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没法开车回去,在附近酒店要了间房暂住一晚。喝醉了的傅颖在酒吧还没跳够,到了套房,上桌继续跳,下面两个女人笑作一团。

傅颖跳的不尽兴,要拉司嘉怡一起上桌,到处找她,终于看见她醉醺醺地倚着玻璃窗,一手抱着酒瓶,一手拿着电话,“姚子政。”

“抱歉,姚先生正在开会,请问有何贵…”

“姚子政。”

“…”

“我、想、见、你。”

***

司嘉怡隔日在酒店房间醒来,宿醉时的糗事早忘得一干二净,

收拾妥帖回到家,傅颖的妹妹依旧是贤妻良母,她与傅颖依旧是孝顺女儿,面对不同的人,戴不同的面具,生活这场戏,永远没有“关机”这一说。

母亲接到了航空公司打来的电话,知道她已经订了机票,有点诧异:“后天就走?不在家多住几天?”

司嘉怡正跟父亲下棋:“傅颖也是后天走,正好有个伴。”

“前天跟傅颖出去玩,喝得满身酒气回家,今天下午你又要陪傅颖去买东西,后天又跟她一起走,你过这个年,呆在家里的时间还没有跟傅颖出去的时间多,你到底姓司还是姓傅?”

爸爸替她说话:“嘉怡赶回去也是为了工作,体谅下女儿吧。”

母亲有点怨言:“你就不担心你女儿为了工作把身体给整垮了?好不容易休假,也不知道好好休息一下,一个劲的出去溜达。”

父亲朝司嘉怡使了眼色,司嘉怡有点不甘愿,可最终还是咬咬牙,挂起撒娇的笑抬头看向母亲:“放心,你女儿我是无敌铁金刚,哪那么容易垮?”

说是下午不出去了,可司嘉怡还是趁着父母睡午觉时溜了出去。外头没再下雪,清障车把积雪堆在道路两旁,司嘉怡的车一路穿越这洁白的屏障驶向大卖场。

和傅颖逛了一下午,收获颇丰,一张按摩椅,一套专门针对熟龄肌肤的保养品,一套骨瓷茶具,一组适合听老歌的音响…

结账的时候看到单据,傅颖都替她担心:“你就不怕你妈又数落你乱花钱?”

“我就喜欢看我爸妈一边叫我别再为他们乱买东西一边忍笑的样子。”

大型物品隔日送货到家,小物件自己运回家。已近傍晚,又开始下雪,司嘉怡回到家,车顶盖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与傅颖一人拎着两大袋东西进院子,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响。

她掏个钥匙傅颖已经等不及开始催:“冷死了冷死了快按门铃。”

说着已替她摁响门铃。

有人应门,缓缓开启的门缝里透出丝丝暖意,司嘉怡弯身拿起袋子,傅颖手上的袋子却在这时“啪”地掉落在地。

她回头看傅颖,看到一张震惊的脸。

顺着傅颖的视线看向门里,司嘉怡倏地愣在那儿忘了动。

对面的男人扬扬嘴角:“不是说想见我么?”

第 16 章

司嘉怡听见有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

是心里那座围城,在这个男人浅淡的笑容面前轰然倒下。

长辈们已经做好了晚饭,就等她们回来,一进屋就被催着上桌,姚子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到客厅去,自然得就像任何一对老夫老妻会做的那样。

母亲推推司嘉怡肩膀:“哪能让客人帮你拎东西?赶紧去帮忙。”

“阿姨,不用了,东西不重。”姚子政的声音浓纤合度,不卑不亢中又透着尊重。司嘉怡看见自己母亲打心底里笑出来。

从进屋起到上桌吃饭,司嘉怡格外的沉默,傅颖的脚在桌底下踢她,渴求解疑答惑的眼神一直在她与姚子政之间扫,司嘉怡对此忽略。

母亲上了桌就开始旁敲侧击:“大过年的怎么不陪家人,反而来了温哥华?”

“有人邀请我来这儿做客。很重要的人,我不得不来。”说这话时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对面的司嘉怡,司嘉怡低下头去。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和嘉怡她爸说你和嘉怡是同公司的,那你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样把别人当做上门女婿似的刨根问底,司嘉怡替自己母亲尴尬,在傅颖又一次试图踢她时,司嘉怡起身就往外走。

“去哪?”

“添饭。”

“可你碗里的饭动都没动…”

司嘉怡已经闪身进了厨房。

她站在流理台前发呆,准确来说是在思考,只不过思考不出头绪。这个男人让人混乱。

有温暖的鼻息贴近她的后颈,司嘉怡吓了一跳,低头看见那双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才松口气,身体却更加僵硬了。“我可没邀请你来做客。”

“‘我想见你。’这不是邀请是什么?”说话的时候有气息呵在司嘉怡皮肤上。

“你现在这样对我,等于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说实话,我消受不起。”

“打巴掌?”姚子政把她的肩搬过去,要她正视。一字一句,郑重地说,“我怎么舍得?”

她在他的掌控中,在他的诱哄下,有种节节败退的感觉。连讽刺的话都说得这样软弱无力:“你当然舍得,开心的时候哄着我,不开心的时候就晾着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是因为我讨厌被人影响。我不主动联系你,也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可我发现只要对象是你,我就做不到…”

原来这张沉默寡言的嘴这么擅长说情话,就在司嘉怡快要溺毙在这柔情攻势下时,厨房虚掩的门突然被推开,“吱呀”一声,伴随着随后响起的傅颖的声音:“那个…”

司嘉怡一愣,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姚子政已悄无声息地退后半步,可傅颖俨然已撞见她们的相拥,面色有些尴尬:“阿姨派我来叫你们出去,说是饭菜都要凉了,你们怎么还躲在厨房里说悄悄话。”

***

母亲坚持要让客人留在家里过夜,对外人比对自己女儿好,把司嘉怡的房间让给客人,让司嘉怡自己去住书房。

“伯母,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回酒店。”

“嘉怡小时候就总是有房间不住、有床不睡,爱跑去书房去睡帐篷。她的被褥帐篷里都有,你就别操心了。”

道貌岸然的姚子政还要接些什么话,司嘉怡没再听,进书房,关上门,钻进老旧的帐篷睡觉。

这儿曾是她儿时的小天地,空间有点小,如今的她微蜷着身才能睡得下。

通过每次回家都会睡睡这帐篷,总觉得这里是她勇气的源泉。她每次这样做,母亲都要千方百计赶她回房间睡,说是挤在狭小空间里睡觉对脊椎不好。今天因为姚子政的出现,她的脊椎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司嘉怡永远弄不懂老太太的想法。

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开门声,继而有脚步声朝她靠近,司嘉怡没有管,翻个身继续睡。

“嘉怡,睡了么?”不是姚子政的声音,而是她母亲的。

司嘉怡这才坐起来,拉开帐篷拉链,揉着惺忪睡眼看着母亲。

“你爸还在楼下和姚子政喝酒。”

司嘉怡打着哈欠坐起来,看一眼帐篷中央垂挂着的闹钟:“都这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