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纯情/不纯情先生上一章:第 3 章
  • 假纯情/不纯情先生下一章:第 5 章

许远航最烦他长篇大论,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于是随口瞎扯了个理由:“和姑娘亲嘴亲的。”

忽然间,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两片微抿的唇,嫣红,柔软,唇角弧度微翘,亲上去的感觉一定很好。

“啪”的一声,老汤手里的眼镜架折了一条腿,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说什么?”

许远航换了个懒懒的站姿:“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砰”,这下是桌上的水杯被老汤拍得跳起来:“你给我再说一遍!”

许远航睁眼说瞎话前还简单权衡了一下打架和早恋在老汤这儿的罪名轻重,其实也说不上早恋,他因为某些原因,比班上的同学还要大一岁,所以就没太大心理负担地说:“和女朋友亲嘴亲的。”

空气突然安静。

紧接着,光线一暗,他眼角余光里出现一道不算陌生的娉婷身影,昨晚在南巷,她是第一个知道他嘴角淤青来源的人,几秒前,他还在脑中想象过……亲她的画面。

许远航:我操???

作者有话要说:上联打架远哥,下联纹身芸妹,横批???

1、远哥:“怎么,到回来这里,是想要看看还有没有热闹可看?”

芸妹:“我只是迷路了。”

2、芸妹:听说你想……亲我?

远哥:胡、胡说八道!(是的,老子他妈都快想疯了!)

☆、第五章

第五章

依许远航对老汤的了解,只要他紧咬淤青是亲出来的说法,老汤就算不相信,也拿他没办法,顶多就是苦口婆心地说教几分钟,可他就是没想到,迟芸帆会这么凑巧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而且他刚刚胡扯的理由,她肯定听到了。

迟芸帆作为昨天打架事件的知情人,许远航倒不怎么在意她会不会当着班主任面拆他的台,他更在意的……是什么?他自个儿也说不清楚,就觉得吧,在她知情的前提下,让她听到这种对话——

“淤青怎么来的?”

“和女朋友亲嘴亲的。”

挺操蛋的。

偏偏迟芸帆将淑女风范保持到了极致,非但没拆台,还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缓步走了进来,许远航胸腔猛地堵了一口气,但凡她给点反应,哪怕嘲笑也好,他都不会觉得这么憋闷。

他看着她走到音乐老师办公桌前,面带浅笑:“艾老师,我来还音乐教室的钥匙。”

高一有个师妹要参加省里的钢琴比赛,因为迟芸帆有相关的比赛经验,而且拿过不少高含金量的奖项,师妹私底下找上来,希望她能帮忙指导,她并不擅长拒绝别人,于是就应了下来。

迟芸帆和音乐老师熟,跟她借了音乐教室当练习场地,师妹昨天去比赛了,迟芸帆就想着过来把钥匙还了。

艾老师很喜欢这个学生,长相气质俱佳,成绩优异,又有极高的钢琴天赋,可惜志不在此,让作为音乐老师的她一度扼腕叹息。

她连忙拉过来一张椅子让迟芸帆坐:“这次八校联考……”

这边聊着天,另一边,老汤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亲、亲……”

他一大把年纪,说出来都觉得害臊,好在一张老脸褶子深,才没有轻易就翻了红。

他都要被气笑了,这得多大的嘴巴,多强的力度才能亲出这片壮观的淤青,吹牛之前好歹也打个草稿吧。

那道温软的嗓音听在耳中,越发恼人,许远航脸上露出不耐之色,只想尽快结束话题:“写检讨,跑十圈,三百个俯卧撑,随便你处置。”

老汤吹胡子瞪眼:“你还罚出经验来了是吧?”

许远航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忘了伤,一动就疼,但他忍得不动声色。

“小许啊,”老汤把手按在他肩上,拍两下,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压低声音,下了一剂重药:“想想你的过去,你真的就甘心吗?”

许远航浑身一僵,那股时时刻刻散发着的漫不经心劲儿几乎瞬间收敛了大半,眸底越发深邃,翻涌着无法看清的复杂情绪。

老汤也不想逼他太紧:“回去好好想想吧。”

许远航正要走,已然看破真相的老汤又说:“罚还是要罚的,这周的游泳池,就由你负责清理吧。”

许远航:“……”

他离开不到两分钟,预备铃就响了,迟芸帆也和艾老师结束聊天,准备回教室上课,她刚走出门,肖颖从楼梯口出现,迎面向她走来。

肖颖歪着头,目光挑衅地看着她。

迟芸帆目不斜视,就当眼前没这个人似的,和她擦肩而过。

一个活生生的,爸爸背叛妈妈的证据就立在眼前,迟芸帆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触,可她向来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并没有显露一丝端倪。

肖颖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连着用力跺了几下脚。

凭什么?

凭什么同样是迟行健的女儿,你永远都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以迟家大小姐的身份,光明正大享受所有人的宠爱,而我就只能永远躲在黑暗中,见不得光,甚至都没有姓迟的资格?

不、甘、心!

如何甘心?!

上课铃正式响起,这节是地理课。

老师在评讲完模拟卷后,给大家播放了一个小视频。画面上,蓝色海水广阔无垠,碧波逐浪,随着镜头拉近,海滩上躺着一只巨鲸,一动不动,似乎是死掉了,右下角出现文字解释:“怀孕巨鲸被冲上海滩,三分之二的胃部塞满了塑料垃圾,共56斤。”

“因为出现了严重感染,鲸鱼宝宝还没来得及出生就已死去。”

同学们都屏气凝神看着一幕幕残忍的画面,有些女生甚至红了眼眶,洛添灯不停地掉泪:“好可怜啊。”

迟芸帆因为小时候的溺水经历,至今潜意识中仍对宽阔水域有着某种恐惧,但她还是坚持看了下去。

除了搁浅死亡的鲸鱼,视频后面还列举了一只寄居在塑料瓶盖中的寄居蟹、抓着棉签的海马、被渔网缠绕变形的海龟……怵目惊心。

视频播放完毕,全班没有一个人出声,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讲台上的地理老师率先打破沉默:“同学们,这些内容高考不考,但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要知道,塑料污染已经成为海洋生态系统最严重的威胁之一。”

“根据数据统计,目前大约有700种海洋动物被塑料垃圾缠绕,或吞食过塑料垃圾,连世界最深的马里亚纳海沟也发现了一个塑料袋……”

“下面,让我们回到视频,讨论一下,为什么说搁浅死亡是一只鲸鱼最痛苦的死法?”

大家畅所欲言。

“因为鲸鱼是在水里生活的,肯定不适应陆地环境,比如温度,压力之类。”

“鲸鱼搁浅后,它的皮肤会迅速干燥,失去水分。”

有人提出疑问:“难道就没有办法把它送回海里吗?”

洛添灯也是这么想的。

迟芸帆摇了摇头,鲸鱼一旦搁浅,它的全身骨骼将无法承受体重压迫,就算躺着不动也会发生骨折和内脏破裂,更别提挪动了。

地理老师也给出类似的解释。

班长叹息着说:“我在网上看到一种很唯美的说法,巨鲸落,万物生。鲸鱼死后,尸体会沉到海底,哺育生灵,成为孤独海洋中最温暖的绿洲。”

众人的心情更加凝重了。

“难道它只能在沙滩上痛苦又绝望地等死,就不能注射安乐死吗?”

“是啊是啊。”四十双视线齐齐看向地理老师,只有迟芸帆盯着屏幕上的鲸鱼,眉心微皱。

地理老师说:“专家也考虑过这个办法,不过由于鲸鱼体积巨大,药剂用量也大,费用高昂,而且没有处理好的话,还会威胁到其他生物。”

一片唏嘘声里,下课铃响了,地理老师扬起手,同学们都以为她要进行总结性发言,比如爱护海洋环境,捍卫地球上所剩无几的净土,比如减少使用甚至不使用塑料制品……已经有同学条件反射地打开本子准备做笔记了,但这些她都没有说,她只是平静地微笑着,朝他们点头:“下课。”

很多年以后,这个教室里的大部分学生都成为了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因为生活的忙碌,时间的催赶,他们已无法完整记起这一节地理课,但他们一定清晰地记得老师说下课时的表情,和眼里闪动的光,以及自己那颗深受触动的心。

然而,对迟芸帆来说,这只是她十七年生命中寻常的一天,寻常的一课,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放学后,她依然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此时黄昏已至,橘光笼罩,鸟鸣声在绿叶中此起彼伏,那只胖胖的猫依然翻着肚皮在墙边呼呼大睡,十字路口,一帮小学生手拉着手等待过马路。

一切都是她渐渐熟悉的模样。

唯一的异样是,当过了红绿灯,走入林荫小道时,迟芸帆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自己,没有回头,也不停下脚步,她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那种被跟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有了前几次的交手经验,迟芸帆猜测这大概又是肖颖的另一个恶作剧。

幼稚,无聊,小女孩才会玩这种把戏。

迟芸帆不习惯站在明处,前面正好是拐角,她转过拐角时,顺势走到了一棵巨树后,藏进树影中。

明处暗处交替,主动权更迭。

果不其然,一道人影慢慢靠近,脚步声压得很低,几乎可以忽略,迟芸帆安静地看着,那人背对着她,四处张望,在寻找着什么,很显然就是一路跟踪她的人。

迟芸帆隐隐觉得这背影有点熟悉,恰好对方转过来,她双眸微微瞪大,怎么……是他?

他为什么要跟踪她?难道他和肖颖……

没等迟芸帆想下去,又听到他骂了句粗话。

“操。”

许远航烦躁地抓抓头发,没想到自己跟个人居然还跟丢了,这说出去可太他妈丢脸了。

其实也说不上是跟踪。

他下午没去上课,就待在南巷网吧,肚子饿了出来买晚饭,无意中看到迟芸帆背着包从巷子外经过。

她以前不都是由家里司机接送的吗?怎么会自己走路回家?

这么说,她昨晚出现在南巷,也不是偶然的了?

许远航不由得又想起耗子那帮人的猥琐嘴脸,既然她入过他们的眼,还引起了他们的色心,如今又是一人孤身在外,加上时间敏感,耗子使惯了阴的,说不定就带人埋伏在哪个暗处,随时准备偷袭。

虽说除了南巷外,这一带的治安环境都很好,警察亭流动警车什么的都挺密集,连抢劫的事都鲜少发生,但她毕竟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女生,何况,麻烦是他惹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

那就当散散步,悄悄跟在后面把她送回家吧。

谁能想到他坏名在外的许远航也会有这么一天,又有谁能想到,他把人跟丢了。

许远航单手插兜,将脚边一颗石头踢出去老远,飞石落地发出“咚”的闷响,几乎同一时间,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人从身后靠近,意图偷袭,他勾起单边唇角,轻蔑一笑,不用大脑给指令,他迅速退后两步,靠近,然后一个反手伸出去,精准地抓住对方的手臂,将人用力往上提……

又快又狠又准,堪称完美的过肩摔即将完成。

电光火石间,许远航意识到了不对劲,抓握的手太纤细,皮肤柔软细腻,而且举起来的重量,太轻了,不像是耗子那帮人中的任何一个,准确地来说,从他肩上摔出去的是个女生,而且她很可能是……

既然人已经摔出去,想再抱回来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只剩一个办法。

许远航快如闪电地躺倒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铺了一张人肉护垫,幸好办法凑效,他稳稳地把迟芸帆接住,手臂还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

两人的姿势也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正是,胸贴背的……男下女上。

作者有话要说:远哥没想到,这一摔就摔出了自己以后在床上的地位……

这个体位还刺激不?

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全部留言加起来都木有情话一章多,评论菌哭得好大声,大家救救孩子叭!

☆、第六章

第六章

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连风都静止下来。

就在眨眼间发生的事情,不管起因、经过还是结果,都太出乎人意料,许远航和迟芸帆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们就保持着让人浮想联翩的暧昧姿势,一秒,两秒……

四下安静里,不知道是谁失了规律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耳欲聋。

夕阳微光从树的那端照过来,笼罩在他们身上,柔和而温暖,空气里浮动着玉兰花的淡香,许远航鼻尖微动,他闻到的,是另一种幽香,近在咫尺,令人沉醉。

脖颈间微痒,许远航低头一看,是她那铺在他胸口,散乱在他颈边的黑色长发,他不确定那好闻的香气是不是由这里发出的,没等他确认,身上的人也回过神,开始扭动身体:“松手。”

声音是带着恼怒,命令式的,但语调平缓,偏清淡。

许远航还分了心神去想,一般的女生遇到这种事,应该会有什么反应?

反正,不该是她这样的。

从小到大,除了爸爸迟行健外,迟芸帆从未和别的男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哪怕是一起长大的高彦辰,此刻,她却被一个陌生的男生莫名其妙的过肩摔后,被禁锢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他的身体硬邦邦的,热度惊人,尤其是搂在她腰上的手臂,结实有力。

其实,结果不至于这么糟糕的,在被拉起来从他肩头翻过去时,迟芸帆有几分把握可以平稳地站着落地,可他反应比她更快,直接抱着她倒地了。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砸地上,而不是……

迟芸帆忍不住再次挣扎起来:“松手。”

隔得近,看着她脸颊透出一层细不可察的红晕,许远航不知怎么又起了坏心:“别乱动啊,要是擦出火来了我可不负责。”

说着,还故意挺了一下腰。

痞里痞气的,尽显登徒子本色。

随着话音而下的,还有温热濡湿的气息,轻佻地袭上她耳朵,以及那紧贴着她的胸腔颤动,透过后背清晰而有力地传入,让她生出不适感。

迟芸帆所受的教育里,男女之事向来是空白的领域,她对此也没有太大兴趣,不过她理解能力很好,微愣后就从他的话中理解到了干柴烈火的深意,眸色瞬间转冷。

她刚抬起手肘,腰间的力量却忽然一松,她迅速从他身上起来,想起那场荒唐的梦,似乎和现实有了某种交叠,她毫不犹豫,转手一个巴掌甩了出去。

清脆响亮的“啪”一下,正起身半坐,伸手拍裤腿上灰尘的许远航毫无防备,被她一巴掌打得脸都偏了过去,狭长的黑眸中满是震惊和遮掩不住的愠怒:“操!”

他被打了?

打的还是脸,而且是女生打的。

这可以说是平生第一回了,从来都只有他打人的份。

迟芸帆也是第一次打人,准确地来说是打人的脸,纯粹是一时冲动下的行为,这个年纪的男生普遍自尊心高,更别提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了,被打了脸,估计性质比断腿断胳膊还要严重,她下意识做出防御姿态,往后退了两步。

迟芸帆清楚他的身手,也知道男女在体力上的差别,如果真要打的话,她没什么胜算。何况,她并不打算和他打架。

许远航用舌尖顶了顶腮帮,扭过头来,危险地眯了眯眼:“得亏老子不打女人。”

不然的话,她估计得再躺一次地上了。

他继续拍掉长裤上的尘,站起身,借着身高的优势,极具压迫性的气势朝迟芸帆逼近,她没有闪躲,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是你先动手的。”

她这一开口,许远航就知道自己不占理了,连挨的那巴掌都算得上合情合理。

先尾随她的人,是他,她从后面抄过来,以为是耗子偷袭,把她过肩摔的,也是他,搂着她占便宜的,还是他。

得,全算他活该。

脸还疼着,心里再怎么不爽,也只能憋着了。

许远航揉了揉脖子,倒是犯不着跟一个女生计较,只是有点奇怪,按理说她长得清瘦,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打起人来透着一股狠劲儿,刚刚那一巴掌直接把他打蒙了。

估计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迟芸帆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的人,他的面部线条依旧冷硬,阴沉沉的气息却已消失大半,她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许远航又恢复了惯有的散漫,抬手拨两下微乱的头发,优哉游哉地说:“我在散步。”

迟芸帆明显不信。

“怎么,”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难道这条路是迟大小姐家的?”

不管他是有心或是无意,这句“迟大小姐”听在迟芸帆耳中格外刺耳,她不想再和他多说一个字,掉头就走。

“喂,”身后传来他欠揍到极点的声音,“如果明天老汤问我脸上的巴掌印怎么来的,我可以说……”

迟芸帆脚步略微停顿,又听到他一字一字地说:“是、我、女、朋、友、打、的、吗?”

她加快速度往前走。

仍挡不住烦人的声音穿耳而来——

“好吧,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暮色四垂,目之所见,都沉浸在一片温柔的光亮中,许远航站在原地,目送那道失了淡定的纤细身影走入金碧辉煌的大门,他的视线平行上移,看到树木掩映间蓝灰色的阁楼尖顶,原来她住在这儿。

三中附近有名的富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