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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考卷难度比高考卷大,评分标准也更严格,能拿到这个成绩真的很不容易了。

压力山大的同学们议论纷纷:“唉,还让不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活了。”

“明明在同一个教室,同样的老师教,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差距在这儿。”班长大笑着点了点脑门。

听到这里,洛添灯把脑袋垂得更低了,有人从后面拍她肩膀:“嘿洛添灯,你多少分?”

她回过头,原来是杨小丽,一个同样来自偏远小镇的女生,她无声叹息:“没发挥好,只考了598。”

“我也没考好。”杨小丽跟着叹气,“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了,你想啊,我们拼尽全力才从小地方考上三中,你同桌可是打小就国外名校夏令营,私人老师单独辅导,我们学外国地理全靠记,她家私人飞机一开,撒哈拉沙漠,热带雨林,直接实地考察……”

淡淡的声音打断她:“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杨小丽震惊地扭头,看到迟芸帆就站在自己身后,立刻吓得跟见了鬼似的,落荒而逃。

洛添灯也吓得不轻,窘迫得像刚刚背地里说坏话的人是自己一样,嗫嚅着想道歉,谁知迟芸帆刚放下包就被班长叫走了,说是班主任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迟芸帆前脚一走,她拿了全市第一的喜讯就迅速传遍了全年级,连隔壁栋教学楼的三个特长班也不例外,除了音乐班的肖颖气得眼睛发红,差点咬碎一口白牙外,其他人的反应大都是:呵呵呵好厉害哦不过关我屁事?

大壮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把卷子卷成喇叭状,递到趴在桌上补觉的许远航跟前,贱儿兮兮地说:“远哥,采访一下,请问你对于自己全部科目的分数加在一起还没我女神一科高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许远航连眼都没睁,嗓音懒洋洋的:“她应该感谢我。”

哈?大壮傻眼了:“为啥?”

“如果不是成百上千个像我这样的人甘于充当绿叶衬托,她这朵红花能这么突出?难道她不应该感谢我?”

卧槽这臭不要脸的。

大壮被这厚颜无耻的逻辑镇住了,张着嘴好几秒后才发出声音:“……你牛逼。”

“过奖。”

呵呵呵呵呵。

玩笑归玩笑,大壮想起一件正事:“远哥,昨晚你搅了耗子那帮人的好事,他们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许远航无所谓道:“反正也就打一架的事。”

大壮兴奋得不行,摩拳擦掌的:“有这样的好事别忘了带上兄弟我啊。”小白就算了,他那小身板,估计还没出手呢就被人撂倒了。

许远航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没有回应,大壮凑过去:“远哥远哥,O几把K不?”

“……OOO。”

***

也许是因为班主任第一时间用各种美言美语,将迟芸帆在这次八校联考中的优异成绩传达到了迟行健那儿,他的办事效率格外高,不到两天时间,就在三中附近的富人区找了栋三层的花园小洋房,卫生打扫干净,迟芸帆的个人用品也搬来归置好,她直接入住就行。

迟芸帆对新环境适应得很快,每天按时上下学,自由又规律。

这天下午放学后,回去路上,她因为思考某个问题过于投入,走错了路口,误入一片陌生的老式居民区。

眼前所见,第一印象便是,逼仄,低矮,脏乱,似乎连黄昏在这里都黯淡几分,她抬起头,原来是老旧的电线乱七八糟地团成一团,几乎遮住了大半的天空,电线上还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有些还在滴水,底下覆盖的鸟类粪便,足足能没过脚踝,被水泡发出令人恶心的味道。

三中周围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迟芸帆走了一圈,依然回到原点,那家叫茜茜公主的发廊店。

她迷路了。

她从小就是个路痴,方向感极差。

幸好如今科技发达,迟芸帆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导航,系统显示无法定位,这片叫南巷的区域,仿佛被遗忘了般,在地图App上根本搜索不到。

她丝毫不慌不乱,从居民楼狭窄的缝隙里眺望过去,是绿树掩映下并不陌生的三层建筑,原来她住的地方和南巷隔得这么近,可之前经过几次,她都没有留意到它的存在。

迟芸帆向着别墅区的方向,小心翼翼走过一间间破败的房屋,一路听着屋里的男女吵架声、孩子的哇哇哭声、锅铲翻菜声……走了几十米左右,拐出来,视野顿时变得开阔几分,前面却没有路了,只有一面斑驳的,长满青苔的墙壁。

她环顾四周,简单判断后,打算从右边小路出去,谁知刚走几步,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她停下脚步,抬眸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小巷口,歪歪斜斜站着一群不良少年,纹花臂的,染黄色、红色、紫色头发的,嘴里叼着烟的……就像一个不良少年展览会,品种齐全,百花齐放,那个站在最前面,肌肉虬结,脖子上挂着串沉甸甸大金链的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只见他幽幽地往前喷出一个烟圈……

迟芸帆这才注意到,大金链对面两米开外还立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面,她不自觉地往外挪了两步,男生轮廓分明的侧脸映入她眼帘,夕阳微光渲染着他那懒散中透着不屑一顾的表情,仿佛眼前这十几个剑拔弩张气势压人的不良少年是纸糊的,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

迟芸帆想了2秒才把他和许远航这个名字对上。

许远航这副挑衅的态度很显然地把对方激怒了,尤其是戴大金链的耗子,面部肌肉都开始抖动,手指指着,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来狠话:“许远航,你他妈不要太嚣张……”

许远航随意地抬起手,就把耗子的狠话堵住了。

迟芸帆以为他抬手是要看表,但不是,他腕间没有手表,他只是简单整理了袖口,然后把校服外套脱下,露出底下的黑色T恤,他慢条斯理地把外套叠得整整齐齐,还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尘土,轻放到脚边的一块石头上。

做完这些,他终于拿正眼瞧了瞧他们:“别浪费时间,一起上吧。”

耗子忍无可忍:“操!”

气氛瞬间引爆,眼见一场血拼在即,耗子却突然像被人施了定身术,停下进攻的动作,眼睛瞪成了牛眼,身后的不良少年们,也个个看直了视线。

许远航一偏过头,就看到了迟芸帆,她安静地站在灯杆下,眸色无波无澜地看着这边。他黑眸微敛,神色也难掩惊讶。

她怎么会在这里?

耗子的眼神502似的黏在迟芸帆身上,这妞儿皮肤真白啊,白得好像会花光,白得晃人眼,尤其那双漂亮眼睛,都快把人魂儿勾了,他也算是万花丛中滚过来的,环肥燕瘦的滋味都尝过,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真清纯派。

美人也是分等级的,有的美得扎眼,美得轰轰烈烈,美得昙花一现,有些是耐看的美,要经岁月雕琢才显惊艳,有句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迟芸帆的美,既美在皮相,又美在气质,从内到外的美。

她压根不像他们能在现实生活中接触到的人。

当然了,小学就辍学当职业二流子的耗子,有限的认知不会让他想到这么多,他能想到的,全是打马赛克的画面。

他尽显流氓本色,流里流气地对着她吹了个口哨,顺便把带颜色的眼神也抛过去。

可人家别提脸红了,连眼儿都不多眨一下。

耗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按理说,换做别的女生,看到这样的干架场面,不应该吓得花容失色?怎么觉得她看人的眼神特别平静,特别……不知道怎么形容呢?

他想看清楚些,没想到刚走两步,就被许远航一把推了回去……

不管迟芸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许远航都不想她卷入这场风波,大壮口中会扶摔倒老太太的富家千金,他甘当绿叶衬托的全市第一,不应该和这些阴暗肮脏的东西有任何关系。

他再次侧头,薄唇微启,“快走”还没说出口,只见迟芸帆淡定地扫了众人一眼,嗓音同样清淡:“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那叫一个果断决然。

不止那帮不良少年傻眼了,许远航也愣了一下,虽然他的初衷也是想让她走,但她是不是走得太毫不犹豫了?好歹他也是三中的,几天前还对她施以援手,说好的连老太太都扶呢?说好的友爱同学呢?

我操。

作者有话要说:大肥章喔~芸妹,一个莫得感情的女学霸!

许远航:啧,原来我在梦里亲过我老婆了。

作者弱弱提醒:那只是芸妹的一场噩梦啦,她还想甩你耳光来着。

远哥冷冷一笑:“什么时候现实里也安排一下。”

鱼鹅疑惑:安排什么?耳光吗?

评论菌先生:没吃早饭,等待小姐姐们投喂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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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窝了一肚子火的耗子趁许远航走神的间隙,瞅准机会一拳挥了过去,许远航反应再快,也躲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嘴角顿时火辣辣地疼,他浑然不在意地用拇指擦了擦,邪笑着朝他们勾了勾手指,来。

来一个,扔一个。

藏匿许久的野性被唤醒,身体的每个部分都默契地进入备战状态,既然他们要玩,那他就陪着玩点儿刺激的。

耗子这人职业素质挺高,偷鸡摸狗,吃喝嫖赌,就没有他不精通的,就是喜欢用下作手段,闹出事吧,自己又没本事,还得找别人擦屁股,所以在道上风评不怎么样。结下梁子是因为前两天晚上在酒吧,许远航目睹他把一包白色粉末倒进酒里,花言巧语哄那个刚从洗手间回来,毫不知情的女孩喝。

男欢女爱这种事,但凡是你情我愿的,天王老子都管不着,可用这么龌龊的手段骗女孩子,许远航就有些看不过眼了,于是没忍住管了闲事。

既然结了梁子,要想解决,少不了干上一场架。不过按照道上规矩,打架前得先下战书,约好时间地点人数,甭管输赢,架打完了,事也就算了了。

甚至最后还有双方握手言和,称兄道弟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

显然,耗子并没打算照规矩来,他私底下集结了一帮兄弟,将许远航堵在巷子里,准备以多打少,好好挫一挫对方的嚣张气焰,不是爱管闲事吗?老子让你管个够,扑街!

眼见自己带来的兄弟被许远航撕日历一样丢出去,一个个的不是扑街,就是扑墙,耗子的怒火瞬间冲上了头发丝,他大叫一声,炮弹似的冲了上去,许远航以牙还牙,挥拳破风,又快又准地直抵他下巴……

耗子被撂翻前嘴里还吐了一口含着血的透明液体,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天降甘霖般洒在地上躺着的人脸上,那人抬手摸了摸,还凑到鼻间闻了闻,金色脑袋痛苦地扭过去:“呕!”

许远航收了拳头,揉着手腕:“还来吗?”

来你妈逼。

耗子吐出嘴里的泥,趁机咬了咬牙,幸好都还在,他从地上爬起来,啐道:“你他妈给我等着!”

“我们走!”

一声令下,不良少年们抱着胳膊,拖着腿儿,互相搀扶着,一群人犹如落败公鸡,灰溜溜地走了。

黄昏时分的闹剧到此收场。

渐渐地,太阳消失在青山外,暮色从四面八方涌来,天色由灰朝黑过渡,转眼间,红霞隐退,天边挂上了一颗疏淡的星。

迟芸帆又从那间男女主人对骂,孩子大哭的屋门前走过,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围坐在饭桌前,就着昏黄的灯光,吃上了和乐融融的晚饭。她闻着一家家的饭菜清香,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个小巷口。

那些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屋影、树影安静地印在青石地面,迟芸帆并不关注这场不良少年间的约战战况如何激烈,也不关注结果如何,她此时唯一的念头是——

要怎么从这里走出去?

她四处张望,无意中瞥见前面的石头上,还孤零零地放着那件叠得整齐的三中校服外套,应该是被它的主人遗忘了。正要收回视线,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

“怎么,到回来这里,是想要看看还有没有热闹可看?”

迟芸帆:“……”

许远航从巷子里走了出来,首先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是一双黑色运动鞋,接着是两条颀长笔直的腿,她迅速将视线拉高,看向他的脸,同时也和那双深不可测的漆黑眼睛对上。

这次,谁都没有躲开。

迟芸帆昨晚看过他的打架视频,知道他身手了得,所以并不意外他能在这场明显不公平的斗殴中全身而退,不过,她留意到他嘴角旁边的皮肤比周围要深,显然是受了伤,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这下,许远航的目光就锁在了她的唇上,唇瓣莹润,形状也很好,唇角微微往上翘,就算不笑也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可就在不久前,她用这两片唇说出了“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的话,再联想到她当时的清淡表情,心头莫名浮起一丝怪异的感受。

她那样子,根本就不像害怕。

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太害怕了,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许远航觉得第二个可能性更大。打小就娇生惯养的富家女,生活中一向只有阳光和美好,哪里看过这种黑暗可怕的场面?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不过,他还有另一个疑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迟芸帆还是相同的回答:“路过。”

明明可以向他求助,但她没有。

迟芸帆是个很怕麻烦的人,不想麻烦他,更不想卷入他的麻烦中,所以先前她才果断转身走开了。

就是没想到……最后又走了回来,还被他嘲笑是回来看热闹。

许远航无法理解她一个大小姐怎么会路过贫民区,但还是点头表示了解,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随着这个动作,黑色T恤往上缩,露出一小片白皙腰身,经常锻炼的缘故,腰线分明,隔着衣衫,背部线条也若隐若现,充满了力量感。

“对了,”他想到一件事,重新站直了后,问道,“同学,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句谢谢?”

天色擦黑,偏暗的灯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暗影略重,迟芸帆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她知道他在提醒她什么,垂落的手在身后悄然握紧,不发一语。

她的沉默让许远航想逗她的兴味更浓了,他挑了挑眉:“如果你不道谢的话,那么,我就要跟你道歉了。”

道歉?

道什么歉?

饶是聪明如迟芸帆,也在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是要为他接住她那时碰到不该碰的地方而道歉……那种被她极力淡化的不适感又回来了,她深深吸气,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出:“谢谢。”

“不客气,”许远航随手将外套抖开,搭在肩膀上,两根修长的手指比了个帅气动作,“举手之劳而已。”

他似乎还有事,没有再和她多做纠缠,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迟芸帆垂眸在原地站了片刻,再次抬头时脸色已恢复如初,看看时间,快七点了,她不习惯让别人帮忙,可单独靠自己走出去的话,可能性微乎其微,眼下四处无人,她又看向面前的那堵墙,以及墙外她住的别墅区。

目测高度不超过两米,墙根处还码着一堆砖头,理论和经验告诉她,难度不大。

装着书和卷子的包先被丢到了墙外……

十分钟后,迟芸帆回到了住的地方,不想因为无故晚归惊动父母,在南巷迷路那会她已经打电话通知过佣人,说是和牧甜一起吃完饭,然后再由牧甜家的司机送回来,所以当她出现在客厅,两个佣人都没有怀疑,也没有准备晚餐,只是恭敬地跟她问好。

迟芸帆没有什么胃口,径自上了二楼,手机和包放到桌上,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按了洗手液,在手心里揉搓出泡沫,仔细地洗干净手。

顺便洗了个澡。

细密水流从花洒喷出,从精致的锁骨流到纤细腰身,正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通身细腻肌肤,吹弹可破,热气氤氲,在后腰位置,雪白中多了一抹显眼的蓝色,那是一个蓝色小蛇纹身,呈长“S”的形状,纤长灵动,卧在雪肤上,显得唯美极了。

纹身是她送给自己的十六岁礼物,也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之一。

洗完澡,迟芸帆换上睡衣走出来。

手机屏幕刚好亮了,她拿起来一看,屏幕提示有新的邮件,她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邮件。

肖媛,籍贯:S市……

肖颖,籍贯:S市,出生日期……

那人发过来的资料一共两份,内容不多,可迟芸帆看了近三十分钟,连标点符号都没有错漏。

她爸爸的地下情人,还有那个只比她小两个月的私生女。

纵然事先有过预感,但当它变成事实时,还是难以接受,迟芸帆紧握住手,指甲掐进手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似乎连心都是麻木的,她闭上了眼。

睡裙衣摆上,蓦地砸开一滴泪。

原来,那些她以为正渐渐离自己远去的东西,其实早就在十七年前被摧毁了。

迟芸帆关掉房间里的所有灯,任自己沉入黑暗。

***

一墙之隔的南巷,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许远航在南巷盘了间网吧,面积不大,机子也就二十来台,算是他个人的产业,在前任老板手里时还规规矩矩叫XX网吧,如今,被大壮和小白联手改了个骚包又文艺的名字,叫一网情深。

来的大都是附近职高的学生,生意说不上好,除了房租、水电费和网费,勉强能赚点生活费,大壮有一定的生意头脑,在网吧前面搞了个烧烤摊,肥水不流外人田,让网瘾少年们玩得尽兴的同时也吃得开心,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嘛。

最近他又发掘了广告商机。

许远航拎着一瓶矿泉水从里面出来,就看到大壮往门上贴花花绿绿的宣传单,左边是XX医院专治不孕不育,右边是某某医院无痛人流,他一个淡淡的眼神睨过去,大壮就笑嘻嘻地跑到跟前解释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就这俩,”比了个数字,“贴一年,有三百块呢。”

许远航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半瓶水:“丁儿。”

大壮又赶紧说:“人尽其才啊远哥,你别看他们现在年纪小,将来可都是潜在的客户呢。”

作为男人,刀枪磨得多了,谁还没个难言之隐啥的,子弹发得勤了,小雨衣戴得再好,女朋友还没个意外啥的?

这都是刚需好吧。

“欸远哥,你脸怎么了?”

许远航拖来一把塑料椅子,坐下,长腿随意叠起:“耗子那帮人下午来找过我了。”

“卧槽那些狗娘养的畜生,玩得够阴啊,居然搞围堵这一套,”大壮义愤填膺,唾沫横飞,“有种就下战书,光明正大来挑啊,呸,什么鸡儿玩意!”

“没事啊远哥,我给你整打烤生蚝补一补。”他背过身去,点火引燃木炭,嘴里念念有词,“这生蚝啊,壮阳补肾,保准你明天又生龙活虎。”

嘀咕:“也不能太补了,万一惹了火,又没个女朋友帮忙灭,大好精华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对面屋顶上有一只野猫爬过,妩媚地喵喵叫,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大壮啧啧道:“春天到了,连猫都开始发情了,远哥你什么时候……”

回答他的,是一个砸在背上的矿泉水瓶。

瞧,还恼羞成怒了。

大壮的烤生蚝并没有让许远航嘴角的淤青一夜之间消失,次日早间训练结束后,他被班主任老汤叫到了办公室。

老汤指着他的脸:“脸怎么了?又和人打架了?”

许远航当然是否认:“没有。”

“没有?!”老汤激动得扬高了声音,又慢慢缓和情绪,“好,那你跟我说说,这淤青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