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着别人的女朋友,会挨揍的。”

姚子政这样对营业员说。司嘉怡把自己闷在他的西装领口,以免自己失笑出声。

***

新买的浴袍还浸在洗衣机里,司嘉怡暂时先用他的。进了浴室反身拉上门的时候,门被人伸手格住。

姚子政在外头微微眯着眼很诱人地说:“一起?”

司嘉怡不知该怎么拒绝,眼看他一点一点拉开门,她几乎要妥协地让他进来了,房里却在这时传出他手机的响铃。

姚子政似乎没有接听的意愿。司嘉怡终于想到说辞:“你的手机今晚响了很多遍了你都没接。”

顿了顿,补充道:“该不会是女人打来的你不敢接吧?”

姚子政有点无奈地笑起来。去接电话以证清白。

司嘉怡锁上浴室门,松口气。

这是今晚以来她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呆着。

她刚才拿浴袍的时候把手机藏着顺道带了进来。

给方梓恒打个电话?现在这个时间点太不讨喜,更何况自己又要以什么立场打这个电话?

浴缸里哗哗地放着水,镜子渐渐布上一层水气,司嘉怡抹开它,看到镜子里“焦躁难安”写在脸上的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焦躁?

说着“我宁愿污染你的人是我”的他。

说着“我在给你一个允许自己爱上我的理由”的他。

说着“这样看着别人的女朋友,会挨揍”的他。

他给她的感觉这样美好,司嘉怡扪心自问,她承不承受得起在这样的美好里夹杂一星半点的虚伪?

司嘉怡讨厌这种感觉。

这种,总被人称之为“动心”的感觉。

司嘉怡终是没能拨出方梓恒的电话。中午吃饭时傅颖提到过一点关于方梓恒近况,司嘉怡左思右想,顾不得已经这么晚,改拨给傅颖。

关机。

都这么晚了,估计早就睡了…

司嘉怡只得发短信给傅颖,要她速回电。

浴缸里的水早已满了,司嘉怡拆开头绳往浴缸走去,听见浴室门把的声音。

“我还没洗完。”她扬声说。

随后门外便没了动静。

司嘉怡忙脱了衣服跨进浴缸,刚沉进水里门就开了——姚子政用拿着钥匙站在门边。

她一愣,下意识地要披上浴袍起身。这里暗,外间明亮,他背着光走来,沉默得让人忌惮。

姚子政最终坐在了浴缸边缘,微笑着问她:“你都知道了?”

“什么?”

“方梓恒的事。”

“…”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对付他?”

他把她湿的额发捋顺,这么狠的话,说的这么温柔。司嘉怡有点反应不过来,机械地随着他的话继续下去:“为什么?”

“因为他对我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姚子政一瞬不瞬看着还有些疑惑的她,就像在重复确认:没错,我的女人。

第 15 章

流水溢出浴缸的声音惊醒了陷入魔怔的司嘉怡。

她想了想,说:“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么做都是因为我,那好,我向你保证,以后断绝和方梓恒的一切联系,而你,放他一马。”

姚子政脸色“唰”地一沉,“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这是为了你的前男友在跟我谈条件?”

司嘉怡不知如何作答,看到他冷冷一笑:“看来你真的很关心他。”

他的手机还捏在手里,示意似的举到她眼前一晃:“他的那通留言你应该听到了吧?”

司嘉怡瞥一眼手机——还在保持通话。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姚子政把手机放回耳边,听他说:“堵掉他一切后路,我要让‘方梓恒’这个名字在传媒圈消失。”

话虽是对着手机说的,可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司嘉怡,直看得泡在温水里的她身上阵阵发寒。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逼他养成了这样乖戾的性格?司嘉怡不清楚答案,但她很清楚地意识到之前的柔情蜜意转瞬已成泡影,他之前答应隔日清晨送她去片场,这倒是说到做到,可到了片场,她一下车他就绝尘而去,决绝到令司嘉怡都有些反应不及。

司嘉怡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男人——暴君。一心一意只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过后对她的不闻不问,是否也就意味着,她被打入冷宫了?

想来可笑。

司嘉怡手头所有的on档戏都即将在农历新年前杀青,新年一过便专心备战彭导的新戏。

年底的各大颁奖典礼经纪人都替她推掉了,趁这难得的休假,她和傅颖一起回温哥华陪父母过年。两家人搭伙吃年夜饭,格外热闹。傅颖的妹妹早婚,孩子都四岁了。傅颖没次回家都要被念叨终身大事,今年司嘉怡也没能逃过,长辈旁敲侧击地问有没有对象。最后只好躲到厨房切水果。

磨蹭了十几分钟才端着果盘出去,走两步就听到自己母亲对傅颖母亲说:“她还以为天高皇帝远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经常上国内的网站,真是什么花边新闻都有,出个什么事都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名誉,有哪个正经人家会娶娱乐圈的女人?我真担心她嫁得不好。”

又听傅颖母亲安慰道:“现在本来就流行晚婚,嘉怡这孩子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她自己能赚钱,还这么孝顺,过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你们扩充店面,这可比我们家傅颖强多了,你还怕她以后过得不好?我们家傅颖才真的教人担心。”

“钱财都是身外物,养儿防老这种观念我是没有的,也就不指望她帮我扩充店面啊什么的了,女人终究得有个好的归宿才行,我就希望自己女儿能过得安稳无忧。当初她有书不好好读偏要回国去考什么电影学院,我那是坚决反对的,就是她爸,硬要惯着她,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陪长辈聊天的傅颖小声抗议了句什么,司嘉怡拒绝再听,她端着果盘回到厨房,关上门,顿时安静。钟表的滴答声有规律地持续着,司嘉怡抬头看一眼时间,又低下头去,一时之间脑子里有很多想法。比如,这儿与国内时差16小时。又比如,好的归宿…

天底下哪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的归宿?人能依靠的,始终只有自己。

傅颖的妹妹把孩子留给丈夫照顾,叫上这两个单身女人出去放烟火,实则开车把她们拉到了闹区的酒吧。

这新年夜,三个女人过得都还不太好。

“我就羡慕你们这些单身的,多自由,我出来喝杯酒都要找借口。”

“嘉怡,阿姨已经很不错了。我这个妈呢,是连我这个女儿都看不起的。”

三个女人碰杯,烦恼伴酒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