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杀气四起。

雁回心中戒备,面上还是轻松:“这不重要。”她岔开话题,“只是凤堂主,你杀狐妖取血,来炼香的事情,如今仙门是没什么意见,但若让妖族的人知道了…”

凤铭呵呵一声怪笑:“这还轮不到你来担心。”他迈上前一步,杀气凛冽直扑雁回而来,“只是小道友,你今日若不说出这令牌的来历,我便当你是在我这天香坊里偷窃东西了。你师父栖云真人没将你教好,这出了江湖,自是有人帮她教教你的。”

看这阵势,是不动手不行了啊。

雁回心头微微一沉,转头对天曜道:“你找个地方躲着,护好自己。”

天曜闻言目光在她光洁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还没来得及说话,院子另一头倏尔传来一声清朗的笑:

“凤铭叔叔这是怎么了?这院子里为何杀气逼人的,可真是吓到小侄了。”

光听这句话雁回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毕竟能叫凤铭叔叔的,还自称小侄的,除了这七绝堂的堂主凤千朔,还能有谁。

雁回是听弦歌提起过不少次凤千朔,但却一次也未曾见过,而今一听这声音,雁回霎时便能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轻轻松松就能娶到一百房小妾了。

待得雁回再一转头,惊见那凤千朔的脸与那身气度,一时更明白了为何弦歌这样的绝世美人都能痴迷于此人。

是个让人一见便觉惊艳的男子。

他一身月色长袍,手执折扇,腰间佩玉,一双丹凤眼所到之处好似都能开遍桃花似的。

与雁回见到此人的惊艳不同,凤铭只是冷冷的笑了两声:“这可奇了怪了,今天到底是什么风,先刮来了仙门道友,现在又把我的小侄儿给吹了来。真是让老夫,接应不过来啊。”

凤千朔摇了摇扇子,慢慢的走到庭中,见了雁回,他爽朗笑道:“这里竟然有个美人儿。”说着他便走到了雁回身前,像是好奇一样,左右将她看了看,然后一转身面对凤铭,道,“小侄本是不该来的。”

他站在雁回面前,好似无意当中阻挡在了雁回与凤铭之间,凤铭一身的杀气倒是不好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堂主”摆了出来。

“只是进来堂中传来了几个消息,长老们听了甚是忧心,所以百般念叨,这才将小侄逼到叔叔你这儿来了。”

凤铭眯着眼睛:“什么消息竟然能惊动长老与千朔啊?”

“这第一个消息嘛,是青丘国好似丢了个九尾狐公主。”凤千朔笑眯眯的说着,“青丘国的九尾狐叔叔你是知道的,极重血缘,真是在边境闹得不可开交了,派了好些波人,深入中原,前来探查他们公主的消息了。”

凤铭脸上的笑微微收敛了下去。

“这第二个消息嘛,小侄听闻叔叔好似在做一个危险的生意啊。”凤千朔收了折扇,“啪”的一声,轻轻的,却让人有几分心惊,“那些青丘国的探子,好似已有深入这永州城来的了。狐媚香狐媚香,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探到这个消息。”

凤千朔望着已全然没了笑脸的凤铭,又轻又浅的问道:“叔叔你的生意,不会让我们七绝堂,惨遭灭门之祸吧?”

?

第四十章

?凤铭沉默的看了凤千朔一阵,倏尔又是一阵怪笑:“好好好。”他道,“既是长老与堂主都有了这等忧虑,那此事凤铭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做下去了。”

凤铭一转头,对旁边的人吩咐道:“去将院子里关押的那些狐妖都杀了吧。”

雁回闻言一惊,还待开口,凤千朔便不动声色大抢了话头道:“杀掉恐怕不妥。”

“哦?”凤铭眯了眼睛,“在这中原大地里,我杀几个妖怪却也有不妥了?堂主这怕是过虑了吧。”

“平时杀几个妖怪自是无碍,只是叔叔啊…”凤千朔上前几步,神色似极为为难,

“那青丘国的妖怪委实是不好招惹,你是忙着这永州城里的事,还没来得及去探听青丘国界周边的消息,我是听得探子来报,那边境的好些个小仙门,都因为那九尾狐公主的失踪,遭了大殃了。你此时还要将这么多狐妖杀掉,若是能瞒得过青丘的探子倒还好,若是不幸让他们知道了…”凤千朔摇了摇头,神色沉凝,一声叹息,“那恐怕是非常的不妥啊。”

凤铭听罢这番话,笑得动了动肩膀,但脸上的神色却十分的冷:“那依侄儿所言,该当如何?”

“不如由我押送出城吧,将它们丢在这永州城外,这群失了内丹的妖怪并无反抗之力,自有仙门的弟子们会收拾它们,彼时,杀了它们的是仙门弟子,与我七绝堂无关,妖族就算知道了,要算账也算不到我七绝堂的头上了。”凤千朔将扇子一下一下的拍在手里把玩,一席话说得漫不经心得像是在玩似的。

凤铭沉吟了片刻:“如此,便劳烦侄儿帮叔叔把这些妖怪送出去了。”

凤千朔笑了笑:“叔叔与我本是叔侄,又是同门,小侄为叔叔做点事,哪能说麻烦。”他一转身,自然而然的吩咐凤铭身后的人道,“去清点一下这院中的狐妖数量吧,待会儿我离开时,一并带走就行。”

仆从看了凤铭一眼,凤铭才点了头,摆手道:“去吧。”仆从这才点头哈腰的去了。

“千朔的要求,我可都答应了,回头你回去与长老好好说说,让他们也别再操心堂中事宜了,我会尽心辅佐于你的。”

虚假得让人脸颊发酸的笑容还配着这句比笑容更虚假的话语,雁回听得只觉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但亏得凤千朔也还能和凤铭一起维持着表面功夫客气道:“叔叔的心意,侄儿自是明白的,那今日,侄儿便先告辞了。”

他说完,作了个揖便抬腿要走。

雁回琢磨了一下,她和天曜都在此暴露并且还让凤铭给看见了,今天想取龙角,只怕是也不容易,还不如干脆先和这凤千朔一道离开,这个少堂主看起来便是一副一肚子阴险坏水的模样,和他商量商量,或许能有高神点的计谋。

雁回拽了拽天曜的衣袖,示意天曜与她一同跑路了。

哪想她刚迈出一步,凤铭便沉着嗓音开了口:“慢着。”

凤千朔好脾气的转头:“叔叔还有何事啊?”

“这事倒是与侄儿无关了。”凤铭指了指雁回,“这位小道友身上不知为何却是有我天香坊的贵宾腰牌,我得留他俩下来好好问问。看是我天香坊的管理失误,还是某些人,偷盗了我天香坊之物,图谋不轨。”

凤千朔回头瞥了雁回腰间物什一眼,故作惊讶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偷盗东西呢?”

雁回望着凤千朔道:“没错,我没偷,这牌子是捡的。”

凤千朔便立即转了头对凤铭道:“叔叔,美人儿说她没有偷,这牌子是捡的。”

凤铭冷哼:“胡言乱语!”

“可长得漂亮的姑娘,怎么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凤千朔一把将雁回腰上的令牌扯了下来,顺带也将天曜的一并扯了,他转头看面色变得有点铁青的凤铭道:“你看叔叔,也就两个令牌,我这便将他们的拿下来了还给你。看在小侄的份上,叔叔便放了他们吧。”

凤铭阴阳怪气的问凤千朔:“侄儿何时,这般爱管闲事了,可是先前,便认识这两位啊?”

“怎么能是闲事呢?”凤千朔说着,挑逗的摸了雁回的脸一把,“这么水灵的小仙姑,可是要拿来好好疼的,我怎么能允许看着她在我面前受苦。”

雁回沉默,只在心里骂了一句,娘的,难怪能娶到一百房小妾!

如果不是她身上还有对天曜的药效,恐怕这个时候看着这张脸这个声音的主人对自己说这句话,她大概什么都不想的就能和他走了吧…

而没人注意到旁边一直沉默的天曜这时却目光转了转,盯住了凤千朔的手,然后隔了许久,才一言不发的扭过了头。

他心头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个念头,不是说是吃过药的人吗,为什么却还摆出了一副也吃了别人药的脸…

凤千朔风流的名声早已在外,他如此一说,凤铭便还当真不好意思和他“抢女人”了。省得趁得他一个堂堂掌权者,有多猥琐好色似的。

是以此刻有再多不满,他便也只有忍了忍,摆手让凤千朔与雁回一道走了。

待得这几人走掉之后,凤铭看着毁了一堵墙的院子,握了握拳头。

一旁清点了狐妖人数的仆从回了来,但见来者都走了,他不由得有点忧心:“堂主,我们就这样把他们放走了?那些狐妖也就这样放走了?”

“狐妖不用担心。”凤铭捻了下拇指上的扳指,“只要秘宝还在我们手上,狐妖让他们带走就带走了,左右那些修仙门派也是会想方设法的将我的空缺给补上。而这几个人嘛…”

凤铭想了想:“凤千朔我看着长大的,不足为惧,另外两个,特别是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给我好好查查,她到底是不是栖云真人门下的弟子,若是,再去查查栖云真人到底身在何方,若不是,便将她的真实身份给我扒出来。”

仆从领命:“是。”

而这方,雁回随着凤千朔离开了天香坊,刚走到集市,周围人还熙熙攘攘的,她便没有忍住开了口:“凤堂主。”

凤千朔回头看了雁回一眼:“嗯?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了吗?我买给你啊。”

娘的…真会做人!瞧这话说得多动听!

雁回暗自咬了咬牙,忍住夸人的冲动,然后清咳了两声,严肃了眉目道:“你今日是为何要帮我和天曜解围啊?”还明里暗里的护着她。

凤千朔想了想:“你是姑娘啊,我自是得护着你的。”他一抬头,看了一眼雁回身后的天曜,“至于他嘛,顺手。”

天曜:“…”

见天曜沉了脸,凤千朔笑了笑,笑容温暖又干净:“玩笑话,你是弦歌的朋友,我自是得帮你们的。”

原来是因为弦歌啊。雁回点了点头,心道,或许和她以前想的不太一样,这个七绝堂堂主,其实也没有那么多情又薄情,他其实,还是有点喜欢着弦歌的?

要不然为何连她的朋友也要偏袒。

雁回刚这样想完,凤千朔便又开了口。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我到底是帮了你。”凤千朔盯着雁回笑得很明媚,“那雁姑娘,可否有想过,要怎么报答在下啊?”

“…”雁回琢磨了一下这话的意味:“难道…你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吗?”

“雁姑娘愿意?”

“不愿意。”雁回指了指天曜,“我现在喜欢着他呢。”

天曜一怔,对雁回这种说表白就表白的行径,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凤千朔闻言,叹了声气:“可惜了,这位公子却看起来一副不太珍惜你的模样呢,你不如改一改喜好怎么样?”

有的人,真是把调戏姑娘融入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而又自然而然的事情。

于是雁回便像吃饭一样毫不犹豫简单干脆的拒绝了他:“不行。虽然你很好看,但在现在的我眼里,还是他最好看,这个完全没法比。”

“审美其实是个惯性,你现在觉得他好看,或许是因为看多了,不如你多看看我。万一之后你看久了,就会颠覆观念了呢?”

雁回认真想了想,点了头:“是这个道理!”

天曜终于忍无可忍的沉声开了口:“不是要去将狐妖带出城么?”他硬生生的打断两人的对话,活生生的将话题掰开,“绕到集市来做什么?”

“稍后自会有人将狐妖带到忘语楼来。”凤千朔听得这个问题,也稍微正经了一点,“让它们在忘语楼歇歇脚,总是好过一放出城,便直接又被修仙的人抓住,关了回去。”

雁回默了一瞬:“你知道会被捉回去,还救?”

“救不救有时候大抵只需要摆个态度罢了。这些考量,雁姑娘你便不用知道了。”

雁回点头,她也不是特别想知道:“待会儿狐妖送到忘语楼之后,我要见其中一只。她叫白晓露。”

“狐妖带去了忘语楼,雁回姑娘自是想怎么安排都可以的。”

兜兜转转这么久,她到底算是把这个丫头给救了出来了,怎么能不好好的见见。?

第四十一章

?刚走到忘语楼门口,雁回便远远的看见有个红色人影站在忘语楼的大门口,伸长了脖子,盯着他们这方。

雁回只看了一眼那身段便道:“到底是七绝堂的堂主,就是不一样,弦歌这样的大美人,平时我可是见她阁楼都不下的,今日竟是到门口来迎接你了。”

凤千朔只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了笑,然后迎上前去,唤了声:“弦歌。”

弦歌闻言,眸光中的情绪波动连旁边的雁回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最后她还是选择沉默的垂下头,礼貌的福了个身:“弦歌,恭迎堂主。”

“多日不见啦,你都与我生疏了。”凤千朔清朗一笑,“别在这门口站着了,都进去吧。”言罢,他自己先往前走去。

当凤千朔的身影与弦歌擦肩而过的时候,弦歌在他身影的阴影之中微微垂了眉目,神色难得让雁回觉得有几分黯淡。

但凤千朔却只在弦歌面前一步停下了脚步,他一转头,看着弦歌,伸出了手:“我太久不来,你都不愿意拉住我的手了吗?”

弦歌一怔,这才将自己的手交到了凤千朔的掌心。大手一握,凤千朔将弦歌牵住,他对弦歌一笑,温柔的目光看得旁边的好几位姑娘都羡煞得红了脸颊。

但大概是没有人会嫉妒的吧,雁回看着他们携手走进忘语楼的背影,不由得想到,什么叫天造地设,他们这就是啊,如此般配。

然而雁回一转念,这个男人还有一百房小妾在天南地北等着他呢…她又是不由得一叹,替弦歌感到惋惜。

身旁的天曜跟着前面两人往忘语楼里面走,雁回一把将他拽了回来,然后又急急忙忙的放手,搓了搓手,搓掉掌心麻麻的感觉。

天曜侧头看她,很不理解:“怎么了?”

“你凑上去干嘛呀?”雁回道,“没见人家两人走得跟幅画一样吗。”

天曜努力忍住了嫌弃的表情,他只动了动嘴角:“没看见。”

雁回斜了天曜一眼:“我瞅着你这张脸以后能说不定能长得比这堂主还诱人,但你这性格和人家相比…除了我这种吃了药的,估计没哪个姑娘愿意和你走的。”

天曜闻言,只是冷冷勾了唇角,神色略带讥讽:“如此甚好,我惟愿此生,再不沾染情爱。”

雁回看着天曜的背影只默默的撇了下嘴,便也跟了上去。

入了忘语楼,弦歌与凤千朔便去阁楼商量他们的事了,雁回与天曜等了一会儿,听得仆从来报,天香坊的狐妖都被秘密的送到忘语楼后院了。

雁回寻去了后院。

狐妖依旧被关在铁笼子里,笼子外面罩上了一层黑布,不让外面的人看清里面运送的是什么。

雁回一个一个挨着将黑帘子撩开,看见其中的狐妖,无一不是一脸狼狈,满面求死的绝望模样,或许在他们想来,他们根本就不是获救了,他们只是被暂时运送到另一个院子里的货物,或许只是堆放几天,最后仍旧逃不过被宰杀的命运。

每个狐妖在雁回掀开帘子的时候都是一惊,然后连忙瑟瑟发抖的缩到离她最远的笼子角落,惊惶不安的将她盯着。

“要将我带走吗?我的命数将近吗?死了也好吧,好过这样活着。”

他们将心里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

雁回放下帘子,只觉内心沉沉的快让她负担不起,现在不只是狐妖的处境让她感觉到难过,更沉重的,是她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可怕得甚至让她不愿意去思考第二遍…

终于,撩开最后一个牢笼的黑布帘子,雁回看见了蜷缩其中的白晓露。

她约莫是快死了。蜷缩在笼子里,连雁回撩开布帘也没有了反应。

“白晓露?”雁回唤她。

白晓露这才微微动了动,她转头看雁回,隔了好久像是才认出雁回的模样似的:“雁…姐姐?”

雁回点头:“是我。”

她愣了好半晌,这才猛地坐了起来,眼神里的灰暗像被点亮了一样,她不敢置信的扑到牢笼边,抓住了铁栏杆:“你又来救我了吗?是娘亲又让你来救我了吗?”

雁回一怔,这才想起先前听说的白晓露她娘被一个厉害的道姑捉起来的事。现在想想,那个厉害的道姑说的约莫就是素影了吧。

也不知道素影这一走,有没有顺带将那三尾狐妖也一并带走了。

雁回没有回答,只开了牢笼的门道:“你先出来吧,先休息一会儿。”

经历这一段劫数,白晓露自是也没有心情再多问的,她握着雁回的手出了牢笼,她已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站在牢笼外面了。

握着白晓露颤抖的手,雁回只是沉默的垂下了眼睑。

这么多的狐妖,雁回是不能将它们全都放出来的,因为忘语楼尽管是弦歌的地方,但这里住着的依旧是凡人,到了晚上还会有更多的凡人会到忘语楼里来找乐子。

狐妖们失了内丹虽然没什么危害,但保不准其中还有心思诡谲之妖,想要靠吸食人精气重塑内丹的。是以除了白晓露,雁回还是让人将其他狐妖看着,让它们呆在笼子里。

雁回带着白晓露回了自己房间,大致问了几句她这些天经历的事,与她猜的差不多。

上次雁回在牢里见了白晓露,在雁回被凌霄勒令带回去关禁闭之后,白晓露并没有像凌霏所说的那样被杀掉,而是在其他几个师叔的商量之后,被统一卖到了天香坊。

雁回闻言,并没多言,将她哄睡着了后,神色沉凝的在床边坐了许久。

天曜一直在旁边看着,但见雁回如此,不由得问了句:“你在想什么?”

雁回默了一瞬,随即故作轻松一笑,道:“我在想啊,我们这是第二次去了,但还没把你的角给偷出来,这下凤铭指定将天香坊的戒备设得更严了,下次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将你的角拿出来,断了他们用这法子生财的路。”

天曜盯着雁回:“还有呢?”

“还有?”雁回转头看天曜,“还有什么事现在会比这件事更重要?”

天曜的目光带了几分寒凉:“还有你师父,辰星山和这件事的关系。”

被戳中心事,雁回嘴边挤出的笑猛地僵住,或许是心里这块护心鳞的原因吧,天曜总是能对她的心绪洞察得一清二楚…

从今日在天香坊,从凤铭的口中知道,所有的仙门将剖下来的狐妖内丹都交给辰星山开始,雁回心里就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买卖狐妖制作狐媚香一事,如今看来,要说与辰星山毫无关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素影要做事,即便她可以瞒住天下所有的仙门,那也瞒不住辰星山。

买卖狐妖做什么用途,别的仙门不知道,但辰星山与广寒门同为修道门派统帅之一,怎么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经过了辰星山内部讨论同意了的,现在清广真人早已仙踪隐匿,辰星山大小事宜皆有凌霄做主,那制作狐媚香一事必定也是经由凌霄首肯…

这件事雁回已经抱着肯定的态度,要说对凌霄不失望,那是假的。但却远不足以让雁回感到恐惧,真正让她恐惧的是今天听了凤铭那番话,她自己的猜测…

所有的狐妖内丹都被送到了辰星山,而辰星山却没有任何销毁妖怪内丹的踪迹,那留下来的内丹去了哪里?要么是被存起来了,要么就是被人用来提升自己的修为了。

而做这种事的修道者,江湖上称他们为邪修。

辰星山…

“辰星山或许有人在用妖怪内丹修炼吧。”天曜道破雁回心头猜测,听得雁回不由心底大寒,“若是凌霄知道此事,却没有制止,或许是,凌霄也在如此修炼吧。”

“不可能。”雁回下意识的摇头,“不可能…”

“更有甚者,栖云真人的死…”

雁回猛地站起身来,瞪向天曜,目带冷色:“闭嘴。”

四目相接,天曜丝毫没有退缩:“你自己是知道的,雁回。”他道,“如果这真的是现实,那你也只有接受。”

雁回握紧了拳头。

她心底不是没有猜测的,栖云真人失踪于两月前,在她来辰星山之后便消失踪迹,那时候辰星山在开修道界的大会,那时候也有狐妖的内丹运送进辰星山,以栖云真人的地位很可能,她会被通知这件事情,而以栖云真人的性格,她很可能决然反对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