路无话。

沐春把自己关在船舱里,不知在做什么,锦衣卫小卒给他送饭时,听见里头叽叽咕咕低语,好像在自说自话。

小卒敲门,沐春放他进来,摆了饭,走人,沐春关门吃饭,把吃空的碗碟放进食盒,提到门口放着,继续关门,嘀嘀咕咕,没完没了。

大官船日夜兼程,航行一天两夜,终于在黎明时分到了南京的龙江驿站。

秦淮河就是从这里汇入长江,奔流不息。

大官船从长江拐到秦淮河,从三山门的西水关航行到南京内城,即将到桃叶渡时,在船舱里憋了一天两夜的沐春终于“出关”了。

他拿着一本快要翻烂的书,到甲板上找胡善围。

“我都背下来了,你随便翻一首考我。”沐春把□□衍禅师的诗集《独庵集》递给胡善围。

胡善围很是吃惊,“原来你把自己关在船舱里背书?”

沐春点头,“善围姐姐喜欢道衍禅师的诗,能将《独庵集》倒背如流,我只会一首《绿洲曲》,姐姐和我都聊不起来,我不会作诗,但死记硬背还行,不信,善围姐姐考考我。”

胡善围捧着诗集,她崇拜道衍禅师,对这本书了如指掌,随口问道:“禅师这本诗集,是大明那位文坛泰斗为《独庵集》写序言推荐?”

沐春:“…”

序言是当时文学出版行业最重要的环节,若请到当时的文泰泰斗写序言推荐,就提高了这本书的身价,必定大卖,而且口碑不差,广为流传。

序言在诗集第一页最显眼的位置,是诗集的脸面,胡善围以为这个问题最简单。

可是沐春只顾着背诗,没有注意封面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序言,他怎么知道写序言的是谁?

胡善围把《独庵集》还给木桩子般发愣的沐春,“倘若不是真心喜欢,就别勉强自己。你我本就是知己,何必勉强自己来迎合我呢?没有任何意义。你就是你,独一无二,会不会背《独庵集》,根本不重要。”

胡善围指着甲板另一头指挥大官船靠岸的纪纲,“难道他会背《独庵集》,我就会欣赏他?君子之交淡如水,朋友之间,不必迎合讨好。”

纪纲: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官船靠岸,胡善围亲眼看见一箱箱书搬进马车,捆扎严实了,才登上马车回宫。

沐春骑马,护送胡善围和书籍,他在马背上翻开《独庵集》,序言落款赫然是高启,大明文泰泰斗,与杨基、张羽、徐贲并称“吴中四杰”。和刘基,宋濂并立为明初三大家。

沐春心想:高启,老子记住你了,老子这辈子忘记亲爹的名字,也不会忘记你。老子做鬼也不会忘记你…

胡善围回宫,将新书入了后宫的丙字库,拿了三本样书,去宫正司找范宫正复命。

范宫正摸着烫金的封面,随手一翻,蝴蝶装的书本如一扇扇蝴蝶翅膀飞舞,舞出阵阵墨香。

再细看字迹,一个个黑亮如漆,墨色醇厚,白棉纸细腻柔软,范宫正出身,是元朝四大诗人范梈的孙女,可以说是读书破万卷,但这么漂亮的书,还是头一次见。

果然找对人了!范宫正以严肃端庄闻名,此刻未免喜形于色,“我这就去禀告皇后娘娘,书已经印好了。娘娘也是爱书之人,她一定喜欢。”

范宫正捧着新书走到门口,转身,朝着胡善围招手,“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一起去坤宁宫。”

“我…”胡善围不敢相信,“下官风尘仆仆,就这样去见皇后娘娘,恐怕殿前失仪,给范宫正丢脸。”

范宫正笑道:“就得让皇后娘娘看见你辛苦才好呢,走。”

胡善围紧紧跟随范宫正,外头烈日炎炎,数个宫女举着伞,给两个女官遮阳。

坤宁宫,胡善围和范宫正在宫外等候传唤,很快,刘司言就出来宣两个女官觐见。

大热天,马皇后在绣房里缝军棉衣,绣房里有一缸冰块,很是凉快。

两人一拜,胡善围低头,将三本书举过头顶,范宫正拿走一本书,递给马皇后。

看到烫金的封面,马皇后才停了针线,去看书,面上并无表情,但是眉头往上抬了抬,应是满意。

马皇后一张张的慢慢翻看,确定内容无误,才合上书,“杭州不愧为书籍胜地,这书做的很好,应当重赏。胡善围,你想要什么?”

胡善围没想到马皇后会脱口而出她的名字,一时受宠若惊,不知说什么好。

范宫正隔着衣袖暗中拧了拧她的胳膊,“皇后娘娘问你话呢。”

胡善围猛地惊醒,说道:“之前协助范宫正修书,微臣连升两级,已是七品典正。范宫正将书籍刊印,分发,讲解一事交给微臣,微臣才完成印书这一步骤,离完成任务还远着呢,微臣若再要赏赐,受之有愧。”

马皇后觉得有点意思了,说道:“你过来,赐座。以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本宫这次要好好看看你。”

刘司言搬了个绣墩,搁在马皇后的罗汉床旁边。

“谢皇后娘娘赐座。”胡善围深吸一口气,移步过去,稳稳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七月二十日与景春于杭州酒楼吃蟹饮菊花酿》是兰舟自己瞎J8写的,胡善围的水平肯定这个高,但是兰舟文笔实在有限,写不出好的,大家凑合看哈。

今晚送100个红包,并有一道高中历史必考题的100点大红包有奖竞猜题。手速最快,最正确的学霸读者得之。

请听题:

雕版印刷术发明于那个时间段:

A隋朝末年,B唐朝初年,C韩国人发明了雕版印刷术,D唐朝末年。

成,则青云直上。败,则万劫不复

马皇后目光如炬, 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女官。

她无疑是美的, 不似江南女子的娇弱之态,她身姿如松, 双颊圆润,饱满的额头扣着一顶乌纱帽, 乌纱帽额头部分已经被汗水浸透, 因而颜色比帽顶更深一些。

不知是热还是紧张,鼻尖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她仰着脸,任凭自己打量,她竭力在放松,但微微僵硬的颈部, 显示出她是有怯意的。

她紧张,她胆怯, 但是她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 目光不闪不避。

马皇后不禁感叹,年轻真好啊, 充满生机,纵使将野心写在脸上,却不讨人厌烦,只想把她抓在手里,且试锋芒。

倘若调/教得当,未必不是第二个范宫正,或者曹尚宫这等堪用之人, 成为治理后宫的左膀右臂。

马皇后问道:“本宫将此书交由宫正司,范宫正慧眼识人,将此事命你处理,印书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这本书做的漂亮,且有皇家风范,听说你家就是开书坊的,想必这书做的得心应手,可接来要赐书,讲解,你打算怎么做?”

范宫正将此事全部交于她,因而胡善围在回京途中就在大官船上就考虑过了,对答如流,说道:“这本《赵宋贤妃训/诫录》,是皇后娘娘用来教育皇室和外戚妇人如何以赵宋贤妃为典范,来修身自省,或者整顿家风家法之用。所谓知书达理,有了一本具体的书,实施起来就更容易。”

“《礼记》上说,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身修而后家其,家其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所以,微臣建议,赐书一事,应自上而下,由内而外,先赐给后宫嫔妃,由范宫正亲自教导东宫西六宫,然后赐给各个亲王府,公主府,赐书后由女官讲解,以表示皇后娘娘的督促之意。”

“皇室是大明第一家族,应为天下之典范,从自身开始,先正皇族,而后赐给外戚。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上行下效,逐层推行。”

有理有据有逻辑,也有具体的操作方法。

马皇后点头道:“那就如你所提,从上而下赐书推行,先从后宫开始。”

胡善围得了马皇后的鼓励,热血上头,连陈二妹等人摆的接风宴都婉拒了,当即就回宫正司张罗此事。

范宫正笑道:“你还真敢说,幸亏你身在大明开国之初,皇室的人并不多,统共一百来号人,否则等将来皇室开枝散叶,成千上万,甚至十几万皇室宗亲,你一个个赐书讲解,忙到猴年马月也弄不完。”

胡善围拿出了皇室的名册,一个个的数,“除了东宫太子,大明娶了王妃的亲王只有四个,出嫁的公主也只有七个。公主府自然都建在京城了,东宫最近,就在皇城。目前比较麻烦的只有秦王和晋王,两人在洪武十一年就离开京城就藩了,一个在西安,一个在太原。这两个离京城太远,不能等后宫先讲,明日就派两个女官带着护卫和皇后的赐书分别前往秦/王府和晋王府。”

范宫正问:“你想派谁出这趟远差?”

“当然是德高望重,有威望,做事稳重的女官了。”胡善围说道,“这宫里还有谁比范宫正您更了解女官呢,您选谁就是谁了。”

范宫正沉吟片刻,说道:“秦王和晋王大明最早就藩的亲王,这两年皇上皇后一直挂念他们,除了赐书,应还有其他礼物一同送过去,你得去帝后那里请旨。”

胡善围初次操办大事,简直两眼一抹黑,“怎么请?”

在民间就简单了,我要安排人送书了,二老还有什么要捎带的吗?

在后宫,胡善围都不知道帝后的门往哪开。

范宫正说道:“后宫里上传下达,自然是找尚宫局的司言了,这事我来安排。”

胡善围感激涕零,“多谢范宫正。”

看着胡善围清澈的双眸,范宫正有些心虚,“这是你为宫正司办的第一桩大事,我理应全力协助你。”

范宫正找了曹尚宫,两人密谈。

曹尚宫嘲讽道:“你还真敢把胡善围这个新手一个劲的往前推,皇后娘娘既然亲自召见她,也默认她全权处理此事,看来也是希望找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人,给后宫,皇族,外戚女眷统统来个下马威。你以前修这本书,只是针对胡庶人。现在胡善围面对的可不止后宫。”

范宫正点了点头,“成,则青云直上,败,则万劫不复。看来皇后娘娘也看中她应对胡庶人时的狠劲和机灵。”

曹尚宫说话向来直接,“那你呢?你以前也有不输胡善围的野心和冲劲,现在怎么怕事了?把新人推出去挡刀。”

范宫正叹道:“我以前当低等女官的时候,就想往上爬,什么都不怕。现在稳居高位,官职到头了,就想稳住一点,保住这个位置。况且,胡善围办事,我又不会袖手旁观,尽我所能帮她完成,就当培养新人吧。”

曹尚宫冷哼一声,“虚伪。”

在范宫正的鼎力协助下,帝后次日果然下旨赐给秦王和晋王厚礼,礼单都有好几页,各种礼物装了十几车,由赐书的女官一同带过去。

西安和太原路途遥远,道阻且长,连同完成任务,来回至少一个月,那时候都入秋了。

为表示对赐书的重视,在范宫正的斡旋下,尚宫局的曹尚宫派出了六品女官、马皇后的心腹刘司言去西安秦/王府。

尚仪局的崔尚仪派出了六品女官,司赞周氏,周司赞刚刚主持了孙贵妃的册封礼,是个再稳妥不过的女官。

临行前,范宫正自掏腰包设宴,给两位的德高望重的六品女官送行,胡善围陪席,主要负责斟酒,不能让客人的杯子有空的时候。

酒过三巡,刘司言有些微醺,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我们两个在宫廷服侍八年的老东西,居然要听一个进宫才六个月的新人差遣,去千里之外的西北风沙之地出远差。”

周司赞也道:“可不是么,胡善围连升两级,宫里从未有之事,等我们两个人办完事回来,这宫里恐怕没有咱们立足之地,都要让位给她了!”

胡善围吓得手里的酒壶都倒撒了,“下官不敢…下官没有…下官何德何能…”

“好了好了。”范宫正抢过胡善围手里的酒壶,亲自给两位女官倒酒,“你们两个不要吓唬我的人,她也是替皇后娘娘办事,事太多,没有三头六臂,莫得办法,只得劳烦二位。况且你们远去西安和太原,皇后娘娘知道你们辛苦,赏赐了不少东西,再说了,你们深居后宫八年了,不想出去透透气?沿途大好河山,都等着你们去赏呢。”

刘司言和周司赞难得见铁面无私范“阎王”服软,说一回好话,还能喝上范宫正倒的酒,觉得十分受用,嘴上却道:“范宫正这张嘴哟,苦差都被你说成好差事了。”

范宫正陪笑道:“幸亏两位一趟,回来我还有重谢。”

都是千年老狐狸了,见好就收,宫正司不好惹的。刘司言和周司赞没有再多说什么,喝得酣畅淋漓,酒宴方散了。

出门时,刘司言酒醉,差点被门槛绊倒,幸亏胡善围年轻体壮,扶稳了她,胡善围和范宫正将两位即将出远差的女官送到门口,目送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才回去。

宫女端上醒酒汤,范宫正抿了一口,酸得眉头直皱,说道:“你刚才演的有些过了吧?语无伦次,酒都洒出来了。”

胡善围轻笑道:“她们无非是想看我出点丑,心里好过些。这点小小的需求,我当然要满足她们,毕竟她们是为我办事的。”

范宫正问:“你不要面子了?”

胡善围正色道:“面子以后可以再找回来,把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办砸了,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范宫正看着眼前的胡善围,她的野心和潜力正在一步步被激发出来,总是给人惊喜,将来她在宫廷会走到那一步呢?

次日,刘司言和周司赞离宫,范宫正和胡善围在宫门送别。

胡善围道:“等秋天菊花盛开,我亲手酿一坛菊花酒,等两位归来,把盏言欢。”

胡善围如此恭敬殷勤,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司言和周司赞自持风度,没有再为难她,道:“很是期待呢,告辞。”

送别当日,东西六宫有名分的嫔妃们一共九十余人齐聚坤宁宫,一起跪领马皇后赐书。

赐书之后,马皇后请范宫正进讲《赵宋贤妃训/诫录》,马皇后端坐在凤椅上,范宫正就座其左手边。

新封的孙贵妃领头,带着东西六宫嫔妃起立,拱手,对范宫正先行拜师礼。

范宫正开始讲书,从第一页开始,所有嫔妃,包括孙贵妃都保持站立的姿势,并且拱听。

范宫正讲了半个时辰,贵妃等人又拜,行谢师礼。

范宫正连续讲了五天,才讲完全本,整个过程除了马皇后坐着,其余嫔妃皆站立,拱听。

最后一日,久病的孙贵妃就要撑不住了,但为了支持马皇后推行《赵宋贤妃训/诫录》,在舌下含了片老参,靠着意志,生生熬过去了。

其余嫔妃也累得够呛,但是她们自觉没有孙贵妃更体面,加上胡庶人前车之鉴,也只能忍,不敢有点不满之意。

五日宣讲之后,后宫嫔妃病倒一大片,不敢怨皇后,也不太敢针对范宫正,倒是都记住胡善围的大名,怨声载道。

作者有话要说:本书关于女官讲解书籍,主要来自于《明世宗实录》的记载,并有所改变:

圣谕欲令翰林院撮诸书关女教者,撰为诗言进呈,以备宫中诵咏。 …皇后率妃、夫人于坤宁宫,令女官进讲,乃起立,拱听…

恭喜读者风吹陀螺,手速和…运气惊人,瞎猜猜中了。已送100点大红包。

№3 网友:风吹陀螺 评论:《胡善围》 打分:2 发表时间:2018-11-28 19:27:55  所评章节:37

b我猜的

是唐朝初年啦。

彤史

范宫正讲课那五天, 东西六宫有名分的嫔妃齐聚坤宁宫听讲, 胡善围才搞清楚后宫有多少皇帝的女人。

偷偷数了数,九十七个人, 如果加上皇后,就是九十八人。

这还不算已经去世的嫔妃, 比如太子的生母无名氏, 二皇子秦王和三皇子晋王的生母无名氏,以及四皇子燕王和五皇子周王的生母硕妃,当然,还有刚刚去世的六皇子楚王的生母胡庶人。

当年马皇后一直无孕,长子,和老二老三均是身份卑微的侍妾所生, 且都早逝,为了给老朱家传宗接代, 马皇后将这三个儿子都当做亲生的养在身边, 为了让三个儿子铭记马皇后养育之恩,大明开国, 洪武帝在这三位皇子在玉碟上均没有记载生母,只认马皇后这个嫡母。

洪武帝今年五十三岁,服侍过他的嫔妃侍妾已经如田里的韭菜,换了一茬又一茬,这九十七人是目前还存活的。

她们个个隆重打扮过了,站立,拱听, 闪亮的头饰珠光宝气,闪得胡善围眼花。

范宫正坐着讲课时,胡善围一直站在旁边,为范宫正翻书,端茶。她也足足站了五天,还要干活,并不觉得有多累。

半个时辰而已,殿里还有冰块降温,凉快着呢。胡善围以前在书坊抄书,无论寒暑,汗水湿透衣襟,都不能停笔,所以她觉着坤宁宫听课的环境简直不要太好了。

她是如此想的,所以感觉有些嫔妃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那么友好时,她很不理解: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还要怨我?

到了第六日,一批嫔妃哗啦啦倒下说病了,整个后宫看着胡善围的眼神几乎都写着“罪魁祸首”四个字。

胡善围更纳闷了:至于嘛,这就累病了?我以前要是有这种条件,早高兴坏了。

坤宁宫。

马皇后把尚食局的茹司药叫来,问:“今日东西六宫到处都有人称病,本宫甚为心焦,照顾好她们,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是本宫的责任,怎么能看着她们一个个病下去呢?你分派女医们,去各个宫殿,为她们诊断,有病就要吃药,可不能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