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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老板这样,苏盈心里为他开心,但却又有些忧愁。

舒家这是摆明了要使美人计,老板竟也乐得中计。

舒小姐的确是美,苏盈曾去巴黎旅游,正值那年巴黎歌剧院的演出季,整个塞纳河右岸挂满她的大幅单人海报,海报上的她身着芭蕾舞裙,脖颈高高仰起,既骄傲又楚楚动人,如一朵盛放的百合一般……苏盈长到这样大,还没见过比舒小姐更美的人。

可再美的人,也没有值几十亿的道理。

如今的舒家却如同一个无底洞般,沈易难道真要为了博美人一笑,丢了自己一点点收回来的沈氏江山?

好在有这份合同。

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两个董事会席位……哪怕沈易中了美人计,此举也几乎称得上是趁火打劫了。

苏盈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担心实在多余。

当初能在如虎狼般的叔伯们的环伺之下顺利接管集团公司、用强硬手腕将整个集团上下清理得干干净净,不到两年时间便掌握了集团绝对控制权的沈家太子爷,怎么会是耽于情爱的草包?

沈家太子爷更不会是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的昏君,他更不会拿整个沈氏集团来陪舒小姐玩游戏。

美人他要,江山他同样也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么早更新的铁铁,有资格要求一个爱的抱抱吗?

看完这章,会有人心疼我们的公狗腰(划掉)沈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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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Chapter 7

宋副总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舒黎正在从酒店回舒宅的路上。

电话那头的宋副总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舒畅,“梨梨,沈家那边的律师团已经到了。”

舒黎笑了笑,也是前所未有的释然:“那就好。”

既然沈易承诺了,那就一定会做到,对此她从没有怀疑过。

只是宋副总依旧不免有几分唏嘘,他叹了口气道:“梨梨,是宋叔叔没用,要你这样低声下气的去求人。”

一时间舒黎也沉默了下来。

和沈易之间的交易并非她所愿,可舒黎心里清楚,宋副总之前劝她去向沈易示好,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舒父知道独生女儿只喜欢跳舞,是以也从未萌生过要让女儿继承家业的念头,早早的便为她设立了巨额信托基金,又四处物色合适的职业经理人人选,预备着将来帮忙管理好自家公司,宝贝女儿只管拿分红便是。

宋副总早年留学海外名校,是国内最早的一批职业经理人,行业经验丰富,声名在外,当初还是舒父三顾茅庐才请来的。

舒黎知道,爸爸入狱后,外面有大把的企业朝宋副总伸出橄榄枝,给他开出千万年薪和大额期权激励的待遇的企业也不在少数,只要宋副总愿意,他大可以抛下舒家的这一堆烂摊子事,舒舒服服去其他企业当老总,也好过成日里为公司殚精竭虑。

舒黎嘴上不说,可心里却一直是很感激他的。

两人皆是一阵沉默,然后宋副总道:“昨天周律师去了看守所,你爸爸让你别担心,他在看守所里一切都好……他还说今年的演出季他去不了现场看你的演出,到时候你要记得把录像寄给他。”

如今舒父还羁押在看守所,除了律师以外见不到任何人,哪怕是舒黎,想要知道他的现况也只能靠凭借着周律师只言片语的描述。

舒黎眼中泪意涌动,但听到后面却又笑了出来,“我知道,大家都说我的成名作是《图兰朵》,只有他觉得我跳得最好的是《水中仙》。”

顿一顿,舒黎又道:“宋叔叔,我后天的飞机回巴黎,你帮我和爸爸说,等法院开庭的时候我再回来。”

电话挂断后,车子将将好开到舒宅门口,舒黎是回来收拾行李的。

她这次回国时间长,待了将近一个月,其实十八岁之后,舒黎还没离开过芭蕾舞团这么长时间。

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是全世界最好的芭蕾舞团之一,那里全是雄心勃勃、不惜用尽一切手段上位的漂亮女孩。

如今正值演出季,舒黎这次离开了这样久,已经缺席了一台明星GALA(注1)、两台.独舞和三台双人舞……若再不回去,恐怕真的要被新人踩着上位了。

来给她开门的是周姨,周姨一见她便道:“梨梨,你可算是回来了。”

她接过舒黎手里的包,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明家的人来了,你不在,我也不好让人家在外面等……现在他就在客厅呢。”

舒黎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明谌?”

周姨点点头,已过世的前任太太的继子……这关系实在是乱。

舒黎往客厅方向走去,果然看见明谌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她的方向,面前摆着一杯清茶。

听见脚步声,明谌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你回来了。”

舒黎强行压下心中的讶异与不安,面上也只是微笑开口道:“你前天不是还在巴黎?怎么突然到这儿来了?难道是怕我赖了你那顿饭么?”

明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姨,然后朝舒黎道:“在这儿坐久了有点闷,要不你陪我去外面走走?”

舒黎点点头。

这里是使馆区,附近不远就有一家白俄人开的咖啡馆,大约是因为价格高,环境十分清静,舒黎便直接引着明谌往那边去了。

出了舒宅的大门,这会儿只剩下他们两人,明谌开门见山道:“梨梨,沈易又来找你了?”

舒黎垂下头,耳后别着的一缕碎发掉落在颊边,她纠正道:“是我去找他的。”

明谌是聪明人,他知道舒家的近况,再加上舒黎在演出季这种关键时候离开巴黎,离开舞团,实在是很难不叫他乱想。

他知道这个丫头不会告诉他实话,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于是便索性将一应事项都往后推了几天,亲自飞来了中国。

刚才在舒宅时,周姨也说小姐这两日都不在家,更是印证了明谌的猜测。

念及此,就连向来温和优雅的明谌都一时气结,缓了好几秒,才再次开口:“你是为了钱求他的?”

舒黎低垂着眼睛,语气很平静:“你既然都知道,那就别问了。”

明谌揉着太阳穴,语气里几乎带上了几分气急败坏:“你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舒黎没有说话,两条手臂搁在桌上,然后慢慢伏下了身子,半趴在了桌上。

归功于十几年的芭蕾功底,舒黎的身姿仪态向来如天鹅般优雅挺拔,无可挑剔,因此此刻她抱着肩膀、半伏在桌上的动作就显得格外的可怜,就像是一只受了欺负的猫咪一般。

明谌看着落在她颊边的那一缕碎发,强忍住伸手触碰的冲动,静默了几秒,然后苦口婆心道:“梨梨,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你爸爸的公司资金链断裂,他自己现在在看守所里,公司根本没办法经营下去……现在最好的处置办法就是申请破产,公司的事情你管不了,也不该管。”

舒黎依旧垂着头,几缕乌黑的长发蜿蜒在如牛奶般白腻的后颈上。

她低声道:“我知道你说得对……可是如果呢?如果我能保住爸爸的心血呢?”

明谌连连深呼吸几次,然后道:“那你也不该找沈易……你需要钱,为什么不和我说?”

舒黎抬头看向他,“和你说,然后呢?让明伯伯出钱吗?”

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我妈妈她都已经走了十年,难道现在我要让她的前任丈夫出钱,帮她的前前任丈夫度过难关吗?”

哪怕明伯伯真的会当这个冤大头,舒黎都没有脸开这个口。

明谌看着她,反问道:“所以你向沈易开口……梨梨,对你来说,去找沈易难道是比找我们家更好的选择吗?”

舒黎别过脸,没有说话。

其实明谌说得没错,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这种近乎无理的要求,只有对着沈易,她才能理直气壮地提出。

见她不吭声,明谌一时间更是气结:“你忘了吗,当初是我和你亲眼撞见他——”

明谌说不下去,猝然止住后面的话,有几分狼狈的偏过头去。

舒黎咬紧了唇,但仍一言不发。

明谌闭了闭眼,然后继续道:“梨梨,你刚来我们家那年才五岁,我、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亲妹妹一样来看待,你和宁玮订婚,我没有半点意见,因为我知道他会对你好。”

顿几秒,明谌继续道:“可沈易他不是良配,当初你是亲眼看见的,我今早还看见报纸娱乐版上写他包.养女明星……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对你——?”

“别说了!”

方才一直一言不发的舒黎突然高声开口打断了明谌。

她的双手掩面,肩膀微微颤抖着,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我好不容易忘记了的,你为什么非要提醒我……”

明谌哑然,好半晌才低声道:“梨梨,对不起。”

舒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哭了,从前学舞时那么苦那么累,她都从没掉过一滴眼泪,可现在不知怎的,她却变得这样爱哭。

她很想忍住,可眼泪还是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滚落下来。

她捂着脸,像个孩子一样,将头埋在膝盖间失声痛哭:“有些事情我明明想假装忘记的……明谌,你为什么非要提醒我,让我想起来呢?”

见她如此伤心,明谌终于忍耐不住,他起身越过座位,搂住舒黎的肩膀,轻轻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喃喃道:“梨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

沈晏满脸苦大仇深地坐在车后座上,大气都不敢出。

他突然想起自己前两日问小助理的那个问题了——“你要是碰见我女人给我戴绿帽子,你他妈的难道会通知我来捉奸吗?”

如今看来,这个问题简直是深入灵魂、直击人心的拷问。

几天前他撞见老大被绿,自然是没有通知他。

所以上天给他的惩罚就是,此刻此刻和老大坐在同一辆车里,透过咖啡馆一尘不染的玻璃,共同围观他被绿的过程。

沈晏突然又想骂人了。

就不能让他一个人撞见这种大场面吗?现在老大在旁边,他这么活泼的一个人,还要强装悲痛,装又他妈的装不出来!

操!

***

苏盈找到小沈总电话里说的那家酒吧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是一间清吧,里面放着很轻的爱尔兰民谣小调,十分清静。

沈家兄弟俩放在哪里都是出众的,因此苏盈一进去便看见了他们俩坐的那个卡座。

看见她来,沈晏赶紧朝她招手,“苏姐姐,快来。”

等她走近了,他又偷偷指了指一旁正靠在座椅上,微闭着眼的沈易,夸张地做着口型:“他——醉——啦。”

苏盈无奈道:“我看出来了。”

听见人声,沈易睁开了眼。

苏盈赶紧道:“沈总,我送您回去休息?”

见沈易没说话,苏盈知道他是默认了,当下便拿出手机给司机发短信,让他将车开到门口来。

沈易从座位上站起来,脚下绊了一下,看样子像是醉得狠了,苏盈赶紧伸手去扶。

沈易挣开她的手,声音依旧很冷:“不用。”

说完便朝酒吧门口走去了。

苏盈跟在后面也要出去,却被沈晏一把拉住。

对方朝她挤眉弄眼,“你送他去哪儿?”

苏盈只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酒店啊。”

其实除了大宅,沈易在城中还有许多处物业,只是长年空着,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住在酒店的。

沈晏听见,当下便气得翻白眼,“我们集中力量办大事,先把他的性生活这个大难题给解决了……啧啧,苏姐姐,你怎么比鹿晚晚还笨?”

说起鹿晚晚,沈晏又气得到处找手机,嘴里碎碎念:“这个鹿晚晚搞什么啊,还不来接我???”

什么集中力量办大事……什么性生活大难题……苏盈只觉得小沈总越来越神经质了,当下也来不及多想,只看了他一眼,便赶紧小跑着去追已经走远的老板。

直到车子开动,苏盈才突然福至心灵,反应过来小沈总刚才那话的意思。

她看一眼后视镜里的沈易,后者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她不敢打扰,于是拿出手机,敲了一串地址给司机小傅看,对着他做口型:“去这里。”

***

周姨从楼下上来时,舒黎正打算上床睡觉。

听见周姨的话,她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谁?”

周姨面露难色,“梨梨,要不你下去看看?”

舒黎披上衣服,跟着周姨下了楼。

舒宅门口,苏盈面露难色:“舒小姐,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

舒黎拢紧了衣襟,“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难道沈易他……”

她咬紧了唇,后面半句“要我现在去陪他吗”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苏盈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看向自己身后。

司机小傅扶着沈易走上前来,舒黎这才看见两人。

苏盈解释道:“沈总他喝醉了……您这边离得比较近,能不能让他住一晚?我明早就来接他。”

舒黎咬紧了唇,沉默几秒,然后点点头,“进来吧。”

将沈易安顿好了之后,苏秘书和司机便离开了。

舒黎站在床前,看着闭目躺在床上的沈易,他的脸上还挂着之前她的指甲划出来的那道口子。

她想伸手摸摸,但最终还是没有,只是轻声道:“你还有伤口……不能喝这么多酒的。”

沈易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冷声道:“不用你管。”

舒黎有一点生气,盯着床上的人瞪了十秒,最终又是自己先消了气。

她轻轻嘟囔一声,弯腰将沈易这边的床头灯关了,然后就要离开。

下一秒,躺在床上的沈易睁开眼,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去哪?”他哑声开口。

舒黎:“……去睡觉。”

沈易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依旧没有松开,声音又冷又硬:“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舒黎“哦”了一声,轻轻挣开他的手,然后走到大床的另一边,爬上床躺了下来。

沈易一个人就占了床的大半面积,舒黎只能捏着被子的小小一角,蜷缩在床的边缘。

好在她睡觉一直都很乖,可以保持一个姿势很久,这样睡倒也没有太难受。

一片黑暗中,封闭的空间里万籁俱寂,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舒黎的呼吸声轻而浅,只是一旁的沈易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他的呼吸粗重急促,整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显然是睡得极不舒服。

这种境况,舒黎自然是无法入睡。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在数到一旁的沈易翻了第五十下时,她慢慢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准备下床。

下一秒,床上的男人再次一把攥住舒黎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拽回了床上。

沈易倾身覆上,滚烫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柔软身躯。

舒黎的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胸腔。

沈易的声音里蕴含着极大的怒气——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和我睡在一张床上都让你这么忍受不了吗?”

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掐着她的柔软腰肢,那架势恶狠狠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拆吞入腹一般。

舒黎被吓到了,甚至忘了喊疼。

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合着,男人滚烫的呼吸混合着淡淡的酒精味道喷洒在她的脸庞上。

过了好一会儿,舒黎才慢慢找回神智。

她很小声地为自己辩解:“我……我是看你睡不着,所以想去给你倒杯水。”

沈易的呼吸一滞。

她心里有点委屈,所以声音越发的小了:“你不渴的话……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