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从弦歌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喝天曜炖的鸡汤,一直将一大碗鸡汤喝到了底,她才抬头应了弦歌一声:“不都还是猜测嘛,没关系,让他们去猜,尽管猜,想怎么猜怎么猜,一点消息都没泄露也就罢了,这消息既然走漏,最好是像现在这样,几分真几分假,让人分不清到底哪几分是真,哪几分是假,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依旧会把最终矛头指向凤千朔…”

“…弦歌你去担心担心凤千朔也好过担心我。毕竟我只是那么多猜测当中的一脚啊,无碍无碍。”雁回舔了舔勺子,有些意犹未尽,她转头望旁边的好似根本没有在听这边话语的天曜道,“今天的鸡汤就没了吗?”

天曜在棋桌上与自己对弈,并不搭理雁回。

雁回瞥了瞥嘴:“小气。”

“你已经喝了很多了,再喝肚子该疼了。”弦歌看她馋得一脸小狗样,不由劝道,“让你少吃点是为你好。我告诉你那消息,你别太不当回事。”她敲了敲雁回的脑袋,“你呀,是个爱闯祸的命,今后若是再要上江湖行事需得多加注意才是。否则让人抓到了把柄,看谁保你。”

雁回也没在乎的点头应了:“知道了知道了。”她在弦歌手臂上一蹭,“弦歌疼我。”

弦歌一笑,眸光不经意的一转,正巧抓住了旁边歪了个眼神打量他们这方的天曜。

四目相接,天曜像做坏事被抓到了一样,咳了一声,转过头去,只是手中拿着的棋子半天也没落下。

弦歌觉得好玩又好笑,她拍了拍雁回的脑袋。

这以后啊,疼雁回的,恐怕就不只她一人了啊。

雁回没在意弦歌给她说的消息,但不曾想,两天还没等到,不听话的报应就来了。

雁回觉得这两天她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置办点东西,找个时间离开忘语楼了,她现在可是一个自己有银楼的人,她应该先去打理清点一下自己的“生意”。然后…

她想回家乡看看了,她该给她母亲,上柱香了。

正巧凤千朔说的那个小镇离她那个村庄也蛮近,这下去小银楼的路上可以路过村子,便顺路去看一眼吧。

雁回一边在集市里逛着,一边琢磨着该买些啥,忽然间面前一个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雁回目光正落在旁边一个摊贩的商品上,只在快要撞上那人影的时候让了一下,却不料那人竟然伸手就要来抓她。

雁回下意识的往后一撤,劈手就打了那人一下,更不曾想这人竟然是个练家子,与雁回三推两绕的,竟是没人让她占到便宜。

“雁回!”

这声音一喝,雁回登时一惊,手上的动作立即停下,这才拿正眼看了那人。

来人一身青白长袍,是辰星山道者的标准打扮,他头发尽数梳在头顶,服服帖帖一丝不苟,冠帽带得极正,背脊挺直,腰配白玉,手执七星长剑,一身正气不改。

“大…大师兄?”

来者正是凌霄门下的大弟子子辰。他一脸严肃的盯了雁回一会儿,上上下下将她一打量:“你身上气息怎的如此繁杂…”

雁回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倏尔反应了过来,这方还不等他将话讲完,一转身拔腿就要跑。

子辰一怔,手快的一把揪住雁回的衣襟:“跑什…”话音又是未落之际,旁边倏尔有一只手将他手腕拽住,动作快得竟是让子辰没有反应过来。

子辰一转头,只见面前一个俊朗青年正冷冷的盯着他,他虽然身型有几分瘦削,但这眼神看起来却十分的慑人。

子辰皱了眉头,那方要跑的雁回脚步猛地一顿,一转头:“天曜!你怎么跟着我,算了算了不问你这个…”她一把抓了天曜的手,“走走走。”

听着雁回喊要走,子辰哪肯放她:“站住!”他另一只手一抓,又将雁回的空闲的那只手抓住了。天曜要拦奈何他一手拽着子辰,一手被雁回拉了…

于是三个人便手拉手站成一团,在原地僵持了好久…

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扭头往他们这方打量。

过了半晌,雁回的脸皮终是撑不住了,她叹了声气:“好好好,我不跑,咱们都松手,好好谈谈,行不行?”

子辰肃容盯着雁回,见雁回已经说到做到的松开了天曜的手,然后望着他道:“大师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子辰见状,握住雁回手腕的手便微微松了力道,而这时天曜也将他放了开,子辰便彻底松了手:“本是要去西南边执行一个任务,由凌霏师叔领头,在二十八峰各点了两名弟子随同一起去,我与子月…”

话仍旧没有说完,那方雁回伸手便要去抓天曜。

可她动作还没天曜快,在她手腕微微一动的时候,天曜便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掌,十指扣紧,雁回根本没在意这些细节,一个遁地术一施,霎时便在子辰面前消失了人影。

子辰默默的站在原地,被风吹动了衣摆…

这方雁回直接遁地术回了忘语楼,落在院里便开始笑:“你看见大师兄刚才的脸色了吗!”

天曜看了眼与雁回十指相扣的手,只觉那股温暖的感觉又从相触的地方传到了心口尖上。他见她笑得这般开心,又不动声色的握紧了一点。

“走走,咱们先回房。”雁回便这样牵着天曜的手全然不觉得走到房门口,待得要推门了,雁回才反应过来自己手还被天曜握着呢。

可没等她开口说话,天曜便极其自然的将手松开了,就像刚才牵着那样自然而然。

雁回也没在意,推开门,只道:“你今天反应倒是蛮快的嘛,唔,不过要仔细想想,咱俩配合都还蛮默契的。”

是啊,相当默契。

他看她一眼,便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鬼算盘,想做什么小坏事。什么时候要耍小聪明了,什么时候心眼大得能过人。

明明接触还不那么长时间,但他能看懂雁回,那么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就像…她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不过本来,她也算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雁回进了屋,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了。

天曜站在一边看着。雁回一边折衣服,一边回头看了天曜一眼,然后道:“我本来是打算等肚子完全不痛了再走的。毕竟这里住着舒服,你做得饭也好吃,但是现在大师兄找来啦。我这大师兄正直是正直,但是能力还是蛮强的,我要是不跑,回头就要被他逮着了。”

天曜挑了挑眉:“他逮你作甚?”

雁回以撇嘴:“他那性格…当初我被赶出山的时候大师兄不在,现在回山了,出来做任务,又特意脱离了大部队拐了个弯来找我,肯定是在路上听到了什么关于我的谣言了,想逮我回辰星山呢。”

“我知道你不是做这种事的人,跟我回辰星山,我会帮你向师父求情的。”雁回一脸严肃的说完,然后又撇了个嘴,“大师兄找我除了这样说,必定不会有别的话。”她一叹,嘴角却是勾了个笑,三分暗讽,七分无奈,“那个死脑筋,猜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天曜闻言,眼神凉了一分:“你大师兄对你却似极好。”

“他呀,对谁都好。”雁回道,“责任感太强,什么事儿都喜欢自己揽着。好多师叔都说他是和我师父最像的弟子…”

说到这句话末尾,雁回默了一瞬,手上也没了动作,然后垂了眼眸,不知想了些什么,又深吸一口气,手上飞快的将衣服叠整齐了:“不和你说这些。”雁回抬头望天曜,“还是说说我要离开这件事吧。”

天曜盯着雁回,静待下言。

“我从一开始就不想搅入你和素影的恩怨里面,你是知道的。”雁回道,“现在你有了龙骨有了龙角了,你就能吸纳天地灵气重练修为了。接下来的东西,你就自己找吧。我真的得走了。”

“雁回。”天曜鲜少这样正经的唤雁回的名字,是以这两个字一出,雁回不由得有几分怔然,随即她强撑了气势,道:

“你别想说服我,我想了很久了,虽然我是有你的护心鳞没错,你救了我的命没错,交集蛮深的也没错…”雁回自己说着,声音都有几分虚了,她不得不轻咳一声,找回自信,“但这些日子我大概也以命换命还清了吧。咱们毕竟不是同道中人,所以还是各归各位,重新回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去吧。”

天曜默了许久:“我在这人世,本已再无容身之处。”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那处依旧残留余温,“但是你…”

他抬头,望着雁回,声音又轻又慢:“…重新让我拥有了立足之地。”

所以,那所谓“应该在的位置”,与天曜而言,到底是何处呢…

雁回听闻此言,难以控制的失神。

她是这样强烈的被人需要着,被人依赖着,她在这世上,对于某个人原来有这样重要的意义…

娘的,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心像小鸟一样在唱着欢愉的歌曲…

娘的,她怎么觉得天曜身上的神光…又烧大了一点啊…

?

第四十九章

?雁回一直认为自己是果断且不纠结的,甚至有时候会因太过干脆,而显得有点没心没肺。

当初雁回离开辰星山,走下山门前那长长的阶时,每一步皆携带着过往记忆。凌霄带她回山门那刻,对她说的那句“雁回,从此以后这便是你家。”更是如潜伏暗处的猛虎,忽然扑杀出来,将她撕咬得血肉模糊。

但是,不管回忆再汹涌,心绪再难过,雁回也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

那时的雁回便觉得,此生大概再不会有什么事能阻拦她想离开时的脚步了。

可这世间事就是有奇怪诡异得让人难以预料的时刻,当天曜注视着她对她说出这样带着满满依赖的话时,雁回竟然觉得她迈不开腿了。

她…竟然发现自己,无法丢下这样需要她的人。

她可以对自己狠心,但好像,却做不到对天曜这般狠心呢…

雁回挪开目光不再看天曜,只在心里暗暗咒骂那该死的狐媚香竟然药效还没消!

“不…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再和你去找你身体的其他部分了,这下江湖上已经有了我去放狐妖的消息了,虽然大家还只是猜测,但大概我也成了各门派甚至辰星山的关注对象,再和你在一起,对你也不好。”雁回背上了简单整理好的包袱,与天曜擦肩过走出房门,“我走了,你别跟着我啦。”

话虽然这样说,但雁回却是没有使用遁地术的,只是自己迈着腿,步速稍快的下了楼。

天曜见状,二话没说,半点不磨蹭,转身便跟在了雁回身后。他也懒得回房间收拾包袱了,左右他本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除了雁回,没什么需要带上。

走出阁楼,雁回倏尔顿住脚步,转头盯了天曜一眼。天曜也停了下来,面不改色的任由雁回盯着。

雁回扭头大步迈着走出了忘语楼,也没有与任何人打个招呼。天曜见状,便问了一句:“你离开便不与弦歌姑娘道声别?”

雁回一脚跨出忘语楼,回头瞥了天曜一眼:“我与弦歌的交情从来不拘泥与这些俗理。”言罢,雁回顿了顿,“你管得倒宽…”说完,又是一默,随即干脆停了脚步,转过身来对天曜道:

“路这么宽这么长,我刚才说过了不会再和你去找你身体,就真的不会去。可你现在非要跟着我,腿长在你身上,我管不了你。但是呢,这回头你要是跟不上了我了,我也不会停下脚步来等你。如果有妖怪找来要吃你呢,我也是不会来救你的。如果和我在一起倒霉了你就自己负责,我可是什么承诺都没给你的。”

但是她却没用遁地术走。

天曜龙骨龙角虽然是找回来了,他可以吸纳天地灵气,但饶是龙角再厉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疏通他浑身经络,改变他凡人的体质,从而使法力在他体内凝聚,能让他使用法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雁回不可能不知道,她只要使一个遁地术,或御剑术,以她现在的精力,走上一天,就算雁回身上还有他的咒,可要再找到她,那也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了。

可她并没这样做。

天曜眼睑微垂,虽然口中说着正事,但目光却比平日柔了一分:“当初素影以五行封印封我魂魄、龙角、龙骨、龙心与龙筋。如今五物我已寻得其三,而至于另外两物,我现今也并无头绪,这世间极大,我亦是不知该何去何从。而今你要去哪儿便去,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离开你就是。”

这句话像是有力道推了雁回一把似的,让雁回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她连忙转身,揉了揉心口。

“你…你爱跟,跟着吧,反正我不管你。”

言罢雁回埋头就往前走。天曜看着她羞恼得离开的背影,嘴角又是一动,倏尔又平息下来。

他一回头,望了忘语楼一眼。

适时离忘语楼热闹的时间还早,楼上连闲聊的姑娘都没有。天曜望着二楼看了一会儿,便也转了头,跟着雁回而去。

“凤堂主。”褐衣女子在二楼窗户之后轻声道,“凌霄道长特意嘱咐了许多遍,不能让雁回离开您的视线的。你便如此任由她走了?”

凤千朔站在二楼阴影之中,笑着摇了摇扇子:“我的视线,可长着呢。”他道,“拦着她倒显刻意,不如让她到处逛逛,左右…”凤千朔把玩了两下腰间的一串银楼钥匙,“她要去的地方我不都给她安排好了吗。”

雁回与天曜一路出了永州城,雁回一路脚步都有些快,确实有几分着急赶路的模样,可见她确实非常想逃离那大师兄。

但是刚快要离开城郊踏上官道了,雁回倏尔觉得周围风声一起。

她眸光一凛,往后一退,刚将天曜拦在身后,便见天上一道利芒划过,在地上落下金光灿灿的一道线,雁回心头一阵无力:“大师兄…”

还是被赶上了…

衣摆一转,子辰手执长剑立于地上金线之前,神色沉凝:“雁回,别闹了。”他道,“与我回山。”

雁回长叹,无奈至极:“大师兄,这次真不是我闹。我已经是被逐出师门的人了,这辈子是被勒令不准在靠近辰星山的,你要我与你回去,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你这简直就是在绑架我啊。”

子辰眉头紧皱:“师父不会当真那般狠心将你逐出师门的…”

雁回打断他:“他就是那样做了。”

“他不过是一是气急,你与我回去,我去帮你给师父求情,待得师父气消,必定还会原谅你的。”

“这事其实已经和师父原不原谅我没什么关系了。”

“你是担心凌霏师叔?凌霏师叔那方,我并不相信你的为人,你不会平白无故的像门派中所传言的那样,对长辈行大逆不道之事。你只要与我回去解释…”

“我真的打了她,而且烧了她的头发。”雁回毫不避讳道,“而且至今依旧觉得很好很爽很解气。”

“…”

雁回瞥嘴:“所以大师兄你看咯,我是真的不是能再回辰星山的人,你就放我走吧,我觉得我现在日子过得挺好的。”

“胡说八道!”子辰严厉斥责,“你可知江湖上人都将你传成了什么样子!”

“不就是私通妖物,背叛正道什么的嘛,能有多大事。”雁回挠了挠脸:“其实他们把我传成什么样子我并不关心啊。他们又没证据,要说就让他们说几句好咯,左右我也不吃亏的。”

“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受那些污蔑!与我回去,我和师父会想办法帮你证明的。”子辰言罢,虽然面色气急,但却对雁回伸出了手,“过来。”

看着子辰伸出的手,雁回愣了很久,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便也收敛了许多。

她这个大师兄啊…

这种时候还能对她伸出手的人,数遍整个修道界,恐怕只有她大师兄一人了吧。雁回嘴角微微一翘,三分苦涩,七分无奈。

雁回沉默之际,忽觉身前一黑,是天曜挡在了她身前:“她既然不想回去,你便不该再强迫与她。”

但闻天曜此言,子辰眉头锁紧,他上上下下的将天曜一打量:“你到底是何人?”

天曜身上还有弦歌那里拿来的无息香囊呢,是以现在子辰全然察觉不出天曜身上的气息。他只能凭只觉感觉到这个神身份神秘,来历诡异,而且与他的这师妹…

举止亲密。

天曜面不改色的撒谎:“我不过是一介凡人…”

话音还没落,被挡在身后的雁回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一眼,连忙将天曜胳膊一挽,脑袋往他肩头上一贴:“是我下山以来寻到的真爱相公。”

天曜:“…”

子辰听了这话,像是被吓住了一样,愣了半天:“你…”

雁回一脸正色道:“大师兄,你就回吧,别管我了,我已经打算和这个人私定终身了,人是他的,心也是他的!你要是现在不顾我意愿将我带回那已经驱逐了我的辰星山,就是棒打鸳鸯拆散情侣,做了下辈子都讨不到媳妇的事!”

天曜转头看雁回,见她缠他胳膊缠得死紧,脑袋还在他肩膀上一蹭一蹭的磨蹭,像是小狗一样在给他撒娇。

虽然再明白不过了,这家伙是在演,但天曜却不知怎的,心头尖上好像真的被雁回柔软的头发撩过去撩过来似的,有点痒,也有点麻。

他本来…是那么讨厌被人触碰的啊…

子辰在怔愣了好半天之后,才仔仔细细的将天曜打量起来,一开始着实没有探查到天曜身上的气息,他也以为天曜便是个凡人,但再仔细一看,子辰便握了握剑,眉头皱得死紧对雁回道:“一身气息全无,连点烟火气都没有!怎会是普通凡人!雁回你休要想演戏骗我!”子辰说着又将雁回上下一打量,登时好似怒火更胜了几分似的,“你一天是在外面如何胡闹!这一身气息繁杂至斯,竟然还说不想与我回去!”

雁回眼珠子一转:“我不想回去,这是我真爱!我想和他在一起!”

子辰面色一冷,手中长剑一立:“那便来试试,你这真爱,到底是何等人物。”说着,竟然向着天曜便一剑刺来。全然没有征兆。

?

第五十章

?雁回也给吓了好大一跳。她是知道自家大师兄严肃正直,但没曾料,这不过才几个月没见啊,怎么的脾气就变得暴躁了,没说几句生气了就要和人动手了啊!

雁回连忙往前一拦:“大师兄!你冷静下!”

子辰好似怒火冲天,手中凝了法力挥手推开雁回:“让开!”

雁回一个不慎,当真被推到了一边。

天曜见状眉头一皱。

待得雁回那边稳住身子,一回头,子辰便是一剑刺向天曜,天曜身型微微一偏,动作并不大,但堪堪将子辰刺来的三剑都尽数躲了开。待得子辰收势之际,天曜一抬手,只轻轻一下,打在他手腕骨上最脆弱的一点,力道半点也不大,但是却让子辰整只手臂皆是一麻。

子辰身影一退,握住自己手腕,冷笑:“普通凡人?”

当场被打脸,雁回只觉脸皮一痛,强撑着道:“他…他只是武功好,没法力啊…”

子辰此时并不想听雁回胡扯了,只盯着天曜道:“我师妹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气息,便也是你教她染上的吧。”子辰眸色森冷,“你到底有何居心?”他问得没有温度。

“居心?”天曜不卑不亢的望着子辰,虽然周身无丝毫法力,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一身气场:“是我教她染上的又如何,你辰星山十载教导,不及我一夕指点。说来便不羞愧?”

子辰闻言大怒:“狂妄!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底气口出狂言!”

他手中长剑凝聚气息,周遭的气息流动,速度越来越开,然后在子辰的剑上过上了一层层肉眼可见的风刃。

子辰自幼修的是风系法术,雁回眼见他好似真的要对天曜动真格了,吓得左右一望,就地踢了一个石子出去,打在子辰刚才被天曜打过的手腕上,子辰一痛,分心往她这方一看。

雁回却瞬息而动,霎时移到子辰身后,动作极快,一抬手一记手刀狠狠打在子辰的肩颈处。

混着法力,一声闷响,红色的火光一路顺着子辰的经络烧遍了他全身,

一时间子辰剑刃上的风刃消失,周遭气息霎时恢复平和。子辰身型便僵立在原地,一双眼睛里的怒火似乎能烧出来一样。

“雁回!”

雁回舒了口气,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经络先给你封一下,半个时辰后就能动了啊,大师兄你莫捉急。”

如何能不捉急,子辰素来沉稳严肃,习得比凌霄更为方正,此时却已被雁回气得咬牙:“你你…”说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雁回叹了口气,走到一旁随地捡了个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