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摇了摇安容,“四妹妹,你倒是说说,这主意好不好啊?”

安容不露声色的笑着,“这样的主意,我能说不好吗,早知道你有好主意,我还费劲想什么,脑袋都想疼了,我得好好谢谢你才是,要不我给你从玉锦阁买套头饰做谢礼吧?”

沈安姒心里一乐,四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只是当着五妹妹的面,五妹妹肯定不高兴,玉锦阁的头饰精美不便宜呢,忙道,“你我是姐妹,我帮你是应该的,说谢礼就太见外了。”

安容也心里一乐,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当下笑道,“也是,亲姐妹之间谈谢字是不大好,那我就给三姐姐你好生行个礼吧。”

说着,盈盈福身,笑的甜美空灵,“多谢三姐姐。”

沈安姒也没在意,扶着她就起来了。

丫鬟端了茶来,喝了半杯后,就有小丫鬟上来禀告,“四姑娘,四坛子梅雪都挖出来了。”

出了蒹葭苑,远远的就见到三个婆子弯腰弓背的抱着梅雪坛子回玲珑苑,走的小心翼翼,路上清扫落雪的丫鬟纷纷避让。

安容走的很慢,她不着急回玲珑苑,一双明媚清澈的双眼四下张望,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

斗篷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

树木假山上覆盖着皑皑白雪,瞧上去冷清的很。

冷风如刀,滴水成冰。

安容喜欢挑有雪的地方落脚,她喜欢那种踩在雪里,深深的印着脚印的感觉,有时候一脚连着一脚,有时候会蹦着走,走的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的。

偶尔还会忍不住调皮的用指尖清弹低矮树枝上的雪,不等它落下,就赶紧跳远,然后一眨不眨的看着雪絮絮降落。

笑声传的很远。

很多年不曾这样快乐,无拘无束的笑,无拘无束的玩了,小时候渴望长大,等长大了,才知道小时候的童真多么的难能可贵。

在雪地欢笑声中,那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疼痛和阴霾都弥散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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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五少爷

更新时间2014-11-22 22:32:48 字数:2341

 秋菊和芍药跟在后面瞧着,不忍打扰她的雅兴,可是天色渐晚,该回去用晚饭了。

安容有心想趁着晚霞堆雪,可实在是太冷了,只好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回头得尝试着做个手套出来,那样玩雪才有趣。

哈了好几口热气,才把手套进暖筒里,迈步朝前走。

很不巧,才走到一株老槐树下,啪嗒一声传来,一个雪白色的东西在她跟前掉下,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哗啦啦的雪。

还有一声清脆的欢呼声,“打中了,我打中了!”

雪停了,安容系着斗篷,但没有遮上帽子,这会儿雪掉下来直往她脖子里钻,冷的人直打哆嗦。

芍药忙帮安容扫掉雪花,秋菊已经在四处张望了,见到一个小男孩欢呼的跑过来,知道自己闯了祸,又赶紧掉头跑走,便呵斥一声,“站住!”

安容转了身,就见到一个穿着青色裙袄的丫鬟疾步走过来,一把扯掉小男孩手里的弹弓,直接就丢湖里去了,搂着他上前跪下。

“奴婢知错了,还请四姑娘饶了奴婢和五少爷,”声音带着颤抖和惧怕,

芍药帮安容把斗篷戴好,安容则看着跪在地上,害怕的不敢抬眼睛的小男孩,她的庶弟,沈安淮,今年还不满七岁。

安容注意到他拽着衣服的小手因为玩雪冻的通红,呼吸间鼻子似是有些阻塞,耳朵上似乎还长了冻疮,眉头不由的一凝,扫了那丫鬟一眼。

安容迈步走过去,沈安淮吓的直往丫鬟后面躲,丫鬟更胆小,差点没哭出来,一个劲的说自己知错了。

安容不耐烦的呵斥了她一声,“你是有错,天色渐晚,都是快吃晚饭的时辰了,还纵容五少爷出来玩,看这脸耳朵手冻的,你是怎么当差的!”

说着,把沈安淮拉了起来,帮他拍掉衣服和头发上的积雪,柔声问,“冻坏了吧?”

沈安淮怔怔的看着安容,眸底还有些怯意,不过还是抵不住安容温暖的手,轻点了下头,“冷。”

安容摸着他的手,就跟摸冰块似地,脸也凉凉的,还有露在外的脖子,不由得眼神一沉,丫鬟就是这样照顾他的?

难怪他会夜里发烧,高烧不退,生生烧坏了脑子,叫一个活泼少爷变成了一个傻子!

“跟姐姐去玲珑苑,”安容牵着他朝前走,沈安淮回头看了一眼,指了丫鬟道,“她呢。”

那丫鬟没敢起来,安容冷着脸,“让她跪够半个时辰,也体会下被冻着是什么滋味儿!”

丫鬟吓的脸色苍白,连连求饶,芍药冷哼道,“乱吼乱叫的惹姑娘心烦,再罚你跪半个时辰。”

丫鬟当即不敢再说话了,唇瓣抿的紧紧的,暗叫倒霉,只盼着一会儿别下雪才好。

秋菊手里抱着一只雪白的鸽子,就是沈安淮方才用弹弓打下来,惊了安容的那一团雪白,鸽子腿上受了伤,又挨了冻,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

秋菊同情的摸着鸽子毛道,“还活着,一会儿叫厨房杀了给姑娘炖汤喝。”

沈安淮大着胆子把白鸽抱了过来,紧紧的搂在怀里,给它哈气,然后看着安容,“我是瞧见它有伤,怕它没力气飞回家,冻死在外面,才追了一路把它打下来的,能不能不吃它?”

安容摸了摸鸽子,笑道,“它只是受了伤,又冻着了,一会儿给它抹些药,再喂些吃的,搁在暖屋里,不会死的。”

沈安淮这才放心,跟着安容迈步进玲珑苑,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满是好奇,四处打量,他知道府里最漂亮,最好玩的地方就是玲珑苑.

他以前也偷偷来过,只是在院门口,就被丫鬟婆子给轰走了,轰了两次,他就不敢来了,没想到四姐姐会牵着他进来,脸上忍不住扬起一抹满足的笑。

梅树下,有婆子在挖坑,安容瞥了一眼就进了屋,吩咐小丫鬟道,“去煮碗姜汤来。”

上了二楼,一个年约三十七八的妇人迎上来,急切道,“总算是回来了,听说姑娘撞了脑袋,担心的奴婢都坐不住了,可还疼,老太太没给姑娘找大夫吗,要不要去禀告大夫人一声?”

一连串的担心扑面而来,本该炽热的心,此刻却冰凉一片。

她摔跤在床上睡了两个时辰,会没有小丫鬟去禀告她吗,查她娘的陪嫁账册比她还重要吗?

安容坐下了下来,冬梅给她倒了茶,安容啜了一口,阮妈妈就皱眉了,“五少爷也七岁了,怎么来姑娘的闺房?”

沈安淮一听,脚步当即就滞住不前,怯怯的看着安容,不敢说话,直到安容招手,他才近前。

安容给他倒了杯茶,才回了阮妈妈,“他才多大点,惯常大哥不也常来我屋子里,也没见你这样拦着过,使了丫鬟去告诉三姨娘一声,就说晚间,五少爷就在我这里用饭了,等吃过饭,再送他回去,还有叮嘱她两声,把那些不尽心伺候的丫鬟给我打发了,冻坏了五少爷,我会把她整个院子里的丫鬟全杖毙了!”

闻言,阮妈妈忍不住多看了安容两眼,四姑娘今儿怎么这般怪异,竟然关心起庶弟来了?

芍药拿了药和纱布来,要帮鸽子上药,这才发现鸽子脚上绑着小竹筒,不由的诧异道,“这是信鸽呢,身上还带着信。”

把小竹筒取下来递给了安容,安容也不扭捏,打开一看,纸条上没写别的什么,只有两个字:平安。

“是封报平安的信,不知道是送给谁的,”安容惋惜道,见鸽子可爱,又忍不住点了点它的脑袋,“连自己的平安都保不住,还帮别人报平安,也不知道你这信送给谁的,天寒地冻,就安心的在我这里养伤吧,等天放晴了,再放你走。”

沈安淮见安容神情温柔,有些羡慕那鸽子,觉得它比自己幸福,又听安容要放它走,心里顿时舍不得了,拽着衣角在那里看着。

安容笑道,“这是人家的信鸽,比养寻常的鸽子要难上很多倍,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买几只养着玩。”

沈安淮点点头,算是认同了。

很快,丫鬟就端了姜汤上来,安容让沈安淮全喝完,沈安淮皱着个小脸,想说不喝,偏又不敢,硬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喝完姜汤,丫鬟就端了饭菜上来,掀开食盒,一股饭菜香扑鼻而来,勾的人肚子里的馋虫直翻滚。

虫草花鸭汤,腊肉炖豆角,小炒三丁,清炒虾仁,小炒青菜,五个菜,有荤有素,有菜有汤。

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安容忽然就鼻子一酸。

好像自己许久没有吃过饭了一般,幸好自己没有下地狱,不然一个贵家少奶奶生生成了个饿死鬼。

第十章 拘束

更新时间2014-11-23 22:04:40 字数:2338

 沈安淮双眼冒光,直咽口水,安容没动,他不敢下筷子,安容见了就好笑,前世与这个弟弟接触不多。

因为年纪小,大夫人怕他闹着老太太,只许他初一十五去给老太太请个安,所以只见过寥寥数面,后来发烧烧坏了脑袋,变得呆呆傻傻的,她就更不乐意见了。

庶出的少爷呆傻了,有辱侯府名声,当时屋子里的丫鬟杖毙的杖毙,发卖的发卖,要不是三姨娘还得照顾他,估计都要活活打死,与侯府子嗣相比,一个姨娘的生死无足轻重,最后留了三姨娘一条命,带着沈安淮去了庄子上住,是生是死,安容就不知道了。

“饿了就吃,喜欢吃什么菜,自己夹,在姐姐这里,不必拘束,”安容给他夹了个虾仁,笑道。

沈安淮点头如捣蒜,笑的一脸灿烂,倒是很懂礼貌的给安容夹了块腊肉,脆生生的唤了一声,“四姐姐吃菜。”

再然后,便忍不住嘴馋吃起来,虽然年纪小,但是却很懂礼貌,连连夸赞好吃。

安容见他吃的欢,满嘴是油,笑他嘴馋,又问起他午间吃了什么,沈安淮啃着鸭腿,含糊其辞道,“也有青菜,有腌萝卜,辣椒炒鸡蛋,还有个蛋汤。”

安容的脸色微沉,“没有肉吗?”

“青菜里有肉,只是没有这个多,”沈安淮指着桌子上的青菜道,眼睛里都是羡慕。

姨娘教他嫡庶有别,府里吃穿最好的属大哥,四姐姐,还有五姐姐她们,他以前只见到他们穿的衣服是最美的,原来吃的东西更不是他可以比的,四姐姐这儿的饭菜,他都恨不得把舌头一块儿卷下去了才好。

安容脸更沉了,难怪五少爷会这样消瘦了,即便是庶出,也该有四个菜,一荤三素,炒青菜里加几块肉丁,能叫荤菜吗?

安容压下怒气,大夫人这样作践他爹的骨肉,只图面子上好看,若是五弟没事,爹过世的时候也有八九岁了,怎么不能承袭爵位,让二房抢了去?!

安容心疼的给他夹菜,又担心他吃撑了,一时两难,眼角一瞥,却见到秋菊眼角里的鄙夷和怒气。

安容的眼神又冷了三分,一个丫鬟也敢鄙夷做主子的,还敢有怒气,是因为沈安淮吃的多了些,一会儿菜没法分了吧?

主子的饭菜吃不完,丫鬟都会分着吃,这些饭菜的营养安容心里清楚,所以秋菊冬梅和阮妈妈才养的这样白胖,都快赶的上她了!

安容夹着菜,撇了秋菊一眼道,“早前不是说让半夏把送折枝梅得的赏赐拿出来去买酒席吃吗,去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秋菊一愣,她说那话的时候姑娘不是睡着的吗,她怎么会知道?

半夏望了眼秋菊,眸底微愠,竟然在姑娘面前嚼舌根,忙上前要说话,安容根本不给她机会,“下去吧,天冷了,许你们喝两口酒,夜里不用伺候了。”

半夏只好乖乖的和秋菊下了楼,安容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不爱财又怎么会被人收买。

秋菊是她的大丫鬟,往常得赏赐的机会要比半夏多的多,就是要让她知道,身为二等丫鬟,就是不及大丫鬟体面,在她面前说话管用,安容不信她会不生串班夺权的心。

半夏和秋菊走后,安容眼角又扫向了冬梅,不经意笑问,“把衣裳给大姑娘送去,得了多少赏赐?”

冬梅扑通一声跪下,吓的脸色苍白,“是春兰说要让大姑娘先试试衣裳,再决定帮不帮姑娘,奴婢不敢坏了姑娘的大事,这才…。”

“怕什么,我有没有责怪你,”安容风轻云淡的笑着,“一套衣裳头饰而已,我只问你得了多少赏赐。”

冬梅有些摸不准安容在想什么,衣裳不是送给了大姑娘吗,怎么好奇她得了多少赏赐,大姑娘的东西四姑娘又瞧不上,更何况是赏赐给她的了。

“一对银耳环,”冬梅如实回道,还把随身荷包交了上去。

安容今儿兴致不错,把荷包打开瞧了一眼,两只银耳环,差不多五钱银子的样子,不过这可比五钱银子更得人心,女儿家爱美,每天都会对镜梳妆,看到耳环就会想起来谁对她好吧。

说到送礼,她到底不如沈安芸会收买人心,她今天送给她的那一套裙裳头饰,足够她打几百对这样的耳环了,安容冷笑。

把耳环丢给了冬梅,安容歇了筷子,沈安淮啃了一半的鸭骨头,赶紧搁下。

安容瞧了就好笑了,“我又不是祖母,她老人家一歇筷子,咱们小辈就不能吃了,我是你四姐姐,不用讲那么多规矩,不过吃多了,一会儿多在屋子里走两圈消消食,不然夜里会睡不着。”

沈安淮连连点头,又继续吃起来,珠帘外走进来个小丫鬟,福身道,“四姑娘,三姨娘来了。”

安容点点头,小丫鬟便出去把三姨娘领上二楼。

三姨娘穿着一身桃红袄,下罩碧水裙,生的柳眉若黛,体态婀娜,见沈安淮吃的开心,一颗因为担心而七上八下乱跳的心安定了,四姑娘没有生五少爷的气,又心底微涩,五少爷到底年纪小,一见到吃的,就忘了她教的规矩,怎么能吃的满嘴是油呢。

忙快步上前,沈安淮见她来了,赶紧起身,倒没有行礼,亲昵的唤了声,“姨娘。”

三姨娘是妾,半主半仆,沈安淮虽然是她生的,却是主子,三姨娘要给他行上半礼,而后眼睛再次落到安容身上,“五少爷调皮,冲撞了四姑娘,奴婢代他给姑娘赔不是。”

“姨娘,四姐姐没有怪我,”沈安淮高兴的道。

安容站起身来,看了看三姨娘几眼,见她眉间有些病态,强忍着的模样,眉头皱了下,“三姨娘病了?”

三姨娘苦涩的点点头,“夜里受了些凉风,有些咳嗽,怕过了气病给五少爷,才疏忽了…。”

“姨娘屋子里有酒吗?”冷不丁,安容冒出这么一句,把三姨娘愣在那里半天,才摇了摇头,“奴婢不喝酒。”

安容点点头,吩咐芍药道,“去拿一坛上好的酒给三姨娘送去。”

说完,见三姨娘茫然的望着她,安容冷着脸道,“五少爷消瘦成这样,夜里又冷,要是丫鬟照顾的不尽心,只怕会发烧,那会儿大夫人又睡了,没人敢去打扰她,没得耽误了病情,若是五少爷真的发烧了,就用帕子浸湿了酒给他擦拭身子,我不想见到府里也有孩子发烧烧坏了脑子。”

最后一句话,安容说的有些凌厉。

三姨娘身子一怔,再看沈安淮消瘦的身子,心里忽然就升起一抹恐惧来。

第十一章 赏画

更新时间2014-11-24 21:35:10 字数:2370

 安容没有理她,转而看着沈安淮道,“四姐姐送你笔墨纸砚,天冷乖乖的在屋子里看书识字,等爹爹回来教考功课,你要是得了夸赞,我让大哥带你骑马,那可比玩弹弓有趣的多。”

沈安淮的眼睛亮了起来,比夜里的星空还要耀眼,一副恨不得立马就能骑马的模样。

三姨娘心里也震惊,还有些欣喜若狂。

四姑娘对谁好,那是掏心掏肺的好,若是对谁不好,那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差,没想到五少爷能得四姑娘的赏赐。

三姨娘恨不得给她跪下磕头了。

芍药直接怔在那里了,半晌没回过神来,四姑娘从摔了脑袋睡醒后,越来越奇怪了,以前对大姑娘她们大方,那是因为有求于她们,对五少爷这样好做什么?

等三姨娘带着沈安淮走后,阮妈妈忍不住道,“好好地,姑娘怎么对五少爷这样好了?”

安容把玩着九龙环,眉头也不抬道,“五少爷是我弟弟,我对他好不应该吗,妈妈不是常教我要和府里姐妹相处融洽吗,我以前送大姐姐五妹妹的东西,可比这多的多,还更加珍贵,也没见你问一句为什么啊?”

阮妈妈被堵的哑口无言,见安容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底含了质疑,阮妈妈背脊一阵凉意划过。

而此时走在冰天雪地里的三姨娘和沈安淮,一个泪眼模糊,一个高兴的手舞足蹈,摸着身上的大红斗篷,爱不释手道,“姨娘,这上面的毛好软和。”

“是啊,这狐狸毛是你爹亲手猎的,只有这么一条,给你四姐姐做了斗篷,没想到她竟然送给了你,”三姨娘哽咽着声音道。

她身后跟着的丫鬟碧儿,怀里抱着个包袱,搂的紧紧的,“四姑娘真大方,这样的斗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给了五少爷呢,奴婢这里还有两件,奴婢瞧了下,都有八成新,上面还有银线,应该是四姑娘小的时候,老太太赏给她的。”

沈安淮以为只有一件,一听还有,迫不及待道,“让我看看。”

三姨娘拦下了他,“天黑了,等回去再看也不迟。”

碧儿笑道,“不止斗篷呢,有崭新的笔墨纸砚,据说是侯爷赏赐给四姑娘的,还有给五少爷把玩的小物什,放在荷包里,也不知道是什么。”

回了院子,沈安淮就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袱,他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礼物,心里很雀跃。

荷包用斗篷裹着的,沈安淮倒到桌子上,十几颗花生滚了下来,纯金打造的,栩栩如生,里面还有两个小碧玉葫芦,翠色诱人。

沈安淮喜欢的不行,三姨娘却赶紧把东西收进荷包里,对沈安淮道,“乖,这个让姨娘收着。”

沈安淮紧紧的撰在手里,嘟嚷道,“这是四姐姐给我玩的。”

三姨娘红着眼眶道,“你四姐姐人好,体谅咱们母子日子清苦,不好明着给咱们银子,所以才给了你这些,姨娘给你打上络子,把碧玉葫芦挂身上玩。”

沈安淮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两粒浑圆的花生给了三姨娘,然后抱着字帖和笔墨纸砚不撒手,生怕三姨娘给收起来了,三姨娘瞧了眼睛又酸又涩,“姨娘没本事,这是你四姐姐疼你,让你长本事的,你可别辜负了她一番美意。”

外面,小丫鬟进来道,“三姨娘,四姑娘院子里的婆子送了酒来,还有八担炭火。”

月近乎满月,清冷的月光洒在铺满积雪的屋宇树枝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屋子里灯火通明,安容只留了海棠伺候。

海棠端着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盏上前,轻声道,“姑娘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夜深了,姑娘该歇息了。”

安容接过茶盏,没有喝,只是暖手用,随口问道,“海棠,你说一场梦,什么时候会醒?”

海棠望着安容,笑道,“天亮了就会醒,也有做噩梦的时候,会忽然惊醒。”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呢?”安容有些惆怅,她都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海棠捂嘴一笑,“姑娘真该睡下了,竟说胡话,这怎么是梦呢,哪有人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都是醒了之后才知道的。”

安容不敢睡,她明明已经死了,却回到了七年前,她怕自己一觉醒来,已经在奈何桥上排队喝孟婆汤了。

再不愿,也抵不住哈欠,安容舆洗了一番,终是上了床,却依然久不能寐。

第二天醒来,安容就欣喜若狂了,她还在玲珑阁里,高兴的她直笑。

秋菊掀开纱帐挂着折枝莲花的铜钩上,笑问,“姑娘做了什么好梦,这样高兴?”

安容没有说话,秋菊继续道,“姑娘昨儿睡的晚,外面又冷,老太太和大夫人都免了早安,姑娘不再睡会儿?”

“不睡了,祖母和母亲体谅我们,我们哪能真就不去了,在雪地里不照样玩了,”安容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

穿好衣裳,用竹盐漱了口,又细致的打扮了一番,丫鬟已经把早饭端了上来,用了两个小肉包,又吃了碗粥,才带着丫鬟去沉香院。

一路上,有婆子用竹竿把路两边的积雪打下来,也有怕积雪冻死树木,用棕毛把树干裹起来的。

沉香院,安容去的时候,大夫人刚吃完早饭,丫鬟正端着盘子出来,见到安容,忙退到一旁,半蹲着身子行礼。

屋内,大夫人正喝茶,见了外间的动静,抬头见到安容,脸上就绽放了一朵笑来,“安容来了,快进来,这一路过来冻坏了吧。”

安容有些恍惚,这样关切的眼神,关心的言语,她怎么会怀疑不是真心的?不是她太笨,是敌人太能装了。

这一世,咱看谁更能装!

安容笑着上前,恭谨的行礼,大夫人拉着她坐下,责怪的看着她,“我听说你昨儿折梅的时候摔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说完,换了凌厉的眼神看着秋菊,“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事情都不分轻重缓急,有什么事比四姑娘的身子更重要?”

秋菊跪下便求饶。

安容忍着呕心,揽着大夫人的胳膊道,“没什么大碍,睡了一觉头就不疼了,我来的晚,五妹妹应该给母亲请过安了,她是不去祖母那儿了?我去找她玩。”

大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她刚走没一会儿,路上滑,叫丫鬟仔细扶着。”

安容又行了退礼,才带着秋菊离开。

松鹤院,安容才靠近正屋,就听到清脆的低笑传来,像山中悦耳的泉水滴淌。

饶过屏风,安容就笑道,“我才晚来了一会儿,就笑的这么欢乐,在说笑什么呢?”

沈安玉几个忙起身给安容见礼,笑道,“大姐姐昨儿熬红了眼睛画了幅画,我们在赏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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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美中不足

更新时间2014-11-25 22:08:46 字数:2452

 安容瞥头朝沈安芸望过去,见她眸光有些躲闪,脸颊上的红晕犹在,比身后高几上盛开的山茶花还要美。

画卷在沈安姒的手里拿着,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安容笑着上前给老太太请安,然后自然而然的在她身边坐下,撅着嘴道,“我要看看大姐姐画的什么画儿,这么吸引人?”

沈安姒吧画卷展开,笑道,“你瞧,这幅《箜篌引》美不美?”

沈安芸羞意满怀,道,“拙劣技艺,经不起你这样替我卖弄,我是喜欢四妹妹昨天送我的衣裳,想着要是在雪地里抚箜篌,肯定美,这不是一时技痒,才画了下来,打算当做谢礼给四妹妹的,你这样,我还怎么送啊?”

沈安玉不高兴了,揽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祖母你瞧,四姐姐偏心大姐姐,大姐姐偏心四姐姐,怎么就不见你们疼我呢,祖母可得多疼我些才是。”

沈安姒也符合,“五妹妹说的对,昨儿四妹妹送了大姐姐衣裳头饰,夜里又送了五弟东西,今儿该轮到我和五妹妹了吧?”

安容嗔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我送五弟的是笔墨纸砚和炭火,笔墨纸砚你不缺,炭火就更不缺了,你要真想要,回头我叫人给你送二十担去,我可是雪中送炭,三姐姐可得投桃报李,嗯,夏天给我多送些冰块就好了。”

沈安姒脸一红,恨不得要揍她才好,“谁稀罕你的炭火了,送二十担给我,成了心的大冬天把我悟出痱子来呢,还想我送冰块,我也给你送炭火。”

安容一脸我就是这样打算的表情,我就不送别的,就送炭火,叫老太太也忍不住戳她脑门,“雪中送炭可不是你这样送的,我听说昨儿你罚了五少爷身边的丫鬟?”

安容就等着老太太问这事呢,一脸不满道,“还不是那丫鬟,天寒地冻的,竟然让五弟露着脖子手玩雪,鼻子都冻红了,我一时气愤,就让她也尝尝被冻坏是什么滋味儿,省的她下次伺候人还不尽心。”

这事不足为奇,安容罚起看不顺眼的丫鬟,比这更狠的都有,丫鬟对她是又爱又怕。

只是沈安姒好奇的笑着,“我可是听说五弟胡闹,害的你弄了一身雪,我还以为你会罚他呢。”

安容靠着老太太笑着,“罚当然是要罚了,不过他是我弟弟,自然不能跟丫鬟一样罚跪了,他这年纪最是爱玩,我送了炭火和笔墨纸砚,他就得乖乖的在屋子里写大字,我看他心里不跟猫挠似地,我还觉得罚轻了呢,赶明儿我再叫丫鬟送些字帖去,一个冬天都别想出屋子了。”

沈安玉捂嘴笑,“四姐姐,你这不会是被祖母罚抄女诫抄出经验来了吧?”

安容脸一红,作势要打她了,“你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做什么。”

说完,赶紧转移话题,生怕被追问,“大姐姐,三姐姐,你们那里还有以前买了没用完的字帖吗?”